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話
2013年春節(jié)期間,我前往美國的夏威夷看望在大洋彼岸工作的兒子。那幾個月里,我觀山看水,領(lǐng)略異國的城市與鄉(xiāng)村風光;吃西餐,喝洋酒,體驗美國的生活方式和文化習俗。雖然這些都令人感到新奇和興奮,但我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在美國“學雷鋒”的經(jīng)歷。
因為兒子工作很忙,陪我的時間有限,所以我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要自己消磨。我不會英語,電視聽不懂,報紙讀不明白,成了地地道道的“文盲”。3月初的一天,百無聊賴之際,我翻看日歷時忽然想到,學雷鋒紀念日快到了,閑著也是閑著,我何不在異國他鄉(xiāng)踐行一下雷鋒精神,讓雷鋒精神在美國也發(fā)揚光大呢?想到這兒,我立刻來了精神,琢磨著力所能及做些什么。
3月5日清早,我制作了一塊紙板,上面寫下“Free to bike ”(免費給自行車打氣),然后帶著一只專業(yè)打氣筒來到附近的公園。
不一會兒,公園里很多騎自行車鍛煉的人紛紛停下來,圍著我看起了熱鬧。也許雷鋒的大名早就在美國如雷貫耳了,幾個美國人用生硬的中文叫我“中國雷鋒”,還朝我豎起大拇指。正當我享受學雷鋒帶來的快樂時,一名美國警察走過來,指著我立在地上的紙板,禮貌地跟我說了一番??晌乙痪湟矝]聽明白,急得滿臉通紅。幸好旁邊有一個懂中文的人給我當了翻譯。原來,按照規(guī)定,在公園門口是不能立牌子的。在我說明自己是要學雷鋒做好事之后,警察掏出一張表格遞給我,說這是義工報名表,讓我“想奉獻,先登記”。
晚上,兒子下班回到家。我拿出登記表,跟他說起上午學雷鋒時遇到的情況。兒子聽完后對我說,在咱國內(nèi),做好事叫“學雷鋒”,在美國則叫“當義工”。在美國,全民都有做義工的習慣,義工組織也十分健全。總部位于華盛頓的國際義工組織創(chuàng)立于1970年,會員遍布全球95個國家。美國人做義工不分年齡、種族和貧富,只要有時間,就會去幫助有需要的人和機構(gòu)。據(jù)統(tǒng)計,半數(shù)美國人平均每年花在做義工上的時間大約有100個小時,這相當于在美國1.5億成人中,每人每三四天就會做一個小時的義務(wù)社會服務(wù)工作。義工服務(wù)已經(jīng)成為美國人充實自我、關(guān)愛社會的一種方式。
聽兒子說完,我不由得對美國人這種普遍的公益情懷心生敬佩,便讓他幫我填寫申請表,好早點兒體驗一下美式“學雷鋒”。
很快,我的申請得到批復,成為了一名義工——每天在公園和管理人員一起打掃衛(wèi)生、栽花種草。正像兒子所言,義工不分老幼。有的孩子只有八九歲的年齡,也和大人一樣除草捉蟲;看到拎著重物的老年人,他們就會“噌噌噌”地跑過去,禮貌地詢問是否需要幫忙。
做義工,讓我每天的生活充實起來。慢慢地,我和一起做義工的人熟悉了,還與一名會說點中文的美國小伙子卡特成了朋友。
一天,卡特接到一個電話后,放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地走了。事后我問他,那天走得那么匆忙,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他有點慚愧地講述起事情的經(jīng)過。原來,除了在公園做義工,卡特還要定期開自己的車接送一位身患癌癥的單身老太太去醫(yī)院做化療。那天是老人做化療的日子,可他卻只顧在公園忙活,忘了送老太太去醫(yī)院的事,幸虧醫(yī)院提前打電話提醒他。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老人家,可還是晚了十分鐘。因為讓患病的老人在房外“久等”,卡特的心里充滿歉意。他說,萬一老人在這個時間出了什么意外,他將會自責一輩子。
聽罷卡特的講述,我不禁感慨萬千:即便是幫助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也能如此上心,可見義工精神已深植于美國人的內(nèi)心——人人皆親。
四個月后,我的簽證到期,即將回國。在做完最后一次義工服務(wù)后,公園的負責人贈給我一枚印有公園圖案的像章做紀念,并告訴我,下次再來美國時還可以到他那里做義工。
回到國內(nèi)后我總在想,我們何不借鑒一下美國的做法,大力提倡義工服務(wù)并建立義工組織,讓雷鋒精神以另一種形式復興呢?如果做好事、施善行成為公民的內(nèi)在需求和行為準則,那么,每天都是“雷鋒日”,每個人都是活雷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