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東西“清水江”和東西“龍里”考辨

羅康智

（凱里學院 貴州原生態(tài)民族文化研究中心，貴州·凱里 556011）

清水江流域是一個多民族生活的地區(qū)，各民族對山川形勝的認識總是通過不同民族語言去加以表述，音譯、意譯這些地名，一時難以建立規(guī)范，這就必然導致異地同名，一地多名的現(xiàn)象普遍存在。在《明史》的記載中，“清水江”有二、“龍里”有二，并在敘述相關史實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張冠李戴，或記載混誤的現(xiàn)象。本文力圖通過對相關文獻的梳理，厘清《明史》對“清水江”和“龍里”兩個重要區(qū)位記載的混誤，為學人對這些區(qū)域的研究，起到一個拋磚引玉的作用，同時也希望得到各位學人的批評指正。

一、明代東西兩“清水江”考辨

《明史》卷46《地理七》 （貴州）志第二十二（下簡稱《明史·貴州地理志》）關于“清水江”的記載，在全文中共出現(xiàn)了3次：一是在“平越軍民府”項內“楊義長官司”條有載：“楊義長官司府東南。洪武初置，萬歷二十九年（1601年）屬府。西有杉木箐山。又有清水江，上流自新添衛(wèi)流入，經(jīng)城西，又名皮隴江，北經(jīng)乖西、巴香諸苗界，而入烏江?！盵1]（P1207）二是在“黎平府”項內“新化蠻夷長官司”條有載：“東南有新化江，又西北合于清水江?！盵1]（P1208）三是在“龍里衛(wèi)軍民指揮使司”項內“大平伐長官司”條有載：“洪武十九年（1386年）置，屬貴州衛(wèi)。二十八年（1395年）來屬。東北有谷峽山。東南有甕首河，下流合清水江?！盵1]（P1214）

由此可見，在《明史·貴州地理志》的記載中，異地同名的現(xiàn)象較為普遍，致使當今的讀者，在閱讀時不僅困難重重，而且在理解上更是歧義百出。從上面的文獻記載中，我們不難看出，如果我們對《明史·貴州地理志》中記載的“清水江”，不能明確其具體的地理方位，很容易誤認為是同一條江。其實，清水江在明代的貴州有兩條，一條是屬于沅江水系的清水江，可以稱為“東清水江”，位于今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境內，是沅江的正源。這條東部的清水江在貴州境內源遠流長，發(fā)源于明時都勻府境內，流經(jīng)明萬歷中期以前尚屬四川行省統(tǒng)轄的凱里司和興隆衛(wèi)，又經(jīng)過鎮(zhèn)遠府所轄的施秉縣，再穿越苗疆生界才進入黎平府轄境，并從黎平府出境，流到湖廣行省。[2]（P168）以至于對這條江，在《明史·貴州地理志》記載中異名甚多，有的地方叫“都勻河”，[1]（P1204）有的地方叫“麻哈江”，[1]（P1204）有的地方叫“洪江”，[1]（P1212）有的地方又叫“清水江”或“清江”。

另一條是屬于烏江水系的清水江，可以稱為“西清水江”，西清水江屬于烏江水系，下游匯入烏江，上游的支流眾多。除了南明河外，還有位于龍里衛(wèi)和新添衛(wèi)兩衛(wèi)防區(qū)之間的“甕城河”，或者叫“甕首河”，這些支流的匯流處在明代是一片“生界”（“生界”是指不僅朝廷不能直接管理，甚至還沒有土司代替的未開辟地段?！吧纭边@一名稱是從唐代沿袋下來的專門政治術語，由于部分“生界”一直延續(xù)到了清代才最終開辟，因而這一政治術語也一直延用到清代典籍中。）。明代典籍中經(jīng)常提到的巴香和乖西，就處在這片生界內。當這條河流，流到明時的四川轄境播州土司領地時才稱為“清水江”。這條西清水江，其上游處于明代貴州宣慰同知宋氏的領地內，下游卻處在明代四川行省下屬播州楊氏土司的領地內，該土司所轄的平越地區(qū)，西清水江的下游正好流經(jīng)此地。[2]（P168）

總之，東西兩條清水江分屬不同的水系，處于不同的位置，牽涉到的明代行政機構也各不相同，只要稍加注意，或聯(lián)系到它所牽涉到的一些地理方位，也是很容易正確辨認的。然而，由于兩條江的名字完全相同，若不仔細分辨就經(jīng)常會誤以為是同一條江。

《明史》卷三百十六《貴州土司》列傳第二百四（下簡稱《明史·貴州土司傳》的記載，就出現(xiàn)過這樣的重大錯誤，將兩條江混為一談。在該書“黎平府”項內有這樣一條記載：“二十九年，清水江蠻金牌黃作亂，都司發(fā)兵捕之，金牌黃遁去。捕獲其黨五百余人，械至京，以其脅從，宥死，戌遠衛(wèi)。既有言金牌黃匿宣慰家中，詔勿問。”[3]（P8183）

細讀這段史料，我們知道這段史料反映的歷史事實是：洪武末期，居住在西清水江流域的布依族，發(fā)動了一次反明事件。反叛的頭領金牌黃，在事敗后躲進了貴州宣慰同知宋氏家里逃避官方的追查，明太祖對此寬大為懷，不予追究?！睹魇贰返木幮拚邔⑦@一事件贊譽為治理少數(shù)民族的“龜鑒”。但在《明史·貴州土司傳》中，卻將這一事件誤記在“黎平府”項內，純屬編修者對史實失察所致，誤將發(fā)生在貴州宣慰同知宋氏領地內的叛亂，錯置于“黎平府”項內。之所以會出現(xiàn)這樣的失誤，皆因明時貴州境內有兩條河同稱“清水江”所致。由于編修者不知道兩江同名，因而錯將發(fā)生在“西清水江”流域的事件誤載于“東清水江”流域的“黎平府”項內。發(fā)現(xiàn)編修者失誤的理由有四。

一是，此段文字中提到了“宣慰”一詞。在明時的“黎平府”轄境內，所有的土司均為長官司一級，并無宣慰司一級高級土司的存在。足證這一事件不可能發(fā)生在“黎平府”境內。

二是，明時的“黎平府”距當時的“湖廣都司”和“貴州都司”均有千里之遙。即使是“金牌黃叛亂”發(fā)生在此地，也斷不會由“都司”直接發(fā)兵征討，而應責成當時的“辰州”、“五開”等衛(wèi)征討。據(jù)此可知，這次叛亂也絕對不會發(fā)生在“黎平府”境內。

三是，“金牌黃”逃跑后，“匿宣慰家”，明太祖朱元璋還因此下詔“勿問”。黎平各長官司位卑權輕，斷然無此膽量。一旦事發(fā)，明廷只需派出一支小部隊即可緝拿歸案，何至于驚動明太祖。只有在“西清水江”流域的貴州兩宣慰司，才會有如此大的膽量，明太祖也才有親自過問的必要。

三是，查閱《明實錄》后得知，明洪武二十九年（1396年）確有“金牌黃作亂”，被貴州都司鎮(zhèn)壓后，“匿宣慰家”一事，且《太祖洪武實錄》卷246有載：“貴州都指揮使司言：‘近發(fā)兵討清水江作亂蠻民，惟賊首金牌黃未獲，今廉知匿土官宣慰宋誠家，誠不捕送，請俱罪之?！显唬骸U夷之人鴟張鼠伏其常態(tài)耳，今既懼罪藏匿，勿問?！鞂嬈渥唷！盵4]（P100）更足證此事系發(fā)生在“西清水江”流域，而非“東清水江”流域。

其實，兩條清水江相關聯(lián)的其他地名各不相同，只要仔細注意上下文其他地名的差異，并不難區(qū)分這一事件發(fā)生的具體空間位置。但《明史·貴州土司傳》這一編修失誤，又由于《明史》本身的權威性，卻導致了更大范圍的以訛傳訛。因而，使用《明史·貴州地理志》，必須嚴格區(qū)分這兩條清水江的差異。

二、明代東西兩“龍里”考辨

《明史·貴州地理志》關于“龍里”的記載，在全文中共出現(xiàn)了5次：1.在“貴州宣慰使司”項內“龍里長官司”條有載：“龍里長官司宣慰司東。元龍里等寨長官司，屬管番民總管。洪武五年改置，來屬?！盵1]（P1201）2.在“黎平府”項內“龍里蠻夷長官司”條載：“龍里蠻夷長官司府北。南有龍里守御千戶所，洪武二十五年置，屬五開衛(wèi)?！盵1]（P1209）3.在“龍里衛(wèi)軍民指揮使司”項內有載：“龍里衛(wèi)軍民指揮使司，洪武二十三年四月置衛(wèi)。二十九年四月升軍民指揮使司?！瓥|南有平伐長官司，本元平伐等處長官司，洪武十五年改置，屬貴州衛(wèi)，二十八年屬龍里衛(wèi)，萬歷十四年二月省入新貴縣?！盵1]（P1214）4.在“新添衛(wèi)軍民指揮使司”項內“小平伐長官司”條有載：“小平伐長官司，衛(wèi)西南。洪武十五年六月置，屬貴州衛(wèi)，尋屬龍里衛(wèi)。二十九年來屬?！盵1]（P1215）5.在“新添衛(wèi)軍民指揮使司”項內“把平寨長官司”條有載：“把平寨長官司，衛(wèi)南。洪武十五年六月置，屬貴州衛(wèi)，尋屬龍里衛(wèi)。二十九年來屬。”[1]（P1215）

在明代的貴州行省，有截然不同的兩個地方，都被稱作“龍里”。西邊一個龍里，離貴州城東60里，明廷在這里設置了龍里衛(wèi)。龍里衛(wèi)所在地還設置有龍里長官司，而這個長官司，由于歷史的原因又歸貴州衛(wèi)代轄。這個龍里地當進入貴州省城的門戶，明代進入貴州城，都必須通過該地，因而在明代典籍中出現(xiàn)的頻率極高，“龍里”一名也因此而聞名全國。

東邊的一個龍里，則位于黎平府府治的北面，地當從清水江流域進入黎溪流域的咽喉重地。明代在這兒也設置了一個龍里長官司，該長官司在貴州設省之初隸屬于新化府，宣德九年（1434年）后，改隸黎平府。明代的官方文書及后世的官私著書不免將這個長官司和西邊的哪個龍里長官司混為一談。由于地名相同容易相混，在明代的官方文書中，往往將東邊的這個“龍里”寫作“隆里”以示區(qū)別。但這種寫法并沒有得到規(guī)范使用，致使兩者的混誤，一直沒有得到徹底澄清。除了土司外，明廷還在東邊這個龍里長官司的轄境內，設置了龍里守御千戶所，歸湖廣都司所轄的銅鼓衛(wèi)統(tǒng)轄。由于龍里守御千戶所，所處位置險要，城防設施十分完善和堅固。明代時凡是發(fā)生在黎平府境內的動亂，都要圍繞龍里守御千戶所，展開劇烈的攻防戰(zhàn)。當時的官方文書為了行文簡潔，往往僅寫作“龍里”，而不具體標明是龍里守御千戶所還是龍里衛(wèi)。致使后人讀史實不可避免的將兩者混為一談。

更嚴重的還在于《明史》本身的記載也多有混誤，如《明史·貴州土司傳》“黎平府”項內有載：“洪武三年，辰州衛(wèi)指揮劉宣武率兵招降湖耳、潭溪、新化、萬平江、歐陽諸洞，于是諸洞長官皆來朝，納元所授印敕。帝命皆仍其原官，以轄洞民，隸辰州衛(wèi)，既改龍里長官司為龍里衛(wèi)，又增立五開衛(wèi)以鎮(zhèn)之，隸思州。”[3]（P8183）我們從這里可以看到，明史的編修者就將龍里衛(wèi)的設置載入黎平項內，而事實上在黎平府境內從未設置過龍里衛(wèi)，僅僅設置過龍里守御千戶所而已。除《明史》本身外，顧祖禹的《讀史方輿紀要》在記載龍里衛(wèi)的相關史實時，也牽連記載了黎平境內的龍里守御千戶所和龍里長官司。顧氏的上述記載，同樣是加劇了東西兩個“龍里”的混淆。

同樣的原因還導致了《明史·貴州土司傳》在編排“東苗之亂”的史料時，出現(xiàn)了不可原諒的史料錯置。在《明史·貴州土司傳》“黎平府”項內有載：“天順元年，鎮(zhèn)守太監(jiān)阮讓言：‘東苗為貴州諸苗之首，負固據(jù)險，僭號稱王，逼脅他種，東苗平則諸苗服。臣會同方瑛計議，并請師期。’于是頒諭四川，湖廣諸宣慰，宣撫會師討賊。三年，督理軍務都御史白圭以谷種山箐，乃東苗羽翼，宜先剿，因同瑛進青崖，令總兵李貴進牛皮箐，參將劉玉進谷種，參將李震進鬼山。所向皆捷，克水車壩等一百四十七寨，諸將復合兵青崖，攻石門山，克擺傷等三十九寨。仍分兵四路，進攻董農(nóng)、竹蓋、甲底等四百三十七寨。賊首干把豬退守六美山。合兵大進，斬五千余級，生擒干把豬。送京師伏誅。”[3]（P8184）

此段文字反復查核后，發(fā)現(xiàn)純屬史料編排訛誤。原文所載事件肯定沒有發(fā)生在黎平府境內，而是發(fā)生在省城貴州城東南的苗嶺山脊地帶。其理由有六：

一、“東苗”一名，此前的明代典籍未曾提及，僅見于《明實錄》中的（《英宗天順實錄》卷293）。而此前的明代文獻對黎平府而言，對苗族而言均稱苗、苗賊、諸苗，斷無稱“東苗”之例。而（弘治）《貴州圖經(jīng)新志》、（嘉靖）《貴州通志》、《炎徼紀文》、郭子章的《黔記》，凡提到“東苗”之處均與黎平府無關聯(lián)，而是與“新添”、“龍里”諸衛(wèi)有關聯(lián)。足證，“東苗之亂”斷不會發(fā)生在黎平府。

二、“東苗”一名，據(jù)當代田野調查表明，系出自當?shù)孛缱遄苑Q“多摩”的音譯。當?shù)孛缯Z屬于苗語西部方言惠水次方言。這種次方言，在明時的黎平府轄境內沒有任何苗族村寨通用。因而，以此為據(jù)，“東苗之亂”也不可能發(fā)生在黎平府。

三、黎平府介于湖廣、貴州、廣西之間，三省大規(guī)模聯(lián)兵的軍事行動，不應當動用四川的部隊，而應當動用廣西的部隊。只有發(fā)生在貴州城周圍的戰(zhàn)事才可能動用四川、湖廣、貴州三省的官軍和土司所統(tǒng)士兵聯(lián)合作戰(zhàn)。從調兵的格局看，此次戰(zhàn)事也不可能發(fā)生在黎平府境內。

四、查（《英宗天順實錄》卷290）原文有如下記載：“天順二年四月癸酉十六（1458.5.28）敕湖廣、貴州總兵官南和侯方瑛等：‘得奏，東苗十三番賊首干把豬等僭稱偽號，攻劫都勻等處，已敕云南、四川都司及蜀府各調原征官軍來爾處聽調。復命右副都御史白圭贊理軍務。爾等即將所在官軍及量調湖廣、貴州并播州等處原調官軍、士兵嚴督操練，候各處兵馬至日一同進剿。或分或合，相機取勝，克期殄滅，以除邊患’”。[4]（P408）在《英宗天順實錄》的此段記載中，明確得到“東苗十三番”字樣，而“十三番”系指日后“程番府”或“定番州”所轄“十三番”而言。黎平府所轄長官司雖然也有13個，但這僅是數(shù)字上的巧合，黎平府所轄十三長官司從來沒有稱作“十三番”之例，而“十三番”的領地恰好位于“東苗”分布區(qū)的苗嶺山區(qū)之南，因而《英宗天順實錄》 原文稱“東苗十三番”。故知，“東苗”的分布地肯定不會遠在黎平府，只能在貴州城的附近。

五、原文中所提到的各個地名，將明代方志與當代地圖對堪后，發(fā)現(xiàn)這些地名全部位于貴陽市及惠水、龍里等縣境內，沒有一個地名位于黎平府境內。其中“谷種”在今貴陽市花溪西孟關鄉(xiāng)。“青崖”今稱作“青巖”，位于今貴陽市花溪西青巖鎮(zhèn)?！芭Ｆん洹痹诮窕ㄏ黢R林鄉(xiāng)。“鬼山”在今貴陽市花溪西黔桃張鄉(xiāng)。“水車壩”在今貴陽市花溪西馬林鄉(xiāng)?！笆T山”、“擺傷”、“竹蓋”、“甲底”、“六美山”均在花溪西高坡鄉(xiāng)?！岸r(nóng)”在惠水縣甲烈鄉(xiāng)。據(jù)此可知整個戰(zhàn)區(qū)與黎平府毫無關聯(lián)。

六、“東苗之亂”的首領“干把豬”，其人名的中間一個“把”字，是操惠水次方言的苗族慣用的尊稱用字，含義是“父親”，經(jīng)常用作寨老的尊稱。這個人名中的“干”，是苗語人名用字中“船”的音譯。而“豬”也是人名用字的音譯，含義是“祖鼓”。因而從人名的命名用字判斷也與黎平府轄境的苗族截然不同。

綜上所述，這段原文記載編在黎平府項內純屬誤編。僅僅因為《明實錄》的相關記載中，提到對“東苗”的進攻，以龍里衛(wèi)為出發(fā)點，就將整個有關“東苗”史實資料，載入《明史·貴州土司傳》黎平府項內。然而東苗之亂的整個戰(zhàn)場，都在明代貴州行省省會，即貴州城的附近。明軍攻占的所有村寨，距離貴州城都不超過100公里。而黎平府的龍里，距離貴州城卻有400公里之遙，因而“東苗之亂”與黎平府完全無關。資料錯置的原因全在于，“龍里”一名在明代太有名了，而黎平府內又恰好還有一個龍里，以至于造成數(shù)百年一直困擾讀者的嚴重錯誤。

三、結論與討論

我們在上文，已談及記載的失誤主要原因表現(xiàn)在對同名異地的混淆，并對其中最有代表性的“龍里”與“清水江”進行了考辯，并對其錯置的歷史史實進行了剖析。我們從上述論述可知，由于這兩個地名的混誤，進而導致了對相關民族史實記載的空間錯位。造成這種失誤的原因，除了在明代難以避免的異地同名現(xiàn)象普遍存在外，還與黎平府遠離貴州行政中心有關聯(lián)。正因為黎平府在明代的貴州處于邊緣地位，因而貴州行省的行政部門對黎平府的了解很不充分，一旦出現(xiàn)記載上的錯誤，難以得到糾正。再一方面，明廷為了有效地控制貴州地區(qū)，一貫執(zhí)行軍民分由兩行省分管的格局。出自衛(wèi)所的奏章，都由湖廣都司上報，而出自民事方面的奏章則由貴州行省上報。兩方面互不統(tǒng)轄，相互的交流又少，一旦出現(xiàn)記載上的錯誤，同樣無法得到及時的糾正。最后是黎平府轄境的西面，在明代橫亙著大片的苗疆生界區(qū)。整個明代對這片生界的內部情況幾乎一無所知，以至于凡涉及到生界的內容，難免充滿了猜測和臆斷。因此，我們在征引《明史》的相關資料時需持謹慎態(tài)度，切不可盲從。

[1]張廷玉.明史：卷四十六·志第二十二[M].北京：中華書局，2003.

[2]羅康智，王繼紅.明史·貴州地理志考釋[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2008.

[3]張廷玉.明史：卷三百十六·列傳第二百四[M].北京：中華書局，2003.

[4]貴州民族研究所.明實錄·貴州資料輯錄[M].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83：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