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洪軍

“人們在把他們的機密想法展示給微軟之前應該三思?！?991年，Go公司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杰瑞·卡普蘭這樣說。

卡普蘭的說法引起了蓋茨的不滿，他給對方打電話，惡語相向。

卡普蘭起初想起訴微軟，但隨后放棄。因為他認為美國的公司法是為大公司制定的，只保護那些財力雄厚能夠打法律持久戰(zhàn)的人，與微軟相比，“Go公司幾乎付不起到法庭的車費?！?/p>

創(chuàng)意來自飛行途中的假寐

“我經(jīng)常是一覺醒來就有了創(chuàng)意。不是我擁有創(chuàng)意，而是創(chuàng)意擁有我，這我可控制不了?！痹鴵嗡固垢４髮W研究員的卡普蘭這樣說。他是賓夕法尼亞大學人工智能博士，在人工智能研究方面成績斐然。

80年代初，蓮花公司創(chuàng)始人米切爾·卡普爾找到了他，想把人工智能技術(shù)用于管理個人信息，比如處理日歷、日記、辦事清單和手機短信等，雙方一拍即合。

1987年2月的一天，兩人一起乘坐私人飛機，從波士頓飛往舊金山。當時機艙里只有他們兩人，圍繞公司業(yè)務、技術(shù)趨勢等問題，他們進行了深入的交流。

交談中，米切爾拿出一臺康柏286筆記本電腦，這是當時具有臺式機功能的第一代筆記本電腦。他打開個人信息管理系統(tǒng)，然后以讓卡普蘭眼花繚亂的速度，從外套、襯衣和褲子的口袋中拿出了五花八門的便箋，上面記著隨手記下的各種信息，如公司業(yè)務、個人事務等，隨后將它們錄入到自己的電腦中。

看著卡普蘭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米切爾自嘲地笑了一下，從衣兜里又摸出了一張，這次是一張寫了幾行字的餐巾紙。他無奈地對卡普蘭說：“你知道，這的確是一件麻煩事，它讓我在整理信息上事倍功半。我真希望能有種辦法，讓我不必使用這些便箋，而直接把這些信息錄進電腦?！?/p>

米切爾的問題引發(fā)了卡普蘭的思考。在隨后的半小時里，卡普蘭緘默不語，沉浸在暢想中。當時，筆記本電腦剛面世不久，以今天的眼光來看，當時這種最先進的康柏286筆記本電腦只能叫做移動式電腦，并不方便攜帶，讓其變得更加輕盈便攜是個很大的難題，因為符合人體工程學的鍵盤可以壓縮的空間有限。就是說，如果未來電腦仍采用鍵盤輸入方式的話，其體積縮小的尺寸有極限。

因此，未來電腦要像便箋紙那樣輕便，就不能采用鍵盤，但肖爾斯QWERTY鍵盤是100多年前誕生以來西方世界最流行的輸入方式。其實，這種鍵盤布局并不合理，因為當年的打字機技術(shù)無法支持快速錄入，所以肖爾斯重新安排了字母鍵的位置，把常用字母的間距盡可能排列遠一些，延長手指移動的過程。

比爾·蓋茨曾用這種鍵盤來說明什么叫“事實上”的標準：“英語打字機和計算機鍵盤上排字母的順序是QWERTY，沒有一條法律說它們必須這樣排列。但它們卻行之有效，大多數(shù)用戶會執(zhí)著于這種標準。”

最早的個人電腦牛郎星采用的是開關(guān)輸入法，但很快被喬布斯的采用肖爾斯鍵盤輸入法的蘋果電腦所取代，這種鍵盤格局也就成為電腦輸入的通用方式。因此，新一代電腦輸入方式如果要挑戰(zhàn)這種流行了100多年的標準，失敗的幾率會很大。米切爾說如果把鍵盤縮得太小了，就沒法正常打字了，“甚至小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你就只能用指甲去戳鍵盤了。”這可不是什么好體驗。

百思不得其解的米切爾和卡普蘭休息了一下去吃飯。

飯后，卡普蘭仰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想假寐一會兒。

此次飛行過程比較順利，途中沒有什么大的顛簸，卡普蘭隨后睡著了。有人說，大腦潛能巨大，人休息時，大腦的某個部分會繼續(xù)思考主人未解的難題并找到答案，所以有時候不要急于尋找問題答案，而應讓問題先在腦海中掛個號。

果不其然，睡醒的卡普蘭有了答案，他對還在錄入便箋上信息的米切爾說：“試想一下用手寫筆而不是鍵盤進行錄入如何？”

技術(shù)先驅(qū)分道揚鑣

“什么東西應當出現(xiàn)？對我來說，這是個可以想象的最令人激動的問題。在我們沒有的東西當中，我們需要有什么？我們?nèi)绾螌崿F(xiàn)自己的潛力？”這是微軟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蓋茨的創(chuàng)業(yè)伙伴保羅·艾倫說過的一段很有哲理的話。

作家威廉·吉布森說過：“未來（技術(shù)）其實已經(jīng)在這兒，只不過它的分布不那么均勻罷了。2002年11月7日，蓋茨曾回憶：“當艾倫和我討論開辦微軟公司時，討論如何將計算機技術(shù)從大公司使用回歸到個人使用的本質(zhì)時，我們就在思考如何將個人電腦軟件的功能延伸到人們閱讀和書寫領域的問題?！?

但在1987年前后，把這個問題思考得比較清楚的技術(shù)先驅(qū)名單中沒有蓋茨，其中有米切爾和卡普蘭，有蘋果公司的讓·路易·嘉塞和史蒂夫·山口曼，還有一批施樂帕洛阿爾托研究中心的工程師。米切爾和卡普蘭是本文的主角，而嘉塞和山口曼則是未來影響蘋果iPad走向的重要人物。

1987年的一天，米切爾和卡普蘭這對組合，加上米切爾的一位同事，和嘉塞和山口曼組合會面。當時是個冬天，戶外寒風刺骨，室內(nèi)則溫暖如春，一是因為壁爐燒得很旺，二是因為筆輸入和手寫市場火紅的前景點燃了他們胸中的激情。他們?nèi)┲y(tǒng)一的夏威夷風情襯衣，以示志同道合。

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準備成立一個面向筆輸入和手寫市場的新公司。但問題隨后產(chǎn)生了，除了山口曼以外，其余4個人都想成為這個新公司的總裁。

這讓想起《應諧錄》中的那則“爭雁”的小故事：兄弟倆外出打獵，發(fā)現(xiàn)一群大雁，兩人準備彎弓射雁。哥哥說：“雁很肥，射下來可以煮著吃?！钡艿芊磳Γ骸斑€是烤了吃好，又香又酥。”兩人為此爭執(zhí)不休，一直爭到村里的長老面前，請他裁判。長老給他們出了個主意：“一半煮著吃，一半烤著吃”。兄弟倆同意了，但等到他們再回去射雁的時候，那群大雁早已飛得無影無蹤了。

作為工程師出身的山口曼對這種爭論很反感，他說自己參與這個“項目”是想從蘋果的公司政治中解脫出來，不想再深陷漩渦。山口曼隨后退出這個小聯(lián)盟，嘉塞也跟著退出，他們回到蘋果公司，將討論中的創(chuàng)意用到了蘋果的項目中。后來，山口曼成為蘋果牛頓掌上電腦的項目啟動人，嘉塞則在其分管的蘋果筆記本電腦實踐著某些探討中的理念。不過不幸的是，嘉塞為蘋果開發(fā)的第一代筆記本電腦遭遇滑鐵盧，山口曼啟動的牛頓掌上電腦后來也失敗。但他們?yōu)閱滩妓购髞淼膇Pad成功積累了豐富的技術(shù)與經(jīng)驗。

米切爾和卡普蘭則聯(lián)手成立了Go公司，前者擔任公司董事會主席，后者負責研發(fā)?？ㄆ仗m稱：“公司名字的意義就像‘向前進，‘朝目標前進、‘朝黃金前進?！彼€說：“新的科技就像救世主一般出現(xiàn)，展現(xiàn)出他那直接和純凈的力量。”字的意義就像‘向前進，‘朝目標前進、‘朝黃金前進。”他還說：“新的科技就像救世主一般出現(xiàn)，展現(xiàn)出他那直接和純凈的力量?！?/p>

Go公司開始研發(fā)手寫輸入設備，也就是掌上電腦的前身。Go的理念深受投資界人士的歡迎，風險投資人士認為投資Go可以打出一記“全壘打”，獲得20倍以上回報。

IT領域著名的技術(shù)專家埃斯特·戴森也大力支持Go公司，他說技術(shù)上的創(chuàng)新一般來自像Go這樣的小公司，Go開發(fā)的系統(tǒng)將成為繼1984年蘋果麥金塔電腦之后的第二個大飛躍。以今天的眼光來看，Go的理念超前時代20年，因此在CPU、顯示屏、操作系統(tǒng)、應用軟件上面臨著數(shù)不清的難題，解決這些難題需要大筆的資金。起初，風險投資商被它的理念所吸引，投入了數(shù)千萬美元。Go公司隨后以瘋狂的方式燒錢，該公司一位高管后來感慨：“最有趣的是，如果它能比較謹慎地花錢，這家公司很可能活到現(xiàn)在，并找到一條實在的出路?！?/p>

在尋找資金投入的過程中，卡普蘭接觸上了比爾·蓋茨。

底牌亮給微軟看

“一個瞬間或許會令我們抱憾終身?！弊骷壹s翰？蓋伊曾經(jīng)在《乞丐的歌劇》中這樣寫到。1989年，卡普蘭與蓋茨會見，談及Go公司的藍圖，希望微軟投資。聽完對方的陳述，蓋茨表示微軟公司面臨一個選擇，要么與Go公司合作，要么是等它成功了后再拼命追趕。

不過蓋茨不打算投資Go公司，但他又表示要和卡普蘭合作。他讓公司軟件項目組的杰夫·萊克斯與對方聯(lián)系，萊克斯奉命開始召集研發(fā)人員評估為Go公司產(chǎn)品開發(fā)應用軟件的可能性?？ㄆ仗m后來在他的書《Start up》中這樣描述：“我們簽署了合作協(xié)議，根據(jù)協(xié)議，他要提供人研究我們的技術(shù)并且評估微軟的機會，我們要培訓他們并且提供技術(shù)支持。文件寫道，‘各方同意以推進這個聯(lián)合項目的目的使用對方的機密信息。參與聯(lián)合設計和實施工作的微軟和Go公司的工作人員不能代表自己公司，從對方擁有的商業(yè)秘密中謀取利益或占有之。”

當時，微軟的應用軟件研發(fā)項目組希望能為Go公司開發(fā)產(chǎn)品，同時微軟的操作系統(tǒng)項目組則與Go的筆輸入操作系統(tǒng)存在競爭關(guān)系。因此，卡普蘭擔心會產(chǎn)生泄密問題。萊克斯向卡普蘭重申了微軟的技術(shù)防火墻政策，即微軟內(nèi)部不同的研發(fā)小組在為合作伙伴開發(fā)應用軟件時，會彼此進行嚴格的隔離保密，譬如，微軟曾經(jīng)同時為處于競爭狀態(tài)的蘋果和IBM開發(fā)應用軟件，兩個不同的小組之間絕不通氣?？ㄆ仗m相信了。

在后來任微軟筆輸入項目主管的馬林·埃勒看來：“Go打算從零開始發(fā)展他們的軟件，這意味著它不能與包括Windows應用軟件在內(nèi)的市場上原有的任何軟件兼容。讓微軟為一個還沒有操作系統(tǒng)的硬件開發(fā)新版的Word 和Excel，這種想法是荒謬的?！?/p>

雙方不歡而散，但是微軟摸清了Go公司的底牌，起初微軟將Go看做一個可以成為合作伙伴的硬件公司，但了解到其在操作系統(tǒng)上重起爐灶的決心后，立刻將Go公司列入“格殺勿論”的名單中。因為對于微軟來說，操作系統(tǒng)是別的廠商不能動的禁臠，這是它的核心資產(chǎn)，是其起家和生存之本。1990年2月，微軟成立筆輸入及手寫技術(shù)研發(fā)小組，由馬林·埃勒負責，目標直指Go公司。

“鐵騎無聲望似水?！鄙w茨親自指導這場戰(zhàn)役，他獲悉英特爾準備投資Go公司后，就給英特爾CEO格魯夫?qū)懥艘环庑偶?。在信中，他認為英特爾對Go的投資是對微軟不利的，要求格魯夫不要對Go進行投資，結(jié)果英特爾放棄了這項投資計劃。多年后，在一起官司中，這封信件被作為呈堂證供，被世人所知曉。

六周內(nèi)的復制

“當微軟的戰(zhàn)車已經(jīng)轟隆隆地駛向Go的時候，Go還毫不察覺。”馬林·埃勒這樣回憶。

微軟派員“潛伏”進晚會探營，由于Go此次發(fā)布會邀請的對象是波士頓電腦用戶協(xié)會的成員，微軟職員溫克·索恩在晚會舉辦前以某種名義加入了該協(xié)會，取得了當年的入場券。

在絢麗的舞臺上，滿臉喜悅的卡普蘭演示了Go的新系統(tǒng)。當電腦識別出其手寫內(nèi)容時，現(xiàn)場沸騰了，觀眾的歡呼聲幾乎把會場屋頂掀掉。但有一個人沒有投入到這歡樂的海洋中，這就是索恩，他提心吊膽地在隱蔽處用自己的手提攝像機錄下了整個演示會的內(nèi)容。

晚會結(jié)束時，觀眾再次報以熱烈的掌聲，索恩也舒了一口氣，悄悄溜出了會場。他第二天就飛回微軟總部復命，微軟筆輸入及手寫技術(shù)研發(fā)小組迅速組織起來，像看NBA籃球賽那樣，聚在會議室里觀摩這場演示會的錄像。

雖然影像質(zhì)量不佳，但所有觀看者都一絲不茍，甚至有一種親臨現(xiàn)場的緊張感。當播到電腦識別出卡普蘭手繪的圓圈時，包括項目主管馬林在內(nèi)的項目組成員都倒吸了一口涼氣，Go公司在手寫技術(shù)上顯然取得了重大突破。

但六周以后，微軟也舉辦了自己的筆輸入及手寫技術(shù)發(fā)布會，其演示的技術(shù)與Go公司發(fā)布會的內(nèi)容很相像。這讓卡普蘭非常惱火，他當時不知道微軟的秘密拍攝舉動，而認為是微軟員工在兩年前的那次合作中深入Go竊取了技術(shù)資料。

馬林后來解釋說：“訣竅在于我們有靈活的體系和高效率的研發(fā)團隊，還有一個比起Go要根深葉茂的操作系統(tǒng)。但關(guān)鍵是，我們只是把他們所做的一切在我們的屏幕上演示出來。這跟切實可行的編程不一樣，演示只是想告訴人們我們能夠做什么，他們的演示也是這樣。但他們的演示告訴了我們該做什么，我們則在最短的時間把它復制出來了?！?/p>

微軟的動作迅速給市場傳遞了這樣一個信息：他們用不著從頭接受像Go這樣新的系統(tǒng)，微軟能在原有的體系上拓展這項功能。一些原準備投資Go的風險資本及準備采用其技術(shù)的合作伙伴隨即作鳥獸散，但有兩家公司仍準備支持Go，一家是康柏，另外一家是IBM。

IBM則不吃它這一套，微軟也不敢對IBM揮舞大棒。不過微軟派員反復勸說IBM不要站錯技術(shù)路線，最后，IBM決定不再支持Go，但它也沒打算支持微軟，它準備在自己主導的OS/2操作系統(tǒng)中增加這項新功能，但OS/2后來失敗了。

馬林后來回憶，微軟啟動這個項目不是為了賺錢，只是是為了對Go“迎頭痛擊”，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阻止Go在市場上崛起，避免其打碎微軟操作系統(tǒng)這個金飯碗，“我們不是在試圖銷售軟件，我們是在阻止其他人銷售軟件?！?/p>

“我們打敗了Go。他們花了7500萬美元打造的市場，卻被我們用400萬美元擊垮了。他們是失敗者，這個公司已經(jīng)死了。”馬林說。

“人生有情淚沾臆，江水江花豈終極？”

十年后風云再起

“真正的問題不在計劃為何無法完成，而是為何它存活這么久?！笨ㄆ仗m在他的書中這樣無奈地評價Go的發(fā)展歷程，稱之為“六年的地獄生活?！?/p>

命運多舛的Go公司1994年被AT&T并購，1996年又被賣給朗訊公司。到了2005年4月份，卡普蘭重新獲得了Go的所有權(quán)。

2005年前后，微軟在一列反壟斷官司中敗北，卡普蘭認為微軟當年對Go公司也采用了不當?shù)母偁幨侄危虼艘矊ξ④浱崞鹆嗽V訟。

卡普蘭的訴狀稱：“微軟試圖扼殺Go，其使用的手段與微軟對付網(wǎng)景、Sun和Novell等競爭對手的陰謀如出一轍?！狈Q微軟對康柏、富士通、東芝等打算采用Go公司操作系統(tǒng)的公司進行“恐嚇和威脅”。訴狀還指控微軟竊取了Go的技術(shù)。

“訴狀中提到的指控可追溯到20年前，在過去是毫無根據(jù)的，今天更是如此?！?005年7月，微軟發(fā)言人斯坦絲·德雷克針對狀告進行了反駁。

斯坦絲還說，這都是過去二十年的陳芝麻爛谷子了，受軟、硬件方面的限制，當時筆輸入及手寫技術(shù)并不完善，當年，有許多公司都在進行類似研究，但無一取得了成功。

斯坦絲的說法有一定的道理，因為從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到90年代末，筆輸入及手寫技術(shù)在市場上基本上是失敗的。一直到了2007年，蘋果iPhone才讓手寫技術(shù)大放異彩。通用電氣的傳奇首席執(zhí)行官杰克·韋爾奇曾有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市場是不成熟的，但有時思想是成熟的?！?/p>

據(jù)《福布斯》雜志近年來披露的結(jié)果，在闊別榜首3年之后，微軟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比爾·蓋茨以760億美元的身價重返全球首富的寶座。即便是已經(jīng)把380億美元交付給自己的慈善基金會，但是比爾.蓋茨的個人資產(chǎn)每年都在不斷增長。

卡普蘭早年的博士生導師喬希曾對他說：“要謹記一點，那就是想法要比人和物更恒久，所以只要你別把自己的想法和自己捆綁在一起，你的想法就一定能持續(x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