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舒華
主唱科特·柯本舉槍自盡20年后,涅槃樂隊(Nirvana)眾望所歸地入主搖滾名人堂。惟一有爭議的是,在2014年4月11日舉行的頒獎禮上,誰有資格和他們同臺演唱。
經(jīng)過一系列猜測和變動后,最終站在舞臺上的是鼓手戴夫·格羅爾、貝斯手奎斯·諾沃瑟里克、吉他手帕特·斯密爾和搖滾女星瓊·杰特(填補本屬于科特·柯本的位置)。一曲無人不知的《Smell Like Teen Spirit》后,“后朋克女神”金·戈登接著登臺獻唱《Aneurysm》,隨后是創(chuàng)作型女歌手安妮·克拉克演繹《Lithium》。最后,年僅17歲的新西蘭年輕女歌手洛德加入進來,和這幾位女歌手一同演唱了《All Apologies》。
這一精心安排立刻遭到嗆聲?!叭绻o念科特·柯本,”以直言快語著稱的澳大利亞說唱女歌手Iggy Azalea對《告示牌》雜志抱怨說,“至少應該找和他匹配的人,而不是洛德這樣的年輕后輩?!?/p>
但除了科特·柯本本人外,也許無人能和他匹配。
這個涅槃樂隊的創(chuàng)建者兼靈魂人物從不掩飾自己的無助、虛妄、憤怒和痛楚。舞臺上,他狂亂迷醉,吶喊嘶吼,沒有任何力量能讓他緘默,也沒有任何規(guī)則能將他束縛。他說:“我寧愿讓人憎恨真實的我,也不愿讓人喜歡虛假的我?!?/p>
還是無名小卒時,在8月的波克夏舞臺,科特背對著觀眾高高躍起,重重落在鼓架上。此后一個月,他都吊著胳膊在后臺喝酒,任由路過的人悄悄探問:“看到那個自殘的人了嗎?”
他曾經(jīng)突然蹲坐在西雅圖后臺的音箱旁抱頭痛哭,不顧周圍詫異的目光和攝像頭。照片中的他穿著臟兮兮的板鞋和牛仔褲,猶如在荒野中迷路的小孩,臉因痛苦而皺縮,布滿一道道淚痕。
這張照片成為搖滾史上最著名的人物照之一,憑此一舉成名的英國攝影師伊恩·蒂爾頓在2006年回憶說:“我所知道的科特·柯本只是個羞澀的年輕人,羞澀而幽默。他有一種自信,卻又害怕人群。拍這張照片時,他剛剛結(jié)束一場精彩的演出。他在舞臺上砸爛了吉他,然后快步走到后臺,失聲痛哭。我拍了三張照,他沒有拒絕。第一張,他在哭;第二張,他略略恢復平靜;第三張,他沖著鏡頭笑了一下。”
科特曾經(jīng)在英國圣誕晚會上拒絕假唱。獲得真唱許可后,他當著幾千萬觀眾的面和主辦方開了個玩笑—用低級酒吧駐場歌手的流里流氣的假音在直播舞臺上唱道:“快來嗑藥吧,謀殺你的朋友吧。”涅槃樂隊從此和巨星云集的英國圣誕晚會絕緣。
他還曾搞砸名聲更隆的MTV音樂盛典。主辦方想讓他唱《Smell Like Teen Spirit》,但涅槃樂隊想唱《Rape Me》,最后雙方妥協(xié)為《Lithium》。到了現(xiàn)場表演時,從科特·柯本嘴里唱出的竟然還是《Rape Me》的開頭。就在MTV大驚失色地要緊急中斷節(jié)目時,樂隊又若無其事地唱回《Lithium》—不可一世的商業(yè)巨頭們就這樣被他戲耍于股掌之中。
但今時今夜,在這場盛大的搖滾名人堂頒獎禮上,這個天生具有超凡魅力、搖滾異稟和自我毀滅欲望的科特·柯本,只能出現(xiàn)在無聲的背景屏幕上。他在音樂日益被商人控制的時代橫空出世,打翻一切游戲規(guī)則;他又在百萬銷量的事業(yè)巔峰,以一支“雷明頓”MII型20mm口徑獵槍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這樣也許是最好的。
他擺脫了世間無謂的評價和盲目的狂熱,不必繼續(xù)在真實和虛偽的罅隙中痛苦地迷惘,不必繼續(xù)忍受名聲、病痛、毒品和抑郁癥的折磨。
頒獎禮上,49歲的奎斯用一頂禮帽遮擋著已經(jīng)禿頂?shù)哪X袋。這個現(xiàn)在大腹便便的貝斯手蓄著花白的絡腮胡子,像在柯特的葬禮上致辭時那樣一臉冷峻?!爸钡浆F(xiàn)在,依然有很多人每天都會對我說,謝謝你們的音樂,這些話讓我想到科特·柯本。我只想說,謝謝你,科特·柯本,我希望今晚你在這里?!?/p>
27年前,在華盛頓州的阿伯丁,奎斯遇到了將影響他一生的科特·柯本。在此之前,這里只是個距西雅圖不到100公里的不起眼小鎮(zhèn),惟一能讓人記住的只有在美國名列前茅的自殺率。
1967年,科特·柯本出生在這里。他說自己“曾是個快樂的小孩”,被家族成員的音樂才華包圍著—他的舅舅是樂隊主唱,叔叔是全國巡演的吉他手,大伯是愛爾蘭男高音歌手,祖母則是一個藝術(shù)家。2歲時,柯本就會唱歌;4歲時,他就能夠邊彈鋼琴邊演唱,還為家庭旅行寫了一首歌。那時候,他最喜歡Ramones樂隊和英國老牌流行搖滾樂隊Electric Light Orchestra,常掛在嘴邊的歌曲包括美國鄉(xiāng)村歌手阿洛·古瑟瑞的《摩托車之歌》、加拿大搖滾歌手特里·杰克斯的《陽光季節(jié)》以及披頭士的《Hey Jude》。
7歲是柯本的命運轉(zhuǎn)折點。這一年,他的父母在爭吵中離異。他的母親后來回憶,這次離異對柯本造成致命打擊,他變得叛逆而孤僻。在1993年的一次采訪中,柯本親口承認:“我記得我感到羞恥,為我的父母感到羞恥。我無法再面對學校里的任何朋友,因為我只想要一個正常的,你知道,正常的家庭。父親,母親。我需要那種安全感。我為此仇恨我的父母很長時間。”
青春期時代的柯本已經(jīng)成為一個潦倒破落、長發(fā)紛亂、四處惹是生非的問題少年。他的母親放棄了監(jiān)護權(quán),父親則因為無法應付他的叛逆,而常常將他寄放在朋友家中或者送進少管所。在孤獨和抑郁中,柯本一度成為虔誠的基督徒,接著又轉(zhuǎn)而皈依佛教。在學校里,他和同性戀者成為朋友,因此被仇視和欺負。他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拳擊手,卻寧愿挨打而不還手,目的是為了讓他的父親感到痛苦。在后來的訪談中,他還坦陳自己“喜歡被當成同性戀,希望成為同性戀,因為這樣可以遠離那些討厭的人們”。
柯本的心靈被外界也被他自己折磨得千瘡百孔,身體健康長期處于崩潰邊緣。他還沒有長大,就隨時隨地活在死亡的陰影中。endprint
只有搖滾是他的避難所。
14歲那年,柯本從叔叔那里得到自己的第一把吉他,從此沉醉于音樂世界。3年后,他在高中校園里遇到了一生的伙伴奎斯·諾沃瑟里克。身材瘦長的奎斯是個忠實的朋克迷,母親經(jīng)營一家發(fā)廊,兩人便常常在發(fā)廊的二樓進行練習??卤咀钕犬a(chǎn)生組建樂隊的想法,并花了幾個月時間說服奎斯。1987年,將要震動整個音樂界的涅槃樂隊在一家小發(fā)廊里誕生了。
但事情并非一帆風順。19世紀80年代末,朋克已經(jīng)輝煌過,又熄滅了。涅槃樂隊在無孔不入的逐利氣氛和主流音樂人的冷嘲熱諷中艱難生存。當他們發(fā)行第一張專輯《Bleach》時,有樂評人撰文說:“他們看起來就像一群傻瓜,粗魯邋遢,荒誕可笑。他們永遠不會被大眾知道,只能在校園里進行露天表演,睡在粉絲提供的沙發(fā)上,在電話亭張貼巴掌大的宣傳海報,在無人問津的雜志上讀到有關(guān)自己的報道?!?/p>
柯本自己也對狼狽拮據(jù)的現(xiàn)狀感到不滿。1989年底,他透露樂隊正在調(diào)整曲風:“(《Bleach》里的)早期歌曲里充滿憤怒……但隨著時間推移,我們的歌曲在變得越來越輕松,我也變得越來越高興。現(xiàn)在,我們的歌曲更多關(guān)注戀愛中的矛盾、人與人相處時引發(fā)的情緒起伏。”
隨著1990年天才鼓手戴夫·格羅爾的加入,不朽的唱片《Nevermind》橫空出世。專輯中的大部分歌曲源自柯本與女友托比·韋爾分手后產(chǎn)生的創(chuàng)作靈感。在絕望、痛苦和孤獨之中,柯本一口氣寫了6首歌。他原本想把這張專輯分成兩個部分:記錄他童年和早年經(jīng)歷的“男孩篇”和講述這段失敗戀情的“女孩篇”。他對《音樂家》雜志說,“這里面有我真實的情感。分離、讓人痛苦的戀情、死一般的空虛。非常孤獨,病態(tài)。”
但事實上,柯本自己對這張專輯并不滿意,認為后期制作中加了太多修飾性混音。不少忠實粉絲也感到失望,覺得涅槃樂隊在向主流市場妥協(xié)。但唱片行對其寄予厚望,希望能賣到25萬張,這在當時已經(jīng)是個不小的數(shù)字。
出乎意料的是,專輯中的第一支單曲《Smell Like Teen Spirit》迅速躥紅,短短幾天內(nèi)便占據(jù)各大電臺和音樂頻道。樂隊成員有點驚恐地發(fā)現(xiàn),即將在英國舉辦的所有演唱會門票都被一搶而空,請求專訪的媒體人士也在家門口排成長龍。
一個星期后,《Nevermind》取代邁克爾·杰克遜的《Dangerous》登上銷量榜首,《告示牌》雜志發(fā)出驚呼,“涅槃樂隊是罕見的擁有一切的樂隊—評論家的喝彩、唱片業(yè)的推崇、流行電臺的青睞和年輕搖滾迷的追逐!”這張專輯最終在美國本土售出700萬張,在全球售出3000萬張。
一夜之間,柯本的音樂天賦大放華彩。他身上既有偶像披頭士的基因,又長年浸淫于硬搖滾、重金屬和朋克搖滾,深得齊柏林飛船、黑色安息日、Aerosmith、皇后、Kiss、性手槍、黑旗等經(jīng)典樂隊的精髓。而另類搖滾樂隊Pixies更是直接塑造了柯本的音樂創(chuàng)作風格。
柯本在后來的采訪中說,“正是Pixies讓我逐漸擺脫黑旗的影響,轉(zhuǎn)而走上Iggy Pop和Aerosmith的風格之路,《Nevermind》正是在這種變化中產(chǎn)生的?!?/p>
柯本最終走上的路就是Grunge,又稱垃圾搖滾。這種原始頹廢的樂風與柯本天生匹配。邋遢潦倒的穿著,加上一把臟兮兮的破吉他,彈奏出扭曲、混亂、嘈雜和帶有回音震顫的尖銳聲效。
柯本改變了整個音樂產(chǎn)業(yè)。他不僅讓原本小眾的“垃圾搖滾”變成人人追捧的主流音樂,而且展現(xiàn)出另類搖滾在文化和商業(yè)上的蓬勃生命力。著名樂評人阿澤·拉德將《Nevermind》稱為“搖滾樂史上一次翻天覆地的革命”。它讓過去對獨立音樂不屑一顧的大唱片公司認識到不管多么激進甚至多么“垃圾”的創(chuàng)作,都有可能被大眾接受并喜愛。音樂界因此變得更加開放而多元,并從中孕育出無數(shù)個人化、風格化的亞文化。
柯本也改變了現(xiàn)實中的音樂版圖。作為“垃圾搖滾”發(fā)源地的西雅圖開始受到廣泛關(guān)注,在這座城市中蟄伏多年的各種音樂風格被相繼發(fā)掘。突然間,人們發(fā)現(xiàn)音樂不僅僅存在于洛杉磯和紐約這兩個大城市,音樂的天地比想象中更加廣闊。
涅槃樂隊成了音樂界的寵兒、大眾崇拜的偶像。與此同時,柯本的痛苦與日俱增。
垃圾搖滾的精髓是原始粗野和拒絕主流的邊緣化態(tài)度,突如其來的巨大名利讓柯本感到身心撕裂。他曾私下對朋友說:“名利是我最不想要的東西……如果我繼續(xù)唱下去,就是一種欺騙行為……而我能想起的最大罪惡就是欺騙……”
為了尋求內(nèi)心平衡,柯本開始不遺余力地推廣獨立音樂。他翻唱凡士林樂隊和肉偶樂隊的歌曲,穿丹尼爾·約翰斯頓T恤,把獨立唱片Logo紋在胳膊上,并在巡回演出時盡可能多地安排獨立樂隊同臺表演。
但他的痛苦無法化解,長年的疾病也變本加厲。終其一生,柯本都受到慢性支氣管炎和不知名的陣發(fā)性劇烈胃痛折磨。他認為自己狂熱吶喊的根源就在于病痛:“很多時候,當我坐著吃飯時,突然一陣劇痛襲來,別人當然不會意識到,而我也早就厭煩了抱怨……我強迫自己吃東西,咽一點,再喝點水,一會兒又彎著身子嘔吐……我曾說過再這樣我就會自殺……我再也不想像這樣活下去,這讓我精神錯亂,我在心理上已經(jīng)垮了?!眅ndprint
為了緩解疼痛,柯本不得不求助于毒品。據(jù)查爾斯·克魯斯所著的《比天堂更沉重—柯本傳》一書中記載,柯本在13歲時就初嘗大麻,之后一直依賴各種止痛藥和麻醉劑生活。1986年他接觸到海洛因,從此再也無法擺脫。
柯本的心理疾病也極為嚴重。他的表姐貝弗麗向媒體證實,柯本在兒童時期就被診斷出患有妄想癥和注意力集中障礙型多動癥,成年后又患上躁郁癥,甚至連自殺現(xiàn)象也早有家族歷史—柯本的兩個叔叔都是飲彈自盡。
到了1993年,柯本已經(jīng)變得形銷骨立。在紐約錄制MTV不插電音樂現(xiàn)場時,柯特在最后一首歌《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的結(jié)尾發(fā)出了那聲全世界都無法逃避的嘆息。在這個代表著成功的舞臺上,興奮歡呼的人群沒有注意到這聲令人心碎的嘆息,和它背后的憂郁與內(nèi)心的煩亂。
在1994年3月的歐洲巡演中,柯特罕見地兩度失聲,不得不中斷演出,返回美國治療。之后,他因吞服近50粒安眠藥而陷入昏迷,搶救20個小時候才蘇醒。他的妻子科特妮·洛芙痛苦地承認,這是柯本第一次企圖自殺。
很快,柯本和身邊的人通通鬧翻。妻子威脅和他離婚,而樂隊其他成員則表示要解散。雖然他們的出發(fā)點是用激烈手段將柯本拉回正軌,但結(jié)果適得其反。
4月8日,一名電工在柯本位于西雅圖的住所中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一旁的音箱正在播放R.E.M樂隊的《Automatic for the People》專輯。葬禮上,他的養(yǎng)父戴夫·瑞德說:“盡管有無數(shù)人愛著他,但對科特來說都沒有意義;因為,他不愛他自己?!?/p>
拯救了無數(shù)人心靈的柯本卻無法拯救自己的心靈。他橫空出世,又轟然墜落,正如他在遺書中所寫:“與其茍延殘喘,不如從容燃燒?!?h3>赤子
著名主持人Rooney曾在脫口秀節(jié)目“60分鐘”中對科特·柯本不屑一顧:“其實他的音樂也許并沒有那么大的意義?!?/p>
但正如樂評人郝舫在他那本著名的《燦爛涅槃》中所寫的那樣:“柯本所留下的是一筆極其含糊的遺產(chǎn),尚需無數(shù)時日才能真正得以清算?!痹诳卤倦x開后的20年中,涅槃樂隊的影響力始終在不斷發(fā)酵。
柯本死后,他們在MTV現(xiàn)場錄制的不插電原聲專輯為他們贏得艾美獎最佳另類搖滾專輯獎。1996年發(fā)行的現(xiàn)場演出合輯《來自維斯卡的泥濘河岸》則再次登上銷量榜首。2002年,柯本遺孀科特妮·洛芙和樂隊兩位核心成員格戴夫、奎斯在經(jīng)過一系列爭吵與和解后,共同推出同名專輯《Nirvana》,其中首次收錄了柯本死前錄制的最后一首歌《You Know You're Right》,這張專輯登上銷量榜第三位。
此后,他們依然穩(wěn)定地推出專輯,包括2006年的《Live! Tonight! Sold Out!!》、2007年的完整版《MTV紐約不插電》、2009年的《Live At Reading》、2011年的《Nevermind》豪華版等。
如今,涅槃樂隊已被公認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樂隊之一,《Nevermind》名列最偉大的專輯之一,搖滾名人堂將《Smell Like Teen Spirit》和《All Apologies》列入“改變搖滾史的歌曲”榜,音樂雜志們則通通將柯本選入最偉大的吉他手和最偉大的歌手行列。
但科特·柯本和涅槃樂隊改變的不僅僅是音樂。
盡管柯本自己拒絕一切標簽,多次表示自己不能代表任何人,但這無法阻擋人們將他視為“X一代”的精神領(lǐng)袖?!癤一代”是指出生于1961年到1981年間的美國人,這代人擁有比前代更多元的價值觀,對社會發(fā)展有著更深刻的思考,對政府權(quán)力抱有更大的質(zhì)疑和批判,也因此更容易對現(xiàn)實感到失望和迷茫。而柯本出身卑微,既抑郁又古怪,卻敢于對權(quán)威進行公開蔑視和挑戰(zhàn),并最終以此登上萬人敬仰的位置。他的經(jīng)歷讓無數(shù)彷徨無助的年輕人看到希望,激勵著他們站出來,發(fā)出真實的聲音。
涅槃樂隊還推動了草根運動。邋遢的服裝、粗魯?shù)恼Z言、不修邊幅的舉止,這些原本被精英階層視為不登大雅之堂的元素通過柯本的發(fā)揚光大,轉(zhuǎn)而成為時尚標識。他讓底層勞動人民找到與上層社會相抗衡的語言,讓出身貧寒的孩子得以樹立自己的風格,尋找自己的信念。
柯本為邊緣化的人群提供了一條出路。在他之前,美國社會鮮少討論精神疾病,對因病痛產(chǎn)生的藥物依賴也諱莫如深。正常,似乎是評判一切的標準。但柯本撕下這層虛偽的面紗。他告訴人們,即使你不正常、即使你被歸為異類,你依然可以有夢想。
同時,和眾多偉大的搖滾樂手一樣,涅槃樂隊有著強烈的政治批判性??卤救ナ篮螅菇⒘俗约旱恼纹脚_,并當選為華盛頓州的國務委員。2004年,他出版《垃圾搖滾和政府:讓我們重建崩壞的民主》一書,探討了草根運動如何推動民主進程。
“年輕人的責任是挑戰(zhàn)腐敗。”科特·柯本曾以這句話道出了涅槃樂隊最大的精神遺產(chǎn)。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