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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饕鬄天下

      2014-12-29 00:00:00禾韻
      飛言情A 2014年7期
      關(guān)鍵詞:王母

      【簡介】:她地位尊貴,卻因為滿臉痘被夫君葉墨嫌棄。天助她,倒霉葉墨被天雷劈成腦殘,從而對她言聽計從。她以為他是真的失憶了才會愛她,當(dāng)她變成嗜吃如命的怪物時,他竟毫不猶豫地把手塞進(jìn)她嘴里……

      人家在宮中是長年斗智,而我卻在長年治痘。

      最近新請來的大夫琢磨了半天,挺為難地給我下了診斷,他說如今能治好痘的唯一辦法,就是要陰陽調(diào)和,得行周公之禮。

      但全天下誰不知道我與葉墨兩人有將夫妻當(dāng)成宿敵的能耐,要我們行夫妻之事?那還不如等著看二郎神跟孫猴子一見鐘情呢。

      “大夫,你的意思是本宮臉上這痘是陰陽失調(diào)導(dǎo)致情欲無路可疏所致?”

      大夫觀察我臉色半天,估計沒從我滿是紅點的臉上看出太多情緒,最后半是試探半是憐憫地說:“這……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要不……殿下您找國君商量一下?”

      “商量就不必了,既然如此,趕緊給我備藥吧?!?/p>

      “?。俊贝蠓蚝苁敲恢^腦。

      我施施然站起來,對著寢宮中的銅鏡好好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鏡中人雙手相叉,一用力發(fā)出咔嚓的聲音,我微笑著回頭,嚇得大夫風(fēng)云變色。

      “當(dāng)然是春藥啊。”

      沒錯,我就是這樣一個為了治痘不擇手段的女人。

      將藥小心翼翼藏進(jìn)腰帶里,作為青丘國國主葉墨的唯一正宮,他的行程安排我自然心知肚明,我端著剛從侍女手上搶過來的甜湯,將藥一撒一攪,而后一腳踹開了書房大門。

      還沒來得及看清屋內(nèi)情況,一股灼熱的氣浪由屋內(nèi)猛然爆出,青色的巨焰鑄成九尾狐,瞬間騰出,劈頭蓋臉就向我襲來。

      幸虧這種事我遇見得多,及時抬起手臂,張開手指撐開結(jié)界擋住攻勢,等一切風(fēng)勢稍緩,這才看清屋內(nèi)的情形。

      映入眼簾的是葉墨那據(jù)傳為天下第一容姿的臉,他的發(fā)簪被人抽走,長發(fā)如瀑般垂了半身,眉目如畫的俊臉上一片潮紅,慵懶地坐在軟椅上。寬闊的肩膀裹在華麗體面的王服中,從凌亂的衣領(lǐng)間能看到九尾狐族特有的血紅文身隱沒在肩胛骨下,抽走我夫君發(fā)簪的女子正跨坐在葉墨身上。

      我頓時了然,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啊,抱歉抱歉,打擾你們了?”

      我端著護(hù)得滴水不漏的甜湯,視若無睹地走進(jìn)去:“可是就算打擾了,葉墨你也不能謀殺親妻吧,不過以德報怨就是我的風(fēng)格。喏,甜湯放這兒啦,你們繼續(xù)?!?/p>

      我挺幸災(zāi)樂禍地往某處看了一眼:“如果你們還能繼續(xù)的話,哈哈?!?/p>

      今天時運不佳,下回再戰(zhàn)。

      我正欲見好就撤,誰知背后傳來一個懶洋洋毫無正經(jīng)之態(tài)的聲音,葉墨生得一副惑人心神的好嗓子,仿佛每個字眼都勾在人的心坎上:“夫人一片好心,為夫又怎忍心夫人空手而歸白走這一趟呢,這碗甜湯看著挺不錯的,夫人先喝一口潤下嗓子再走吧。”

      我回頭,葉墨臉上的潮紅已褪,俊逸的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但他看人時,那抹笑從未深入眼底。

      我推辭:“夫君做事耗體力,我怎好奪人之美,還是夫君喝了吧?!?/p>

      葉墨推開坐在他腿上的美人,一手端起甜湯,他身形修長高大,貼近人時壓迫感十足。他朝我挑釁一笑,將碗硬生生又塞回到我手中。

      因為力氣十足,半碗湯水直接灑到了我的胸口,頓時胸口曲線一覽無遺,我正想破口大罵,卻聽他低聲在我耳邊說:“加了那么多料的湯,葉某可受不起。不過陶酥酥,我以前雖然知道你臉丑腦笨,卻不知你連自知之明都沒有,就算下再猛的春藥,看到你這么一馬平川的身板也該醒了吧?!?/p>

      每一段孽緣背后,都有一個不靠譜的媒人。

      此乃過來人的經(jīng)驗之談。

      這單姻緣是王母做的媒造的孽,她是我的義母,待我又極好,出嫁前她信誓旦旦地保證青丘國國主不僅是難得的一表人才,而且還特別有內(nèi)涵,特別懂得欣賞人的內(nèi)在美。

      后來我才知道句話的準(zhǔn)確意思是:葉墨是特別懂得欣賞美人的內(nèi)在美。

      九尾狐族的鼻子跟狗鼻子有的一拼,下藥這條路看來是行不通了。

      日久生情徐徐圖之?這更是天方夜譚吧。

      為今之計,只有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這條路了。也虧我有這種破釜沉舟的勇氣,幾日后葉墨上門找我商量出訪昆侖的事。昆侖與青丘向來關(guān)系和睦,昆侖正值花朝節(jié),自然也向葉墨遞上了請柬。

      我暗喜天公作美有機可趁,臉上卻擺出不咸不淡的樣子,一口回絕:“出訪昆侖?干嗎找我啊,你身邊鶯鶯燕燕野火都燒不盡,就是倒夜壺的侍女都比我長得漂亮,我干嗎要自討沒趣跟著去?”

      葉墨笑了笑,態(tài)度自然大方又無恥:“這你就多慮了,你看,天界中長得比你好的地位不如你,地位比你高的年紀(jì)都比你大。所以你這位置堅如磐石,普通人哪能撼動半點,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對了,不過以后下藥就還是免了吧。”

      “……”

      “我天生百毒不侵,你難道不知道嗎?”

      你百毒侵不侵我不知道,但你不要臉大家都很心知肚明。

      出發(fā)那天,葉墨與一眾美人依依不舍作別,甚至作詩一首,表達(dá)即將與野獸同行的蕭條心情。

      我為了配合他的詩情畫意,體貼地掐了個烈火咒,燒得葉墨一身華服七零八碎,引得眾人驚呼大笑不止。他恨我落他的臉面,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夫人,你未免太頑皮了些。”

      我笑嘻嘻道:“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夫君長點記性就好?!?/p>

      葉墨面無表情地接過我扔過去的衣物,這次我們輕裝出行,連隨從都沒帶,他沒了侍女伺候,只好訕訕地接過袍子準(zhǔn)備去林中換衣。

      “走遠(yuǎn)點換啊,我可不想連眼睛都生瘡!”

      婚姻果然就是這樣,一個人不幸福,那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讓另外一個人也跟著一起倒霉罷了。

      我看葉墨一進(jìn)林子,即刻飛奔尾隨——牛郎織女是怎么好上的?不就是偷了別人的衣服耍流氓玩賴皮嘛。所以葉墨究竟有沒有發(fā)現(xiàn)那疊衣服里其實是沒褻衣褻褲的?。?/p>

      但就在我正彎腰藏進(jìn)草叢之際,突然密林之上炸開一聲驚雷,轟隆聲響徹天宇。

      我著實被嚇了一跳,只見剛剛還晴朗無云的天空,此刻已經(jīng)烏云聚集,仿佛要將世界徹底籠罩,不祥的紫電霹靂以勢不可擋之力猛然閃下。

      這是九天劫雷。

      我心頭一驚,葉墨為九尾天狐,早在百年之前就渡過了八層天劫,這第九層兇險至極,沒有哪個神仙敢拍胸脯保證自己渡劫能萬無一失。葉墨這是有多倒霉,才會在這種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迎來最殘忍的劫雷啊。

      而且,劫雷你究竟長眼沒啊,我就一路過的,千萬別殃及池魚啊。

      整個歷劫經(jīng)歷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里,無數(shù)的天雷如同雨點一般狂墜在地,整片林子早已被夷為平地。

      漫天的火光煙霧散去后,我在一塊凹陷的深地中找到膚色焦黑遍體鱗傷的葉墨。

      這一瞬間,我腦中回蕩的居然是這樣一句話。

      “好了,現(xiàn)在是綠豆對王八,誰也不嫌棄誰了。”

      準(zhǔn)備好的嘲笑譏諷全部蓄勢待發(fā),就等葉墨從昏迷中醒來便可全部奉上。

      青年纖長的眉毛終于有了絲絲顫動,像受驚的蝴蝶翅膀,我屏住呼吸,在漫長的等待后,葉墨終于再次睜開了眼睛。

      雙目對視,而他的第一句話卻是——

      “我……是誰?”

      以前我就知道葉墨缺良心,現(xiàn)在連腦子都要缺一塊了。

      我沉思半晌,腦中思緒變幻萬千,眼神莫測,瞬間便做出決定。我毫不避諱葉墨身上被燙得掉皮發(fā)紅的皮膚,狠狠地?fù)溥^去,雙手?jǐn)堊Ψ降牟弊?,扯開嗓子就是一頓哭號。

      我說:“夫君!我錯了!我再也不會因為面部有瑕就心生自卑離家出走了,如若不是我任性離家,你又怎會不顧一切前來尋我,我竟然還懷疑你對我的愛,我錯了,大錯特錯!”

      葉墨像是受了天大的驚嚇一般,怔怔的呆滯地看著我滿臉面瘡的臉,半晌才擠出一句:“你……是我……夫人?”

      我嬌羞地靠進(jìn)他懷里,不留余地地惡心他:“夫君說得對,鐘無艷嫫母皆是無鹽女,不一樣流芳百世。更何況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在夫君眼里肯定也同樣貌美如花,我又何必在意旁人的心思呢?!?/p>

      我將腦袋埋在他的肩膀內(nèi)側(cè),鼻尖充斥著燒焦刺鼻的味道,但這卻是成親多年以來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他。

      這么多年,我見過他與很多女子親密接觸,姿態(tài)萬千,纏綿悱惻。他有寬闊的令人心生依賴的肩膀,這樣靠上去,的確讓人難以抵抗。

      大概玄雷真的劈散了他的魂魄,以至于回應(yīng)我的,居然是葉墨同樣用力的回抱。

      不知為何,我明明惡心到他了,哄騙到他了,卻連一點開心的感覺也沒有。

      反而內(nèi)心深處,絞出一陣隱隱的痛。

      到昆侖時,比原定時間晚了小半個月。

      一路上我逞夠了威風(fēng),因為葉墨如今的腦子殘了一半,對我簡直言聽計從。

      比如我們行到天河邊上,我捅他幾下,說:“喂!據(jù)說天河里的魚特別鮮嫩可口,去抓幾條我們打打牙祭唄?”

      葉墨如今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皮膚,又回到原先俊美白膚的樣子,但又與以前不太一樣。以前他雖愛笑,卻總是冷冰冰的,笑里帶諷。如今沒了這股譏諷氣,更顯溫和如玉,加之他眼睛生得好,又深又黑,蹙眉看人的樣子簡直讓人無法抵抗。

      “但是……”他有點遲疑,“夫人你面部有瘡,最好別吃魚這種發(fā)物,就怕……”

      我做出天真無邪的樣子,說:“但情人眼里出西施,相公你難道會嫌棄我嗎?”

      葉墨被我扯住了衣袍邊角,一臉苦惱。

      “啊,果然你還是嫌棄我的,那好,既然夫君你都失憶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也把我一起忘了,重新尋找新的幸福吧?!?/p>

      “不,酥酥,我……”葉墨看我滿臉黯淡即將摔袖離去,立即抓住我的手臂,他表情似是無奈,又似是縱容,像一個大人在包容無理取鬧任性的小朋友。

      “好吧,你想吃什么,我都會為你取來的?!?/p>

      以后就算葉墨想起來了,這段對我言聽計從溫柔有加的記憶也恐怕會讓他如鯁在喉吧。

      難怪他有那么多紅顏知己,原來葉墨寵起女人來,是這樣的,不管無理取鬧還是任性脾氣都一并縱容。

      天河水冰寒刺骨,葉墨下水捕撈數(shù)次才有斬獲。吃魚時他怕我被刺卡住,細(xì)心地用筷子將魚刺一根一根挑走。

      “酥酥,我們成親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我一邊吃魚一邊隨口忽悠:“哦,就那樣子,賓客如云啊?!?/p>

      他將選好刺的魚放入我的碗中,他長發(fā)半濕,松垮地遮蓋住側(cè)臉,暮色四合,橘色的暖光在黑發(fā)上顯出如水般的微光,葉墨又問:“那我們在一起……是因為媒妁之言嗎?”

      喲,套話來著。

      我早有打算,侃侃而談:“當(dāng)然不是了,是因為在此之前你就對我有意思了,你仰慕我才名已久,三番五次來提親,我義母實在受不了了,才勉強將我嫁予你的。”

      葉墨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目光深黑難辨:“原來……我竟是這般纏人的性格?!?/p>

      我拍拍他的肩膀,很體諒:“誰說不是呢,我都跟你說了我臉有面瘡容姿有瑕,但你就是要飛蛾撲火。人心都是肉做的,久而久之,也就打動我了?!?/p>

      葉墨朝我微微一笑,我們坐得很近,前方是溫暖的火堆,他突然握住我還滿是油膩的手,道:“我猜也是這樣的?!?/p>

      “???”

      “因為愛你,才會成親啊。雖然失憶了,但我應(yīng)該是個很固執(zhí)的人,如果不是喜歡的人,我肯定是不會娶的。”

      說到這兒,他似乎有些害羞地側(cè)過了頭,視線定在火堆上,任由熱度拂上臉頰。

      “那么艱難才娶到你,我掀開蓋頭那一下一定非常開心吧……只可惜我現(xiàn)在什么都記不清了。酥酥,你再多跟我說一些我們成親時候的事吧?!?/p>

      “嗯,你掀開蓋頭說,娶到你真好……啊不說了,肉麻得沒邊?!蔽叶汩_葉墨炙熱的視線,借機側(cè)身去清潔雙手。

      當(dāng)年成親時,葉墨說的當(dāng)然不是這句話。

      他掀開蓋頭,看到我,而后說了一句:“攤牌吧,你與天蓬元帥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他穿著艷紅緄金邊墜地長袍,寬廣長袖,當(dāng)真是面容絕艷,但喜氣卻絲毫沒有入他的眼,他用那雙赤黑得瞳仁幽暗不明的眼睛審視我,像看一塊放置多年生滿蛀蟲的肉。

      “傳聞王母的義女美貌動人天下難有匹敵,我就說為何這等好事會落在我頭上,原來王母當(dāng)我是冤大頭啊?!?/p>

      后來我一直以為,只要臉上的面瘡?fù)肆?,葉墨就一定會對我另眼相看,但無數(shù)次努力只不過換來一次又一次的譏諷。

      我涂藥,他就過來問我干嗎用糞糊臉。

      我針灸,他就譏諷我何必想不通要痛上加痛。

      我食補,他就嘲笑我別補錯了地方,膀大腰圓的話,還要破費重新制衣裳。

      思及此,我綻放出最真誠燦爛的笑容,一手挽起葉墨的手臂,晃蕩了好幾下,聲音甜得憂傷:“相公,幫我擦面瘡藥吧?!?/p>

      一報還一報,你傷我百年心,我惡心你幾日,多么公平。

      但我也不是不知道,這個世間,本無公平,世事如此,感情更是如此。

      青丘宮中最近盛傳一個流言。

      一直坐冷板凳不受寵的正宮娘娘最近咸魚翻身了,青丘國主自昆侖歸來后便獨寵正宮,宮中眾人摸不清,這究竟是陰謀還是另有隱情,紛紛派出人馬來我宮中打探。

      我攤手:“大概是國君發(fā)現(xiàn)了我掩藏在面瘡后的花容月貌吧,愛情真是說來就來,我也不知道呀?!?/p>

      托這張臉的福,自從嫁到青丘國,在這偌大深宮的三千佳麗中,我居然絲毫體會不到那傳說的勾心斗角與滿地陷阱,如今終于享受了一把正宮娘娘該有的水深火熱。

      暮色降臨,古老恢弘的青丘王宮被夜色籠罩,懸掛著朱紅色燈籠的長廊順著地勢盤旋而下,像一條璀璨的彩帶。

      既是夫妻,就沒有分房之說,我看著床邊的男人凈手更衣,他換上睡袍,一頭烏發(fā)披散在背后,似乎感受到我的視線,他回頭一看,我忙不迭地收回目光。

      他沖我笑了笑,笑如朝霞,璀璨耀眼。

      我頓時口干舌燥,不由自主地將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緊了些。葉墨吹熄了燈,只留一盞龍宮出產(chǎn)的夜明珠,在寂靜的屋中散發(fā)晶瑩溫潤的光。

      捏著被邊的手一熱,那是葉墨上了床,將我的手護(hù)在他的雙掌間,我全身僵硬。

      是的,我很不習(xí)慣,不習(xí)慣這種突如而來的親昵。

      葉墨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怔忪,自然而然地單手?jǐn)堊∥业募绨?,說:“酥酥,騙人是不對的?!?/p>

      那一刻,我身上的血液像退潮的海水,嘩啦一聲就被抽干,思緒停了好一陣子,才恢復(fù)了言語:“我……我騙你什么了?”

      是被發(fā)現(xiàn)了嗎,不……如果被發(fā)現(xiàn)了,葉墨早一拳將我揍成肉餅送我到閻王爺那去報到了。他這個人最恨被人欺騙,當(dāng)年王母騙了他,說我美貌絕倫,他記了我一百年的仇。

      果然,溫?zé)岬臍庀⒈P旋在我的耳廓邊,他嘟噥著說:“還說你沒騙我,那三千佳麗究竟是怎么回事???陶酥酥,大問題上你得對我坦白從寬。”

      我眼珠子一轉(zhuǎn):“是這樣的?!?/p>

      “嗯?”黑暗中,我感覺到男人轉(zhuǎn)過身子,側(cè)躺在我身邊。

      “當(dāng)時我們有點誤會了,你吧……就使了一手激將法,到處納了些美人來氣我,這是歷史遺留問題?!?/p>

      “原來我不僅固執(zhí),還這么幼稚?!?/p>

      “誰說不是呢,你看你養(yǎng)那么多人,光衣服要花費的銀子都數(shù)不勝數(shù)呢?!蔽倚钠綒夂偷爻吨e。

      你嫌我長胖浪費銀子,我還嫌你一堆小妾胭脂錢貴呢,卻沒料到此話一出,葉墨接話道:“既然是遺留問題,那就遣散她們離開吧?!?/p>

      我心頭一顫,頭皮發(fā)麻,這玩笑我好像開大了。

      如果哪天葉墨的天雷后遺癥消失,清醒過來,看到自己原本引以為豪的三千后宮淪為冷宮,一定會大開殺戒拿我祭刀吧。

      我內(nèi)心一虛,聲音也跟著弱了:“別,別啊……你的后宮要是沒人那成什么樣,留著當(dāng)花瓶也賞心悅目吧?!?/p>

      因為黑暗中我看不見葉墨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伏低的動作,以及落在額頭上克制卻溫柔的吻。

      “不成樣子也沒關(guān)系,我只要有你在就好了?!?/p>

      在后宮解散那天,我終于見到了義母派來的使者。

      那晚之后,我惶惶不安,覺得事情玩大了,第二天便修書一封送到義母手上求援。使者如約而至,我請他去僻靜的林園小坐。使者名叫白止,溫文儒雅,言談間自有一番讓人信服的魅力。

      “王母已將公主的情況告知予我,小仙出發(fā)前,王母讓我先問您一句話?!?/p>

      清涼的山風(fēng)絲毫沒有減輕我的焦躁,我追問:“什么話,你直說?!?/p>

      白止問:“公主您希望他變成現(xiàn)在這樣嗎?或者說,您還希望與葉君在一起嗎?”

      當(dāng)這個問題橫陳在眼前時,我發(fā)現(xiàn)我內(nèi)心只有一個答案。

      “是的,我想與他白頭偕老,想跟他永遠(yuǎn)一起,我想讓他永遠(yuǎn)都這樣,不要變回以前那個樣子?!?/p>

      說出這段話后,我?guī)缀醪桓胰タ磳γ嫦删谋砬椤?/p>

      對面的人卻輕笑一聲,聲音讓人無比信服:“那就好辦了,公主無須擔(dān)心,王母會為您安排好一切的,您只要相信我就好了?!?/p>

      白止的到來自然是個誰都不能透露的秘密。

      我有一筷沒一筷地夾著面前的飯菜,說實話我這輩子賤事干過幾樁,但如此深度的虧心事實在是缺乏經(jīng)驗。

      “酥酥,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一臉詫異:“你會讀心術(shù)!”

      葉墨微笑:“你的湯都喝到裙子上了?!?/p>

      我的確是有心事,白止告訴我,要讓葉墨維持現(xiàn)狀的秘法需要心頭血做引子。

      我向來怕疼,上次針灸治面瘡時,一針就扎得我眼淚直冒,但為了漂亮為了愛情,上刀山下火海都得忍著。

      思及此,我突然來了脾氣,扔下手中的筷子,看著葉墨那英俊到無人能敵的臉,伸手一掐。

      “你做什么,謀殺親夫嗎?”葉墨笑了起來,兩眼彎彎,任由我鬧脾氣。

      “真不公平,皮光柔滑,你看我,為什么天界那么多人,就我臉上會生面瘡啊!”

      “那是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啊?!比~墨的手掌蓋在我腦袋上,用力揉了幾下,“這個答案夠不夠?”

      我眼睛一酸,越發(fā)心中苦楚:“ 嗯,夠了?!?/p>

      為了這個答案……就夠了。

      五日之后,我只身前往白止所說的地方,那是一處位于荒海之上的小島,毫無人煙。只有海浪擊岸的滔天聲與野鳥掠過天空時的鳴叫,望不見盡頭的遠(yuǎn)方是與碧海仿佛相連著的地平線。

      白止在前方帶路,山洞深處是一間密室。為了緩和繃成一根弦的心,我硬邦邦開了句玩笑:“這處地方可真夠隱蔽的,仙君果然用心。”

      白止掌燈,并未回頭,輕聲回道:“小心才能使得萬年船,否則,我又怎會得王母娘娘信任呢?”

      他引我至石床邊上,擺好燭燈,示意道:“公主,可以開始了?!?/p>

      金針插入心里的那一瞬間,好像世間一切的聲音,畫面,都成了被暫停流動的圖畫,靈魂跟肉體被硬生生扯開,唯有撕心裂肺的痛楚在身體里無窮無盡地蔓延。

      我的指甲摳在石床上,流下幾縷鮮血淋漓的印子。

      “夠……夠了嗎?”我拼盡全力才問出三個字。

      白至單手捏針,無喜無悲,他看我在石床上掙扎嘶吼,卻一點動靜也沒有,突然,他綻放出一抹詭秘之極的微笑。

      “公主,您見過饕餮嗎?吞噬一切,甚至連自己都能吞噬的怪物,您……見過自己的真正的樣子嗎?”

      “一千年前,龍五女饕餮下嫁青丘國國主,在不久之后發(fā)生的仙魔大戰(zhàn)中,青丘國主葉墨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去助昆侖,而魔族大軍本可借此良機一舉拿下青丘……結(jié)果我們主帥卻誤算了那怪物的本事。”

      十萬大軍突襲,而青丘國只剩宮中千名守衛(wèi),以千對萬,無疑以卵擊石。

      但沒有人料到,龍女饕餮,居然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在青丘國皇宮被破時,化為原型,以肉身之軀硬生生將十萬魔族吞入腹中。

      龍女饕餮以一人之力,拖延了足足一個時辰。等援軍趕到時,十萬魔族才破膛而出。兩軍交鋒,魔族落敗。

      但她付出的代價也是極為可怕的。

      身軀被破,靈魂殘滅。

      我聽不懂白止說的每一句話。我明明一百年前才嫁給葉墨,從沒人告訴過我,葉墨曾經(jīng)有過妻子。

      “現(xiàn)在,我族人十萬血債,終于是時候一償干凈了!”

      這位兄弟,你要報仇我理解,但你是不是真的找錯人了?

      咕?!?/p>

      最后我是被肚子雷鳴般的鳴叫聲吵醒的,還是那個不見天日的山洞,但白止已經(jīng)不見蹤影,一股從未有過的的饑餓感逼得我蜷起了身子。

      好餓,怎么會那么餓,翻滾的餓意簡直像一個潛伏多年的怪獸不停地撕咬我的身體。

      昏沉間也不知昏睡了多久,饑餓中嗅覺變得特別靈敏,我聞到自己皮膚下流動的血液的味道。

      洞外傳來倉促的腳步聲,我屏住呼吸,眼淚合著汗水往下淌,隔著模糊的視線,我看到了葉墨熟悉的身影。

      “酥酥,沒事了,我來接你回家?!?/p>

      他的聲音很沉,像鼓一樣敲在我耳邊,葉墨半跪下要抱我,我一手將他推開,“別……你別過來,你走,你快走!”

      洞里燃起了燭火,無論我怎么隱藏,葉墨都會看到我牙齒兩側(cè)生出的利齒在不斷地蠢蠢欲動。

      在葉墨靠近我時,我的腦海里居然只剩下兩個字。

      食物。

      饕餮,性本好食,饑餓時六親不認(rèn),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能吃掉。

      白止說得沒錯,饕餮是怪物,而怪物正是我。

      但面前的男人卻不動如山,他緊緊抱住我,身體貼合得一絲縫隙也沒有。

      他在顫抖,連聲音都在細(xì)微抖動,“我再也不走了,酥酥,一千年前我走了,現(xiàn)在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再走了。”

      白止設(shè)了個顯而易見的陷阱,他似乎篤定葉墨會來,而且義無反顧。

      洞口外設(shè)了結(jié)界,那是連葉墨都一時無法破解的陣法。

      葉墨的手停留在我心臟的位置,那里是白止取心頭血的位置。

      我嗚咽一聲,理智不清地說:“葉墨,你來做什么,都是假的呀,你喜歡我的事是假的,你……你最討厭我了,你連我的手都不愿意碰的,你記起來了嗎?沒事,現(xiàn)在記起來也不遲……你還有過妻子,一千年前你就成親了,那我又算什么啊?”

      葉墨沉默了一下:“陶酥酥,你真當(dāng)我是被雷劈幾下就任人忽悠的傻子啊,不是我說你,你這腦瓜子,真是笨得氣人,一千年前這個樣子,一千后還是這樣,有點長進(jìn)行不行?”

      而后我聽葉墨半是嘆息半是心疼地說:“我葉墨這輩子就跟一個人成過兩次親,陶酥酥,你以為這個人是誰啊?!?/p>

      再次醒來時,肚中撕心裂肺一樣的饑餓似乎得到緩解。

      腹部暖洋洋的,連說話都有了力氣。

      我靠在葉墨的肩膀上,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我的后背,像安撫小動物一般。我突然肩膀一僵,借著洞中微光明暗閃爍,看清葉墨的脖子間鮮血淋漓,上面有兩個牙齒印。

      我突然明白白止為什么要把葉墨放進(jìn)來。

      一千年前,我吞噬他十萬族人,而如今他以牙還牙,要讓我吃掉自己最喜歡的人,嘗嘗錐心之痛。

      葉墨的氣息微亂,卻從容不迫地微笑,我貪婪地看著他的面容,仿佛少看一眼,便再也無法相見。

      “只是喝了一點而已,饕餮的本性就是貪吃啊,又不是你想的,你只是挨不得餓而已,想吃就吃,不能忍著知道嗎?”

      我慌亂地掙脫他的懷抱,貼在山洞石壁邊上。葉墨的血味在山洞中恣意散播,胃又開始攪動,我渾身劇顫縮成一團(tuán)。

      “別……別逼我,我才不要……不要喝你的血!”

      這一刻,我多么憎恨自己,憎恨這無法抑制的口腹之欲。我明明那么喜歡他,明明為了他寧愿忍受百年孤單,為什么僅僅是饑餓,就要擊潰我所有的理智。

      葉墨說這是我的本性,難道我的本性就這樣不堪入目?一千年前究竟是怎樣?那個一人之力就吞噬了十萬大軍的人真是我?

      我不知道,我已經(jīng)到極限了,狂亂得無法自已。葉墨不停地安撫我,他將我又拉回懷中,而后不容置疑地掰開我的嘴。

      我掙扎著搖頭,眼淚不停地滑落。

      葉墨俯身,一點一點親干那些眼淚,只聽他說:“酥酥,當(dāng)年我趕去昆侖時,你說快滾吧,青丘有我守著呢。我說那行,回來給你加餐獎勵,卻沒想到我連這個承諾都沒有辦到?!?/p>

      “我回來時,你已經(jīng)快沒了,滿地都是你的血和身體,我都要瘋了。你說你的胃怎么那么大呢,十萬人說吞就吞,你就不怕塞牙啊。

      “別難過,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封印被白止解開也好,身上的力量會慢慢恢復(fù),不會再抑在體內(nèi),臉上自然也不會長東西了,開心嗎?不用再吃藥膳用針灸了?!?/p>

      他語氣調(diào)侃,聲音卻像在哭泣:“一千年……我用一千年等王母將你重塑肉身,可你什么都不記得了,這次,換我來對應(yīng)承諾了。”

      不,不行,我就算死也不要傷害他!

      有什么東西從腦海里炸裂開來,像是記憶,像是回憶,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在腦中此起彼伏,我眼瞳燒紅,拼命地掙扎著搖頭。

      而葉墨不由分說地將自己的手腕塞到我的嘴里。

      “乖,吃吧,我的姑娘?!?/p>

      我似乎做了個悠長的夢。

      夢中的我在青丘,葉墨比記憶中更加年輕張揚,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從未斷過,我看他不順眼,他看我很膈應(yīng),三天一吵五天一鬧,是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對方的呢。

      是那次吧,我們接到昆侖發(fā)來的邀請,路上葉墨時運不佳遇到九重天雷,他渡劫雖成功,卻喪失了部分記憶,我趁機搗蛋,騙他感情,讓他解散后宮……

      一千年的所有細(xì)節(jié)回憶,都與這百年間一模一樣。

      難怪那些后宮女子永遠(yuǎn)對我溫柔有加,毫無斗爭之態(tài)。

      難怪葉墨說我呆笨。

      我竟然看不出,這一切都是他們布的戲,葉墨想用這種辦法喚醒我過去的記憶。

      他讓現(xiàn)在的我,去經(jīng)歷我們過去的記憶。

      我從夢中猝然醒來。

      我睡在雕花木床上,周圍是熟悉的紗幔,不遠(yuǎn)處的桌上的花瓶里插著幾枝芬香的玉蘭花。

      這里是青丘宮中,但葉墨呢?

      侍女為難的表情讓我如墜冰窖,他們說趕到時山洞早已塌陷,整座小島被我啃得七零八碎,而葉墨身受重傷,性命垂危,已被送至王母瑤池治療,但是……

      “但是已經(jīng)晚了,王母也束手無策,國君他已經(jīng)……”

      我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肚中的饑餓感已經(jīng)消失,作亂的猛獸重回黑暗,但我卻感覺到比饑餓更加難忍的情緒。

      腦袋埋進(jìn)雙掌,我哭得無聲無息。仆人們早已退下,整座宮殿里寂靜得只有我抽泣的聲音。

      而就在這時,腦袋一沉,是什么人用手掌蓋住了我的腦袋。

      “雖然王母束手無策,無奈九尾天狐有九條命,大難不死……陶酥酥,你下次聽別人說話,能不能別只聽半截就開始哭?。啃姨澪亿s回來了,不然你的眼睛都要哭沒了。”

      我猛然抬頭,對上的竟是葉墨熟悉的臉。

      我癡癡呆呆地看他,像怎么也看不夠似的。

      “阿墨,你……你回來啦?”

      “是啊,在你吃飽喝足呼呼大睡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白止那個渾蛋給揪回來了,他半路攔截了你給義母送的信件,假裝使者騙你,我已將他交給天庭處置了。”

      觸到葉墨溫度的那一刻,千言萬語都卡在喉間無法訴說,唇瓣因為緊張而抿得發(fā)白,我只能死死抓住他的手,用彼此間的溫度確認(rèn)對方的存在。

      有個成語叫重溫舊夢,以前每每聽到這種詞,我都是嗤之以鼻的。過去的時光如流水逝去,久而久之連痕跡都不會留下,重溫舊夢?怎么可能。

      后來我問葉墨,用那么長的時間來重演過去,萬一我一直記不起來可怎么辦?

      一百年的戲,就是為了一份記憶,這需要多少毅力才能堅持下來。

      葉墨挺不耐煩地回說:“別矯情了,戲開演了就不能停,你不記得也沒關(guān)系,只要我記得,就一定會將回憶帶給你的。這個答案你究竟還想讓我回答多少遍啊,什么值不值得啊……”

      都說你是獨一無二的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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