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亞·格萊恩格爾

這個名叫蘇德托的小村莊坐落在西班牙北部的阿拉貢自治區(qū)，在地圖上它只是一個微小的點(diǎn)。這里生活著約240名居民。天然石材砌成的房子和圈棚陳列在道路兩旁，村子中雜草叢生，沒有一絲一毫富裕的跡象。

然而，如果你透過窗戶朝房子里面望去，一定會大吃一驚：巨大的平板電視，豪華的大理石廚房，如同正擺在商場里售賣一般，簇新發(fā)亮。在當(dāng)?shù)匚ㄒ坏木瓢衫?，常常能看到五六個居民，在一日的田間勞作之后喝著小瓶的星牌啤酒，談天說地，氣氛熱烈歡暢。引人注目的是，為了支付價格為1歐元的啤酒，這些農(nóng)民動輒掏出50歐元面額的現(xiàn)鈔。

2011年12月22日9時57分，蘇德托全體村民贏得了世界上最大彩票之一的西班牙“圣誕彩票”。當(dāng)中獎號碼出現(xiàn)在電視屏幕上時，蘇德托的居民們跑到村子的廣場上，懷著難以置信的喜悅互相擁抱。“我買了4張參與票，你有幾張？”“我有7張！”“我有12張！”當(dāng)村民們得知全村幾乎每個人都中了獎之后，不禁熱淚盈眶，紛紛打開香檳慶祝。

因為單獨(dú)買下整組號碼太過昂貴，大部分居民會選擇合作購買彩票。當(dāng)?shù)亟M織“家庭主婦協(xié)會”買下完整彩票，然后以“參與票”的形式分發(fā)給所有參與者，每張6歐元，一共1200張。家庭主婦協(xié)會售出的參與票總中獎金額為1.2億歐元，因此每張參與票價值10萬歐元。

至于誰得了多少錢，無從知曉。但可以確定的是，蘇德托每家都至少買了一張參與票，買了多張的人，一躍成為百萬富翁。新聞媒體聞風(fēng)前來，動作更快的是金融家，商人們則開始向他們兜售跑車、鉆戒和旅游項目。全世界都在好奇地觀望，這個一夜暴富的村莊會發(fā)生什么？

“噢，我們的生活更好了?！焙諣柮啄醽啞ぜ螐┱f。她家買了4張參與票，贏得了40萬歐元。這位78歲的老奶奶坐在她長長的餐桌邊，穿著小花圍裙，為一家三代做著晚餐?！拔覀冇?4頭牛?！奔螐┲赶蛩檬瘔K鋪設(shè)的寬大院子，驕傲地說。她54歲的兒子約瑟是村里的屠戶。母子倆愉快地談?wù)撝麄兟牭街歇勏r的情景。“幾個小時后大家又恢復(fù)了平靜?！奔s瑟·嘉彥說，“人們并沒有失控地將所有錢揮霍干凈?！?/p>

事實(shí)上，中獎后最初的幾個月，村里根本沒有發(fā)生什么變化。但是到了第二年4月，街道上停滿了載重汽車，每家?guī)缀醵加薪ㄖ驹谶M(jìn)行修葺工作，如今所有房子都煥然一新。不過改變也僅止于此，沒有一個人停止在農(nóng)田和果園中的勞作。

自開獎之后，來串門的不僅有鄰里朋友，還有記者。所有記者都提出同樣的問題：“您為什么不拿著這筆錢然后搬走呢？”赫爾米尼亞·嘉彥覺得這問題很奇怪?！拔以撊ツ睦锬兀俊彼柭柤鐔?，“我和所有村民一起贏了大獎?！?/p>

這些幸運(yùn)的村民總被問到的另一個問題是：“為什么好運(yùn)偏偏落在蘇德托？”他們往往不急于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聳聳肩。這里的人們不喜歡為幸運(yùn)和不幸賦予太多意義。對靠天吃飯的農(nóng)民而言，這種態(tài)度非常典型。村民瑟瑞娜是少數(shù)樂意給這種幸運(yùn)一個解釋的人：“這是對每個留在這里的人的獎勵?！?/p>

〔本刊責(zé)任編輯 吳 俊〕

〔原載《海外文摘》2014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