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的話:在內地流行樂壇,李春波堪稱獨樹一幟的全能歌手。1993年由李春波自己作詞、作曲并演唱的《小芳》迅速紅遍全國,同年由中國唱片廣州公司出版發(fā)行的同名專輯,半年內銷量就突破100萬大關,創(chuàng)中國唱片業(yè)的奇跡,并摘取全國各地排行榜冠軍。獲1993年度全國十大最受歡迎男歌手獎。1994年李春波又以一曲《一封家書》鞏固其在歌壇的地位,一個月之內銷量輕松突破100萬大關,獲1994年度最受歡迎男歌手獎,并榮獲中國唱片最高獎《金唱片》獎和中國流行音樂——94風云人物獎。1995年李春波為上海電視臺制作,由黃蜀琴導演的,反映上海知青在云南插隊生活的20集電視連續(xù)劇《孽債》創(chuàng)作并演唱的主題曲《誰能告訴我》、《哪里有我的家》深受好評,由中國唱片廣州公司出版發(fā)行的同名專輯,僅上海一地,一星期之內就售出15萬張,被多家媒體稱其為“知青代言人”。2013年3月24日發(fā)表新歌《火車站》再次掀起“城市民謠”熱。
2014年7月2日,在北京舉辦了新歌發(fā)布會,攜手一曲感人肺腑、質樸真誠的民謠歌曲《姐姐》回歸中國原創(chuàng)歌壇。從上世紀90年代開啟歌壇生涯以來,李春波的演藝之路有過輝煌,也有過迂回波折。日前,李春波接受本刊邀請,為《星·美文》欄目撰文,暢談了自己起伏跌宕的歌壇之路。
《小芳》在廣州橫空出世
1992年夏天,羊城廣州,我懷揣著制作完成的歌曲,來到我沈陽的發(fā)小丁毅的家里,他那時住在省歌劇院里的平房,房前屋后綠樹成蔭,典型的廣州特色,就在文藝團體聚集的沙河頂,離我日后出版、發(fā)行唱片的廣州中唱很近;這或許是冥冥之中的約定,也決定了我將要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在沙河頂水蔭四橫路這一帶混了。我每天吃住在丁毅家里,白天到處去聯(lián)絡各種唱片公司:太平洋、廣東音像、白天鵝……,雖然每次都直覺希望不大,可還是心存僥幸地盼著喜訊傳來。晚上都是陪著丁毅去上班,他在一個文藝沙龍里唱他那幾首我都能背下來的歌曲,演出結束后我們一起去沙河頂一帶有名的大排檔宵夜,這是我一天當中最快樂的時光。我們每天聊的話題都離不開我的專輯,他知道我心里著急,總是不咸不淡的說一句“好事多磨”來寬慰我。光陰似箭半個月過去了。一天晚上,我因為約了個電臺的朋友聊歌曲排行榜的事沒陪他去上班,宵夜的時候,他神神秘秘地跟我說,明天跟他上班,我拿起酒瓶一邊倒酒一邊對他說:“不就今天沒陪你去嗎?”他一臉壞笑地告訴我,他們那里的貝斯手不干了,正好有個空缺,不過第二天下午得去試Band(與樂隊試奏);我說那沒問題呀,哥們兒這幾年就彈貝斯了,一點不吹牛,就沒有不會的歌。誰試誰還不一定呢!
接下來就是沒有懸念地順利上班了,也搬出了丁毅的家,在沙龍的賓館宿舍住下了。雖然是B座那也是賓館呀,標準間里上下鋪4個床位,可只有我一個人住,有空調,能沖涼,樓下有健身房還有食堂,便宜又好吃。沙龍的林經理真挺夠意思,工資也不低,一個月1500元,這在當時算相當可以了,這種種跡象表明丁毅平時的為人還是很好的。
雖然不在丁毅家里住了,可我們還是天天在一起,他怕我一個人沒意思,每天下午總是早早就來陪我,晚上演出結束后還是一起宵夜,偶爾晚上索性不回去了,日子倒也滋潤。接下來更是好事一件接一件,經過長期不懈地堅持和努力終于廣州中唱決定出版發(fā)行我的專輯了。這都多虧了老友李廣平,如果沒有他這張專輯指不定等到猴年馬月呢,沒準兒還可能流產呢!他當時和陳小奇老師一起可是跟中唱立了軍令狀的。我就感嘆了:這人要是碰到貴人就一堆一堆的,遇到好事也是一對一對的!適逢廣州電臺開播,我的處女作《小芳》一經推出,第一周就上榜了,之后一路攀升,三周之后榮登榜首,接下來廣東珠江臺、新聞臺、交通臺、音樂臺等等排行榜也都是冠軍,又陸續(xù)從中唱企劃部獲知全國各地的排行榜跟廣州基本同步,都是在前三甲晃悠。我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電臺、電視臺做節(jié)目、接受報刊雜志的記者采訪,當然晚上還是在沙龍上班。一直到了1992年底的時候,《小芳》這首歌的火苗已經看得見了,有點兒呼呼往上躥的意思了。
1993年4月,在我晚上工作的沙龍,我的第一張專輯《小芳》的首發(fā)式,在中國唱片廣州公司總經理李鼎祥、音樂總監(jiān)馬小南、企劃部主任陳小奇,以及李廣平和發(fā)行科長郝建林、沙龍的老總沙總,還有沙龍經理林曉明,發(fā)小丁毅、太平洋影音公司的好友朱德榮、羊城各大媒體、沙龍樂隊隊長李智強等一眾哥們兒的見證下成功舉行。也從此宣告李春波正式踏入歌壇。
1993年底,《小芳》一路高歌,摘取全國各地排行榜的冠軍,唱片發(fā)行量也已過100萬大關。由于大量去外地的演出任務,已經無法繼續(xù)在沙龍工作了,讓我留戀的沙龍!《小芳》從這里出發(fā),《一封家書》也在這里創(chuàng)作完成。盡管現在的廣州有無數的五星級賓館,可我每次回廣州還是要住在依然是三星級的友誼沙龍,還是要在友誼沙龍的餐廳吃吃飯,閑來無事還是喜歡到熟悉的健身房轉轉,茶餐廳喝喝茶,一坐就是一天,這是我事業(yè)起步的地方??!
《一封家書》首先感動了自己
《一封家書》是在友誼沙龍用中唱的木吉他創(chuàng)作完成的,好久沒有給父母寫信了,可能也因為我已經有了“大哥大”。有時我就想通訊的發(fā)達給人們帶來了便利的同時是不是有必要發(fā)展這么快,總是覺得沒有書信來得溫暖和珍貴,我不敢肯定這是不是懷舊,但我敢確定人不能忘本。
記得小時候都是我給哥哥姐姐回信,他們知青在插隊的時候其實挺艱苦的,可每次給父母寫信的時候總是報喜不報憂,這一點我也學會了。本來我只是想寫一封信,寫著寫著就寫成了歌。在創(chuàng)作《一封家書》的時候,過往的一切都想起來了,創(chuàng)作過程不說是淚流滿面也是心潮起伏,我把我自己感動了。
《一封家書》完成后,我給廣平打電話讓他過來聽,他聽完激動壞了,在我小房間里一邊踱步一邊右手捶左手,磕磕巴巴地告訴我,過幾天中唱在中山大學搞活動,問我能不能把這首歌在那唱一下。
中山大學,酷暑天兒,臺下坐滿各級各系的同學。熱傷風加感冒的我穿著牛皮夾克抱著吉他走上臺向同學們抱歉,演唱可能有失水準,臺下一起喊沒關系,我不能再廢話,只能唱了,第一句“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好嗎?”一出口,臺下一陣掌聲,“現在工作很忙吧,身體好吧?”臺下又是一陣掌聲。之后唱一句一陣掌聲,唱一句一陣掌聲,終于唱完,我道完謝準備返回后臺,這臺下可翻天了,不讓我走,他們的理由是你剛才唱歌的時候就顧著鼓掌了,沒聽完整,必須再唱一遍。我偷眼看臺下前排我們中唱的幾個領導個個喜眉笑眼的,廣平在側幕條那背個手顛他那條不算太長的右腿,牛的不行不行的了。我感覺我是滿臉通紅地又唱了一遍之后同學們才算是放過我。晚飯是中唱領導請的,席間老總發(fā)話了,趕緊編輯,馬上出專輯,不然又要被盜版了。老總這話說的還真準,專輯《一封家書》制作完成后,首發(fā)式是在廣州賓館舉行的,第一批全國各地的定量是60萬張,《小芳》那張專輯第一批的定量是3000張。這可是懸殊的200倍呀!晚上我們就得知盜版的《一封家書》首發(fā)式也在同一天、同一時間,用的同樣的海報在同一座城市的東方賓館隆重舉行。我暫且不說維權的事情,我只是用事實、現象和種種違法犯罪行為說明《一封家書》受歡迎的火爆程度。我無意在此炫耀曾經的輝煌,只是用作品證明我們的民族是重視親情的民族,是重情重義的民族,這也堅定了我以后的創(chuàng)作方向?,F在我又創(chuàng)作完成了一首《姐姐》,有些朋友聽過了,有人擔心還是這種風格會不會過時?我在這一并明確地告訴那些為我擔心的朋友:親情永遠不會過時!
寫《姐姐》的歌曲太少太少了
《姐姐》這首歌在我腦海中縈繞了很久,每每撥動琴弦,姐姐這么多年對我所有的好都想起來了,或者說從來就不曾忘記。歌頌父親歌頌母親的歌挺多,寫姐姐的歌是少之又少,人們似乎忘記了一個自然規(guī)律,姐姐有一天也會成為母親。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樂器,笛子、二胡都能擺弄幾下,直到有一天我聽到吉他的聲音,瞬間就被迷住了。我們家五個孩子,我有二個姐姐二個哥哥,一個姐姐和二個哥哥都下鄉(xiāng)插隊去了,只有一個姐姐留在沈陽,在國營的3547軍工廠上班,每個月掙18塊錢工資。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姐姐灰頭土臉地抱著一個碩大的硬紙盒箱子回來,打開一看,我的天吶!“吉他!”我忽然發(fā)現人有時候不能太激動,太激動容易昏過去。
正是這把吉他讓我走上了無悔的音樂之路。多年以后直到我認為自己學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去闖蕩一番了,可又犯愁了,那個時候家家都不富裕,路費成了大問題,俗話說窮家富路嘛。姐姐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我隱約感覺到姐姐和未來的姐夫嘀嘀咕咕了好幾天,終于有一天姐姐偷偷塞給我一沓由一塊、二塊、五塊、十塊組成的九十多塊錢人民幣。我問姐姐哪來這么多錢,姐姐告訴我不要管,后來我知道是姐姐把當時準備結婚用的四大件之一的自行車賣了。那個時候想弄一張自行車票都很難,我的姐姐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我忽然發(fā)現人有時候不能太感動,太感動容易哭。
你們說我有這樣的姐姐,為她寫首歌不應該嗎?我相信天底下所有的姐姐對弟弟的愛都是一樣的!這首歌也替你們送給你們的姐姐(有哥哥的也行),同時送給天底下所有的姐姐!祝天底下所有的姐姐身體健康!家庭幸福!
啰嗦了一些如煙往事,與其說是作文,不如說是藉此感恩,感恩這一路陪我走過來的恩人!親人!有你們的支持,我會一路在音樂之路上勇往直前,歌唱不休。春波合掌!
(責編:張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