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珍,茍家容
(煙臺大學 人文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5)
貶謫困境下的個體孤憤與自我認同
——柳宗元寓言情感訴求芻議
劉子珍,茍家容
(煙臺大學 人文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5)
在中國古代寓言發(fā)展史上,柳宗元占據(jù)重要地位。他不僅將寓言發(fā)展成獨立文體,還拓寬了寓言的文體功能。既有勸誡、批判、說明等理念表達,還有隱含、深沉、節(jié)制等情感訴說。他的寓言創(chuàng)作融入了自己對生命的體驗與人生的感悟,表現(xiàn)出了個體孤憤與自我認同的雙重情感訴求。
柳宗元;寓言;個體孤憤;自我認同
“寓言”一詞,最早見于《莊子》“寓言十九,藉外論之”句。晉人郭象注:“寄之他人,則十言而九見信?!碧迫顺尚⑹瑁骸霸ⅲ囊?。世人愚迷,妄為猜忌。聞道己說,則其嫌疑。寄之他人,則十言而信九矣?!惫湃私忉屶笥谟栐b,雖不能揭示寓言全部特征,但卻認識到寓言“寄”的特質。
事實上,除具有“寄托”特征,今人對“寓言”的界定還突出其文體功用。比如,楊公驥先生認為:“作者的話寄托在臆造的故事中,在假托的故事中寓藏著作者對人生的認識和感受”。[1]444陳蒲清先生則更概括地談道:“寓言是寄托了勸諭或諷刺意義的故事”。[2]
我國寓言在先秦時期既已產(chǎn)生,并出現(xiàn)了第一個創(chuàng)作高峰,杰作疊出。比如,《莊子》中的“藐姑射之神”(《逍遙游》)“庖丁解?!?《養(yǎng)生主》)“觸蠻之戰(zhàn)”(《則陽》)等;《韓非子》中的“守株待兔”(《五蠹》)“削足適履”(《外儲說左上》)“濫竽充數(shù)”(《外儲說左上》)等。但需注意的是,此時的寓言只是不同學派論說觀點的手段,依附于諸子散文(或歷史散文),尚未獲得文體上的獨立。
至唐代,寓言在“文體界”無立足之地的尷尬局面總算得以根本扭轉。柳宗元將“寓言”的存在從單純的表現(xiàn)手法升級為獨立文體,并為寓言作品單獨命名,創(chuàng)作出《憎王孫文》《罵尸蟲文》《宥蝮蛇文》《哀溺文》《三戒》《羆說》《種樹郭橐駝傳》《蝜蝂傳》等二十余篇經(jīng)典寓言。
如果僅是讓寓言獲得文體的獨立,柳宗元恐怕還不足以確立他在我國古代寓言發(fā)展史上的重要地位。更需注意的是,柳宗元拓寬了寓言這一文體的功能,即不僅具備勸誡、批判、說明等趨外式的理念表達,還有隱含、深沉、節(jié)制等趨內式的情感訴說,將自己對生命的體驗與人生的感悟融入其中,從而使寓言在具有思想厚重的同時,還包含著作者對個人孤苦與憤懣情懷的訴說。簡而言之,柳宗元“寓言”在“寓理”的同時,還有“寄情”。
貶謫文學在中國古代文學史上占有獨特而重要地位。士人遠離廟堂,幽愁憂思,難以排遣,是故痛苦慘怛、憤懣抑郁者有之,如屈子、賈誼;故作閑適自遣,難掩失落者有之,如謝靈運;亦有豪邁豁達,泰然處之者,如蘇東坡、范仲淹。
事實上,士人不管采取何種處世態(tài)度,都是對現(xiàn)實貶謫困境的心態(tài)反映,在進與退的掙扎中,表現(xiàn)出亦或悲壯、亦或超越的不同審美效果。誠如尚永亮先生所言:“貶謫既意味著一種人格的蹂躪和自由的扼殺,又標志著一種沉重的憂患和高層次的生命體驗?!盵3]4
“永貞革新”曇花一現(xiàn),雖最終沒能改變唐王朝國運頹勢,但卻永遠地改變了柳宗元的人生軌跡。改革前,他意氣風發(fā),仕途順利,官至監(jiān)察御史、禮部員外郎。但當他憑借對國家赤膽忠誠的一腔熱血參加二王集團主導的“永貞革新”時,一場人生的重大變故即將來臨。僅僅數(shù)月之后,他就從國家權力的中心被驅逐出來,貶謫流放到權力的邊緣地帶。他曾幻想自己能被重新啟用,但憲宗“縱逢恩赦,不在量移之限”[4]418旨意,像套在柳宗元命運上的緊箍咒一般,使他感到回朝的希望已漸趨渺茫。
在遭受貶謫重大變故的同時,朝廷群小的中傷與誹謗,使他更深切地感受到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他“被朝廷視為黨人群小,背負著政治罪人的聲名而投跡荒遠,因而不僅很難得到同情,而且還要承受浮謗如川的輿論壓力”[3]155。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堅守“雖萬受摒棄,不更乎其內”的信念,執(zhí)著于自己的理想與追求,對現(xiàn)實的丑惡進行深入的批判。在他看來,即便身微言輕,但也應有勇士般高昂斗志,這既是對自我信念的認同,同時保持士人應有的尊嚴,不茍且,不沉淪,孤憤地批判這個機體已漸趨腐敗的王朝。
作為革新家與流放者,柳宗元將對自我價值認同與對社會孤憤批判的雙重情感,通過寓言的形式形象而深刻、委婉而直率地表現(xiàn)出來。
(一)對自我價值的認同
在貶所,周圍的同僚對他嗤之以鼻,認為他依附二王集團,竊權逞能,“蹈道不謹,昵比小人,自致流離,遂墮素業(yè)”,“僥幸一時,貪帝病昏,抑太子之明,規(guī)權遂私”[5]5143,遭受貶謫,實乃咎由自取。他內心的孤苦無法向人訴說,于是就將個人的理想、信念與志趣寄托于寓言之中。有意思的是,即便在寓言中,他也很少向人敞開心扉,傾訴自己的苦楚,更多地是借夢境與神靈對話的方式,表現(xiàn)自己的高潔品行。
比如,《愚溪對》通過虛幻的夢境,設計了柳子與溪神的對話,曲折委婉地表明自己對現(xiàn)實社會智愚不分、黑白不明現(xiàn)狀的憤慨之情。寓言中愚溪被強加“愚”的遭遇,實際上寫的恰是自己在貶謫之時的處境。最后作者借愚溪向柳子發(fā)問“子之愚何如而可以及我”,進一步闡明自己雖“愚”不悔的態(tài)度。柳子曰:
吾茫洋乎無知,冰雪之交,眾裘我絺;溽暑之鑠,眾從之風,而我從之火。吾盪而趨,不知太行之異于九衢,以敗吾車;吾放而游,不知呂梁之異乎安流,以沒吾舟,吾足蹈坎井,頭抵木石,沖冒棒棘,僵仆虺蝎,而不知休惕。[6]359
在這里,柳子對信念的執(zhí)著,既有孔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悲壯,也有屈子“抑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的決絕。他忠誠于信念,不會貪戀現(xiàn)實的安逸而委曲求全,也會因前途險惡而猶豫不前。此時的他,像虔誠的信徒,在通往自己理念世界的征途中,雖艱難困苦,依然義無反顧,勇往直前,只為達成萬一之希望,實現(xiàn)“興堯舜孔子之道,利安元元為務”(《寄許京兆孟容書》)的政治理想。
此外,《乞巧文》也表達了與《愚溪對》相同的主旨。但《乞巧文》中的“柳子”不再是《愚溪對》中憤怒的斗士,對社會丑惡辛辣批判,而是變成了一個彷徨的孤獨者,渴望得到上天的啟示。
在這篇寓言中,最顯著的特點是有大篇幅的獨白。柳子認為自己有“大拙”,并且是“智所不化,醫(yī)所不攻,威不能遷,寬不能容”,巧妙借“乞巧”風俗,叩拜織女,祈求織女能幫助他去掉“大拙”,渴望自己能“付與姿媚,易臣頑顏;鑿臣芳心,規(guī)以大圓;拔去吶舌,納以工言;文詞婉軟,步武輕便;齒牙饒美,眉睫增妍”[6]489。
至夜半,柳子疲極而睡,夢與織女相遇??椗佌伕嬖V他,你內心有羞恥之心,對于卑躬屈膝、溜須拍馬、諂媚奸邪等行為,你應有自己的判斷。在你面前,不是不能選擇,而是你不屑于隨波逐流,與奸佞之徒沆瀣一氣。你應該堅定自己的信念,“汝甚勿疑”。柳子聽罷織女教誨,一掃心頭疑云,不再迷茫彷徨。正如他最后的感慨之言,“天之所命,不可中革。泣拜欣受,初悲后懌。抱拙終身,以死誰惕”[6]490。
(二)對社會丑惡的憤怒與批判
貶謫是人生的分水嶺。這不僅僅是榮與辱、成與敗的“反轉”,同時也是人生沉淀與升華的轉折,以冷靜的心態(tài)進行反思,拋掉浮華與得意的誘惑。這對柳宗元來說尤其如此。正如美國學者司馬德琳在評價柳宗元山水文學創(chuàng)作時所說:“對某些人來說,流放是一種解放,一種批評的距離,一個更新的自我,一種文化甚或語言的再生”。[7]尚永亮先生也談到,貶謫困境對以柳宗元為代表的貶謫文人精神世界的影響。他認為:“貶謫既導致了他們的生命沉淪和心理苦悶,同時也磨煉了他們的意志,增加了他們對人生的體悟,而且更為他們提供了一段長久的反思往事、省察自我的時間?!盵3]156
柳宗元雖被排擠出了政治中心,但卻在被邊緣化的過程中,對弊病叢生的唐王朝有了深刻的洞察。作為貶臣,他將這丑行叢生的社會,攝入“寓言”這個微縮膠卷中,以趣味橫生、發(fā)人深省的幽默故事展現(xiàn)出來。
比如《蝜蝂傳》是柳宗元動物寓言,乃至中國古代寓言的典范之作。柳宗元用粗線條的白描,將蝜蝂蟲貪婪之態(tài)活靈活現(xiàn)地呈現(xiàn)于讀者面前。
蝜蝂者,善負小蟲也。行遇物,輒持取,卬其首負之。背愈重,雖困劇不止也。其背甚澀,物積因不散,卒躓仆不能起。人或憐之,為其去負。茍能行,又持取如故。又好上高,極其力不已,至墜地而死。
今世之嗜取者,遇貨不避,以厚其室,不知為己累也,唯恐其不積。及其怠而躓也,黝棄之,遷徙之,亦以病矣。茍能起,又不艾。日思高其位,大其祿,而貪取滋甚,以近于危墜,觀前之死亡不知戒。雖其形魁然大者也,其名人也,而智則小蟲也。亦足哀夫![6]484
該寓言以“蝜蝂”為喻,表面上是在寫蝜蝂蟲之天性。但結合后半部分,我們可知,作者是在諷刺那些自私自利,貪得無厭,一味貪求高位,不知禍之將至之人。諷刺之辛辣,可謂是入木三分。
此外,還有《三戒》,同樣是柳宗元動物寓言的代表之作。在《三戒》序言中,柳宗元表明了寓言主旨,“吾恒惡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以逞,或依勢以干非其類,出技以怒強,竊時以肆暴,然卒迨于禍。有客談麋、驢、鼠三物,似其事,作《三戒》”[6]533,對外強中干、趨炎附勢、射利求進之徒加以抨擊。
《臨江之麋》中,麋鹿被臨江之人長久豢養(yǎng),周遭“群犬”迫于主人之威,與麋鹿“俯仰甚善”。麋鹿與群犬游戲,不辨敵友。后來麋鹿出門,見外犬竟以為友,不逃反趨,終被外犬“共殺事之”,麋鹿遺骸“狼藉道上”,慘不忍睹。該寓言大概是柳宗元對永貞革新的反思,認為運動失敗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改革陣營里滲透進投機者。他們沒有堅定的改革信念,只是謀得一時的利益。待改革出現(xiàn)挫折時,這些奸猾小人就會殘害改革人士,向頑固勢力獻媚。
《黔之驢》中,驢雖看似“尨然大物”,如神一般,但其實只有“鳴”“蹄”的伎倆。一旦“出技以怒強”,最終“卒追于禍”。這篇寓言諷刺外強中干,并無實際能力之人。結合當時的政治環(huán)境,王叔文改革急于求成,觸犯了朝中頑固勢力的利益。改革派只是將希望寄托在一個長久生病的皇帝身上,沒能培養(yǎng)改革陣營的勢力。當頑固勢力反撲時,改革派無招架之力,只能束手就擒。從這個層面上講,《黔之驢》也是柳宗元對王叔文集團改革的反思,對于改革的失敗,他從中流露出更多的是惋惜之情。
《永某氏之鼠》則揭露官場“竊時以肆暴”,不知收斂,“卒迨于禍”的現(xiàn)象。該寓言以鼠喻人,一方面抨擊他們以人主之喜好,作威作福,肆無忌憚;另一方面則諷刺他們不知時局變化,仍不知有所收斂,終喪掉身家性命。
事實上,孤憤情懷與批判精神始終貫穿于柳宗元寓言創(chuàng)作之中。比如,《李赤傳》諷刺為外物所迷惑、黑白顛倒、是非不分之人;《宋清傳》則贊揚宋清高風亮節(jié),同時也在感慨朝廷之位高權重者竟不如市井之人,不致力于國家社稷安危,只在乎一己私利;《種樹郭橐駝傳》則是在告誡地方官員要愛惜民力,且莫苛政害民,繁政擾民。
(一)篇題用詞直言好惡
柳宗元為了表現(xiàn)出感情傾向,有時在寓言題目中就直接使用具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詞語,使讀者未讀正文既已明了作者的基本態(tài)度。這樣雖然少了些含蓄雋永,但卻言語直率、感情真摯,增強了寓言的表現(xiàn)力。比如《憎王孫文》《罵尸蟲文》《斬曲幾文》等,用“憎”“罵”“斬”等字,直接表明了柳宗元對猴、尸蟲和曲幾的厭惡和痛恨?!栋缥摹酚谩鞍А弊郑憩F(xiàn)作者對因貪財而喪命之人的悲哀,痛斥人貪婪無厭之性。
(二)由旁邊者變?yōu)閰⑴c者
一般而言,在創(chuàng)作寓言時,作者往往采取“旁觀者”姿態(tài),躲在所要陳述之事的背后,冷靜地闡明某個道理。柳宗元則不同,他往往是寓言中所述之事的參與者。這樣除了能夠使寓言讀起來有一種真實感外,更重要的是,作者可以更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比如,《愚溪對》《乞巧文》《罵尸蟲文》等文中的“柳子”,《鶻說》《宥蝮蛇文》《鞭賈》等文中的“余”。在《鶻說》一文中,柳宗元聽人說起一猛禽鶻行仁義之事。作者感慨道:
嗚呼!孰謂爪吻毛翮之物而不為仁義器耶?是固無號位爵祿之欲,里閭親戚朋友之愛也,出乎鷇卵,而知攫食決裂之事爾,不為其它。凡食類之饑,唯旦為甚,今忍而釋之,以有報也。是不亦卓然有立者乎?用其立而愛其死,以忘其饑,又遠而違之,非仁義之道也?恒其道,一其志,不欺其心,斯固世之所難得也。[6]451
最后,作者意猶未盡,又“疾”世間凡夫俗見。他否定單從外表舉止看品性之善惡,認為“煦煦而嘿,徐徐而俯者”不一定為“善之徒”,而那些“翹翹而歷,炳炳而白者”也不一定為“暴之徒”。梟鵂雖“晦于晝而神于夜”和鼠“循墻而走”,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實非善類。相反,鶻雖“其立趯然,其動砉然,其視的然,其鳴革然”,外表兇狠,但卻有仁義之心。
(三)結尾處簡短議論
在寓言結尾處,柳宗元多通過簡短議論,既揭示寓言主旨,又闡明作者的基本態(tài)度。比如,《謫龍說》提到,一天界仙女因“心侈大”,激怒天帝,被貶謫至人間。世間貴族少年見之有輕浮之舉。仙女怒而言,即便現(xiàn)在被貶謫,但終究不是世間凡人,奉勸貴族少年最好莫有非分之想。作者在結尾處寫道:“嗚呼!非其類而狎其謫不可哉”。[6]465他暗示周圍的小人,不要因為他現(xiàn)遭貶謫,就可以任人欺凌,自己遲早會被重新重用,奉勸小人莫得意亂來。再如《羆說》,作者痛斥那些憑借外部權勢作威作福之人,并認為此類小人是不能善終的,正所謂“今夫不善內而恃外者,未有不為羆之食也”[6]467。
(四)散體與騷體相結合
柳宗元有時糅合散體與騷體文學樣式于一體,充分發(fā)揮二者分別在記述與抒情方面的優(yōu)勢。比如《憎王孫文》。作者序言采用散體文的形式,介紹猨與王孫迥異品行。他贊揚猨“德靜以恒,類仁讓孝慈”之善舉,抨擊王孫“德噪以囂,勃諍號呶,唶唶彊彊,雖群不相善”之惡行。然后,再用騷體文的形式,圍繞猨與王孫品行,直接抒懷評論,“王孫兮甚可憎”句出現(xiàn)三次,將此王孫的惡行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出來。
柳宗元寓言繼承了詩歌“言志”與“緣情”創(chuàng)作理念,拓展了寓言的“寄寓”邊界,重視個人情感的注入。需注意的是,柳宗元之所以能在中國古代寓言發(fā)展史上占據(jù)重要地位,與他個人的貶謫經(jīng)歷有著密切聯(lián)系。在貶謫困境中,他“不平則鳴”,用寓言表現(xiàn)自己的信念執(zhí)著,又用寓言在黑暗的天空下孤憤地吶喊。
[1] 楊公驥.中國文學(第一分冊)[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80.
[2] 陳蒲清,等.試論中國古代寓言的發(fā)展及其特色[J].求索,1981(4).
[3] 尚永亮.貶謫文化與貶謫文學——以中唐元和五大詩人之貶及其創(chuàng)作為中心[M].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2004.
[4] [后晉]劉煦,等.舊唐書(卷十四)[M].北京:中華書局,1975.
[5] [宋]歐陽修.新唐書(卷一百八十)[M].北京:中華書局,1975.
[6] [唐]柳宗元.柳宗元集(第二冊)[M].北京:中華書局,1979.
[7] [美]司馬德琳.貶謫文學與韓柳的山水之作[J].文學遺產(chǎn),1994(4).
【責任編輯 咸增強】
The Individual Indignation and Self-identity in the Predicament of Relegation——about the Emotional Appeal of Liu Zongyuan’s Fable Creation
LIU Zi-zhen,GOU Jia-rong
(SchoolofHumanities,YantaiUniversity,Yantai264005,China)
I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ancient fable, Liu Zongyuan is very important in that he not only developed Chinese ancient fable into an independent literature style, but also broadened the stylistic functions of the fables. It encompasses the idea expressions of dissuasion, criticism, illustration, and the emotional appeals of the implication, depth,and temperance. His fables reflect his life experience and life sentiment, showing the double emotional appeal of individual indignation and self-identity.
Liu Zongyuan; fable; individual indignation; self-identity
2015-05-11
劉子珍(1989-),男,山東臨沂人,煙臺大學人文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中國古典文獻學。
I207.6
A
1008-8008(2015)05-004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