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追求“有意義”的校園生活成了多數人的心理狀態(tài)。與之一字之差的“有意思”卻遭到了不少的“冷落”甚至是“排斥”。
從兩者的詞義上來看,“有意義”強調的是某種行為所能帶來的作用和價值,它更傾向于行為實施之后所期盼獲得的改變以及預期的結果。毫無疑問,它帶有較強的功利性質。相比較而言,“有意思”所要表達的就單純得多,它是一種情趣,它更在意的是過程中行為主體的主觀感受和心靈體驗。
誠然,校園生活強調“有意義”無可厚非。因為現如今,主流性的教育理念和哲學主張都在努力褒揚生存意志,都在強調“利己性”。從人性的角度而言,我們也總是希望自己的行為(基于某種理念和目標的努力、實踐等)能夠產生與之相應的結果,并且最好是在我們自己所期盼的范圍里。更何況,作為與“人”打交道的教育而言,就是產生影響的過程,是尋求改變的過程,一種以“發(fā)展”為原點的影響,以“更好”為旨歸的改變。正如雅斯貝爾斯所言:“教育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钡?,一味地強調“有意義”而忽視了“有意思”的校園文化,又必然會缺乏生命力和吸引力,代表的也僅僅是學校教育管理者的“成人意識”。而這種“成人意識”裹挾下的校園生活又占了現今教育生態(tài)中的大多數。甚至在很多時候,盡管深諳其不科學、不合理性,我們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參與其中,并且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
以我們熟悉的各種校園活動為例,所謂“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每個活動的有序開展都離不開一個全面、科學的活動方案。可是稍微留意一下我們也不難發(fā)現,每一個以書面形式呈現出來的活動目的都是那么“高大全”,都希望學生在活動中獲得升華。這無疑又是一種“想當然”。每年的3月5日,很多學校都會組織學生“學雷鋒”,或是參與社區(qū)環(huán)境的整治,或是進行一些幫扶活動等;每年的“重陽節(jié)”,很多學校也都會組織學生走進當地的敬老院,關愛那些孤寡老人……站在學校的角度而言,其初衷是值得肯定的。但是諸如“助人為樂”、“尊老敬老”這樣的理念本就該貫徹在生活當中,怎么能僅僅依賴那么幾個節(jié)日呢?
作為教育活動中的主導者,有時候我們會抱怨學生不好教了,不聽話了,任憑怎么苦口婆心的“擺事實講道理”,就是不能促使他們走上我們所設定的軌道。但是我們是否想過,作為“過來人”,我們因為有了經驗和經歷,所以能夠站在更高的角度看待問題,能夠想得更深刻、更具有現實意義??墒俏覀兊膶W生,畢竟還是孩子,是正在“發(fā)展著的人”,他們所需要和期盼的就是對于事物發(fā)自內心的喜歡,有了這樣的情感,他們才會主動探索、求知,直至獲得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改變和形成。而這些“有利局面”的形成,其前提條件就是“有意思”,而非“有意義”。
這讓我想起了一則耐人尋味的笑話:一個孩子過生日,照例吹蠟燭許愿。等孩子許好愿,大人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個什么樣的愿望?!拔议L大想做個醫(yī)生”。聽了孩子的話,外婆說醫(yī)生好,社會地位高;奶奶說待遇也不錯;爺爺說工作穩(wěn)定。媽媽問孩子為什么想當醫(yī)生,孩子天真地說:“不是說醫(yī)生能夠治病救人嗎?”在實際教育過程中,我們是不是也會像笑話中的家長一樣,用“自我”代替了孩子呢?
回歸“有意義”的校園生活,不需要強加給教育太多附庸的東西,當學生感受到了“意思”,那么離我們所希望的“意義”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