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明陽

平房與小巷

◎春明陽

小時候的我生活在一個小城市的郊區(qū)，那里到處都是平房與小巷。那時的我連大門的門把手都夠不著。巷子口有條寬一米多的工廠退水渠，污水湍急地流著。我總覺得它寬得難以跨越，而大我十幾歲的哥哥竟然可以一個大步跨過去。在那里，除了去幼兒園上學(xué)，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在雜亂的巷子里穿行。經(jīng)過窄巷和挖開的地基找到出發(fā)點是我最大的樂趣。四米多的平房和縱橫的小巷填滿了那時的天空。

上小學(xué)時，我回到了鎮(zhèn)子中心，那是一片繁華的天地。記得坐著毛驢車去奶奶家的那天，我看到眼前的事物感覺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鮮，馬路是那么的寬，那么的整齊。這里的平房居然這么多。我還可以看到遠處一兩座三層高的大樓，心想這一定是有錢人住的地方。這里的世界這么的大，如果我繼續(xù)在這里穿行游玩一定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住進了更大的房子，有了更好的環(huán)境。我可以自己打開大門上的鎖，我可以和兄弟姐妹在院子里玩耍，甚至在院子里學(xué)會了騎自行車，平房就是我們玩樂的場所，到處都閃爍著我們歡樂的身影。

玩捉迷藏的時候我們可以藏到任何一件家具里面；我們總愛在大人不注意的時候爬上房頂去撿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在各家的房頂上跳來跳去。現(xiàn)在想想平房就像我們的大好玩具，我們總能從它身上找到許多樂趣，滿足我們的各種好奇。院子里的菜地、炭倉、涼房、廚房，這些地方在那時怎么會那么的有樂趣？隨著年級的增高，上學(xué)經(jīng)過的那條馬路也修得越來越寬。那條路我走了十一年，經(jīng)歷了三所學(xué)校，那個地方我待了20多年……

我們住的地方從地面上升到高空，房子越來越大?？晌铱傆X得越來越擠，似乎以前的寬闊感再找不回來了。上學(xué)放學(xué)的路上越來越黑，我再沒有去關(guān)心過它的寬窄。我從走著變成騎著單車上下學(xué)，我從一群人舉著小旗結(jié)伴回家到一群人騎著單車追逐打鬧著。除了網(wǎng)吧和游戲廳，后來，很少有哪個建筑和場所帶給我以前的新鮮感和刺激。

那些老去的房子還在那里，當我曾經(jīng)有機會回去再看小渠，院子和巷子的時候，我不禁唏噓。難道我的感覺是錯的嗎？它們原來比我記憶中小的多。而那些路上的黃土早已被磚塊硬化，雖然還在那里，但我再也踩不上去，揚不起來了。

終于，隨著這里的發(fā)展，那些平房也徹底消失了，它們只能存在在我記憶中了。這里已經(jīng)是高樓林立，小區(qū)里面有山有水，道路筆直，汽車飛快地奔馳著。這里不再是我坐著毛驢車來那天的樣子，而我也不再是那天的我。什么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十二歲生日演講稿的第一句話，我二十歲時候才懂了其中的含義。而如今，我只能借著假期回去那里，以后更不知道一年能有多少時間回去，可我深知我熱愛那片土地，我愿意在那片土地上穿行

平房和小巷要徹底消失了，好像它們只存在在我的童年那個階段，現(xiàn)在到處高樓大廈，五顏六色的城市看起來是那么的繁榮。我依然穿行在城市里，在高樓里上上下下，我早忘了我曾經(jīng)以此為樂趣。

有人說如果你總懷念過去一定是你現(xiàn)在過得不夠好。我卻不敢茍同。即使現(xiàn)在再好那些成長路上的記憶一定是最閃耀的，也許以后的任何快樂也無法與之比擬。

平房與小巷帶給了我童年多少歡樂，我不知多少次還念那消失的地方。當我成長到足夠觸摸你的每個角落的時候，而你卻已經(jīng)消失了。而你原來的地上高樓拔地而起。不，也許你沒有消失，你還是你，只不過是像我一樣在成長著。你告訴我，小子，你永遠也別想比我高，別想輕易找到回去的路，我還有更多的樂趣等著你去探索……

灰色的平房與小巷卻是我童年最五彩斑斕的記憶。

（作者系內(nèi)蒙古工業(yè)大學(xué)建筑學(xué)院學(xué)生）

（責任編輯 馮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