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信
知道月亮里面有一扇開向桂樹的門。
知道大河奔流受制于一種神秘的自然宗教的驅(qū)使。
固執(zhí)地想把大海寫入詩歌,想把一種
人類無法根治的毒素,植入此生。
寫作是一種生活,撫琴也是。
他的后院長著一株融入月光的桂樹;
階前,幾簇新竹。……青春做伴
美好的春天和詩酒歲月,在這里度過。
其余的日子,則形同夢游:
在一座座幕府和殘山剩水之間。
晚年,他帶著疲倦的身體回到破敗的故鄉(xiāng)。
這疲倦有如微醺,讓我迷戀。
這疲倦不名不字,既感陌生,又覺熨帖。
這疲倦的浪花一波波襲來,竟是無由拒絕。
這疲倦的花園,關(guān)著一頭野性的豹子。
這疲倦,如此如此深沉,充滿詩意的魅惑。
這疲倦的物,疲倦的眼神,疲倦的岸,
如夜的淵面,令人,沉醉。
這疲倦的春天,仍叫作春天。
原載《長江文藝》2014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