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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歷史現(xiàn)場——翟理斯《聊齋志異》英譯本的翻譯目的研究

      2015-03-19 13:52:35
      池州學院學報 2015年5期
      關(guān)鍵詞:聊齋志異

      喬 媛

      (安徽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安徽蕪湖24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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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歷史現(xiàn)場——翟理斯《聊齋志異》英譯本的翻譯目的研究

      喬媛

      (安徽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安徽蕪湖241003)

      [摘要]從史學視角解讀譯者的翻譯行為是翻譯研究的根本,否則翻譯研究只會淪為感悟式的文本鑒賞或主觀武斷的個人評價,缺乏學術(shù)價值和思想意義;以西方漢學家翟理斯《聊齋志異》翻譯目的研究為例,細讀該英譯本序言,梳理譯者在外文報刊上就英漢翻譯原則與他人的爭辯,提煉他在其它譯著中相關(guān)的翻譯觀點。認為公允地評價翻譯不應(yīng)僅局限于是否忠實原文,而需縱觀特定歷史時空內(nèi)譯者的具體翻譯行為;提出從歷史宏觀視角全面考量該小說外譯的成功范例,有助于建構(gòu)中國文化走出去的譯介模式。

      [關(guān)鍵詞]翟理斯;《聊齋志異》;翻譯目的;歷史現(xiàn)場

      《聊齋志異》英譯本數(shù)量之多、譯者隊伍之大是中國小說外譯史上一大奇觀。翟理斯是眾多英譯者中的集大成者。他歷經(jīng)兩年之久,選譯原著中164個故事,1880年由倫敦德拉律公司(Thomas De La Rue & Co.)出版,題為《聊齋志異選》(Strange Tales from a Chinese Studio);1908年為上海別發(fā)洋行(Kelly & Walsh Ltd)和紐約佳作書局(Paragon Book Gallery)重新出版;1916、1926、1936經(jīng)上海別發(fā)洋行三次再發(fā)行。當代以來,美國紐約多佛出版社(Dover Publications),新加坡格雷布拉出版社(Graham Brash Publishing),美國塔特出版社(Tuttle Publishing)在1969年,1987年,2010年又重新出版了該譯本。這些不斷再版數(shù)據(jù)說明翟理斯該譯本促成了《聊齋志異》在英語世界的經(jīng)典化。這同時引起了國外學者如艾蘭·巴爾(Allan Barr)[1]、朱迪斯·澤特林(Judith T. Zeitlin)[2]對于中國古典小說的學術(shù)探究。

      1 操控論背后的思考

      翟理斯英譯本在國外百年來閱讀熱情一直未退,而在我國內(nèi)學界卻并未得到相應(yīng)的研究力度。1981年王麗娜的“略談《聊齋志異》的外譯本及民族譯本”[3]一文中才首次略有論及翟理斯譯本。隨后二十年翟氏譯本并未引起學術(shù)界太多關(guān)注,直至本世紀初翟理斯《聊齋志異》英譯本研究從數(shù)量上逐年增多,但多數(shù)學者以翻譯文化派方法批判翟理斯不尊重處于邊緣地位的中國文化,在西方意識形態(tài)操縱下刪減和改寫了原著[4-6]。

      筆者對“文化操縱論”持不同看法,翟理斯《聊齋志異》英譯本雖未一一忠實對應(yīng)原著,但他所采納改寫、異化等翻譯策略建構(gòu)了不同于彼時歐洲眼中的中國形象,使得中國小說進入了西方文學話語體系,具有不可磨滅的譯學價值和文化價值。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翟理斯為何選擇那樣的翻譯策略?任何一種行為都會受到目標或目的制約,且從時間上始于精神性目標的確立。那作為精神性的社會實踐活動的翻譯也不會例外,因而翻譯目的不僅影響翻譯過程,更是翻譯活動的原點,當屬任何翻譯研究的重中之重和發(fā)起之初。那么翟理斯的翻譯目的為何?我們只有回歸翟理斯那次翻譯活動的起點,分辨制約他翻譯活動的種種內(nèi)外因素,方能厘清翟理斯翻譯行為的過程,唯有如此方能有理有據(jù)地評價他譯本的策略選擇。

      本文擬還原翟理斯英譯《聊齋志異》的歷史現(xiàn)場,追問“翟氏何時何處接觸到聊齋原著”,“因何緣由篤定信念翻譯這本短篇小說集”,“如何的個人觀念和歷史背景推動他的翻譯活動”等關(guān)鍵性問題,考察翟理斯英譯《聊齋志異》背后的翻譯目的,公允評價其譯本的學術(shù)價值和歷史價值。翟譯本共八個版本,后來七版均刪減了初版序言的第一部分“個人觀點(Personal)”和其中一些注釋。還原歷史現(xiàn)場須以翟理斯1880年版《聊齋志異》為研究底本,因而下文提到翟理斯《聊齋志異》英譯本皆是初譯本。

      2 與《聊齋志異》結(jié)緣的歷史現(xiàn)場

      2.1自發(fā)性的翻譯行為

      接觸是因受人委托的翻譯,還是接觸后的自發(fā)性翻譯?這一問題是決定譯者行為的第一要素。翟理斯的翻譯行為屬于前者或后者是本文關(guān)注點之一。

      翟理斯1877年3月39日在《華洋通聞》(Celestial Empire)第一期發(fā)表了《羅剎海市》(The Lo-Cha’s Country and Sea Market)。他的第二篇譯文《續(xù)黃梁》(Dr Tseng’s Dream),刊登在1877年4月12日版的《華洋通聞》。發(fā)表時間于他自己在譯本序言里所言相符,他稱“1877年春天我在擔任廣州副領(lǐng)事一職時開始翻譯蒲松齡的《聊齋志異》”[7] xiv。

      序言中,他又稱“在調(diào)任至廈門擔任代理領(lǐng)事時,我還有一半翻譯工作尚未完成”[7]xiii。翟理斯是在1879年6月26日出任廈門副領(lǐng)事,1879年還未完成他的全部翻譯工作,最終成稿是在1880年發(fā)表。從1877年到1880年出版,翟理斯約耗時兩年多才完成聊齋的翻譯。序的結(jié)尾處,翟理斯說到:“翻譯這部小說得到的啟示和愉悅遠遠超出了其中的艱辛”[7] xxxii。

      這里需要特別提到,翟理斯《聊齋志異》是由倫敦德拉律印刷廠(Thomas De La Rue & Co)出版。倫敦德拉律公司并非一家出版社,而是一家印刷撲克牌、郵票、貨幣等的印刷品廠。該工廠成立于1830年,1855年開始為英國東印度公司印刷英國郵票,直到1896年才正式注冊成為私人公司。這樣公司與后來出版該譯本的上海別洋行出版社不同,后者是發(fā)行有關(guān)中國話題的專業(yè)出版社,而前者只是一家印刷廠。那么翟理斯的這部嘔盡心血作品為何是由德拉律廠出版呢?在1875年翟理斯出版的《中國札記》扉頁上印有“此書作為朋友的象征獻給華倫·德拉律(Warren De La Rue)”字樣[8]。華倫·德拉律正是該廠老板托馬斯·德拉律(Thomas De La Rue)的兒子,他是一位天文學家,與翟理斯私交甚好。

      由此可知,翟理斯的翻譯作品是由自己私人好友的印刷廠出版,并非是收到贊助者之一——出版商——所托的翻譯行為,是一項自發(fā)性的翻譯行為。

      2.2趣味漢語學習的需要

      明確翟理斯的翻譯行為是自發(fā)性而非受動性之后,關(guān)注焦點之二是在成為譯者之前,翟理斯作為讀者是何時、何處接觸到蒲松齡的《聊齋志異》。

      1867年翟理斯作為為英國駐華公使館翻譯學生來到北京,開始了他的漢語學習。那時候公使館的漢語教學剛剛開始摸索。教學材料十分匱乏,翟理斯在和他父親的信中提到,翻譯學生的教材就是威妥瑪(Thomas Francis Wade)的《語言自邇集》和馬禮遜的《五車韻府》[9];同時,“學習過程漫長、枯燥,令人生厭”[7] xiii。那時具有語言天賦的翟理斯就已經(jīng)意識到課堂學習效果有限,需要在課外通過廣泛的閱讀來提高漢語能力。當時西方的漢語學習者普遍認為單純的漢語學習趣味低、效果差。而中國小說尤其是傳說可以讓漢語學習變得生動有趣。丁義華(Edward W. Thwing)在《中國評論》有關(guān)中國小說的一篇文章里提到學習漢語并認為在小說中外國學生會發(fā)現(xiàn)“中國典籍艱深晦澀,而中國故事和傳說會讓漢語學習變得有趣”[10],“了解中國的古往今來”[10]。

      翟理斯來華同年(1867年),英國駐中國外交官梅輝立(William Frederick Mayers)在香港的《中日釋疑》(Notes and Queries on China and Japan)雜志第一期出版了《酒友》(Boon Companion)。他對于蒲松齡的文筆稱贊不已,“文體異常精煉和純凈,猶如出自古代史家之手,在這種簡潔的文體之外,又輔之以廣博的學識和隨手拈來的實例,其資料源遠流長”[11]。梅同時認為,《聊齋志異》是從中國普通民眾至朝廷重臣乃至皇帝都格外青睞的書?!八淖g文開始引起英語世界對來自東方國度的神奇世界的關(guān)注”[12]。梅輝立的譯文是否引起西方對于中國的關(guān)注,我們無法通過史料確證。但翟理斯應(yīng)該是受到梅輝立的影響才深入閱讀蒲松齡的《聊齋志異》。在序言第三部分參考書(Bibliographical),翟理斯稱這164篇故事中有一篇轉(zhuǎn)引自梅輝立在《中日釋疑》的一篇翻譯,并且另外四次也提到梅輝立的譯介。筆者細讀譯本后,發(fā)現(xiàn)《蓮香》(Miss Lien-Hsiang)一篇的第152條注釋中,翟理斯直接引用了梅輝立對于中國日歷的闡述,并標注轉(zhuǎn)引自梅輝立的《中國辭匯》(The Chinese Reader’s Manual)[7]180?!吨袊o匯》是梅輝立在1874年出版的一本漢語學習教材,里面收錄了四篇聊齋志異故事。

      翟理斯的自述和文獻材料都指向一個結(jié)論:在枯燥的漢語學習過程中,作為英國公使館學生的翟理斯為了提高學習興趣和效率,開始閱讀中國小說,他對中國小說的了解是通過當時最重要的兩份外文報刊《中國評論》(China Review)和《中國叢報》(Chinese Repository)有關(guān)中國小說譯介和原著。而正是梅輝立在《中日釋疑》和《中國辭匯》上翻譯的幾篇聊齋故事讓他與《聊齋志異》接下了不解情緣??梢哉f翟理斯閱讀《聊齋志異》正是出于愉悅而鮮活漢語學習材料的追求。

      3 歷史現(xiàn)場中的翻譯目的

      在漢語學習過程中對原著的閱讀是翟理斯翻譯《聊齋志異》的物質(zhì)性起點。物質(zhì)性接觸的起點并非一定是精神性翻譯過程的起點。對于自發(fā)性譯者來說,物質(zhì)接觸后產(chǎn)生強烈驅(qū)動力的才是精神性翻譯的原點,即個人的翻譯目的。

      那翟理斯目的是不是僅僅把《聊齋志異》視作為漢語學習教材之翻譯?考證翟理斯自發(fā)性的翻譯目的是本文關(guān)注之重點。

      3.1與西方就中國社會之辯

      序第一部分“個人觀點”中,翟理斯希望:

      “糾正一些低能、狡猾之輩灌輸?shù)腻e誤觀點,而西方讀者輕易地就這把這些錯誤觀點當做了關(guān)于中國的事實”[7]xiv。翟理斯非常坦誠地指摘一些西方傳教士和漢學家向西方傳遞了有關(guān)中國的錯誤觀點。他隨后再次明確表述了此觀點:“雖然關(guān)于中國和中國人的書籍出版了很多,但是書中信息并非一手資料;那就意味著,在這些書中,中國很少能夠替自己言說?!袊娘L俗習慣不斷遭到我們的嘲笑和指責,歸根到底是因為西方媒介扭曲了中國的形象”[7] xiv。

      他對西方觀點的懷疑早在其1875年出版的《中國札記》就有所體現(xiàn),在這本書封面上他引用英國著名哲學家斯賓塞的名言“我們無法公平判斷一個被歧視民族的制度”[8]。翟理斯引用這句話暗含著對于中國遭遇的思考。遭受歧視的中國是否能被讓西方正確地認知?翟理斯對于西方震耳欲聾的質(zhì)疑表明了他具有獨立的批判精神,試圖拉開他與當時西方意識形態(tài)的距離。

      翟理斯《聊齋志異》序的最后一段,翟理斯則清楚表明他翻譯此書的動機是對上述狀況的回應(yīng):

      本書是一位中國學者客觀描述的自己祖國和人民,通過閱讀此書大家才可以認識到中國人真正的宗教和社會生活。為了讓歐洲人清白明白地理解該書(蒲松齡的內(nèi)容),我在譯本添加了注釋。作為一名觀察者我沒有絲毫篡改這位中國學者親身經(jīng)歷,請大家相信本書內(nèi)容的真實性[7]xiii。

      翟理斯認為蒲松齡《聊齋志異》這部著作的內(nèi)容可以提供中國社會的真實面貌,而非當時歐洲大陸所認為的中國社會。這就是翟理斯最為明確和直接的翻譯動機。不論翟理斯是否能夠真實了解中國當時的社會狀況,是否能夠客觀反映中國人當時的思想風俗,他到底是懷疑了西方話語下的彼中國,他確實要去描繪他所見所歷的此中國。翟理斯翻譯目的之一就是描繪“中國社會”這個他者形象,這是他翻譯活動之基礎(chǔ)。

      翟理斯或許無法成功撥開西方社會賦予他本人的“集體無意識”,但是我們斷然認為他是以高高在上的西方姿態(tài)來操縱中國文學,就是一個含有偏見的判斷。我們對于翟理斯的研究是站在二十一世紀的時間點上去判斷一個十九世紀末的譯本。我們所處的時間和空間本身就有這樣的集體無意識——“芥蒂對文學譯者在翻譯過程中能多大程度再現(xiàn)文學作品中‘原汁原味’中國元素”[13]。我們之所以寬容對待楊憲益譯本而或多或少介懷翟理斯譯本,是因為我們把自身置于譯本的空間和時間之外?;氐降岳硭箓€案的田野是我們研究之本,否則研究結(jié)論只是空中閣樓。

      3.2與西方就中國小說之論

      真實的中國社會是翟理斯試圖翻譯《聊齋志異》的動機之一,那么與其他譯者就聊齋的小說本身之爭辯則是出于對漢學的嚴謹學術(shù)態(tài)度,是他翻譯的另外一個原因。

      3.2.1實用論的中國文學與“耶穌會時代”西方對中國譯介相比,翟理斯同時代的傳教士、外交官們已經(jīng)把目光投向了中國文學,尤其是詩歌和小說。原因之一,西方早期漢語教學內(nèi)容的難度和形式的乏味讓這些急需掌握漢語的人群需要通過閱讀小說等來讓語言學習變得生動、鮮活和有趣。原因之二,居華切實需要讓這批來華人士要了解中國大眾的生活方式,中國的風土人情,思維方式。偉烈亞力曾說:“中國小說可以讓我們洞見中國的國民特性和風俗習慣,一直嬗變的語言;事實上中國人就是通過閱讀小說來了解他們的歷史,再反過來影響他們國民性的形成”[10]。丁文華提到:“對于漢語學習者來說,中國小說價值在于讓漢語學習變得更加具有趣味性。很多中國經(jīng)典枯燥艱澀,可是故事和傳奇卻不同。甚至在具備漢語閱讀能力之前,若是想要學習漢語口語,學習者也可以讓漢語老師教授一些流行故事,這樣就能更加了解中國人的想法,更好地學習漢語口語”[10]。

      我們不難得出結(jié)論,中國小說引起當時西方漢學家的關(guān)注并非因為其本身的文學性,而是被當成一種學習的工具和一個了解中國的途徑。中國文學只是作為一種有用的工具進入當時西方的視野。3.2.2文學性的中國文學翟理斯《聊齋志異》序的第一部分認為此書的翻譯和出版可以能夠引起對于中國其他方面的興趣,而非過去關(guān)注的角度。西方過去更多關(guān)注中國典籍的翻譯,而現(xiàn)在應(yīng)該更多關(guān)注中國文學的翻譯,因為中國文學其實一巨大寶藏,值得西方漢學家的重視[7]xiv。

      而中國文學的研究應(yīng)該首先開始于對于中國文學的翻譯。他這一觀點在1875年《中國札記》的文學一章里就有所展現(xiàn)?!?874年6月10日《字林西報》方根拔男爵稱中國文學的價值超過了東亞其他國家,但是他又稱目前中國文學的翻譯不能讓人真正地領(lǐng)略中國文學之美”[8]。翟理斯認為“只有將幾千部的翻譯作品翻譯成英語才能消除對于中國文學的誤解”[8]。翟理斯對于中國文學文學性的認識讓他完成了在《中國文學史》的一書,他自稱這是歷史上第一部書寫中國文學史的書籍。而國內(nèi)很多學者如鄭振鐸等雖然認為這部文學史是一部出自業(yè)余者之手,可這畢竟開創(chuàng)了中國文學史的先河。

      由此可見,翟理斯已然意識到中國文學具有自己獨特的語言魅力、文學魅力和藝術(shù)魅力,是世界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這番見解遠遠高于他同時代一些漢學家,他們只把中國文學當做是語言學習材料的。他對于中國文學的推崇和譯介引起西方對于中國小說、詩歌等方面的關(guān)注和重視。美部會傳教士波乃耶(J. Dryer Ball)提到“翟理斯博士在這片昔日的荒野中發(fā)現(xiàn)了許許多多的花園,在這片貌似貧膺沙漠里找到了一片綠洲”[14]。

      在中國文學這片綠洲里,翟理斯選擇《聊齋志異》作為自己翻譯的對象來消除一般西方讀者對中國文學的偏見和誤解,可見他對于《聊齋志異》文學性的認同。翟理斯在他的《中國文學史》一書里用了一章的篇幅闡述蒲松齡的《聊齋志異》,“一般來說中國小說和戲劇不能算作是純文學,但是在實際中,如果不是在理論上,《聊齋志異》是一個典型例外”[15]。

      他的《聊齋志異》英譯本序論及了小說語言簡潔,晦澀用典,豐富暗喻等語言上的特點,稱其是中國小說的典范[7]xxx。他提到小說的意義是對于科舉時代的諷刺,而翟理斯之前的翻譯者僅僅把聊齋故事當做是道教傳說或是民間傳說。翟理斯的理解也許不全面,但他領(lǐng)悟到小說的核心“悲憤之書”。他認為蒲松齡與十九世紀很有影響力的作家評論家卡萊爾在寫作風格上有共通之處??ㄈR爾風格就是質(zhì)疑社會,使用晦澀典故、華麗的比喻、以及獨特句式上。從用典、修辭以及對社會的批判角度來說,的確生活在清代的蒲松齡與維多利亞時期的卡萊爾確實具有可比性。這也是西方漢學界將中國文學與英國文學進行比較研究的思想萌芽。

      與同時代的其他西方漢學家不同的是,翟理斯沒將《聊齋志異》僅僅當做是一部漢語學習的教材,也沒有把《聊齋志異》歸屬于鬼怪傳奇故事。他翻譯《聊齋志異》是意識到此書的文學價值,可以這樣說,翟理斯是《聊齋志異》在西方第一位真正的知音。

      3.3與西方譯者就翻譯之爭

      翟理斯翻譯《聊齋志異》亦是對于翻譯之準確性的追求。當時的漢學界,很多西方譯者根本不尊重處于弱勢文化地位的原著,翻譯中隨意改寫的例子比比皆是?!读凝S志異》的第一位西方譯者郭實臘就是這樣一例。郭實臘在《中國叢報》1842年4月發(fā)行第二篇譯介的《聊齋志異》翻譯了六篇故事,“沒有標題,每段介紹一篇,大致粗陳梗概,可謂錯漏百出,我們只能從其敘述中大致猜測譯介的究竟是哪一篇”[16]。

      翟理斯曾分別就《新約》漢譯、《莊子》、《道德經(jīng)》、《成語考》英譯問題同一大批西方漢學家、傳教士分別在《中國評論》1881年第10期[17]239、1882第11 期[18]、1887第15期[19]、1888第16期[20]、1896第22期[21],進行了激烈的爭辯,焦點在于如何進行漢/英翻譯。翟理斯在這些文章中公開指出一些譯者的誤譯,他的這一做法遭到了雅理各(James Legge)這位西方漢學大家的公開批評。他在1888年“翟理斯《道德經(jīng)》翻譯的批評(A critical notice of Gile’s Remains of Lao Tsu)”一文中嚴厲指責翟理斯并不是在“指出別人的錯誤而是在進行人身攻擊”[22]。

      翟理斯這些翻譯評論的確只是挑出一些瑣碎的誤譯之處,但是我們也可以了解他嚴謹求真的翻譯態(tài)度。翟理斯在“釋疑:翟理斯《道德經(jīng)》翻譯的批評(Notes and Querries: Dr. Legge’s critical view on Gile’s remains of Lao Tsu)”里是這樣回應(yīng)雅理各的批評:“我指出翻譯中的錯誤并不是為了攻擊別人;我曾經(jīng)說過,現(xiàn)在再次聲明,漢學基本目標應(yīng)該是準確的翻譯?!盵17]239

      在序的第二部分開頭,翟理斯說到“沒有一個外國人在提到作者蒲松齡不會犯錯誤?!盵7]xxiii接著他指出小說完成時間應(yīng)為1679年,而梅輝立在《中國辭匯》中卻誤作1710年。除了對于原著完成時間的時間之外,翟理斯在序中詳細說明他對于小說標題的翻譯。他認為小說標題的處理十分重要,是蒲松齡旨意的抒發(fā),而以前的譯者都忽視了對于該標題的推敲。

      衛(wèi)三畏先生將它(小說標題)譯為《書齋里的消遣》(Pastimes of the Study);梅輝立先生譯為《奇事記或鬼怪傳》(The Record of Marvels,or Tales of the Genii)。這兩種譯法沒有充分譯出標題的原意。‘聊’是作者書齋的題名,因為此字的不可譯性,我斗膽將其譯為Chinese,這樣可以讓讀者了解這是一部關(guān)于中國的小說?!豆砉謧鳌凡荒艹浞终f明此書的內(nèi)容,它不僅包括了道教的魔法,還囊括了海外不知名國家的傳說,中國人每日生活的種種,以及一些奇特的自然現(xiàn)象[7]xxviii。

      翟理斯與《聊齋志異》之前譯者就《聊齋志異》完成時間和標題翻譯的討論,這位譯者對于翻譯的求真態(tài)度,讓我們不由得肅然起敬?!皽蚀_翻譯”的理想是貫穿其《聊齋志異》的翻譯的全過程。

      4 結(jié)語

      翟理斯英譯本促就了《聊齋志異》在西方的經(jīng)典化,葛浩文的英譯本力助莫言獲得諾貝爾獎,這都是當今中國古典文學和現(xiàn)代文學如何走出去的成功案例。為了中國文化在西方的傳播,中國政府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不懈嘗試各種項目,如“熊貓”系列譯叢,大中華文庫、中國文學海外傳播工程等等。這些嘗試的巨額投資揭示了翻譯在這中間所承擔的重要作用,背后也隱射了中國文學復(fù)興的種種焦慮。然而令人扼腕的是所有的努力似乎收效甚微,翻譯淪為口誅筆伐的對象。翻譯在中國文學復(fù)興的重壓之下陷入了一個怪圈:本國譯者的譯本贏得了國內(nèi)譯界的口碑,卻輸了國外傳播的市場;國外譯者的譯本在國內(nèi)被批得體無完膚,可偏偏贏得了國際對中國文學的關(guān)注。這一現(xiàn)象說明我國翻譯界目前不能為整個翻譯學科提供有利的理論導(dǎo)向,存在某些不足和弊端,如僅關(guān)注譯本的語言質(zhì)量、翻譯技巧等,只介意是否忠實于“原汁原味”的中國文化。翻譯并不是在真空內(nèi)進行的一項實踐活動,它不僅僅只涉及原文和譯文的關(guān)系,更是包括了兩種文化的對話,兩個空間的碰撞,和兩個時間的交錯。因而,如果沒有史學的考察態(tài)度與研究方法,翻譯個案研究只能是窺見一斑,紙上談兵,無法上升到學科的理論高度。

      20世紀80年代,歷史學與人類學的視域融合給我們帶來了“歷史現(xiàn)場”這樣的理論話語,其對歷史學的意義不言而喻,對我們翻譯史的研究也不無啟發(fā)。翟理斯翻譯《聊齋志異》所處的特殊歷史時代讓該譯本的翻譯不僅具有譯學價值更具有史學價值,為中國文化走出去提供了重要的參考,應(yīng)得到學術(shù)界的更多關(guān)注。本文通過翟理斯相關(guān)論述和史料文獻的基礎(chǔ),回到歷史現(xiàn)場來探討其翻譯目的,旨在為翻譯個案研究帶來歷史的厚重感和研究的新立意。本文對于翟理斯翻譯動機的考察充分表明僅以原文作為評判標準的翻譯研究不能說明翻譯中的全部問題,以歷史的視角和動態(tài)的眼光拓展我國翻譯研究才是學界的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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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余義兵]

      作者簡介:喬媛(1981-),女,安徽蕪湖人,安徽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為翻譯文學。

      基金項目:安徽省哲學社科基金項目(ASHK11-12D140)。

      收稿日期:2015-06-12

      DOI:10.13420/j.cnki.jczu.2015.05.025

      [中圖分類號]H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1102(2015)05-009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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