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英英
(洛陽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院, 河南 洛陽 471934)
【文學(xué)】
論《文選》詩作中的喪葬習俗
時英英
(洛陽師范學(xué)院 文學(xué)院, 河南 洛陽 471934)
作為我國現(xiàn)存最早的一部賦、詩、文總集,《文選》收錄了四百三十多篇詩作。這些詩作從不同側(cè)面展現(xiàn)了社會的動蕩、歷史的興衰,反映了特定歷史時期的喪葬習俗和文化特色。
文選;詩歌;喪葬習俗;文化特色
由梁太子蕭統(tǒng)主編的《文選》因收錄作品及作家甚多、體裁分類相對完備、題材內(nèi)容豐富受到歷代學(xué)者關(guān)注。以詩命名的四百三十多篇詩作,內(nèi)容涉獵了上自先秦下至梁初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具有很強的時代性。
揚雄《法言》:“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終,自然之道也。”[1]127確如其言,世間萬物皆生而亡,亡而生,更迭不斷,無法逃避,此乃自然之規(guī)律,萬物必經(jīng)之過程。在中國早期社會,“人類最早對于生存和死亡的認識,源于現(xiàn)實生活中的經(jīng)驗和感覺,源于最原始的宗教意識”[2]179。死亡并不被原始人理解為人必然之結(jié)局,而被看作是由自身之外某種超自然力量所控制而產(chǎn)生的結(jié)果。不可獲知的力量以及不可逆轉(zhuǎn)的結(jié)果,是異常神秘而又令人畏懼的。然而隨著人類生存經(jīng)驗的積累、自我認識的加強及社會文明的發(fā)展,“絕大部分人都不認為死是生命的終結(jié),而把它看成是人生旅途的一種轉(zhuǎn)換,即從‘陽世’轉(zhuǎn)換到了‘陰世’(冥界)。因此,從人死去的這一時刻起,也就意味著踏上了新旅途,開始了一種新的生活。從死亡到喪葬的禮儀,即以此種觀念為出發(fā)點,葬禮被看作是將死者的靈魂送往死者世界的必經(jīng)手續(xù)”[3]181。由“陽世”向“陰世”轉(zhuǎn)換,成為世人對死亡現(xiàn)象的普遍認識,由此引發(fā)的喪葬禮儀也成為生者送別死者的唯一方式。《周禮·春官·大宗伯》:“以喪禮哀死亡。”[4]1345“喪禮者,以生者飾死者也。大象其生以送其死也。故如死如生,如亡如存,終始一也?!盵5]366養(yǎng)生與送死,是人一生中兩個重要的組成部分,在古人心中的地位都是平等的,而用喪禮對死者進行哀思悼念,是生者表達、宣泄個人情感的一種重要方式。正如《荀子》:“凡禮,事生,飾歡也;送死,飾哀也?!盵5]369故而生者對死者的喪葬儀式不僅極為重視,且方式也極其獨特。如曹子健《三良詩一首》:
功名不可為,忠義我所安。秦穆先下世,三臣皆自殘。生時等榮樂,既沒同憂患。誰言捐軀易?殺身成獨難。攬?zhí)榈蔷?,臨穴仰天嘆!長夜何冥冥?一往不復(fù)還。黃鳥為悲鳴,哀哉傷肺脾。[6]986
據(jù)《左傳·文公六年》記載:“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為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為之賦《黃鳥》?!盵7]546-547另《史記·秦本紀》對此也有記載:“三十九年,繆公卒,葬雍。從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輿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鍼虎,亦在從死之中。秦人哀之,為作歌黃鳥之詩?!盵8]194關(guān)于殉,杜預(yù)注曰:“以人從葬為殉”。[7]547《墨子·節(jié)葬》:“天子殺殉,眾著數(shù)百,寡者數(shù)十。將軍大夫殺殉,眾者數(shù)十,寡者數(shù)人?!盵9]269可見,以人殉葬在先秦時期是上層社會權(quán)勢者們喪葬儀式中必不可少的內(nèi)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臣莫非王臣,天下之令莫非王令,文中以“生時等榮樂,既沒同憂患”深刻描寫了統(tǒng)治者視人命如草芥的殘忍態(tài)度及令人發(fā)指的行為。“攬?zhí)榈蔷?,臨穴仰天嘆”十個字則形象刻畫了車氏三子服從殉葬命令及臨近墓穴時內(nèi)心的無奈及對死亡的恐懼。
人殉,是中國喪葬歷史上一種背棄倫理綱常的喪葬習俗現(xiàn)象,它上自原始社會下至封建社會中期乃至末期,是皇權(quán)專制社會下的產(chǎn)物,在中國古代社會非常普遍。如《左傳·成公二年》:“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唇炭,益軒,始用殉”。[7]801《左傳·成公十年》:“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亦而殺之。將食,張,如廁,陷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廁,遂以為殉?!盵7]850《左傳·定公三年》:“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鼒?zhí)之。弗得,滋怒,自投于床,廢于爐炭,爛,遂卒。先葬以車五乘,殉五人?!盵7]1530-1531《史記·秦始皇本紀》:“始皇初即位,穿治驪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詣七十余萬人,……二世曰:‘先帝后宮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粤顝乃?,死者甚重……”[8]265《史記·秦本紀》:“二十年,武公卒,葬平陽。初以人從死,從死者六十六人……”[8]183《史記·匈奴列傳》載:“而單于朝出營,拜日之始生,夕拜月。其坐,長左而北鄉(xiāng)。日上戊己。其送死,有棺槨金銀衣裘,而無封樹喪服;近幸臣妾從死者,多至數(shù)千百人?!盵8]2892《三國志·陳武傳》:“‘建安二十年,從擊合肥,奮命戰(zhàn)死。權(quán)哀之,自臨其葬。’又引《江表傳》曰:‘權(quán)命以其愛妾殉葬,復(fù)客二百家?!盵10]1289《魏書·叔孫俊傳》:“初,俊既卒,太宗命其妻桓氏曰:‘夫生既共榮,沒宜同穴,能殉葬者可任意。’桓氏乃縊而死,遂合葬焉。”[11]706《朝鮮李朝實錄中的中國史料》:“及帝之崩,宮人殉葬者三十余人。當死之日,皆餉之于庭,餉輟,俱引升堂,哭聲震殿閣。堂上置木小床,使立其上,掛繩圍于其上,以頭納其中。雖去其床,皆雉經(jīng)而死。”[12]321“宮人從葬之令,至英宗始除。……會典言長陵十六妃從葬,位號不具。”[13]10此現(xiàn)象從考古發(fā)掘中也已得到證實,如安陽殷墟侯家莊大墓里殉葬者計164人。[14]20-21再如,安陽武官村北的一座大墓中殉葬者有79人,其附近27座陪葬坑內(nèi)陪葬者達27人。[14]20-21
“殺人殉葬,以快生意”,殉葬者像牛馬一樣被無情地驅(qū)逐進陰冷潮濕的人間地獄,隨著墓主靈柩的掩埋而撒手人寰,人倫綱常在此時已顯得蒼白無力,已被踐踏得面目全非,這樣的社會是殉葬者的地獄,墓主的天堂。隔著時間的隧道我們似乎還能聽到殉葬者們呼天喊地之聲,看到他們無奈而憤恨的眼神。墓中那些血淋淋的事實及無言的白骨,正是古代殘忍血腥喪葬制度及殉葬者人權(quán)喪失、任人宰割的真實縮影。從文獻中眾多家臣、侍從乃至妻妾殉葬資料可以看到,古人對永生及奢華生活的追求與貪戀,對靈魂不滅愚昧思想的堅信,對人存在價值的不注重,正是人殉現(xiàn)象持續(xù)上演的主要原因,而這無疑都與早期人類社會“自然崇拜”、“宗教意識”、“圖騰崇拜”等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
在慘無人道的殉葬儀式一幕幕上演的同時,反對、批判之聲也接連而至。如“殺生而送死謂之賊?!盵5]372荀子將實施殉葬行為者與盜賊相比,表露對人殉行為的痛心疾首。《禮記·檀弓下》:“陳子車死于衛(wèi),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葬,定而后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養(yǎng)于下,請以殉葬?!涌涸唬骸匝吃幔嵌Y也……’”[15]119-120在陳子亢看來,殉葬是一種不仁道且違反禮法的惡劣行為。《詩經(jīng)·黃鳥》:“交交黃鳥,止于棘。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盵16]275王仲宣《詠史詩一首》:“自古無殉死,達人共所知。秦穆殺三良,惜哉空爾為!……死為壯士規(guī),《黃鳥》作悲詩,至今聲不虧。”[6]985這些都從“穆公殺三良”事件入手對秦穆公進行諷刺,對人權(quán)喪失的病態(tài)社會進行批判以及對殉葬者生存價值感到惋惜與慨嘆。
《古詩十九首》之十二:“驅(qū)車上東門,遙望北郭墓。白楊何蕭蕭,松柏夾廣路。”[6]1348《古詩十九首》之十三:“古墓犁為田,松柏摧為薪?!盵6]1348陸士衡《樂府十七首·門有車馬客行》:“墳垅日月多,松柏郁芒芒?!盵6]1301江文通《雜體詩三十首·潘黃門》:“殯宮已肅清,松柏轉(zhuǎn)蕭瑟。”[6]1460顏延年《拜陵廟作一首》:“衣冠終冥漠,陵邑轉(zhuǎn)蔥青。松風遵路急,山煙冒垅生……”[6]1096從這幾首詩中我們可以看到,“墓”與“松柏”兩個意象在古人詩作中總是緊密相連,有著或明或暗的聯(lián)系。如細考之,可發(fā)現(xiàn)兩者之聯(lián)系多體現(xiàn)于古人喪葬禮儀中。如《淮南子·齊物訓(xùn)》云:“夏后氏其社用松,祀戶,葬墻置翌,其樂《夏籥》《九成》《六佾》《六列》《六英》,其服尚青;殷人之禮,其社用石,祀門,葬樹松,其樂《大濩》《晨露》,其服尚白;周人之禮,其社用栗,祀灶,葬樹柏。其樂《大武》《三象》《棘下》,其服尚赤?!盵17]176另《周禮·冢人》疏引《春秋緯》:“天子墳高三仞,樹以松;諸侯半之,樹以柏;大夫八尺,樹以藥草;士四尺,樹以槐?!盵4]1698《周禮》:“冢人掌公墓之地,辨其兆域而為之圖,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為左右。凡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士居后,各以其族,凡死于兵者,不入兆域,凡有功者居前,以爵等為邱封之度,與其樹數(shù)?!笨追f達疏曰:“尊者邱高而樹多,卑者封下而樹少。”[4]1694可見,墓地植松柏在我國歷史悠久,早在殷商時期就已有之。墳?zāi)沟母叩?、墓地樹種的不同及種植數(shù)量的多少,既是社會嚴格禮儀等級制度的象征,又是墓主身份地位的體現(xiàn),而松柏最早是天子、諸侯的專用墓樹。殷商之后,隨著封建等級制度的逐漸瓦解,墓地樹種與墓主身份對應(yīng)關(guān)系逐漸松懈下移至平民,墓地植松柏成為一種普遍現(xiàn)象。如《北齊書·列傳第三十七》:“樊遜,字孝謙,河?xùn)|北猗氏人也。祖琰,父衡,并無官宦。而衡性至孝,喪父,負土成墳,植柏方數(shù)十畝,朝夕號幕?!盵18]607《晉書·列傳第十三》記載山濤:“會遭母喪,歸鄉(xiāng)里。濤年逾耳順,居喪過禮,負土成墳,手植松柏?!盵19]1225
葛洪《抱樸子》曰:“天陵偃蓋之松,大谷倒生之柏,凡此諸木,皆與天地齊,其長久也!”[20]359在古人看來,松、柏具有四季常青、千年不朽的特性?!皬淖钇毡榈囊饬x來說,樹的象征意義在于表示宇宙的生命:其連綿、生長、繁衍,以及生養(yǎng)和更新的過程。它代表無窮無盡的生命,因此相當于永生的象征?!盵21]222受圖騰崇拜、萬物有靈等原始思維的影響,古人相信死亡是人生新旅途的開始,人的靈魂永遠存在,而松柏具有的“齊天地”特性恰恰是古人之追求,故而松柏是永生、靈魂不滅的象征,植松柏于墓地則是古人追求永生思想的一種寄托方式。
應(yīng)劭《風俗通義·祀典》曰:“墓上樹柏,路頭不虎?!吨芏Y》:‘方相氏,葬日入壙,驅(qū)魍象?!拖蠛檬惩稣吒文X,人家不能常令方相立于墓側(cè)以御之,而魍象畏虎與柏。或說秦穆公時,陳倉人掘地,得物若羊,將獻子,道逢二童,謂曰:‘此名謂蝹,常在地中食死人腦,若殺之,以柏東兩枝插其首?!墒悄箓?cè)皆樹柏?!盵22]575李時珍《本草綱目獸部目錄·罔兩綱目》中對此有所載:“罔兩一作魍魎。又作方良,周禮方相氏執(zhí)戈入壙,以驅(qū)方良,是矣。罔兩好食亡者肝,故驅(qū)之。其性畏虎、柏,故墓上樹石虎,植柏。國語云:‘木石之怪,夔、罔兩;水石之怪,龍、罔象。即此?!霎愑浽疲骸貢r陳倉人獵得獸,若彘若羊。逢二童子曰:此名弗述,又名蝹,在地下食死人腦。但以柏插其首則死。此即罔兩也。雖于藥石無與,而于死人有關(guān),故錄之?!盵23]1911《周禮》:“鄭玄注曰:‘方良:罔兩也?!忠墩f文·蟲部》云:‘蛧蜽,山川之精物也。’又引淮南王說:‘蛧蜽狀如三歲小兒,赤黑色,赤目,長耳,美髪。’案:罔兩即蛧蜽之借字,與方良并疊韻字通?!盵4]2495而《漢書·東方朔傳》載:“柏者,鬼之廷也?!鳖亷煿抛⒃唬骸把怨砩裆杏陌担室运砂刂畼錇橥⒏??!盵24]2845罔兩對古人而言乃邪惡之怪物,受靈魂不滅觀念的影響,用松柏驅(qū)除善于掘地且以食墓主腦髓、肝臟為生的精怪獸物,更好保護墓主從而使其靈魂能夠安息,才是古人墓地植松柏的最終用意。唐人封演《封氏聞見記》引《禮經(jīng)》云:“天子墳高三雉,諸侯半之,大夫八尺,士四尺,天子樹松,諸侯樹柏,大夫樹楊,士樹榆。……蓋殷周以來墓樹有尊卑之制,不必專以罔象之故也?!盵25]83《白虎通德論·崩薨》:“封樹者,所以為識。”[26]83對古人而言,在墓地植樹是使生者辨別死者身份,從而對其進行祭拜的一種方式。當然對墓地植松柏的用意,現(xiàn)代學(xué)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有學(xué)者認為是為了“引魂上天”;有學(xué)者則認為是通過樹木的榮枯來反映死者魂魄安否。然不論何種用意,我們需要明白的是,古人“趨吉避兇”的心理才是墓地植松柏的根本出發(fā)點。
[1] 揚雄(撰),王以憲,張廣保(注釋).法言·潛夫論[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2.
[2] 李慶.中國文化中人的觀念[M].上海:學(xué)林出版社,1996.
[3] 鐘敬文.民俗學(xué)概論[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6.
[4] 孫詒讓(撰),王文錦、陳玉霞(點校).周禮正義[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87.
[5] 王先謙(撰),沈嘯宸、王星賢(點校).諸子集成·荀子集解[M].北京:中華書局,1988.
[6] 蕭統(tǒng)(編),李善(注).文選[M].北京:中華書局,1986.
[7] 楊伯峻.春秋左傳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1.
[8] 司馬遷(撰),裴骃集(解),司馬貞(索引),張守節(jié)(正義).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63.
[9] 吳毓江(撰),孫啟治(點校).墨子校注[M].北京:中華書局,1993.
[10]陳壽(撰),裴松之(注).三國志[M].北京:中華書局,1971.
[11]魏收.魏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4.
[12]吳晗.朝鮮李朝實錄中的中國史料[G].北京:中華書局,1980.
[13]顧炎武.昌平山水記[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2.
[14]河南省安陽市文化局.殷墟——奴隸社會的一個縮影[M].北京:文物出版社,1976.
[15]楊天宇.禮記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16]方玉潤(撰),李先耕(校點).詩經(jīng)原始[M].北京:中華書局,2007.
[17]高誘(注).淮南子[G]//諸子集成.上海:中華書局,1957.
[18]李百藥.北齊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2.
[19]房玄齡.晉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4.
[20]王明.新編諸子集成·抱樸子內(nèi)篇校釋[M].北京:中華書局,1986.
[21]威爾弗雷德·L·古爾靈,厄爾·雷伯爾,李·莫根,等.文學(xué)批評方法手冊[M].姚錦清,等譯.沈陽:春風文藝出版社,1988.
[22]應(yīng)劭(撰),王利器(校注).風俗通義[M].北京:中華書局,1981
[23]李時珍.本草綱目[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8.
[24]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2.
[25]封演(撰),趙貞信(校注).封氏聞見記[M].北京:中華書局,1985.
[26]班固.白虎通德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
【責任編輯 張 琴】
On Funeral Custom Depicted in Poems from “Literary Selection”
SHI Ying-ying
(SchoolofLiterature,LuoyangNormalUniversity,Luoyang471934,China)
As the earliest collection of prose and poetry, “Literary Selection” included more than four hundred and thirty poems. These poems show the unrest and the rise and fall of society in history from different aspects, and reflect funeral customs and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in specific historical periods.
Literary Selection; poems; funeral customs;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2015-07-18
時英英(1982-),女,河南鄭州人,洛陽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院助教,碩士。
1672-2035(2015)06-0059-04
I206.2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