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囡
我不知道一場雨有多么遼闊
像是秋天,菊花釀出的酒?
像是深夜不睡的人,紛紛從天空飄落?
我從沒去過西藏,不知道西藏的雨
誦經(jīng)聲會把我淋濕
我必須頭頂陶罐,在遙遠(yuǎn)的安益街躲避
此時的天空,為何充滿
人群的沉默和往事的昏黃印記?
我如何用生活
把一場降落完成或逃離?
還有什么能長過一條街
從中年到老年,慢慢感激而且丈量
這彎曲而繁瑣的生活
像我一樣的人類在這里行走
胖人、瘦人、瘋?cè)?、病?/p>
殘疾人、乞討人、好脾氣和壞脾氣的人
它只有七百五十米,怎么能安頓下這么多
人?
生活和生活擠在一起,慢慢蠕動
變得更加緩慢。
而我喜歡這緩慢、衰老的安益街
嗆人的油煙味、化妝品和下水道的惡臭
街頭燒烤和地攤上爛了的西紅柿
神啊,請原諒我這個蛆蟲
在只有七百五十米的腸道中
饕餮著生活的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