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張衛(wèi)，梁飛，張瑞賢

·本草文獻·

趙學敏親族考

李健1，張衛(wèi)1，梁飛2，張瑞賢1

本文對清代藥學家趙學敏的親屬進行了文獻調(diào)查，對其父親、兄弟、兒子、外甥、岳父、內(nèi)兄、表戚、門人、仆人等進行了梳理，以冀對今后研究趙學敏及其著作《本草綱目拾遺》、《串雅內(nèi)外編》等有所幫助。

趙學敏遺留下來的史料很少，但是認真梳理僅存的一些資料，還是可以發(fā)現(xiàn)一些內(nèi)容的。

1 趙學敏的父親

關于父親，史料來源只有《利濟十二種總序》，地方志和其他的資料亦來源于此，迄今未發(fā)現(xiàn)別的史料。

“先君子昔艱于嗣。嘗至京口，遇異人云，準君相無后，若行利濟事，可得子。及總鹺下砂，時海溢，淹斃者不下數(shù)十萬。先君悉為設法撈埋，秋疫癘繼作，又為捐俸延醫(yī)，合藥以療疾，賴生者數(shù)萬人。更詳創(chuàng)筑塘。當事轉題得奉諭旨允行。時各場皆被潮災，攀轅借寇，自下砂、石堰、穿山、龍頭、鳴鶴等凡七邑，皆一身董其事。塘成，名曰‘利濟'。是年秋潮驟至，迄無害。后由永春司馬宰龍溪，甫生予昆季二人，乳字之曰‘利、濟'。退居之日，用以楹其軒。此‘利濟'所由昉也。先君嘗欲以一子業(yè)儒，一子業(yè)醫(yī)?！盵1]（利濟十二種總序）由此可知，趙學敏父親早年無子，在鎮(zhèn)江遇到“異人”給他相面，告訴他命中無子，但如果多行善積德也可望有后。直到他在江蘇南匯縣（今上海南匯區(qū)）西下砂場統(tǒng)領地方鹽政，發(fā)生海嘯，淹死數(shù)十萬人。趙學敏的父親組織設法撈出遺體安葬。秋天災后大疫，趙學敏的父親又捐出俸銀延請醫(yī)生，為疫民配藥救治，由此得以生存的有數(shù)萬人。進一步察看沖毀的堤壩情況，上報朝廷，組織筑堤。領導下砂、石堰、穿山、龍頭、鳴鶴等共七邑的災后重建，堤成，命名為“利濟”。當年秋天大潮驟至，始終無害。后在尤溪任上，生了趙學敏兄弟二人，起奶名“利濟”。退職家居之后，又用“利濟”題匾。趙學敏父親希望兩個兒子一個業(yè)儒，一個業(yè)醫(yī)。

趙學敏父親先為下砂鹽課司大使，后統(tǒng)領下砂、石堰、穿山、龍頭、鳴鶴諸鹽場。鹽場是古代所設的一種產(chǎn)鹽的專業(yè)機構，是鹽場生產(chǎn)的最大建置單位。趙學敏父親所下管轄7個鹽場（序中只列了6個）皆隸屬兩浙鹽課司。兩浙下轄崇明、仁和、三江、錢清、曹娥、穿山、石堰、鳴鶴、清泉、大嵩、雙穗、長林、長亭、黃巖、下沙、下沙頭、杜瀆、西路、許村、海沙、鮑郎、蘆瀝、橫浦、袁浦、永嘉、青村、浦東、龍頭、玉泉、黃灣、東江、金山等32場。其中趙學敏父親所管轄的下砂場在南匯、石堰場在余姚、鳴鶴場在慈溪、龍頭場在鎮(zhèn)海、穿山場在慈溪。除南匯今屬上海外，其余皆在浙江省。

永春，縣名。位于福建省中部偏南。清雍正十二年（1734），福建總督郝玉麟請準，升永春縣為永春州，直隸福建布政使司。不過，趙學敏父親任司馬時應該還是縣。清代沒有司馬這一官職，應該是縣內(nèi)文職外官的借稱。龍溪，縣名，治今福建尤溪縣。宰，有主持的意思。從字面上看應該是尤溪知縣。以上的推測從地方志上沒有得到支持?！队来嚎h志》本身資料殘缺，沒有相應內(nèi)容。查《尤溪縣志》，資料相對完整，清初康雍乾只有一位趙姓知縣，趙繼祖，新都人。乾隆五十二年任。有諸多疑問，待進一步考證。

在《本草綱目拾遺》中還有一處提到其父親：

“近產(chǎn)于廣西蒼梧藤邑，蔓生土中，結實如橄欖，皮似白術，剖之色微黃。味苦，土人每鑿山穿石，或深丈許取之。先君嘗覓得二十枚（金苦欖），愈數(shù)百人。而疔喉等癥，有起死回生之功，當廣傳之，以補本草之缺?！盵1]（金苦欖）似乎可以得出結論，趙學敏的父親也多少懂得醫(yī)術。

2 弟弟趙學楷

弟弟，趙學敏的弟弟有作趙楷，也有作趙學楷者，趙學敏顯然與這位弟弟關系親密，書中常常提及，引用弟弟的著述也很多。

“先君嘗欲以一子業(yè)儒，一子業(yè)醫(yī)。故楷弟自幼年讀經(jīng)書外，兼課以《靈》、《素》、《脈經(jīng)》及《傷寒論》諸書，暇時復命默畫銅人圖以嬉戲。貯《甲乙》卷于養(yǎng)素園，區(qū)地一畦為栽藥圃，予弟兄春秋輒寢食其中。令弟銳意岐黃，用承先志，雖未敢自信，出以應世，然親串間有請診者，服其藥無不應手愈。居恒喜著書，所纂有《百草鏡》八卷，《救生苦海》百卷，皆言中肯綮，解洞玄微，誠有裨于斯道者不淺。”[1]（利濟十二種總序）

趙學楷自幼學儒之外，兼學醫(yī)學，除醫(yī)學理論外，還學習針灸和中藥。經(jīng)常為親朋好友治愈病苦。從《本草綱目拾遺》引書中，趙學楷的書是引用最多的，據(jù)初步統(tǒng)計，《百草鏡》137處，《救生苦?！?0處。惜二書皆亡佚。從書名和《本草綱目拾遺》所引內(nèi)容看，前者偏重于中藥，屬本草；后者偏重于藥方，屬醫(yī)方。

據(jù)許增言：“是書（指《串雅》）采錄，得于柏云手抄者十之三，《百草鏡》、《救生海》者十之三，《養(yǎng)素園》及《江閩方本》者十之三，其一則傳于世醫(yī)者，悉匯而成帙。蓋筌蹄由始例得并志焉?！盵2]（《串雅內(nèi)編》凡例）可知《串雅內(nèi)編》也大量征引了趙學楷的著作。

3 兒子趙景炎

兒子，趙景炎。在《本草綱目拾遺》中數(shù)度提及，為其長子，在云南昭通、四川敘州府作慕賓。

小兒景炎自蜀歸，云：“川中土貝有大于錢者，彼土人取其粉以漿衣并漿川綢，為平番貝，頂面小，如桃子樣者名瓦絲貝，即地名也?！盵1]（土貝母）

“戊申，長兒景炎在四川敘州府，與滇之昭通接界，因囑其往覓此藤，所寄來者，外形不殊，而中心惟作小紅點，干之也不突起。據(jù)來書云，實金沙江土司山中所得?！盵1]（雞血藤膠）

一次趙學敏患臂痛，胡春熙知府的哥哥胡什曾在云南為官，帶回來雞血藤膠，贈給趙學敏治病。趙學敏帶回家給兒子看，趙景炎“曾館昭通大關司馬白公家”，在白公家見到的雞血藤膠，與胡公所贈不同。（雞血藤膠）

4 外甥屠澗南

《本草綱目拾遺》中提到過“予甥屠澗南”，說明趙學敏有姐妹一人嫁與屠姓男子。

“予甥屠澗南自哈密回，帶有雪荷花，因訪其功效，據(jù)言其地有天山，冬夏積雪，雪中有蓮，以產(chǎn)天山峰頂者為第一，然不可得，山腰次之。其生也有雌雄，土人采干之，成對以市?！盵1]（雪荷花）

其他更多的信息則不得而知。

5 外舅（岳父）朱稼村

在《火戲略自序》中趙學敏提及舅氏，與其同戲焰火。

“予童時習此，采輯諸家成法，試驗則喜，否則必訪訂專工，求必獲而后已。壬午春，養(yǎng)疴怡園，舅氏稼村亦同芰癖，偕諸內(nèi)兄，各出巧制斗嬉，漸通度托作器諸法。”[3]（火戲略自序）

此處的舅氏當為外舅，即岳父。另見《本草綱目拾遺》：

“王子元官于滇，曾以此（昭參）遺外舅稼村先生，予親見之，狀較參紅潤，大小亦不等，味微苦甜，皮上間有帶竹節(jié)紋者?！盵1]（昭參）

根據(jù)后面內(nèi)兄朱放鷴可知岳父姓朱，稼村，或為其號。趙學敏是不可能直接稱呼岳父名諱的，名和字待考。

由此，我們可以得知趙學敏的夫人為朱氏。

6 內(nèi)兄朱問亭、朱放鷴

在《火戲略自序》中提到外舅“偕諸內(nèi)兄”，可見趙學敏的妻兄不只一位。在《本草綱目拾遺》中提到的有2處，一為朱問亭，一為朱放鷴。但據(jù)文字當為一人。即朱某，字放鷴，號問亭?；蛘呦喾础９湃肆晳T，趙學敏也不會直呼內(nèi)兄名諱的。

“予內(nèi)兄朱放鷴曾宦于粵，據(jù)云丁香油亦近時始有，其性熱而淫，凡衣飾器物經(jīng)染其氣，數(shù)日不滅，近日豪貴家多珍之，為房帷用。以色紫同玫瑰，滴水中攪之散而復聚者為真。偽者曰樟木油，色稍淡，紫中帶黃黑色，氣辛烈，觸鼻作樟腦氣，滴沐器洗衣，或入香佩，可以辟汗，不入藥用?！盵1]（丁香油）

“內(nèi)兄朱問亭官粵，曾寄石羊膽一對，盛以銀匣，大如小指，以絨線扎其一頭，乃干者。據(jù)言此物不易得，試驗之法：以此膽囊掛胸前，急行不喘者真。治折傷勝于山羊血也?！盵1]（石羊膽）

從文字僅能得知這位內(nèi)兄在廣東做官，跟趙學敏這位妹夫時常往來。

7 表戚張石港

《本草綱目拾遺》中還有一處提到表戚。表戚即表親，當為父親或祖父的姊妹、母親或祖母的兄弟姊妹生的子女，是血緣關系稍遠的親戚。

“予表戚張石港，生平常服望江青，每日用干者三錢，北棗六枚同煎食，如是三年，身輕腳健，終身無疾，云其功不下參也?！盵1]（望江青）

8 其他

（一）門人，徐朋圭

《本草綱目拾遺》中提到門人僅一次、一人，乃奉化徐朋圭。

“予門人奉化徐朋圭居白巖，其地山僻徑幽，古木叢雜，言其土人有取鴉膽者云?！盵1]（烏鴉膽）白巖，山名，在浙江象山縣境內(nèi)。其地偏僻幽深，故人跡罕至。門人徐朋圭在此見過人取烏鴉膽。

門人即門人、弟子，根據(jù)趙學敏經(jīng)歷推測，他的門人不會僅止一人。而他們學習的主要是怎樣做慕賓。

（二）仆人，孫成等

趙學敏家里也有仆人。最明確的一條：

“嘉慶三年，予仆孫成患血癥甚劇，得此方而愈。但服此藥后，每服須吃桂圓五斤，二服吃十斤，方無后患。此藥服后，人如醉，惺惺然欲睡，一周時自愈。再得燕窩粥培元更妙?！盵1]（望江青）不但有仆人，待遇還不錯。

其他有兩處待排除：

“癸亥，予在臨安，有小仆于暑月食冷水臥陰地，至秋瘧發(fā)，百藥罔效，延至初冬，偶食辣醬，頗適口，每食需此，又用以煎粥食，未幾，瘧自愈。良由胸膈積水變?yōu)槔涮担眯烈陨⒅?，故如湯沃雪耳?！盵1]（辣茄）小仆可能是趙家的，也可能是慕主的。

“朱氏仆葛三言：少時曾傭金華習其業(yè)，知腌腿法甚詳。”[1]（蘭薰）有多個歧義：朱氏仆葛三可能是朱稼的仆人名叫葛三，也可能是仆人姓朱名葛三。前者即明確與趙家無關，后者又有可能是趙家的，也可能是慕主家的仆人。

[1] 清·趙學敏.本草綱目拾遺[M].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1983.

[2] 清·趙學敏著.鄭金生,紀征瀚整理.串雅內(nèi)外編[M].北京: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2011.

[3] 清·趙學敏.火戲略·自序[M].雙硯草堂存稿;天津圖書館藏;三.

（責任編輯：蔣淼）

Verification of the relatives of ZHAO Xue-min/

LI Jian1, ZHANG Wei1, LIANG Fei2, ZHANG Rui-xian1//(1. Institute of Chinese Materia Medica 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 Beijing 100700; 2. Medical History Teaching and Research section, Shanx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aiyuan 030024, Shanxi)

This article summarized ZHAO Xuemin's relatives by method of literature survey. The relations of his father, brother, son, nephew, father-in-law, brother-in-law, uncle, descendants, disciple, and servant etc. were sorted out to help future study of ZHAO and his book including “Ben Cao Gang Mu Shi Yi” and “Chuan Ya Nei Wai Bian” etc.

ZHAO Xuemin; relatives; descendants; verifcation

R 281

A

1674-926X(2015)02-029-03

1.中國中醫(y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北京 100700

2.山西中醫(yī)學院醫(yī)史教研室，山西 太原 030024

李?。?983-），男，碩士研究生，助理研究員，主要從事本草文獻研究 Tel:(010)64014411-2985

Email:lijian2008@aliyun.com

張瑞賢（1955-），男，研究員，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中醫(yī)藥文獻研究及中醫(yī)藥文化研究

Tel:(010)64014411-2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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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