何小沁
對于一個鐵桿影迷來說,如果沒去圣城戛納朝拜過電影,恐怕要算不小的遺憾。二十多歲的我有幸完成了這個心愿,摩肩接踵在成百上千個白發(fā)蒼蒼的各國“朝拜者”中間,我感到慚愧而滿足。
戛納是個因電影而興起的海濱小城,連機場都沒有,只有一個小小的火車站。戛納的常住人口只有7萬,但每年到了5月中下旬的電影節(jié)期間,會涌進多達20萬的外來人員。安靜的市鎮(zhèn)一下子變得熱鬧非凡,日日夜夜都上演著電影狂歡。
一到戛納,我就直奔電影節(jié)的主會場電影宮,這是一座并不偉岸的六層小樓。以它為起點,東西兩側散射著多個高級酒店,明星和片方都在那里安營扎寨。每個酒店對面的海灘上都有一個巨大的沙灘帳篷,帳篷里整日觥籌交錯。灘涂淺顯的地方齊齊停泊著各國游艇,晚間將上演狂歡酒趴——于是這短短幾公里的海岸線上,幾乎可以囊括一切戛納電影節(jié)的盛事。
每天清晨7點,電影宮前就早早排起了觀影的隊伍。媒體、從業(yè)者、觀眾按照不同的胸卡顏色分別列隊,持白色及粉色加點證件的影評人、資深記者基本不用排隊;而持黃證、藍證、黑證的記者、影迷、買家常常提前一個多小時排隊也不見得能排上。我很幸運,拿的是粉卡,基本每次都可以掐著時間昂首挺胸走進去。
看見隊伍雖長卻安安靜靜,很多影迷都備好了雜志、場刊邊排邊看,也有不同膚色的記者小聲地交流著對電影的看法。隊伍旁邊站著另一群人,從少女到老人都有,他們沒有證件,只能舉著“求×××電影票”的字樣恭恭敬敬迎著人流佇立,像一尊尊雕像。
看展映片《歸來》時,我旁邊坐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我們在電影開始前閑談。他說他是美國某大學電影教授,掛靠法國小媒體,拿著低級藍證,經常排不進場。他說他第24次來戛納了,依舊感覺在外圍。然后他表達了對張藝謀每部電影的看法。掛著粉證的我真是好羞愧,何德何能讓這些老前輩在烈日下排隊?像他這樣來過戛納二三十次甚至更多的人不在少數,很多人一輩子都獻給了電影和電影節(jié)。
雖然有嚴密的等級劃分,但在電影節(jié)的最后兩天,官方還會安排一遍重映,不做等級劃分,盡量讓每個影迷都不帶遺憾離開。電影節(jié)結束了,戛納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我也帶著不舍離開,不過相信我一定還會再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