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 蘇
河床、池塘干涸
僅剩得憂慮的濕度
荒草越長越多
田間,能不能長出溫飽
馬兒埋頭吃草,掌鐵丟失多年
咆哮馳騁,會不會畫上句號
不淬火的鐵也是鐵
一旦做了刀槍,其結(jié)果怎樣
衣食無憂,一顆匹夫心
卻找不著安歇之所
水不再蕩漾,僅憑濕度
就足夠我漂泊
一匹有經(jīng)驗的馬兒
輕易不走出草原
農(nóng)家身旁飛來飛去,喜鵲
一生眷戀著炊煙
因去年幾粒豌豆的早熟,落入泥土
讓一簇豌豆花在今年的六月里無人搭理
按理說,土地是莊稼的懷抱
種子不會喪失機遇
可種豆大王周院生老兩口
這陣子,正在無奈中忙著搬遷
去冬,退耕的楔子釘?shù)教锢?/p>
跟從春天的株苗遭遇生不逢時
生命的約定里,有一種恪守
無家可歸的現(xiàn)實對誰都是悲哀
與那簇盛開的豌豆花遙遙相望
周家屋檐下掛著的鋤頭正布滿銹跡
圈棚敞開著,出去啃坡的牛羊再沒回來
隔窗,聽不到槽頭嚼料的聲響
疼啊,那些屬于莊戶人的好時節(jié)
三月鶯飛草長,七月油菜花香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古話沒空的
記憶清晰,人歡馬叫已成過往
有什么疼,能比心疼更疼
苦心幾十載打開的畫卷,被一陣風(fēng)合上
村口,蹲著六七位老人,一字排開
半醒半睡,臉上涂滿憂傷。背后
老樹,老戲臺,老院落,一樣顫顫巍巍
說不準(zhǔn)哪時哪刻,就飄起挽歌
我落魄多年
所尋找的,又不在這個年代
取暖,只能憑借
記憶的火焰
想起一張張笑臉
那是迎面而來的、遼闊的笑臉
代表著內(nèi)心的真實
彰顯幸福的深度
心靈的窗戶驟然打開
撲棱棱的鳥,起飛
花草,該開放的瞬間開放,該長的
一夜長高,無處不揚眉吐氣
“任何時候都不失笑臉”
沒錯。阿諛的、虛偽的、功利的笑臉
于今隨處可見
真情的笑臉不掛在每個人臉上
僅僅一部分人笑起來
也許更多的是無奈和失望
好些年的范圍
天空給我空落落的感覺
沒有幾只鳥了
過往的聲響,多是風(fēng)
用了多少幻想
沒有挽留得翅膀
無奈的寓言鐫刻在失望里
結(jié)局,都不樂觀
天是另外一個曠野
蔚藍深處,有著與大地不同的
水草豐滿。鳥兒散盡
并非羽翼的孤單
天真要空了,人類能不能保住
生存之家園?
窗花,對聯(lián),包好的餃子
身后的背景沒變
朝鏡子里瞟了一眼,臉上
又落了一層蒼老的塵埃
本不應(yīng)孤單??蓱牙锉Т蟮?/p>
最終不屬于自己,他有更親的親愛
唯一不能按捺的那份思念又攀上心頭
打開比面容還蒼老的眼淚
到了這歲數(shù),不指望拐杖長出葉子
只祈求一只老掉牙的烏龜,能支配自己
灶上的鍋響了。老人開始點燃一掛鞭炮
手有些顫抖
發(fā)潮的緣故,響聲沒有過去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