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1972年出生,隅居鄉(xiāng)野,自2012年起先后發(fā)表過散文《又見櫻桃紅》、《漫步大海邊》、《臘月忙年》等二十余篇作品,《昆?!肺膶W會員。
突然的,就想去爬山,心中有久違的少女般浪漫的情懷。
早春二月,山是瘦的,水是瘦的,人是肥的。這些日子老公的體重猛增,圓鼓鼓的肚子像倒扣了一口小鍋,似懷孕三四個月的孕婦。向來刻意保持身材的我也豐腴起來,年前的衣服一上身就覺得窄巴巴的,到秤上一稱,竟胖了好幾斤。兩個豐滿的人兒,兩顆雀躍的心,像兩只飛出籠子的小鳥,歡快地向山上飛去。
蜿蜒的山間小路,曲折盤旋。路兩旁的櫻桃樹,不見葉子只見枝干,青灰色的樹皮沒有光澤。走近細看,樹枝上鼓起的芽苞似飽滿的米粒,老公說,胖胖的這些將來就能開花結果,秕的那些就成不了氣候了。地上枯黃的落葉,被風吹得東一堆,西一堆。有的人家已經開始剪枝,剪下來的枝干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園內。
“看,這兒有婆婆蒿和薺菜?!毖瞎暮奥曂ィ谝黄蜿柕牡匮咂律?,一片枯草叢中,一抹突兀的綠色。也許是沉寂了一季有點羞澀,也許是經歷了嚴冬的風霜雪雨有點滄桑,那抹暗綠不鮮亮,不張揚,在一片灰蒙蒙的冷色調中透出一抹溫暖。
腳步隨之輕盈起來,遂發(fā)現(xiàn)生命之綠無處不在。山頂那片墨綠的松林,半山腰那片半黃半綠的竹林,山腳下誰家去年冬天隨意種植的幾棵生了芽的洋蔥,此時碧綠著,在二月的寒風中搖曳生姿。
池塘里的水依舊結著冰,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薄。想下去打個滑溜哧,又怕這冰面承載不了我的重量,驚醒了魚兒的好夢。正沉思著那些水鴨等水鳥都飛到哪里去過冬時,一大群麻雀愣頭愣腦地從蘆葦蕩里沖了出來,嘰嘰喳喳地虛張著聲勢,像一群精力旺盛的長嘴婦,不停地奔走于田間、地頭。麻雀們,學一學野雞的穩(wěn)沉勁吧,人家臥伏在草叢中,若無人走近,是不會這么冒失地飛來飛去的。
不知不覺來到了自家櫻桃園,大黃狗老遠就聽到了主人的腳步聲,像個撒嬌的孩子哼唧著,殷勤地搖著不知疲倦的尾巴。南邊地頭的溝里,曾經生長著一大片鬼子姜,如今繁茂已不再,徒留干枯的枝條,和去年秋天人們刨鬼子姜留下的痕跡。我拔起一棵枯枝,根上竟然生著鬼子姜。新鮮的,沒有凍壞。泛著清香的泥土軟軟的、松松的,像一張極舒服的大床。我毫不費力地一棵一棵拔著,想象著去年老秋時人們彎腰撅腚費力地刨著鬼子姜的情形,有些許的得意。不多時,即收攏了一小堆鬼子姜,心里盤算著等拿回家洗凈后腌制,只是,不知這早春的鬼子姜的味道是否有秋天時的好?
快中午了,我和老公打道回府。一上午的活動,竟沒覺得累。我們比賽看誰跑得快,“啤酒肚”的老公把我遠遠地落在了后面,我奮起直追,嬉笑著,打鬧著,歡快的笑聲在寂靜的山野回蕩。噓!小點聲,春天只是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她還沒完全睡醒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