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顏色

1

我穿衣 同雞叫

這報曉的聲音和微暗空氣一起

我會點一根煙

在通往溶洞的路上

迎接黎明

2

指尖上的月亮 盈

或者虧 或者粉碎的光華

都要把空氣 把夜色

暗聚成干凈的露珠

編織九月清晨的冷

冰涼腳趾

動了一下 又動了一下

3

就像少年 溪流

時而彎腰穿過密生的灌叢

時而繞過石頭 把枯葉

這些背不動的行囊卸在石頭后面

左彎著 右拐著

依然頑皮的是腳上的鞋子

叮咚 叮咚

我看到了魚的脊背

4

一顆露珠的點下

鳥兒落下 小腦袋

向上 向上 探著身子

制造可愛的時間

臉龐的光 是太陽

濃密枝葉縫隙間

溫暖的濺落

5

此時鳥叫 水洗的葉子清澈

空氣富氧 最接近手的位置

——我能不能接住

把一聲 或者半聲的鳥叫

變成一個詞 在這首詩里

為一顆就要墜落的露珠

傾訴衷腸

6

時間 無盡的時間

每一滴水都能背誦

時間的鐘乳石

或者葉子 我可以低吟和

淺唱 也可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