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懷利

不戴頭盔敢賣瓜

□左懷利

老于從市里趕往安縣，打算午飯前到達，誰知途中堵車，來到安縣已是午后。

車子駛進縣城，老于見沿途有賣西瓜的，便同司機小劉說：“先吃個西瓜消消暑吧?！毙⑹潜镜厝耍驼f：“前面文明路上有個賣西瓜的，他家西瓜在安縣最出名，可甜了?！?/p>

來到文明路，小劉把車停在一家銀行門前，帶老于來到路邊賣西瓜的地攤前，小劉挑好西瓜付了錢，對老于說：“您先吃，我一會兒回來?！闭f罷匆忙朝馬路對面的公廁跑去。

老于拿起老農切好的西瓜啃一口，果然甘甜，不由得贊嘆道：“好瓜！”老農笑道：“俺種瓜幾十年，都用農家肥，不熟不摘?！闭f話間，老于看到老農胳膊、腿上滿是傷痕，這大熱天的，頭上卻捂著個頭盔，便好奇地問：“老人家，干嗎戴個頭盔呀？”老農遲疑半天，反問：“你是外地來的？”老于口含西瓜點點頭。老農嘆口氣說：“沒法子，這東西上市時間集中，三兩天賣不掉就失去味道，可是……”此時有人來買瓜，老農便忙著給人家選瓜去了。

老于邊吃西瓜邊四下張望，這才發(fā)現，沿街那些賣辣椒、雞蛋的商販，人人戴著頭盔。老于便想，莫非是當地的風俗或是信仰？自己初來乍到，還是不打聽的好。

這時，路邊商販突然一片嘩然，紛紛四處逃竄。原來，有輛貨車駛來，車上跳下一群人，有個胖子直奔老農的瓜攤而來，將老農圍在中間。胖子怒斥道：“早就通知過，市里來的新任局長今天到，一律不準擺攤經營，給領導留個好印象，可是……特別是你?！迸肿诱f著飛起一腳，把老農踢倒在地。老農倒地后趕緊滾到裝滿西瓜的推車旁，雙手抱住車輪子，把身子蜷縮起來，任憑那伙人拳打腳踢。只聽得雨點般的拳腳落到老農的頭盔上，發(fā)出砰砰巨響。

老于見狀哪還有心情吃瓜！他起身上前問胖子：“為啥不好好說話，偏要打人呢？”胖子本來是想當局長的，誰知被空降的新局長給頂了位子，心里本就窩火，現遭人質問，立馬怒火中燒，抬腳就把老于手中的西瓜踢飛，憤憤道：“哪來的武松，聽口音還是外地的？”胖子把手一招，“哥幾個，該讓這人長點見識了！”立時，那群人丟下老農圍住老于，有人還用上了木棍、秤砣……

司機小劉從廁所出來，打眼一看沒尋見老于，見原來賣西瓜的攤前圍滿了人，便跑了過來。胖子看到小劉，拉住他問：“劉師傅，你不是去市里接新任局長了嗎，咋在這里？”小劉說：“是王隊長呀，局長接回來了，剛剛還在這里吃西瓜來著?！迸肿右汇?，立即隨小劉往人群里擠。就聽見小劉對著躺在地上，已經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老于失聲喊道：“于局長……快，快叫救護車呀！”

救護車飛速趕來，王隊長跪在地上，親自來抬頭破血流的于局長。這時，旁邊一位乘涼的老奶奶，老眼昏花，錯把于局長當成了賣瓜的老農，嗔怪道：“進城賣瓜，咋不戴頭盔呢？”

（原載《山海經》2014年2月上 河南李金鋒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