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林梅琴

尚書公陳文龍和媽祖齊名的海上男神

本刊記者 林梅琴

他是歷史上真實(shí)存在的人，卻被當(dāng)做神祇崇拜；他是南宋的官員，卻受到明朝皇帝朱元璋的追封；他生前沒有當(dāng)過尚書，卻有個專門為他而設(shè)的“敕封水部尚書”官銜；他是莆田人，卻在福州有十幾座廟宇。

他叫陳文龍，中過狀元，帶過兵，打過戰(zhàn)，當(dāng)過大官，救過國，最后卻在杭州岳飛廟中悲憤離世。

竹林境里顯神通

福州有個地方叫竹林境，在很久很久以前，還真是名副其實(shí)有片大竹林，一直連到了后面的丁戊山。而“境”呢，相當(dāng)于咱們現(xiàn)在的某某街道、某某小區(qū)，是個基層組織。

每個境都有口井。竹林境的，是個八角形的石井?？蓜e小看了這口井，傳說這里還經(jīng)常有金鱗出現(xiàn)嘞，所以被老百姓們叫做龍井。這又和陳文龍有什么關(guān)系？

別急，先來聽《中國民間故事集成·福建卷福州市鼓樓分卷》中的一個故事。

話說元朝初年，一大波元軍占領(lǐng)了福州。都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這不，就出了個元兵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事。幸好，人家姑娘的爹爹林英俤看到了，更了不得的是，這人還是個拳師。

不用說，林英俤看到自家女兒被人欺負(fù)了，管他元兵還是方兵，一股氣上來，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一個不留神，他使出了魯智深拳打鎮(zhèn)關(guān)西的勁，把人給打死了。沒多久，他徒弟就告訴他，完蛋了，打死的這個元兵，恰恰就是現(xiàn)任參將、后來的元朝第七任皇帝鐵木耳的胞弟。這會子鐵木耳已經(jīng)得了消息，召了大隊(duì)人馬，要?dú)⑺伊恕?/p>

怎么辦？三十六計(jì)走為上計(jì)?。?/p>

這邊林英俤慌慌張張帶著一家老小往竹林境的竹林里頭跑，那邊鐵木耳就帶了一百個人把竹林包圍了起來，還放起了火。這可不是當(dāng)年的晉文公燒山逼介之推出來，眼瞅著林英俤這一家子就要被活活燒死了。

說也奇怪，好端端的，竟然變起天來?？耧L(fēng)那個吹呀，大雨那個下呀，大火成了滾滾濃煙，都朝元兵那頭吹去。等到天亮，一群人搜遍了竹林，就是沒有一個林家人的影。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鐵木耳回到府里，立馬就病了，還一個勁地說胡話。他的兩個兒子，也和老爹同病相憐。鐵木耳的夫人急壞了，四處尋醫(yī)問藥。大夫束手無策，看來看去，只是搖頭。

這時，有人告訴鐵木耳的夫人，說好幾個老人家都在那天晚上看到尚書公陳文龍顯靈了，就站在云端上，全身披掛，救了林家人。鐵木耳的夫人立馬在竹林里頭設(shè)了祭壇，禱告了三天三夜，還建起了尚書公廟，發(fā)愿要保全境人的平安，這才救回了丈夫和兒子。

臺江尚書廟陳文龍塑像。

陳文龍（1232—1276），莆田人，南宋末年抗元名將，明代時被詔封為福州府城隍，又因傳說中能保佑航運(yùn)和漁民，加封“水部尚書、鎮(zhèn)海王”，被百姓稱為“尚書公”。

不吃賈似道那一套

陳文龍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什么他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會這么高大？說完了故事，咱們來說說真事。史書里說的，不騙人。

其實(shí)，陳文龍?jiān)瓉聿唤嘘愇凝?，叫陳子龍。他這名字，還是宋度宗親自改的。至于為什么是文龍，而不是武龍、斌龍，因?yàn)槟甏^久遠(yuǎn)，已經(jīng)無法考證。不過這個“文”字，倒是和他般配得很。

就拿家世來說，陳文龍爺爺?shù)臓敔旉惪∏湓谒谓B興八年，也就是1138年，25歲的時候中了榜眼。（來個小插曲，這一年科舉的前四名——狀元、榜眼、探花、傳臚，都被莆田人承包啦。）

為此，廷試的時候皇上還特意問了：“莆田鄉(xiāng)土貧瘠，怎么會人才輩出？”陳俊卿回答道：“地瘦栽松柏，家貧子讀書。”這話成了許多莆田讀書人的口頭禪。后來，陳俊卿官至左丞相，被封魏國公，和南宋名相、福建邵武人李綱齊名。

他的玄孫陳文龍也了不得，不僅從小聰明過人，還十分好學(xué)，做得一手好詩，寫得一手好書法。這不，年紀(jì)輕輕的，陳文龍就勝過天下才俊，在36歲那年當(dāng)上了狀元。直到現(xiàn)在，建于宋代的玉湖陳氏祖祠里還存留著“陳丞相里第”“狀元里”等石刻。

陳文龍的才華天下聞名，連大奸臣賈似道都賞識他，一直以禮相待。就事論事，他能當(dāng)上監(jiān)察御史，還真多虧了賈似道的舉薦。當(dāng)然，咱們并不排除賈似道有拉攏示好的嫌疑。

可惜陳文龍是個直腸子，不吃賈似道這一套。賈似道把持朝政，十幾年來，他設(shè)置的御史臺諫官形同虛設(shè)，無能得很，所有要上呈皇帝的奏折，都要先給賈似道過了目，才算過關(guān)。結(jié)果陳文龍當(dāng)了監(jiān)察御史，偏偏就不這么做，甘愿冒犯權(quán)奸。

他們倆的沖突，當(dāng)然還不止這一件事。有一回臨安知府洪起畏想要實(shí)行一個政策，賈似道覺得挺好，陳文龍卻上疏反對。賈似道氣得要命，不由分說就把他的奏章給扣了。

要說這賈似道啊，還真是夠壞的。南宋度宗咸淳三年（1267年），襄陽城被蒙古人圍困了，他還不管不問，每天淫樂無度，一點(diǎn)都不放在心上。明里一片忠心要上前線去，暗地里卻讓同黨把自己留住，把襄陽城一步步地推上了失陷的路。陳文龍把這事一五一十地寫在了奏折上。

賈似道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小人報(bào)復(fù)，那就是分分鐘的事了。

當(dāng)時南宋軍隊(duì)殿前副都指揮使范文虎是個常敗將軍，也不知怎么的，賈似道偏看上了他，把個安慶知府的職務(wù)丟給了他。當(dāng)時另外兩個重要的職位——南京知府、杭州知府，也是所托非人。

陳文龍對賈似道說：“范文虎把襄陽都弄丟了，還讓他升官，不罰反賞是個什么道理？南京知府這么大的位子，怎么能讓個乳臭未干的孩子來當(dāng)？杭州知府，又怎么能讓平時就疏于政務(wù)的人來干？還是把他們都罷免了吧！”

賈似道一聽氣死了，倒反過來要給陳文龍點(diǎn)顏色看看：先把他貶去撫州，沒多久，又讓人彈劾罷免了他。

不過賈大奸臣這回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1275年，降將呂文煥帶著元軍東下，范文虎兵馬眾多，糧草充足，卻不放一箭，把個安慶城拱手讓給了別人。這邊賈似道在魯港戰(zhàn)敗，他安排的南京知府最先卷鋪蓋走人，各城守將自然也是樹倒猢猻散，逃了個無影無蹤。

賈似道這回倒是想明白了，后悔當(dāng)初沒聽陳文龍的話，又一步步升了他的官。再次回朝的陳文龍，下定了以死報(bào)國的決心。

2006年1月25日上午，福州市舉行陳文龍紀(jì)念館遷建落成儀式。因舊城改造，陳文龍紀(jì)念館，即福州臺江萬壽尚書廟，被遷建到下杭路東端，與原址相距不足200米。

誰說書生就怕死

眼看著元軍東下，勢如破竹，邊境地區(qū)形勢更是危急，這會子朝廷里說什么、懷什么心的人都有。陳文龍看不過去，上疏說：“《尚書》里說了，大家要同心協(xié)力，要想法子怎么治世。蒙古兵今天攻了這座城，明天修了那座堡，我們這邊倒好，就知道寫文書過去說要退讓，就知道猜人家到了哪，這就好像救那水里的人，滅那燒著的火，都到了這時候了，還講那么一套有的沒的禮儀。大臣們該同心圖治，說那空洞的議論可沒用?！?/p>

德祐元年（1275年），賈似道被罷黜，不過朝廷又起用了投降派陳宜中當(dāng)宰相。陳文龍和文天祥、陳宜中、張世杰等人商議，要背城一戰(zhàn)。他對張世杰說：“宋家天下已經(jīng)被人壞了，如今已沒有辦法。只希望太尉能夠收拾殘兵，出關(guān)一戰(zhàn)，大家以死報(bào)國！”

文天祥覺得，應(yīng)該避到福建去，等待時機(jī)再圖匡復(fù)。可惜最后謝太后采納了陳宜中的意見，在德祐二年正月，派人向元軍奉表稱臣。心灰意冷的陳文龍只好告老還鄉(xiāng)，回到了莆田（時稱興化）。

1276年5月，年僅8歲的益王趙昰逃到福州，被陸秀夫、陳宜中、張世杰等人擁立為帝，改年號景炎。陳文龍?jiān)俅纬錾?，?dāng)了參知政事，一上任便輕松平定了漳浦、興化的叛亂?？上纤我呀?jīng)是兵敗如山倒，等到降將王世強(qiáng)帶著元軍到了廣州，邊上的福建建寧、泉州、福州守軍忙不迭地就都投了降。

時任福州知府的王剛中派了使者去興化勸降，這叫陳文龍簡直不能忍。他把使者殺了，放回了副使，叫他帶信去“問候問候”那叛國的王世強(qiáng)、王剛中。同時，他發(fā)動了百姓、士兵來守衛(wèi)，在城頭豎起了“生為宋臣，死為宋鬼”的旗幟。結(jié)果，憑著不到一千的士兵，他成功抵擋住了元軍的大隊(duì)兵馬。

又一封招降信送來，陳文龍繼續(xù)殺使者、燒信。有人勸他，畢竟南宋大勢已去，不要斷了自己的活路。然而陳文龍卻是寧死不屈，他說：“你們只是怕死，卻不明白人總有一死的啊。”后面的話他沒說，但一個人的氣節(jié)又何嘗是說出來的。

陳文龍派了大將林華前去邊境偵察，林華很快就被抓住了，還帶著元軍來到了城下。城里頭，通判曹澄打開城門投了降。陳文龍寡不敵眾，終于被俘。他見元軍在城中放火燒殺，怒喝道：“速殺我，無害百姓！”

第二天，陳文龍及其家人被抓到了駐守福州的元將董文炳軍中，受到了百般凌辱，可他就是不投降，就算用刑也沒用。他指著自己的肚子說：“這里面都是節(jié)義文章，你們能逼得了我投降？”

董文炳不死心，勸說道：“國家興亡有成敗，你是書生，怎么不懂得天意？”

陳文龍答：“國亡我當(dāng)速死?！?/p>

元將唆都企圖以“母老子幼”動搖他的決心，陳文龍又說：“我家世受國恩，萬萬無降理。母老且死，先皇三子岐分南北，我子何足關(guān)念?！?/p>

元軍一次又一次地逼迫他，陳文龍就是不低頭。最后董文炳只好給他戴上鐐銬，押送他去杭州。

陳忠肅公墓，位于杭州西湖畔。

陳文龍從出發(fā)時起就絕了食，途經(jīng)合沙（福州舊稱，指今南臺至中亭街一帶）時，還賦詩一首明志：

《元兵俘至合沙，詩寄仲子》

斗壘孤危勢不支，書生守志定難移。

自經(jīng)溝瀆非吾事，臣死封疆是此時。

須信累囚堪釁鼓，未聞烈士豎降旗。

一門百指淪胥盡，唯有丹衷天地知。

到達(dá)杭州后，陳文龍被囚禁在太學(xué)里。景炎二年（1277年）農(nóng)歷四月二十五日，他要求拜謁岳廟，在岳飛像前痛哭不已。就在當(dāng)天晚上，他在廟中吞香灰自盡，年僅46歲。

陳文龍死后，被葬在了西湖智果寺旁，相傳下葬的第二天，墓后竟然長出了帶刺的竹子。老百姓紛紛傳言：“岳王墓前的松柏枝都不向北長，只向南長，陳忠肅公墓竹都長刺，這是被忠義節(jié)氣感化的結(jié)果?。　?/p>

陳文龍的母親被關(guān)在了福州一座尼寺中，生了重病也沒有辦法醫(yī)治。身邊的人看著可憐，都流淚了，他母親卻說：“我和我的兒子一起死去，有什么遺憾？”不久后，她拒藥絕食身亡。眾人嘆息“有這樣的母親，才會有這樣的兒子”，便幫忙把她收殮埋葬了。

而陳文龍的女兒、弟弟、弟媳、族叔等親人，也在戰(zhàn)爭中先后殉難。

尚書祖廟，位于福州連江陽岐村，正門上方四個大字系嚴(yán)復(fù)手書。

男神的養(yǎng)成

要說民眾對陳文龍的敬仰與懷念，那可真不是說著玩的。久而久之，和關(guān)羽、秦瓊、尉遲恭等人一樣，陳文龍也漸漸成了民間信仰的一種。

陳文龍名字里的龍字屬水，他死后，老百姓也給他附會了一些關(guān)于水的傳說。其中有個說法是，某年某月某日，有支商船隊(duì)遇到狂風(fēng)大浪，遇到了掛有“水部尚書陳”旗幟的船支出手搭救，最后獲得了平安。不知怎么的，人們考證出這個“水部尚書陳”就是陳文龍，還把他當(dāng)做和媽祖一樣的海上保護(hù)神來供奉。

到了明朝初年，有一回朝廷專門下令訪求民間應(yīng)祀神祇，“凡有功國家及惠愛在民者，著于祀典，令有司歲時致祭”。在上報(bào)的名單中，朱元璋特別看重南宋的兩位狀元郎，一位是文天祥，一位便是陳文龍。

按照專家考證，明代的崇禎皇帝和清代的康熙、乾隆皇帝，都曾正式敕封陳文龍為“水部尚書”。所以福州百姓都稱陳文龍為“尚書公”，祭祀他的廟宇，自然就是“尚書廟”。而在民間，百姓更愿意相信傳說，認(rèn)為這是“天帝”給陳文龍的封號，所以他保佑航運(yùn)和漁民相當(dāng)靈驗(yàn)。

相傳，早年福州陽岐村的村民在烏龍江邊撿到了陳文龍遺落的官袍，便自發(fā)集資在江邊化龍道建了一座廟來祭祀他?，F(xiàn)在一般認(rèn)為，這座尚書廟修建時間最早，也因此被看做“尚書祖廟”。

陽岐尚書祖廟建成后，歷經(jīng)滄桑，幾度重修。明天啟七年（1627年），為避水患，當(dāng)?shù)卮迕窦安糠制蜗杉藤Z將原廟宇移至了陽岐村鳳鳴山下。1919年，陽岐人、近代思想家嚴(yán)復(fù)還發(fā)起重修了這座廟宇。廟前空坪上，至今保存著幾方古代殘碑，其中一塊清乾隆時期的碑上刻載：“祖殿水部尚書三次敕封，加封鎮(zhèn)海王。”

要躲債，尚書廟看戲去

福州臺江萬壽尚書廟前的三通橋，建于清嘉慶十一年（1806年）。

福州有句俗話叫“窮人除夕躲債，在尚書廟看戲”。躲債和看戲，怎么就扯上關(guān)系了呢？別急，這還是有典故的。

福州臺江的萬壽尚書廟是由陽岐祖廟分爐而來，這里每兩年都會舉辦尚書公“出?！被顒?，“春秋二祭”時又有祭典，每年除夕還有“躲債戲”。

“躲債戲”當(dāng)然不是以躲債為主題，而是過去窮人們年關(guān)難過，大年三十跑到尚書廟來看戲，債主就不能到廟里逼債。從這點(diǎn)也可以看出，尚書公陳文龍?jiān)诶习傩招哪恐械牡匚?，那可是高得很?/p>

長樂市文嶺鎮(zhèn)阜山村興建的陳文龍紀(jì)念館。

正月十八，福州臺江萬壽尚書廟舉行陳文龍出舟活動，信徒們在夜里把舟抬到江邊燒掉。（張文良/攝）

有意思的是，在這座尚書祖廟里，大殿神位正中坐的是當(dāng)?shù)氐氖赝磷鹜?，倒是身份地位更顯尊貴的“水部尚書”“鎮(zhèn)海王”陳文龍，屈居偏位。

原來這個地方此前為守土尊王的“大王廟”，尚書公“遷居”后，信徒按宗教儀式，投柸“問”了陳文龍幾次，他都不肯喧賓奪主。信徒們認(rèn)為這是尚書公的君子作風(fēng)，便按照“他的意思”，讓他坐了偏位。

隨著歲月的增長，陳文龍的形象被老百姓一點(diǎn)一點(diǎn)神化，閩臺一帶祭祀他的廟宇也一座座多了起來。在今天的臺灣，還有16座保存完好的尚書廟。

可別以為對尚書公的信仰只停留民間程度。在明清時期，他可是朝廷指定的海上保護(hù)神呢。

明洪武五年（1312年）到清光緒十年（1879年），琉球國（即今日本沖繩）和中國一直是藩屬關(guān)系。明清兩朝政府，都會派使團(tuán)參加琉球國的“冊封”典禮。福建離琉球最近，每次使團(tuán)船隊(duì)從福建出發(fā)前，都要先去陳文龍的尚書廟里祭祀，要不就將其造像請上船保平安。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天意，每次陳文龍都能“顯靈”保平安，所以才有了后來一次又一次的敕封，甚至還在1782年被乾隆封為了“鎮(zhèn)海王”?！肮俅蓐愇凝垺⒚翊輯屪妗钡恼f法，便是這么來的。

有了官方認(rèn)證，尚書公的名氣更響了。在歷代的史傳、詩文、戲曲里，他的形象都是光輝高大、器宇軒昂。

福州民俗“迎尚書”

“湄洲風(fēng)烈振頹波，節(jié)義文章泣且歌。終古英雄護(hù)榕嶠，燈宵三日例行儺?！边@是描繪福州風(fēng)俗的竹枝詞《迎尚書》里的句子。

據(jù)民間傳說，每年的正月十八，是陳文龍返原籍省親的日子。到了這一天，信眾們“制木舟，奉尚書像，夜半舁江畔焚之”，俗稱“迎尚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