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一帆

上周翻譯了一篇藝術評論——我算是有“執(zhí)照”的外行人，評論家大多是我那些事業(yè)并不如意的藝術領域同學，兼職做這個算是扶貧濟困順帶陶冶自己——畫家想表達的意思很明確：由于現(xiàn)今圖片信息過濫，現(xiàn)代人對事實真相的理解大多停留在窺豹一斑的程度。所謂“無圖無真相”就是這個意思。我絞盡腦汁寫篇專欄，多半不如曝張賣萌自拍更有賣點。問題是除非見過本人，否則我敢拿出來公開的那張照片一定P得連我親媽都不認識。

我因為這事挨過編輯批評：“一整天采訪，特寫、見聞拍了不少，怎么會居然沒有一張合影？”其實采訪內(nèi)容夠豐富，手記也妙趣橫生，少一張合影似乎不影響閱讀體驗？錯。假新聞、假專訪橫行，沒張哪怕模模糊糊的合影怎么給這整版內(nèi)容驗真？其實隨著紙媒走下坡路，獨家圖片也在貶值。不少人嫌我在合照中太搶鏡，敗壞他們家球星的形象。按說我這幾萬塊錢的相機，拍一個身價少說幾百萬歐元的球星，不該因為我本人入鏡就縮水成幾十塊錢啊。反過來看，一雙C羅代言的球靴，掛著一家跨國集團的品牌，不也就值幾百塊錢？

這個夏天，西甲兩強仍然在以億歐元為單位在轉會市場上掀起巨浪，蘇亞雷斯、哈梅斯等世界杯紅星的身價被帶到了新的高度。哥斯達黎加門將凱洛·納瓦斯很可能以創(chuàng)萊萬特轉會紀錄的1000萬歐元來到伯納烏，順便擠走卡西利亞斯和迭戈·洛佩斯中的一位。而他原本25萬歐元的年薪有望乘以10。我面無表情地把這一大串零寫進文章時，完全沒有咂嘴羨慕的神情。比這還大的數(shù)我都寫過，皇馬“兩億齊飛”也信手拈來。人家值多少錢，賺多少錢和我有啥關系？還真有。別說我，這上億的轉會費里就有你我的貢獻。我不說我寫個替人吹牛捧腳的爛稿就能替人拔高身價，但這種作用積累起來的結果不得了。現(xiàn)在的球隊引進球員時不可能只考慮他在競技場上的價值，還有無形的商業(yè)價值。以哈梅斯為例，我們先說他是世界杯金靴，再說他的大賽最佳進球，又說起他長得不錯，還說他可以被稱作“J羅”，反正和C羅要扯上關系。總而言之，連集錦帶居家照刷他整整一大版不是問題。這就是曝光率，這就是傳媒轟炸瞬間制造出的大明星。

蘇亞雷斯的事說明，如果經(jīng)紀團隊操作得當，即便是負面形象也能產(chǎn)生商業(yè)價值。搞不好蘇神以后會受贊助商的鼓勵，把咬過人當成商業(yè)廣告的噱頭加以炒作。到時候若有人批評這種做法“不知廉恥”，肯定會引來大家“假正經(jīng)”的評價。別說你沒喝過“喜力”，不用太陽能熱水器，只穿“銳克達斯”。在微博里點贊，在貼吧里回復都算幫人場。幾億人次的圍觀力量足以制造百萬歐元級的商業(yè)效應。所以我想通了：多貼貼自拍，哪怕被人罵丑，也算慢慢火了，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