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湛湛
“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這個季節(jié),農村里一片繁忙,麥子、油菜、蠶豆排著隊等人收割;棉花苗點頭招呼著主人快點把它們移栽到大田里,好早一些伸胳膊踢腳,舒舒服服長大;而蠶兒們也湊熱鬧似的,趕在這個季節(jié)“上山”,直累得莊稼人快要直不起腰。
周六上午回家,正趕上爺爺奶奶在家里摘蠶繭。爺爺今年養(yǎng)了3張種紙的蠶,蠶繭一共做滿了300個多方格蔟,為了趕上下午賣蠶繭,他們已經摘了一整夜了,眼里布滿血絲,不停地打著呵欠。見此情景,我二話沒說,丟下書包,就幫他們摘了起來。
吃完中飯,爺爺開著裝滿蠶繭的電動三輪車,去繭站賣繭去了。奶奶補覺,我寫作業(yè)。時間過得飛快,晚飯時分,爺爺哼著小調回來。奶奶早已做好了晚飯,一盤炒青螺,一盤韭菜炒蛋,一碟花生米,一碗野生鯽魚湯,幾只咸鴨蛋。爺爺斟了一盅酒,眉開眼笑,小調哼得更響了。
“老頭子,看把你高興的,今天賣了多少繭呀?”奶奶問道。
“不多,110公斤吧?!睜敔敶鸬?。
“還不到40公斤一張種紙呀,遠不如去年的產量,你這老頭子,還高興啥呢?不會算賬了呀?”奶奶笑著道。
爺爺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小調哼得更歡了。憑直覺,爺爺今天一定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美事了。
爺爺朝大門外望了望,壓低聲音說:“今天賣繭時,突然來了一陣雨,大家都忙著把蠶繭運到雨棚下,亂糟糟的,不知怎么的,我家的繭堆里就多了一蛇皮袋蠶繭,等了好半天也沒人要,我就把它帶回來了,明天悄悄去賣……”我們這才發(fā)現,爺爺的電動三輪車里鼓鼓的。
聞聽此言,奶奶的眉頭瞬間緊鎖,擰成了一團:“老頭子,你真是昏了頭了,一袋繭有20多公斤,丟失的人要吃多少苦呀,你咋不大聲再問問,你這哪里是拾呀,你分明是在偷……”爺爺一下地愣在那兒。
奶奶把那袋繭拎到燈光下,仔細尋找什么。突然,奶奶喊道:“孫女,這是什么?”我跑過去一看,只見袋子反面用水彩筆寫著一個名字,沒錯,這一定就是主人的名字了。
這一夜,爺爺奶奶房間的燈都亮著。第二天天一亮,爺爺便開著電瓶車帶奶奶去了繭站。通過多方打聽,終于找了失主。原來,那戶人家今年養(yǎng)了6張種紙的蠶,裝了好幾十袋子繭,當時下雨,手忙腳亂的,也沒察覺少了一袋。面對拾繭不昧的爺爺奶奶,那戶人家是千謝萬謝。
奶奶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爺爺也如釋重負,大家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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