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博奇
背著沉重的行囊,趕了最早的公交回家,窗外一片迷茫。
她在門口等我,雙手互攥著,在印滿青花的圍裙上擦了好幾遍,她一如往常,接過我手上的行李,接過我的背包,接過我臃腫的外套。
廚房又開始鮮活起來,像一個初入塵世的生命,像一段平緩的小夜曲,以啼哭的方式,對我詮釋這一個月里發(fā)生的故事。
她沒有要我?guī)兔?。洗菜、切菜、炒菜、端菜,她一個人包辦了所有的流程。
我只好站在旁邊陪她說話,看她手中翻飛的鍋鏟,在她緩緩消逝的歲月中攪出一道道蜿蜒深刻的魚尾紋。
她的手藝依舊沒變,可能不好吃。她一直都記得我最愛吃的菜。當然,對于我不喜歡的那一部分,她也了如指掌。
桌上擺滿了盤子,掀開一只反扣的土碗,便會有騰騰的熱氣跳躍出來。她像是為我打開一個個豐盛的禮包,真誠而又溫柔。
她把打開的菜都推到我的面前。我懂她的心意。
酸湯土豆、辣椒炒肉。
除了她,沒人會為我記得這些。她了解我的胃,就像了解我的過去、我的成長,以及我一切不可被旁人包容的壞脾氣。
她一直朝我碗里夾菜。她一直看著我。她一直讓我多吃點。
這就是我的母親,十幾年來,她的愛,一直沒有改變。
每一道菜,都象征著你的一段歷史。其中有你的喜好、你的哀樂、你的眼淚和那些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童年筆記。
(英翔宇薦自《長沙晚報》)
責編:天翼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