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有恒
摘要:香港“占中”事件已經告一段落,但其社會影響至今還存留在兩岸同胞心中。在香港市民看來,宣判“占中”的違法性,依法處置發(fā)起者,并不能平息這場政治鬧劇。我們應通過對香港“占中”事件本質的分析,深刻反思“占中”事件的社會根源,總結香港政改中的經驗得失,正確處理權力與權利的關系,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奠定法理基礎。
關鍵詞:占領中環(huán);公民抗命;民意表達機制
一、事件回顧
2007年12月29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的《關于香港特別行政區(qū)2012年行政長官和立法會產生辦法及有關普選問題的決定》指出,2017年香港特首的選舉可以實行普選。根據《香港基本法》第45條及其附件一的規(guī)定,香港特首的產生應當“由一個有廣泛代表性的提名委員會按民主程序提名后普選產生”。對此,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次會議強調了香港特首必須由愛國愛港人士擔任的原則。香港反對派認為特首候選人不應當受提名和“愛國愛港”原則的限制,并提出所謂“國際標準”的“公民提名”普選方案。
2013年1月16日,香港反對派人士戴耀廷在《信報》發(fā)表《公民抗命的最大殺傷力武器》,提出“以非暴力的公民抗命方式,由示威者違法地長期占領中環(huán)要道,以癱瘓香港的政經中心,迫使北京改變立場。”此后,反對派不斷鼓動民眾作出一系列違法堵塞道路的行動。
2014年9月28日,“占中”發(fā)起人戴耀廷等宣布“占領中環(huán)”正式啟動。隨后,包括金鐘、銅鑼灣、旺角等地區(qū)在內的多條道路被示威者非法霸占。在此期間,香港政府總部、立法會大樓、灣仔區(qū)、中西區(qū)受到示威者的嚴重干擾,公務員無法上班,商鋪無法營業(yè),151間學校被迫停課。香港警方對示威者多次警告,并清理非法設置的路障,卻受到示威者的報復沖擊。香港高等法院多次頒布禁制令,禁止示威者占領,但示威者拒絕撤離。在香港各界民眾的共同抵制下,12月3日,“占中”三名發(fā)起人戴耀廷、陳健民及牧師朱耀明等到中區(qū)警署自首,持續(xù)已75天的“占領中環(huán)”事件落下帷幕。
據香港著名經濟學家雷鼎鳴的保守估計,“占中”事件所造成的經濟損失有十多億港幣?!罢贾小眹乐氐仄茐牧讼愀鄣闹刃蚍€(wěn)定和社會法治,給香港公民權益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害,對香港的國際聲譽產生了巨大的負面影響。
二、香港“占中”事件不屬于公民抗命范疇
無論香港反對派如何粉飾“占中”的目的,其煽動香港民眾長期占領中環(huán),意欲造成香港經濟癱瘓,迫使中央政府妥協(xié)的違法本質顯露無疑。為了給“占中”的暴力手段找到合理依據,戴耀廷拿出了“公民抗命”的擋箭牌。
根據西方學者的觀點,公民抗命是指在民主政治社會中,公民(個人或群體)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非暴力、故意、公開違反與自己的政治、道德或宗教信念不符的法律、政策或裁判,并且自愿接受因此導致的國家制裁。可見,公民抗命應當具備三個要素:一是實質惡法;二是法律窮盡;三是無嚴重后果。因此,公民抗命區(qū)別于合法的抗議活動,其目的是對抗法律,具有明顯的違法性;另外,公民抗命也區(qū)別于暴力革命,其目的不是反抗國家制度和政權,其手段是非暴力的抗議活動。
有學者指出,“占中”從根本上就不屬于公民抗命范疇。首先,“占中”采用了暴力手段,給香港的經濟社會造成了嚴重后果,更重要的是這并非偶然,而是反對派一手策劃的。從《公民抗命的最大殺傷力武器》一文中,我們不難看出,反對派從一開始就知道“占領中環(huán)”的危害性,并企圖以此要挾中央政府和特區(qū)政府接受“無篩選”的普選。其次,“占中”示威者的訴求并未嘗試通過合法途徑表達政治意愿。香港立法會、區(qū)議會、咨詢委員會曾多次就特首普選和香港政改問題進行公眾咨詢,而示威者沒有用盡法律途徑,直接暴力占領中環(huán)與警方爆發(fā)武力沖突。另外,“占中”發(fā)起者反對的并非不正義的法律,而是香港的憲制,是中央政府對香港政治制度的主權安排。因而,公民抗命不能成為“占中”的合理依據,其非法、非正義的目的、手段與公民抗命有著本質區(qū)別。
三、香港的憲制安排符合制度理性
選舉權是公民依法享有的基本政治權利,是享有其他政治權利的基礎,因此追求更加全面的選舉權是法治社會的應有之義。在“占中”事件的整個過程中,無論是“占中”示威者還是反對“占中”者,大多數香港公民還是希望通過建立良好的民主政治制度,更好地促進香港經濟社會的良性發(fā)展。然而,香港反對派提出的符合“國際標準”的普選并不存在,沒有提名限制的普選也沒有國際先例。這種提法本身就是違反法理的,缺乏制度理性。雖然民主選舉是世界各國實行民主政治的主要形式,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一人一票”式的選舉就是完美的民主政治制度。選舉政治的現實一次又一次地證明,政黨在選戰(zhàn)中的夸大其詞非常容易誤導選民投票,而提名機制是對選舉制度的有益補充?!断愀刍痉ā返?5條規(guī)定,行政長官的產生辦法根據香港特別行政區(qū)的實際情況和循序漸進的原則而規(guī)定,最終達至由一個有廣泛代表性的提名委員會按民主程序提名后普選產生的目標。提名委員會的制度設計是符合法理,符合制度理性的。任何一個主權國家都不會允許地方政權中存在與國家政權相抗衡的反動力量存在,這是一個基本的政治邏輯。中央政府在香港特首的人選問題上擁有毋庸置疑的發(fā)言權,中央政府對特首的任命不是程序上的虛權,而是可以否決的實權。香港特首的產生需要地方選舉和中央任命的雙重認可。這種權力制度設計正是為了保證在維護祖國統(tǒng)一和香港繁榮的大前提下施行“港人治港”的高度自治,最終是為了保障香港公民權益的全面實現。
四、暴力抗命背后的“民意表達機制缺失”
“占中”之所以被披上公民抗命的外衣是有其根源的。事實上,自亞洲金融危機以后,香港經濟一直謀求轉型,在此期間,青年人就業(yè)狀況一直是社會關注并致力于解決的一大難題。香港經濟停滯,就業(yè)質量下滑,社會縱向流動性變差,使得青年學生對社會改革的現狀非常失望,存在很大的不滿情緒。因此,青年人的利益訴求難以得到暢順的表達,從而被反對派利用,將矛頭指向特區(qū)政府和中央政府。英國憲法學家戴雪曾說:“在英憲之下,法律的全副精神注意救濟方法。這就是說,法律務必有一定方式進行,然后法律下之權利方見尊重,然后名義上的權利可化為實在權利。”在大多數“占中”示威者的眼里,他們的行為是“正義”而“合理”的,因為他們是在為“權利”而奮斗。這就是青年學生可以不惜流血而與政府相抗衡的原因。他們之所以參加“占中”是因為自己的生存權益沒有得到保障,又無法通過法律途徑得到救濟。可見,社會穩(wěn)定需要國家建立良好的民意表達機制。
2014年11月1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關于修改《行政訴訟法》的決定,這是中國社會改革不斷深入的又一個里程碑。近年來,“民告官”的事件時有發(fā)生,行政訴訟案件逐年增加,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歷史經驗告訴我們,公民權利意識的蘇醒將推動社會法治建設的進程,也將掀起更大的權利運動浪潮。(作者單位:寧夏大學政法學院)
參考文獻:
[1]卓澤淵:法治國家論[M],中國方正出版社,2001:69.
[2]戴雪:英憲精義[M],中國法制出版社,2001:261.
[3]孫笑俠:論法律與社會利益,中國法學,1995(4).
[4]陳詠華,王理萬:香港“占領中環(huán)”行動的本質剖析——基于公民抗命的一般理論,港澳研究,2014(2):34-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