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誠
(中國人民大學 清史研究所,北京 100872)
傳統(tǒng)社會末期的清代,直隸省中南部水患頻發(fā),據(jù)筆者對《清史稿·災異志》的統(tǒng)計,有清一代本地區(qū)共發(fā)生大小水患102次,平均不到三年即有一次水災發(fā)生。為此,清政府在已有水利基礎上,大規(guī)模興修堤閘、涵洞、引河等工程,如永定河堤、南運河堤等。而在永定河與南運河之間,就修了一條綿亙千里的堤堰,初名“欽堤”,后改稱“千里長堤”或“千里堤”。最早記述“千里長堤”的是雍正時期的《畿輔通志》,書中稱其“起清苑縣界,訖獻縣之臧家橋,周回于順天、保定、河間三府之境,長千有余里,沿河繞淀為數(shù)十州縣生民之保障”[1]。然而這只是對“千里長堤”起訖及長度的一種記述,在查考相關史料后,筆者發(fā)現(xiàn)有關“千里長堤”起點、長度等方面的史料概述有六種,且多種記述間相互歧異,只是雍正《畿輔通志》是最常見的一種①與雍正《畿輔通志》相同說法有《欽定大清會典則例》卷一百三十四《工部》、《續(xù)修大清一統(tǒng)志》卷七《順天府四》、《乾隆府廳州縣圖志》、《嘉慶重修一統(tǒng)志》卷十五《保定府》、《畿輔安瀾志·清河卷下·隄防》、《清史稿·地理志》等。其余五種說法分別為“千里長堤”經(jīng)過雄縣、新安、清苑、安州、高陽、任邱、保定、霸州、文安、大城、河間十一州縣,長七百余里;起于保定府蠡縣,終于河間府,長七百余里;起于保定府高陽縣,訖于河間府,長度七百余里;起于保定府高陽縣,止于天津府西沽,長四百余里;起于順天府固安縣達天津府西沽。。這是由于“千里長堤”的興修歷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直至道光初年才得以定型,其后又多有修繕之舉。修建周期長,情況較復雜,才造成了史料之間多有抵牾。除了一些引述較多、前后因襲的典籍之外,不同時期的史料都或多或少反映了時人對“千里長堤”的不同認識。
在清代“千里長堤”修筑之前,河北平原已多有水利興修。從東漢末年曹操開鑿的平虜渠,到隋煬帝時期的永濟渠,再到明清為緩解運河的洪水壓力興修的眾多減河,每次規(guī)模不等的水利工程都會對河北平原中部的水環(huán)境產生一定影響。而水環(huán)境的變化,特別是河流的改道、湖泊的淤沒等,同樣制約著水利工程的興廢。清人顧光旭在其《響泉集·文安縣二首》中追溯“千里長堤”的歷史為“濱淀堤千里,經(jīng)營自宋元”[2],指的是千里堤的源頭為北宋初年屯田使何承矩等人為了拒遼并修筑的“塘濼”。沈括在《夢溪筆談》對“塘濼”所筑堤堰有過詳細描述,稱其長度“幾八百里”[3]361,北宋的“塘濼帶”在清代發(fā)展為直隸中部的東、西二淀,而八百里堤堰,則成為清代“千里長堤”的雛形。
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直隸大水,原有堤防“多漫決坍頹”[4]18,康熙帝命河道總督王新命會同直隸巡撫于成龍治理畿輔水利。由于是朝廷發(fā)帑興筑,故定名“欽堤”[5]。此次河堤興修主要是將明代及清初互不統(tǒng)屬的河堤“連接一氣”,并加固維護。至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王新命上奏云:“該臣等議得自雄縣、新安、清苑、安州、高陽、任邱、保定、霸州、文安、大城、河間十一州縣共隄長十三萬八千丈零計七百六十六里,誠如圣訓,惟堅固堵御者也?!保?]376首次興修的河堤涉及大清河中游南岸與子牙河西堤,并不涉及獻縣臧家橋。此外,欽堤還經(jīng)過保定府西淀南岸,至順天府東淀西岸而止??滴跞拍?,朝廷又修河間府境內的滹沱子牙河堤,兼具官堤與民埝。這次興修以獻縣臧家橋為中點,主要分布在河間府境內獻縣、河間二縣。至康熙四十七年,地方又在河間縣子牙河東岸筑民堤。至此,滹沱河北支,上自完固口、下至子牙鎮(zhèn)已全部筑堤。
自康熙大興堤工后,“隄固河平,民享利樂者二十余 載 ”[4]18“毫 無 沖 決 之 患 ”[7]。 但 雍 正 三 年(1725年)“大水漫決尤甚,存者亦大半殘缺”[4]18。次年,雍正帝命怡賢親王興修畿南水利,將堤堰加厚增高。至雍正《畿輔通志》記述,雍正十年(1732年),大堤附近情況為“迄今六載,髙下豐稔,瀕河近淀州縣井閭皆歌樂土焉”[10]。乾隆二年(1737年)由“欽堤”改名“千里長堤”,這也是“千里長堤”命名的由來。在改名之前,朝廷對欽堤先進行了加高培厚的工作,由康熙時期的“頂寬一丈五尺至二丈,底寬五六丈,高九尺至一丈”[5],擴增至“底寬八丈,頂寬二丈,高一丈,作坦坡形”[5]。此后乾隆十年(1745年)又筑格淀堤,自大城縣莊兒頭,歷靜??h達天津縣西沽[8]。格淀堤為淀中筑堤,迫使子牙河轉道東行,單獨入海。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皇帝親閱清河河工,發(fā)現(xiàn)千里長堤東端節(jié)點三灘里至格淀堤西端節(jié)點莊兒頭并無筑堤,遂下諭旨云:
本日朕閱看子牙河,特命阿里袞分道往勘,據(jù)稱無隄處所東西約長十余里,其中間有民修隄埝,被水沖缺數(shù)處。每當雨水過多之年,村民一二千戶,地畝千余頃,常被水患。村民見有欽差前往踏勘筑隄,無不歡欣踴躍,僉云從此子子孫孫皆可永遠霑恩,且隄內之地亦可盡成膏腴,實于居民有益等語。從前修筑格淀隄原為捍衛(wèi)村民,今三灘里至莊兒頭十余里獨無隄岸以資保障,村民未免向隅。著交與方觀承再行詳悉,相度接筑長隄,即敷實估計,妥議具奏。[9]574-575
乾隆帝下旨,命直隸總督方觀承等將文安縣境內千里長堤與格淀堤相連,歸屬“千里長堤”,堤段名為新格淀堤,而將乾隆十年所筑之格淀堤改稱舊格淀堤[4]10。至此,“千里長堤”基本成型,其所經(jīng)地域為順天、保定、河間、天津四府,有清苑(今清苑縣)、高陽(今高陽縣)、安州(今安新縣安州鎮(zhèn))、新安(今安新縣)、雄縣(今雄縣)、獻縣(今獻縣)、河間(今河間市)、任邱(今任丘市)、大城(今大城縣)、文安(今文安縣)、保定(今文安縣新鎮(zhèn)鎮(zhèn))、天津(今天津市)12州縣。千里堤繞行河湖有潴龍河下游;滹沱河、子牙河下游;大清河干流與東、西二淀。
“欽堤”得名于朝廷發(fā)給帑金修筑,朝廷撥帑程序為一般筑堤前,地方大員對修筑經(jīng)費估算后報送工部,經(jīng)工部審批后,責成各地道庫分別配發(fā)[10]。在堤堰修成后,地方大員需上奏折說明所筑堤長、頂寬、底寬、堤高及所費土方等各項內容[11]。官修的河堤竣工后,朝廷一般會派員查勘收驗,對筑堤官員“稍有怠誤即以嚴辦,若有盡心職守之人,亦不可掩沒其功?!比缂螒c十三年(1808年)堤工完成后,即派戶部尚書德瑛、大學士劉權之“勘驗堤工”[12]34。但撥帑修堤并未形成固定制度,朝廷對“千里長堤”的投入并不是主動而穩(wěn)定的,在乾隆時期完善河堤體系后,據(jù)《東華續(xù)錄》可知,“千里長堤”其后的維護狀況為:
戊午諭:據(jù)裘行簡奏直隸舊有千里長堤,自乾隆三十七年大加培筑之后,已閱三十余載,其新舊格淀堤自乾隆十年、三十二年增筑以來,亦久未辦理。見在堤工卑薄處所,多被沖刷,河水淤塞,各水縱橫四注平野,不可不亟講疏筑……直隸千里長堤及新、舊格淀堤兩項工程年久塌卸,附近民田多成巨浸。[13]
檔案所言“千里長堤”河工“久未辦理”,意思是朝廷沒有大規(guī)模的發(fā)帑筑堤行為。沒有較為充裕的帑金支持,千里堤體系日漸破敗。不過即便如此,修堤仍在繼續(xù)。在這三十余年間,修堤的資金、人力來源主要是“以工代賑”及“勸用民力”。河堤一旦出現(xiàn)險情,多伴隨水災的發(fā)生,大災需賑,順便用民力修筑河堤等公共工程,這“既可接濟賑民,又可潛消旱潦”[14],因此是比較通行的做法。乾隆七年(1742年),朝廷對“以工代賑”的規(guī)定是,官堤給予全價,“至民堤民埝,原應民間自行修筑之工,遇偏災之后以工代賑,自雍正十三年以后,照例準給官價十分之三。自乾隆七年以后,照例準給官價一半”[15]813。
梳理千里堤的修筑過程可知,其中既有官堤,也有民埝,這一問題在道光年間才得以解決。乾隆五年(1740年)直隸總督孫嘉淦在奏折有對“勸用民力”的詳細說明,指出“勸用民力各工亦非盡委之百姓,臣已經(jīng)委員會同地方各官為之分工段、量高卑、定尺丈、均夫役、立條規(guī),選紳士之好義及鄉(xiāng)里之公正者,董率其事”[16]。清初國家發(fā)帑筑堤是中央權力深入地方的體現(xiàn),而勸用民力則使官方從地方事務中抽身,培植了地方,特別是鄉(xiāng)紳勢力。官方既減輕了筑堤負擔,也放松了后期的監(jiān)管,只是在災情過重“民力難紓”時,朝廷仍會選擇以工代賑。
在“千里長堤”與新、舊格淀堤筑成后,兩堤雖已相連,名稱、管理卻一仍舊制。在乾嘉時期奏折中,常將“千里長堤”與“新、舊格淀堤”并稱[17]。道光四年(1824年),素有治河經(jīng)驗的程含章上摺建議:“此項堤身,舊分千里長堤、新舊格淀堤、格淀疊道名目,其實止系一堤,一氣相乘,應請統(tǒng)名為千里長堤,以歸簡凈”[18]。不過這次更名只是將“千里長堤”名稱有所擴展,囊括了格淀堤等,在實際管理與維護中,各堤仍互不統(tǒng)屬。其后,由于子牙河堤防護工程繁重,朝廷將其剝離出“千里長堤”范圍,正如道光帝在諭旨指出:“直隸千里長隄自高陽縣之劉家溝起,至天津縣之西沽炮口止”“千里長堤”在清后期文獻中僅為“清河南岸也”。
道光五年(1825年),直隸總督蔣攸铦在“奏為直隸千里長堤工程告竣公同酌議善后章程事”[19]一折中列出“千里長堤”善后章程六條,各條內容除再次奏明將千里堤與格淀堤統(tǒng)名為“千里長堤”外,也提出了官堤、民埝不分的解決辦法:“從前千里長隄本系民修,惟格淀隄并無民修之例,迨嘉慶十二年動項修理之后,亦奏準均歸民修。現(xiàn)在隄工請帑一律修竣,應照舊章俱責成民間自行修理,每年大汛飭令近隄十里以內村莊,勿論紳士旗民,按戶出夫,晝夜在隄巡防保護?!保?9]朝廷將“千里長堤”的管理維護權交由地方,再由州縣交與士紳辦理。其余各條多涉及“千里長堤”的日常管理,如“嚴禁占礙河淀以資蓄洩”“酌設衩夫垡船以復舊制”“瀕河險工應建堡房并筑防風埽段以御大汛”[19]等。道光帝覽此奏折后,朱批“立法非艱,行法惟艱,故為政要在立法必行也”,并要求蔣攸铦“妥為之斷不可日久怠生,仍復如前也”[19]。此奏折本意在制定禁令,約定章程,卻反而可以看出當時“千里長堤”日常維護的問題,如東、西二淀附近百姓在淀泊淤積地區(qū)“栽種靛草”導致“蓄水之區(qū)盡為所占”;在淀泊中張網(wǎng)捕魚“最足壅聚泥沙,洩水之途又復不暢”;河堤受水沖刷,日漸單薄等。東淀與西淀上承清河、子牙河支流,下入天津匯入海河,淀泊淤積致使一經(jīng)大水即有漫堤危險,而河堤在嘉慶時期已經(jīng)“有堤身僅存一線者,有堤址幾如平地者”[11],一遇水患,即成險工。
在淀泊淤積外,河流改道,尤其是“濁流改道”對堤堰的沖擊作用也不可小覷?!扒鍧岱至鳌笔乔宕魏拥囊粋€重要思路。相較于永定河及子牙河之“濁流”,大清河正身就是“清流”,不過即便努力分流,“濁流”仍不時影響“清流”。道光十年春季漲水之時,永定河渾流南徙東淀,逼近千里長堤。先是,“嘉慶二十三年永定河下游南移,將東淀楊芬港以下逐漸淤塞,致令大清河之水與永定河渾水合而為一,俱由楊芬港東南之岔河,經(jīng)杜家道溝歸韓家樹正河行走,杜家道溝即千里長堤堤身也”[20]。永定河向南漫溢,不僅影響大清河清流與千里長堤,更會間接危及子牙河及南運河。永定河渾流旺盛的沉積作用,墊高了大清河身,使得河水隨時有漫堤危險。時任直隸總督的那彥成提出加固堤身,道光帝卻不盡滿意,提出“現(xiàn)擬幫培杜家溝隄身原系急則治標之法,此外有無別策?俾淀不受淤水有歸宿”[21]61。后那彥成于永定河下口處加以挑挖,引導泄洪。子牙河作為濁流,其上游之滹沱河在清代也多次改道,曾先后走南、中、北三路,其中匯入子牙河者為滹沱河北支。同治七年(1868年),滹沱河改道全由子牙河入海河,致使子牙河河堤險情頻發(fā),后“雖經(jīng)肅毅伯李鴻章奏請展河筑堤,其害終未有艾也”[22]15。子牙河還會在河間府境內北經(jīng)古洋河入五官淀(西淀湖泊之一),進而影響了大清河與“千里長堤”,加重了淤泥沉積,也增加了堤壩險情。
在同光時期李鴻章督直隸后,疲于應付“洋務”“發(fā)捻”的清政府再無暇顧及“千里長堤”,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清廷最后一次撥款修堤后,再未有筑堤行為[23]16。進入民國后,隨著河流改道、東淀淤塞、其他水利興修等水環(huán)境的變化,作為統(tǒng)一河防體系的“千里長堤”已不復存在,而留作河堤名稱的“千里堤”僅出現(xiàn)在文安、任丘等個別州縣。民國十九年(1930年)九月《河北政府公報》刊有禁止天津縣民間賣千里堤的訓令[24],也是只言片語,“千里長堤”遂逐漸淡出時人視野。
“千里長堤”的修筑,體現(xiàn)出清代河堤興修的兩種形式,一是“民堤官修”,一是“官堤民修”。兩種興筑形式在其修筑主體、客體、資金來源以及修筑過程等方面均有不同,體現(xiàn)出了公共事務權力在朝廷、地方、民間三者之間的轉換。
所謂“民堤官修”即是在民間堤堰基礎上,由朝廷統(tǒng)一修筑的堤堰。國家發(fā)帑并委派河道專員專署河防,而地方官則由明代修堤的主導者演變?yōu)閰⑴c方、執(zhí)行者。在“千里長堤”的興筑過程中,除了國家發(fā)帑筑堤外,還有勸用民力等形式。此時國家則從地方事務的主導者變?yōu)閰⑴c者,同時讓地方官員兼任河道事務,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士紳勢力得到了很大發(fā)展,后期士紳甚至可以獨立主持地方的筑堤事業(yè),是為“官堤民修”。
除了主持修建的主體不同,官堤與民埝在修筑資金上亦有差別。官堤多由朝廷發(fā)帑興筑,但值得注意的是,由朝廷撥帑修堤并未形成固定制度,往往與財力相關,不過也并非絕對,如在財政捉襟見肘的同光時期,朝廷也屢從直隸總督李鴻章所請發(fā)帑修堤。與其他經(jīng)費來源相比,發(fā)放帑金是官方行為,資金分配及時充足,故而能迅速調動地方的積極性。但國家對“千里長堤”的投入并不是主動而穩(wěn)定的,經(jīng)常是其他資金調撥方式持續(xù)了一段時間,如果出現(xiàn)潰堤等險情之后,才動用帑金進行集中整治。
“官堤民修”的資金來源多出自地方州縣及民間?!扒Ю镩L堤”中來自地方民間的資金多出自朝廷攤派及鄉(xiāng)紳捐款?!皵偠∪氘€”之后的地丁銀是攤費的主要來源。清代末期,隨著鄉(xiāng)紳勢力的增長及河堤體系的解體,鄉(xiāng)紳捐款修筑本邑河堤蔚然成風。這樣在“勸用民力”中壯大的鄉(xiāng)紳力量,進一步控制了河堤的管理權。除攤派與紳捐外,還有官員捐俸與商捐等形式。與水利官營的官堤相比,民埝的修筑規(guī)模與效果,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語。
“東周欲為稻,西周不下水”,在州縣自行筑堤中,以鄰為壑,在水利上各自為營是普遍現(xiàn)象,因此導致各種水利糾紛,甚至需要朝廷的調節(jié)?!扒Ю镩L堤”在興修初期是官方修筑行為,朝廷下發(fā)帑金修筑,之后按流域來治理維護,自上而下,憑借國家的力量促使州縣協(xié)同修筑堤壩,大大減輕了州縣間的矛盾。自然,“減輕”不等于消除,長堤修筑后,各州縣仍有“昧于自衛(wèi)之見”的做法,但相較于前,已然進步。不過好光景沒有持續(xù)下去,同光時期,由于國力不逮,在各地依靠民間義賑修堤的方式已然成風。義賑的發(fā)展,相當于加強了民間士紳的力量。
國力強盛時,國家修筑大型水利工程,一定程度是中央滲透到地方的社會管理中,加強了集權;而國力衰微時,國家無力承擔,被迫交出此類大規(guī)模的民生工程,接手的則是財力雄厚的地方勢力,其力量在廣泛參與社會事務過程中膨脹。中央與地方實力,在對峙中此消彼長,而水利工程僅僅是這一過程的縮影。隨著地方大員在財力、人力上擁有了更多的發(fā)言權和主導權,中央集權的地位被動搖,也就不難解釋晚清愈演愈烈的地方自治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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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程含章,蔣攸铦.奏為估修任五縣境千里長堤方價事,道光四年九月初二日:[DB/OL],宮中檔奏折,檔號:04-01-01-0665-033,縮微號:04-01-01-088-1304.
[19]蔣攸铦.奏為直隸千里長堤工程告竣公同酌議善后章程事,道光五年五月二十五日:[DB/OL],宮中檔奏折,檔號:04-01-01-0674-060,縮微號:04-01-01-089-2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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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沈家本,榮銓,修.續(xù)修天津府志:卷一[M].清光緒二十五年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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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河北省建設廳訓令.[DB/OL]//河北政府公報,第一四九〇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