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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古代文體學的學科意義與研究范式

      2014-08-27 02:43:26彭玉平
      求是學刊 2014年4期

      摘 要:文體學是當今古代文學學科中最為蓬勃的分支學科之一,其兼跨中國古代文學史與中國文學批評史兩大學科,同時又具有獨立的學科內涵。文體學的學科建設學理意蘊豐富,但宗經觀念與“文體備于戰(zhàn)國”作為文體學最重要的經緯二線,具有基石意義。吳承學教授的《中國古代文體學研究》首次以外緣與內緣結合的方式,建構了具有當代形態(tài)的文體學學科體系,具有重要的范式意義。未來的文體學研究應加強“選文以定篇”的工作及文體起源的類型學研究,同時在制度與文體學的關系上有所突破,并重視在中西文論思想的貫通中合理評判和建構文體學的價值體系。

      關鍵詞:古代文體學;宗經;吳承學;文體學研究

      作者簡介:彭玉平,男,中山大學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導師,從事中國古代詩文與詩文批評研究。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中國古代文體學史”,項目編號:10&ZD102

      中圖分類號:I206.0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7504(2014)04-0008-08

      文體在中國古代文學、文體學在中國古代文學理論批評中的地位和意義,已經得到當代學界的充分認知。特別是20世紀80年代以來,文體學研究漸趨興盛,迄今更蔚成顯學,在古代文體基本內涵、古代文體分類、古代文體形態(tài)、文體史和古代文體學學科建設與構想等方面,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績。1而現(xiàn)代文體學學術史也可追溯到19世紀末20世紀初,當時重視文體、研究文體之風已然形成,諸種文學史如林傳甲的《中國文學史》、劉師培的《中國中古文學史》、錢基博的《現(xiàn)代中國文學史》等即是以文體為梳理文學發(fā)展的基本維度。20世紀30—40年代的數(shù)種批評史如陳鐘凡、方孝岳、郭紹虞、羅根澤、朱東潤諸家之作也大致是以文體批評或批評文體為基本線索的。文學史和批評史的研究范式和著述模式主要是在新中國成立后才有所轉變,在強化意識形態(tài)和朝代分期的同時,文體的觀念客觀上有所弱化,但這種弱化絕非消隱,而是被分割在不同朝代的文學歷史中。事實上,這種淡化文體、強化意識形態(tài)的弊端已經引起越來越多當代學人的警覺,“重寫文學史”就是在這種警覺之后的一種自覺導向。當然,重寫的方向到底在哪里,這個問題也許難以精準地回答,一味回到20世紀初的文體研究和書寫語境,似乎不現(xiàn)實,也沒有必要。借用現(xiàn)代的文體概念來重理文學史,可能不可避免地帶來與古代文體語境的巨大隔膜。但無論如何,“文體”的問題再一次嚴峻地擺在面前,以吳承學教授為代表的當代學者的多維度探討則為其真正切入文學史和批評史的歷史語境提供了實績。

      一、文體學的學科經緯舉隅:宗經觀念與“文體備于戰(zhàn)國”說

      早期文體轉換不僅帶來創(chuàng)作范式的轉變,同時也帶來審美觀念的新變,一部中國文學史便大體是一部中國文體發(fā)展演變史,而在一部中國文學理論批評史中,文體學也一直居于主流與骨干地位。王國維在《宋元戲曲考·自序》中曾在承續(xù)焦循等人舊說的基礎上提出“一代有一代之文學”,其根本正在于一代有一代之新文體。其《人間詞話》梳理文學發(fā)展與文體代變的關系云:

      四言敝而有楚辭,楚辭敝而有五言……蓋文體通行既久,染指遂多,自成習套。豪杰之士,亦難于其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體,以自解脫。一切文體所以始盛終衰者,皆由于此。[1](P87)

      所謂前一文體“弊”而后一文體起的表述,自然有欠周密與嚴謹,但文學的發(fā)展確實是在豪杰之士不斷地“遁而作他體”中進行的。清人葉燮《原詩》亦云:“從來豪杰之士,未嘗不隨風會而出,而其力則嘗能轉風會?!盵2](P7)先隨風會,再轉風會,這種風會的變化往往體現(xiàn)在文體的興替上。當一種文體典范確立并達到高峰,此后對此一文體的追慕便呈現(xiàn)出復古的態(tài)勢。就韻文而言,王國維認為至元曲而止,“后世莫能繼焉”(《宋元戲曲考·自序》)一句,不僅指文體的創(chuàng)造高峰不可重復,同時也說明了韻文發(fā)展至元代,即大體告一段落。所以中國文學就韻文而言,明清兩代直至近代,復古便一直成為一種口號,鮮受質疑,有所質疑的也只是在復古的文體階段而已。

      在這樣的現(xiàn)象和事實面前,有兩句經典的話格外值得注意:“文章以體制為先?!盵3](P3692)“論詩文當以文體為先?!盵4](P459)前者從創(chuàng)作角度講究須先辨識文體特性,然后措筆;后者從理論批評角度講究評論文學以是否得體為第一要務。文體是鐵門限,它宛如“大江前橫”,是創(chuàng)作和理論批評首先面對的對象。其實這個“先”,除了“首先”的意義之外,更具有“根本”的意思。所以文體兼具文學史、批評史的首要與大端兩層內涵。回溯中國文學史和批評史,每一次文學變革都是以文體為內核,有的直接是文體的更替,如唐宋古文運動,其宗旨就是以散文來替代駢文;晚近的白話文運動,核心內容就是要用無體式和音律限制的白話詩來替代傳統(tǒng)的韻文文體;等等。

      如果說中國文學史與中國文學批評史是雖有聯(lián)系但畢竟彼此獨立的學科的話,“文體學”則主要行走在文學史與批評史的交叉地帶,兼具兩個學科的部分內容;又以“文體”為核心,有著自足的學科內涵和理論體系。這一定位,當然已經超越當下學科制度下的基本格局,但以其充盈的學理性而具有廣闊的生存空間。

      文體學學科的理論經緯當然是縱橫交錯著的,如果要列出一條最重要的經線的話,我認為是“文本于經”之說,而最重要的一條緯線,我認為是“文體備于戰(zhàn)國”之說。兩說雖彼此獨立,但其實頗有交叉糾葛。在文體學領域,此二說乃兩大“常識”,常識的價值和意義并不一定存于某家某派的解讀維度中,而是以鳥瞰的姿態(tài)凌駕在諸說之上,所以在“常識”面前,理論往往反而顯得單薄甚至支離?!拔捏w備于戰(zhàn)國”看似為文體溯源,其實隱含著尊體的用心;“文本于經”則在尊體之外,也不無追蹤源頭的意思。這兩大常識從字面上看有強調重心的不同,但在本質上都是彰顯文體的不凡地位。

      文章的宗經觀念自成源流,此亦幾成常識,但最早將宗經觀念與文體進行體系上的認知并系統(tǒng)分析的當然是劉勰?!段男牡颀垺分小缎蛑尽芬黄巳珪?。劉勰在文中述及他三十多歲時曾做一夢,夢境便是自己執(zhí)丹漆之禮器,跟隨孔子南行。此在劉勰固然有“大哉圣人之難見哉”1的感嘆,但將其書之于最重要的《序志》篇,卻別具心意。因為接下來,劉勰便大說“敷贊圣旨”的“立家”意義。而“唯文章之用,實經典枝條”一句,乃是牢籠全書的一條綱領。劉勰何以在“注經”的方式之外選擇論文,就是因為在劉勰的時代已經“去圣久遠,文體解散”。他的《文心雕龍》便要將此“解散”的文體回歸到“經典枝條”的思想狀態(tài)和藝術狀態(tài)。如此,《文心雕龍》無論怎樣的“原道”,真正的大道乃是穩(wěn)固地落在儒家經典的苑囿中的。劉勰當然是體系化地來論述文章與經典的關系,而且“文體”是其最重要的落腳點。這也是在總論5篇之后便是20篇文體論之原因所在。劉勰之后,文學與宗經觀念的關系雖未必如此集中而系統(tǒng)地再被提起,但因為宗經意識乃是深深浸染在士人心底,所以隨時可以觸動文章的內核與外象。作為一種強固的觀念,“文本于經”曾經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發(fā)揮著主導作用,因為封建社會的統(tǒng)治思想雖然也有變化,但儒家思想始終是一條主線和主流,所以“文本于經”不僅被認為當然,更被認為是本然。按照劉勰的看法,不僅是文章,其他如五禮、六典、君臣、軍國等,“詳其本源,莫非經典”。經典是滲透在意識形態(tài)的各個方面的。如果要回到歷史語境來進行還原性的闡釋,則這種經學背景及從思想和文體層面對文學的滲透確是不可忽略的一環(huán)。只是據(jù)今以衡古,在價值判斷上,文本于經的思維定式則需要作根本性的轉變。

      宗經的觀念只是劉勰文學思想的主體和主干,但并非全部,文章的特別之處在于其在思想之外尚需具備審美的特質。劉勰在文學的審美上雖然不限一格,但清麗雅潤是其基調。文風的變化看似只是審美的轉變,但其中也蘊含著宗經觀念的削弱甚至轉移,這是他在《宗經》篇要“正末歸本”的原因所在,“本”當然是儒家經典,而“末”則是“楚艷漢侈”所帶來的流弊。但如果劉勰的思想僅僅停留在這一點,也就難當偉大之名了。劉勰在不斷強調宗經的同時,對于文學的特性也是非常重視的。所以他專立《正緯》、《辨騷》兩篇,指出緯書乃漢人偽造、不能配經,但其中關于伏羲、神農、軒轅等的神話傳說“事豐奇?zhèn)?,辭富膏腴”,雖“無益經典而有助文章”,而《楚辭》也在詭異之辭、譎怪之談、狷狹之志、荒淫之意四個方面“異乎經典”,但這種“異”,“骨鯁所樹”乃“取镕經意”,而“肌膚所附”才是“自鑄偉辭”。從這些文字來看,文章“無益”經典自是無妨,而“無害”經典才是劉勰的思想底線。在這一底線之上的藝術超越、突破經典,其實都在劉勰許可的范圍之內。換言之,宗經之“經”,可以卓立在外,可以樹立在里,也可以深隱在底。這種不同的“經”在文章中的表現(xiàn)形態(tài),也相應衍生出不同的藝術風貌。劉勰在處理經學與文學的關系時,固已帶有極大的靈活性。

      “文體備于戰(zhàn)國”之說乃由章學誠在《文史通義·詩教上》中提出:“蓋至戰(zhàn)國而文章之變盡,至戰(zhàn)國而著述之事專,至戰(zhàn)國而后世之文體備。故論文于戰(zhàn)國,而升降盛衰之故可知也?!盵5](P16)何以說文體備于戰(zhàn)國?可參見《文史通義·經解上》:

      至于官師既分,處士橫議,諸子紛紛著書立說,而文字始有私家之言,不盡出于典章政教也;儒家者流乃尊六藝而奉以為經。[5](P28)

      此前雖有著述,但不過是“典章政教”,而戰(zhàn)國之時諸子紛紛以“私家之言”著之篇章,因為處士橫議之紛紜及私家之言之繁復,這才帶來了各種文體的興盛。當然章學誠并沒有認為戰(zhàn)國之時記錄典章政教的著述便消失了,事實上,章學誠對戰(zhàn)國文體的論斷是兼具私家之言與典章政教兩種文類的。這種大的文類劃分在今天也仍有其價值。章學誠其實說得至為清晰。戰(zhàn)國始以文字著之竹帛,故文體豐富,且體現(xiàn)出文章盛衰升降的規(guī)律,后世文章譜系的基本格局也從此出。當然此“備”字只是強調戰(zhàn)國文體之紛繁,事實上,如果從文體源流來考察,甲骨刻辭中已經出現(xiàn)了占、表、譜、令、冊等多種公文文體。此不僅可以將中國文體的源頭推至三代,更可以在“文本于經”的傳統(tǒng)之說外增添別樣的文體來源。

      章學誠一方面提出文章備于戰(zhàn)國之說,另一方面又用此說弱化了文本于經的說法。因為據(jù)《莊子·天運》的說法,孔子曾對老聃說過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不過《天運》在《莊子》中歸入“雜篇”,而雜篇也素來被認為是后人的補作,所以孔子自云治“六經”說便很可能滲入了后人的觀念。倒是《史記·太史公自序》曾引用孔子語云:“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盵6](P3297)這種語氣很切合孔子的時代和話語習慣,所以章學誠說“三代學術,知有史而不知有經,切人事也”[5](P52)。在章學誠的認知體系中作出這樣的理解,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不僅如此,他還認為:“愚之所見,以為盈天地間,凡涉著作之林,皆是史學,六經特圣人取此六種之史以垂訓者耳。子集諸家,其源皆出于史?!盵5](P312)這是要用“史”來涵括經、子、集的一種宣言。更值得注意的是,章學誠不只是把史作為經、子、集的源頭,更把史作為一切學術之本源來看待。因為只有“史”才是“切人事”的。所以在他的語境中,文本于“經”本質上不過是文本于“史”而已。我費了如許筆墨來分析章學誠的經、史觀念之差異,其實是為當下文體學的價值裁斷在弱化經學意識尋找一種理論源流,文體裁斷的價值體系的轉變當然需要充足的學理支撐。

      特地將宗經與“文體備于戰(zhàn)國”在建構文體學的學理依據(jù)時作為經、緯二線之一例提出,原因是鑒于中國古代文體學的實際。文體學的學理當然不止于此,但戰(zhàn)國文體大備,極大地刺激了后來的文體傳承和創(chuàng)造之風。重視文體,以得體為創(chuàng)作之先;研究文體,確立文體的經學底蘊,縷述文體的發(fā)展流變,這種在古代頗為盛行的風氣,也許與戰(zhàn)國時期的具體文體無關,但戰(zhàn)國文體的整體繁盛奠定了中國作為文體大國的基本格局,開張了獨特的文體思維和觀念,文體在意識形態(tài)中的特殊意義由此而得到強化。文體的源流譜系特別是價值譜系,在上述的兩個方面彰顯得至為清晰,這是我在富饒的文體學學理中特拈此二點略述心得的原因所在。

      二、吳承學教授與文體學學科之建構:以《中國古代文體學研究》為例

      在當代文體學研究界,吳承學教授是一個標桿式的人物,這不僅源于他近30年來孜孜不倦于古代文體學研究,更在于他在文體個案如《晚明小品研究》、文體形態(tài)如《中國古代文體形態(tài)研究》等方面的突出研究業(yè)績。近30年的執(zhí)著專精已令人驚嘆,而一批高質量研究論著的發(fā)表,則顯示出吳承學教授在文體學研究方面的卓異天賦。如果說,《晚明小品研究》、《中國古代文體形態(tài)研究》是他文體研究的代表之作的話,那么入選2010年“國家哲學社會科學成果文庫”的《中國古代文體學研究》一書,則是他從具體的文體和文體形態(tài)超拔出來,從理論層面對中國古代文體學的系統(tǒng)觀照。前者見“踏實”之功,后者見“凌空”之思,三書完整呈現(xiàn)了吳承學教授在文體學研究中的不懈努力和已臻之學術境界。

      吳承學教授的文體學研究不僅關注文體個案、文體學的經典著作以及其他文體學的專題,而且一直致力于文體學學科的創(chuàng)建。早在2004年,吳承學教授即撰《中國古代文體學學科論綱》一文(《文學遺產》2005年第1期)。因為完整經歷和見證了新時期以來的文體學研究,熟悉學術史的發(fā)展和學科的基本格局,故《中國古代文體學學科論綱》對文體學學科的憧憬帶著明晰的規(guī)劃價值和強烈的現(xiàn)實意義。吳承學教授認為成熟的學科意識是提升古代文體學研究水平的必要前提和基本條件,而此前文體學研究整體水平受到限制甚至出現(xiàn)研究偏差和誤解,其原因也正在缺乏明確的文體學學科意識。以此而言,吳承學教授乃是鑒于學術史的發(fā)展已到了轉型時期,亟須走出原有的研究困境,從而為開創(chuàng)文體學研究的新局面而撰寫此文。此文的重要性是顯在的,在《中國古代文體學研究》一書中列于開篇的一章,即此也可見學科觀念在吳承學教授研究格局中的特殊意義。吳承學教授將辨體列為學科的基點,就兼顧到不同的文體在時間、邏輯與價值觀上的差異性。辨體當然包括文體與文體之間的尊卑、雅俗等的等級之分,也需要將文體之“辨”與政治、人物品鑒、作家才性等“辨”結合起來。文體的“劃界”與“越界”都是在細致的“辨”之中完成的。那么文體學學科的起點在哪里呢?吳承學教授的回答是在“文體”內涵的精確界定上。古代“文”的范圍十分寬泛,而“體”也同樣歧義紛出,厘析出“文體”二字的古今語境差異,才能更好地契入文體學的研究之中。在文體學學科內涵與對象上,吳承學教授將其分為文體史料學、文體發(fā)展史等幾類。需要特別提出的是:吳承學教授如此精心地界定文體學的研究內涵,其宗旨并非以此自限,而是為與其他學科的互動尋找契合點。換言之,文體學學科既具有自足而獨立的學科體系,與其他學科之間又保持著開放性。吳承學教授關于文體學學科的設想,是建立在此前大量的研究實踐的基礎上的,但又登高望遠,憧憬出文體學應有的廣闊空間,為此后文體學學科發(fā)展指明通途,其價值值得充分估量。

      作為文體學學科研究的階段性成果,吳承學教授的《中國古代文體學研究》雖然因限于篇幅而無法全面展現(xiàn)上述文體學的學科內涵,但卻濃縮了他最精要的學科理念和最主要的學科格局,并將學科外緣與內緣相結合,精穩(wěn)自如地展現(xiàn)了文體學學科的雍容氣度。此書緒論之外,分上、下兩編。上編十二章,除了第一章《中國古代文體學論綱》帶有學科總論性質,其余十一章或從經學與文體學的關系立論,或從文體生成的形式、辨體與破體之通例、文體與風格等方面展開論說,言說角度各異,但都指向文體,故屬于文體學的外緣研究。下編第一、第二章分論文體形態(tài)的獨特意義及文體學史料的發(fā)掘和處理問題,其余十章大體以時代為序,從漢代到清代,分專題論說文體學的諸多問題,其中既有對文體學名著如《文章緣起》、《六藝流別》等的專題研究,也有對分體文體學如章句學、八股文等的源流分析,還有對宋、明文章總集與文體學的關系的研究。除了關注創(chuàng)作文體,作者還對批評文體如評點的理論進行了專門的探討。下編所論皆以文體及文體理論為基點,故屬于文體學的內緣研究。

      文體學的外緣研究本身就帶有極大的開放性,但在這種開放之中,其價值軒輊極大,若散漫立論,則篇幅充盈之中,或有輕重失衡之感。吳承學教授關注文體學的外緣研究,則注重影響到文體確立和發(fā)展的根本性因素,故書中許多專題都帶有“大處著眼”的宏闊特點。如“文本于經”說固然是文體學學科思想中最重要的一條經線,但此說究竟如何形成,經學對文體分類學以及后世的尊體觀念有著怎樣的影響,其實也一直停留在模糊影響階段,作者辟專章來討論這一問題,即體現(xiàn)了他對古代文體學語境的深刻感悟和把握。厘清此一問題,許多文體學的相關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文體的藝術形式與人的生命形式之間的關系,喜讀詩話、詞話、文話、曲話者一定不會陌生,那種源于人體生命形態(tài)的比喻隨時可以出現(xiàn)在批評話語中。何以會出現(xiàn)這種“生命之喻”的現(xiàn)象呢?現(xiàn)代人往往將詩歌定義為一種孤獨的傾訴、一種自我獨白。但我們翻開中國文學史,諸如唱和、公宴賦詩、探題賦韻、聯(lián)句等創(chuàng)作形式,無不昭示著詩歌在融合人群中的特殊意義,那么,這種中國式的文體現(xiàn)象和傳統(tǒng)是如何形成的?這些問題無一不是關于文體體性的大問題,而作者不憚其煩,通過專題的形式詳為論說。雖然從“專題”的角度來說,可以增列更多,但不得不承認,作者精選的這些視角都是文體學研究者必須面對的問題,而且解析得十分精彩到位。

      下編十二章契入文體學的內緣研究,堪稱章章精粹,大視野下具有大判斷,其對材料的取精用閎以及判斷的精準,都使得此書帶著一種磅礴的學術力量。關注經典是吳承學教授一以貫之的學術姿態(tài),下編考量的《文章緣起》、《四庫全書總目》等,無一不是文體學史上的經典之作。經典的內涵當然不一,但必須包含極大的闡釋空間,否則,經典的覆蓋意義便會受到限制。但從另外一面來說,正因為是經典,在一定程度上因其過于偉岸的身影而影響到學人對其的探索熱情,結果造成經典知名度高而透明度低的問題。這實在是值得學術界深長思之的話題。譬如梁代任昉的《文章始》,自宋代被稱為《文章緣起》。此書因成書于文學批評最為發(fā)達的南朝而備受矚目。但《隋書·經籍志》即稱《文章始》一書有錄無書,四庫館臣便據(jù)此認定現(xiàn)在的《文章緣起》一書乃出后人偽托。事實果然如此嗎?作者考察了《隋書·經籍志》所稱已亡之書的情況,發(fā)現(xiàn)雖被稱亡其實尚存的書籍不一而足,則《隋書·經籍志》之不可盡信已是事實。作者由此懷疑出發(fā),從唐宋文獻中竟然發(fā)掘出不少《文章緣起》的遺存,從而徹底推翻了《文章緣起》為唐人依托之說。作者注意到北宋王得臣的一段話:

      梁任昉集秦漢以來文章名之始,目曰《文章緣起》,自“詩”、“賦”、“離騷”至于“藝”、“約”八十五題,可謂博矣。[7](P51)

      王得臣不僅說明了《文章緣起》的命名之由,而且嘆其內容浩博,接著對任昉分類及擇取作品中的問題略有分析。若非親見其書,如此評論自無可能。作者通過版本追溯,終于確鑿地指出:唐代開元年間秘閣中便存有此書。同時對《文章緣起》的著錄體例及特色做了細致的分析。《文章緣起》雖然只是一個個案,但它大大淡化了文本于經的傳統(tǒng)思維,而且創(chuàng)造性地以簿錄的方式記錄了任昉心目中的文章學譜系,則此個案的價值在文體學體系中實占有不同凡響的地位。對總集與文體學關系的分析也是此書值得關注的地方,雖然只有第五、第八、第九、第十章分論宋、明、清三代文章總集的文體學意義,但正有以此為楷式來彰顯總集與文體學關系基本模式的用意,因為總集中對新文體的吸收、文體分類中的承傳與開拓、總集敘次中的文體觀念,都是文體學不可或缺的重要文獻。作者眼光及于此,敏銳之中更包含著追求學術宏闊之境的膽略。

      由以上之簡要論說,可見《中國古代文體學研究》一書在文體學體系建構上的諸多貢獻。作者從弘大處著眼,在細微處立腳,以學科觀念統(tǒng)攝各研究專題,使上、下編之間,各編的章與章之間,前后綰結,邏輯謹嚴,充分展現(xiàn)出作者引領文體學研究的學術氣魄。作者對文體史料的發(fā)掘除了文體學著作之外,更從類書、字書、總集、叢書、經典注疏、總目提要等中搜羅材料,開辟了不少新的文體學文獻領域,并且在以創(chuàng)作文體為主之外,兼及批評文體。作者用外緣與內緣結合的方式所建構的文體學學科體系,已經將學科的骨干和框架堅實而大氣地樹立起來。雖然文體學的學科體系從內涵上堪稱深邃在外延上堪稱廣博,但其犖犖大端固已匯集于此。這也是這本《中國古代文體學研究》在當代文體學研究界具有標桿和范式意義的原因所在。

      三、對文體學研究的幾點展望

      吳承學教授《中國古代文體學研究》一書所呈現(xiàn)出來的學術理念與研究范式將會產生積極而深遠的影響,這是毋庸置疑的。從文體學學科發(fā)展和研究群體的角度而言,未來的文體學研究除了進一步豐富文體學外緣與內緣研究之外,加強文體學的理論研究與體系建構應該是一項長期的工作。文體學研究范式首先成熟于文體研究范式并確立于劉勰的《文心雕龍》。劉勰所倡導并在其文體論部分充分實施的“原始以表末,釋名以章義,選文以定篇,敷理以舉統(tǒng)”因此而成為文體研究的經典范式。雖然劉勰的文學思想講究宗經與酌騷的結合,似乎兼顧尊體與破體兩種創(chuàng)作現(xiàn)象,但具體落實到20篇文體論,劉勰其實更強調的是尊體觀念,故其選文、敷理大致是以合體為基本原則。這當然帶來其論說的自成體系。但尊體之敷理與破體之敷理,必然會形成一定的沖突。如何解決這種沖突,正是文體學所關注的問題。所以劉勰奠定了文體研究的基本格局,但尚未對文體之學展開充足的理論想象。

      文體學研究中的“選文以定篇”為文學、文論研究者忽略久矣。因篇制所限,劉勰雖然只是多列篇名,但前后綴連,數(shù)目也粲然可觀。如《明詩》篇“鋪觀列代”,從葛天氏樂辭、三代諷誦之舊章、秦皇仙詩、漢代四言至五言、建安騰踴之五言一直到晉世群才輕綺之篇。這種鋪觀列代在劉勰而言,當然是持以為其論說之基,在文集編訂尚不發(fā)達、文章流傳渠道尚不廣泛的情況下,這些篇名的羅列為后人追溯分體創(chuàng)作的源流奠定了重要基礎。而現(xiàn)在的學術條件已經今非昔比,篇帙浩繁的同時,檢索手段也越來越科學,在這種情況下,一種新的分體文章的選錄就顯得很有必要。這就好像講授中國文學史要配套中國文學作品選一樣。文體學研究如果一直停留在理論的層面,則其對當代文體學的建構也很可能停留在“凌空之思”方面,而當代文體與文體學研究原本是很切實的工作。所以我主張根據(jù)“敷理以舉統(tǒng)”的原則,選錄某一文體的楷式之作,以與文體之本源相呼應,并予讀者以切實的觀摩,在揣摩作品中感受文體的基本特性。同時按照文學史源流發(fā)展,注重尊體與破體的關系,將文體變化的軌跡及相應的作品整理出來,不遑對照文體本身之“理統(tǒng)”,即其與文體本源漸行漸遠,也可以由作品清晰地呈現(xiàn)出來。所以與文體學的理論相應的分體作品選讀實在是必不可少。畢竟從理論到理論的分析,如果不落實到具體的作品,很可能流于抽象甚至虛幻了。

      文體起源的類型學研究似乎尚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宮廷與民間是兩條主線,當然絕大多數(shù)時候兩者會有交叉,但在什么時段交叉卻很能說明文體的發(fā)展方向。有些文體沒有形成交叉,基本上在原有的范圍或人群中流行,原因又是什么?凡此都是值得細致考量的問題。后者如宮體詩,在聲律初張、重視色澤、推崇艷麗的南朝一度盛行之后,隨著此后新的朝代的來臨,宮體詩并沒有像其他文體一樣代有作者,而是基本煞斷了進一步發(fā)展的空間。類似這種“一時之文體”其實也是中國文體學中的一種值得關注的現(xiàn)象。有的文體名稱雖然延續(xù)了數(shù)代,如樂語,唐代便已有多稱為“樂語”的文體,但真正盛行并具備完整的文體形式則是在宋代,元明仍有一點微弱的延續(xù),此后便漸趨消失了。作為一種文體,其作者雖有樂工與翰林學士之區(qū)別,但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屬于宮廷文藝,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雖也有少數(shù)文人在地方任上的一些重要慶?;顒又袝懽饕恍┖喡园娴臉氛Z,但從作者的層面來考察,樂語并沒有走向民間。何以原本涉及皇帝、皇后、皇太后生日,春秋時令及重要外事活動等具有綜合性文藝表演特點的文體,其生存空間只能如此?

      關于詞的起源,也是宮廷與民間兩說并存。在早期文學史的描述中,民間起源說占有絕對主體的地位,但宮廷說其實也一直存乎其中,近年更有木齋《曲詞發(fā)生史》、《曲詞發(fā)生史續(xù)》兩部專著研究了詞源于宮廷的問題,引發(fā)了不少人的關注和討論。詞曲發(fā)生問題,涉及諸多學理性的問題,如制曲的程式及倚聲填詞的機制等。如果從比較定型的文體來說,李隆基和李白一定是屬于早期的作者,而此二人的身份固毋庸多說,此后劉禹錫從民間文學中吸取營養(yǎng),填寫了若干竹枝詞,曾被后人視為倚聲填詞的開端。問題接著也就來了,如果說詞來源于民間,那么早期民間詞在哪里?如果說《云謠集雜曲子》是民間詞的匯集,那么,如何解釋其中極為明顯的文人化色彩以及強烈的士大夫情懷?何況從詞的發(fā)展而言,文人詞集《花間集》的影響遠在《云謠集雜曲子》之上。所以至少從現(xiàn)有資料而言,早期詞更多的是唐代的一些士大夫詩人在作詩之余,略變其體而形成的。因為無論是對燕樂體系的了解還是制曲的才能,都非純粹的民間人士所能完成。如果加上李隆基的帝王身份和李白詞的應制背景,則詞體早期在宮廷中的興盛確實也是有跡可尋的。當然在詞體的發(fā)展過程中會吸收民間文學的因素,從而呈現(xiàn)出雅俗兩種發(fā)展態(tài)勢。所以,關于詞體的討論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文體學對此的研究自然也就有更為廣闊的空間。

      單一文體的溯源尚且因時代久遠、文獻缺失而難以遽定,一些帶有綜合性的文體就更顯復雜了,如前述樂語文體,不僅包括詩詞,也包括駢文、小雜劇,甚至一些舞蹈、雜耍也在其中,這種文體的綜合并非隨意拼湊,而是有著非常講究的程式,傳統(tǒng)詩詞的雅致、駢文的工整、小雜劇的詼諧、舞蹈的氣勢都要體現(xiàn)在“樂語”之中。類似這種的組合性文體,如果單一地追尋其源頭,并沒有什么意義,而考量其文體組合的政治、文化、外交、娛樂背景,才是更合適的路徑。舉樂語為例,只是就文體學研究需要關注這類綜合性、組合性文體而言的。作為一種文體現(xiàn)象,這種組合性文體理應在文體學研究中有其位置。

      制度與文學的研究,在此前的文體學研究中其實一直是一個若即若離的問題。說若即,是因為中國古代文體的應用性是非常突出的一點,而應用文體與官府制度存在著直接的關系,所以相關的文體學著作如《文章辨體》、《文體明辨》的序題,在文體溯源的時候也常常會涉及于此。但制度與文體的關系并不僅限于文體的起源,文體形式的發(fā)展、審美傾向的定型、內涵的大致范圍等,都會烙上制度的痕跡。換言之,制度對這類文體的影響是浸染式、全方位的。吳承學教授關于唐代判詞的研究就很好地體現(xiàn)了這種文體中的制度,或者說制度下的文體的重要特征。但在中國古代,這樣的例子不僅數(shù)量多,而且覆蓋了絕大部分的文體,將文體研究滲透到制度的語境中的研究,總體上仍遠遠不夠。可以相信的是,古代制度與文體學的關系研究將是此后一個較長時期內需要關注并有可能走向熱門的研究方向。

      吳承學教授在《中國古代文體學研究·緒論》中提及要建立有現(xiàn)代意義的中國文體學,就應該在繼承經典研究模式的同時“鑒之于西學”。從晚清以來,以西學為鑒便一直是一個“話題”,但老話題可以激活新內涵。譬如王國維早在20世紀初便參照叔本華的悲劇美學說研究《紅樓夢》,即是借鑒西學的一個重要嘗試。劉師培對于“皙種之學”也主張積極參酌吸收,執(zhí)兩用中,取其會通。他曾說:“思想日新,民智日瀹,凡國學微言奧義,均可借皙種之學,參互考驗,以觀其會通,則施教易而收效遠?!盵8]他參互“皙種之學”的宗旨除了新發(fā)思想和民智,闡釋國學奧旨,更多的是要貼近時代發(fā)展,取得方法上的“施教易”和成效上的“收效遠”。譬如他認為中國國文“無規(guī)則”的原因便在不明“論理學”,因為“論理學之用始于正名,終于推定,蓋于字類之分析,文辭之綴系,非此不能明也”[9](P104)。論理學之用既始于正名終于推定,則其部居之間必互相關聯(lián)。劉師培認為倒不是中國古人沒有論理學之思想,而是缺乏能用此論理學之規(guī)則者。所以“今欲正中國國文,宜先修中國固有之論理學而以西國之論理學參益之,亦循名責實之一道也”[9](P105)。很顯然,他主張在化合中西論理學理論的基礎上,加強其實踐性。居今日而言文體學研究,這種會通中西的研究,也許從文體意義上獲得的直接的效用已經甚微,因為古代文體在今日之傳承漸趨式微,重振傳統(tǒng)文體也失去了充足的時代文化背景的支撐。但還原文體的源流和體制變化,從文體發(fā)展、演變規(guī)律的角度探尋其對現(xiàn)代文體的催生或部分融入特性,為現(xiàn)代文體學的建立提供豐富的古代文體學資源,這才是需要借鑒西學的本原所在。古代文體學的基本理論已經無法為現(xiàn)代文體學的體系建構提供充足的理論支撐,而現(xiàn)代文體理論的本土化與國際化已經是不可或缺的兩翼。在這種情況下,西學對中國文體學的意義其實是不言而喻的?;氐街袊捏w學的原始語境只是如王國維所說是“入”的功夫,有此真實的還原作為基礎,就能了解異彩紛呈的文體風貌。但學術裁斷需要的是“出”的能力,有出才能見出中國文體學的“高致”,在當代信息化社會,從中西文化的化合角度來裁斷,自然更能切中款曲,更能在一種中西化合的語境中確立其地位和價值。

      參 考 文 獻

      [1] 王國維:《人間詞話》,彭玉平評注,北京:中華書局,2010.

      [2] 葉燮,薛雪,沈德潛:《原詩 一瓢詩話 說詩晬語》,霍松林,杜維沫,霍松林校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

      [3] 王應麟:《玉海》,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上海:上海書店,1987.

      [4] 張戒:《歲寒堂詩話》,載丁福保:《歷代詩話續(xù)編》,北京:中華書局,1983.

      [5] 章學誠:《文史通義》,劉公純標點,北京:古籍出版社,1956.

      [6] 司馬遷:《史記》,北京:中華書局,1959.

      [7] 王得臣:《麈史》,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8] 劉師培:《擬設國粹學堂啟》,載《國粹學報》1907年第26期.

      [9] 劉師培:《劉師培學術文化隨筆》,汪宇編,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99.

      [責任編輯 杜桂萍 馬麗敏]

      Academic Significance and Study Pattern of

      Ancient Chinese Stylistics

      ——Also on the Study of Ancient Chinese Stylistics of Professor WU Cheng-xue

      PENG Yu-ping

      (Chinese Department, Sun Yat-Sen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275, China)

      Abstract: Stylistics is one thriving branch of the discipline of ancient literature today, which combines ancient Chinese literary history and history of Chinese literary critique with its unique disciplinary connotation. The academic content of the academic construction of stylistics is quite rich, but the two ideas are the basis, namely, the concept of honoring classics and “stylistics completed in the Warring State Period”. Study on Ancient Chinese Stylistics of Professor WU Cheng-xue first combines external and internal causes, constructing contemporary disciplinary system of stylistics, which has significance of setting a pattern. Future study on stylistics should strengthen the task of “selecting articles to decide the style” and the study of typology of the origin of stylistics. There is also the need to breakthrough the relation between system and stylistics as well as the attention to the reasonable critique of the connect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literary theory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value system of stylistics.

      Key words: ancient stylistics; honoring classics; WU Cheng-xue; study on stylist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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