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曙光
說說自己的心里話
宋曙光
那天,接到老任的一個電話,告知我《文學自由談》已經創(chuàng)刊三十周年了,近期要召開一次學術研討會,并將評選三十年優(yōu)秀作者獎……老任說得很平靜,可能是因為他和他的編輯同人,早已為紀念刊物的這一非凡誕辰,做了許多前期工作,也可能是老任一貫的編輯作風使然,不事聲張、低調行事。但他和自己的刊物一樣,內心和文字卻是火熱的、濃情的,凡是與《文學自由談》和老任打過交道、投寄過稿件、得到過幫助的人,都會深有同感。
放下電話,我的心里卻是一陣激動。老任的一番“通知”,讓我突然間就有了一些想法,并勾起了對往事的回憶?!段膶W自由談》已經創(chuàng)辦三十年了,對于局外人來說,這可能沒有什么,不會引發(fā)任何震動或反響,但是對于辦刊者,對于與之交往幾十年的作者和讀者而言,卻是一個頗為令人驚訝、令人振奮的消息。我作為同城的編輯同行,可以說是《文學自由談》的忠實讀者和作者,雖然我為它寫稿并不多,但這本刊物是我所關注的,它的盡職盡責的辦刊者們,譬如已經堅守二十八年的主編老任,包括桂元兄,可以說是為這本刊物,盡獻了自己幾乎全部的心血。這樣一冊專事文藝評論的刊物,要想在當下的環(huán)境中,辦出水平、辦出風格,談何容易。
然而,的確就是在這樣的境況中,《文學自由談》始終守護著自己的評論陣地,用一篇一篇可看可品、一期一期可思可鑒的刊物,傳播自己的聲音、自己的觀點、自己的傾向。盡管現如今,幾乎很少人還能去關心一本期刊的生存,眾多粉絲的關注點,都被所謂的時尚、新潮所吸引,但如《文學自由談》這樣平民型刊物、為它供職幾十載的編者、相伴相隨幾十年的新老作者與讀者,卻是將這本刊物當回事的——它已經出刊三十載了,多么不容易。從三十年前的1985年算起,文海沉浮,該有多少的報和刊(尤其是專事文學批評的刊物),被時代的浪潮所席卷,成為明日黃花。而《文學自由談》不但存活下來了,而且還依然葆有自己的品質和風格,這對于喜愛和看重這本刊物的人來說,不是應該好好祝賀一番的嗎?
我之所以關注《文學自由談》,是因為它所給予我的印象有些特別。這么多年了,它的編輯思路、選稿標準、編排方式,總是令我心生感觸。沒有敬業(yè)精神、沒有深厚底蘊、沒有純熟編務,是做不好這樣一本刊物的,一期兩期還行,時間長了,三十年下來,刊物還能這樣受到讀者好評,就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了。以我的經驗判斷,主編對于一家刊物來說相當重要,是起主要作用的,并決定著刊物的好壞與優(yōu)劣,甚至可以說,刊物的風格往往就是主編風格的體現。例如,我們《天津日報》文藝副刊,1949年創(chuàng)刊之初,是郭小川、方紀、孫犁三位大家主持,但不久,前兩位便相繼調離,留下孫犁先生辦“文藝周刊”。迄今六十多年了,因了孫犁先生的“荷花淀派”的影響,這塊純文學園地,始終遵循現實主義文學傳統(tǒng),大力扶植、培養(yǎng)文學新人,成為黨報文藝副刊的優(yōu)秀品牌。主編或曰創(chuàng)辦者,對刊物的影響至為深刻,誠可信哉。
《文學自由談》在國內文壇是一塊評論陣地,是陣地就要有思想性和戰(zhàn)斗性,它所刊發(fā)的稿件,把握、拿捏得都很到位,盡管也曾有過對它的非分指摘。編輯部的辦刊宗旨明確,將自己的觀點、立場、組稿標準等,每期都刊印在刊物的封二、扉頁及封四上。這些編輯部的“話”,都是真話、實話,因為刊物就是這么辦下來的,如有刊物想學、想借鑒,恐怕也是學不來的,學不像的。一本刊物有一本刊物的特性,《文學自由談》好像就得這么辦,換成另一副模樣,可能就不是《文學自由談》了。這里面的精髓,我理解就是:不趨“新”(新潮)、不更“姓”(刊名)、不改“幟”(宗旨),從而保證它的純正、傳統(tǒng)。
也是由于《文學自由談》創(chuàng)刊的1985年,正是天津文壇火熱的年代,之前之后的天津文學創(chuàng)作都可圈可點,文藝評論也是風生水起,不乏有影響的事件、文章和作者?!段膶W自由談》生逢其時,于大刊小報之叢,漸成風景。三十年后的今天,因了總書記的講話,中國文壇又勁吹春風,文學創(chuàng)作不僅有了新的預期,文藝評論工作也更加受到重視。2013年,我曾到北京參加由中宣部組織的文藝評論培訓班,特別強調報紙期刊要加強文藝評論的宣傳力度。在當前繁榮和發(fā)展社會主義文藝的今天,《文學自由談》仍將大有用武之地,頗具上升空間。
在10月25日召開的“當下文藝批評現象及走向學術研討會暨《文學自由談》創(chuàng)刊三十周年回顧座談會”上,獲獎者與參會者的發(fā)言都很用心,我還意外地見到了曾給《天津日報》副刊寫稿的幾位老朋友、老作者。可見,刊物之間的聯(lián)系有時是極為密切的,也說明作者們投稿是有標準、有選擇性的,對于自己心儀的刊物,自會拿出好作品支持。同樣,不同刊物的編輯之間,也會因為志同道合而成為朋友,相互切磋,傳承文脈。
有意思的是,在座談會的出席者中,還包括多位為《文學自由談》付出過心血的工作人員。他們中有印刷廠的負責人,有版式美編,也有負責敲字的女孩兒,這讓全體與會者心生暖意。這一景象,是其他報刊會議都不曾見到過的,這既是對工作人員的尊重,也體現了刊物的親和力,不用說,這一定又是老任的“創(chuàng)意”,符合他一貫的性格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