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宏偉

杜黑虎是鵝山一帶山匪的老大，其三個義子劉麻子、牛大牙、孫白臉分別駐守最險要的三座山頭。

眼瞅著再過半個月就是杜黑虎的七十大壽了，就在另外兩人絞盡腦汁為壽禮操心時，劉麻子卻像沒事一樣天天手握著個癢癢撓與他搶來的兩房壓寨夫人小白鴿、黑牡丹尋歡作樂。

其實劉麻子這次準備的壽禮正是他手中的癢癢撓。那個癢癢撓的非凡之處只有劉麻子一人知道。

幾年前，他帶人下山劫掠，在搶一個窮老頭時，他突感背上奇癢。他一把從老頭手中奪過癢癢撓就撓了起來，誰知老頭竟拼了老命想要奪回癢癢撓。一怒之下，劉麻子開槍打死了老頭。

回到山上后，劉麻子發(fā)現(xiàn)竹制癢瘁撓手掌掌心處有一條用膠水粘過的細縫兒，他用小刀沿縫破開，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竟藏著一個用象牙雕成的癢癢撓，柄上刻著“康熙皇帝御用”幾個小字。

一轉眼就到了杜黑虎的壽辰之日，大小山匪們紛紛向杜黑虎獻禮。劉麻子手捧癢癢撓高喊了一聲“祝干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后，把癢癢撓遞到了杜黑虎手中，并把癢癢撓的非凡之處說了出來。緊接著，他用小刀沿著那條被他重用膠水粘過的細縫破了起來。破著破著，突然“?！钡囊宦?，他手中的小刀掉到了地上──不知為何，象牙癢癢撓竟變成了一把實心竹制癢癢撓。面對著面現(xiàn)不滿的杜黑虎，劉麻子指天發(fā)誓他絕無戲弄杜黑虎之意，然后就向眾人告辭，說要回去追查盜寶賊。

劉麻子思來想去，認定能接觸到癢癢撓的只有小白鴿與黑牡丹?；氐郊?，他就把兩個人吊起來審問，未果。

就在這時，杜黑虎的管家趕來對他說：“杜老太爺已把盜寶賊捉住了，請劉大爺過去處置?！眲⒙樽舆B忙跟著管家走了。

劉麻子剛一踏進壽宴大廳，就被人綁了。杜黑虎一邊把玩著手中的象牙癢癢撓，一邊沖劉麻子吼道：“你要送給我的壽禮就是這個玩意兒？虧得老子把你當親兒子看，你居然想害我。”說完就拔槍打死了劉麻子。

其實，就在劉麻子離開壽宴大廳不久，孫白臉的兩個頭目就來向杜黑虎稟報說，孫白臉赤身裸體地死在床上，其全身烏青，背上有幾道抓痕，左手握著一個象牙癢癢撓。杜黑虎接過癢癢撓瞅了半天，確認其正是劉麻子被盜的壽禮。杜黑虎認定劉麻子本欲借送壽禮之機要了自己的命，然后再憑借超強的實力讓兩個把兄弟稱臣。

劉麻子、孫白臉死后，杜黑虎和牛大牙商量下一步該怎么辦。至于是誰把癢癢撓調了包，杜黑虎不想深究。牛大牙對杜黑虎說：“眼下老大、老三都死了，只有把兩個人手下的兄弟們重新編成一隊，由干爹親自統(tǒng)領，人心才能安定?！倍藕诨Ⅻc頭，問：“老大搶來的那兩個小娘兒們怎么處置？”牛大牙說：“讓她們侍候干爹吧！”杜黑虎笑道：“好！”

見杜黑虎沒懷疑自己，牛大牙長舒了口氣。其實在癢癢撓上下毒正是他派在劉麻子身邊的奸細黑牡丹做的。就在十天前，黑牡丹捎來密信告訴牛大牙，劉麻子在夢中把癢癢撓的秘密說了出來。一得知消息，牛大牙就派人秘密把毒藥交給黑牡丹，命她設法涂在癢癢撓上。為能讓毒藥最大限度地發(fā)揮作用，毒藥里還混著一種皮膚一接觸就會奇癢的東西，使用癢癢撓的人越撓越癢，毒藥就可順利地通過撓破的皮膚進入血液。牛大牙是想把毒死杜黑虎的罪名嫁禍到劉麻子身上，只有如此他才有望成為老大。

牛大牙本以為用不了多久杜黑虎就會死，誰知三年過去了，杜黑虎依舊身體硬朗。牛大牙等不及了，便讓黑牡丹設法將少許毒藥放到杜黑虎的飯菜中，慢慢毒死他。

這天，牛大牙終于接到杜黑虎管家的通知說杜黑虎死了，讓他過去處理后事。牛大牙急忙跟著管家走了。就在牛大牙準備走進杜黑虎的臥室時，管家在他身后一聲怒喝：“把手舉起來！”牛大牙乖乖舉起了手，被繳了槍。

杜黑虎在黑牡丹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杜黑虎冷哼一聲：“黑牡丹，把你兩天前對我說的話再說一遍給老二聽?！焙谀档ぐ雅４笱缼私壛怂母改?，然后逼她有意讓劉麻子搶上山去替牛大牙當奸細及她在山上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還把牛大牙交給她的幾封密信拿了出來。牛大牙狠狠瞪了一眼黑牡丹，說：“干爹，你就給我個痛快吧！”杜黑虎說：“我已答應了黑牡丹饒了她全家，只要你把黑牡丹的父母交出來，我就賞你個全尸?！?/p>

牛大牙被迫就范。

就在黑牡丹全家人團聚時，牛大牙服下了毒酒一命嗚呼。

兩年后，杜黑虎病逝。山匪們因群龍無首，自相殘殺起來。小白鴿與黑牡丹及其家人趁亂逃下了山。

下山分手時，黑牡丹問小白鴿：“姐姐今后有何打算？”小白鴿說：“我要帶著癢癢撓給家父修一座衣冠冢。我要讓家父知道，他的大仇我替他報了。”

幾年前，家道中落的小白鴿的父親為還一筆巨債，只得進京去賣家傳寶物癢癢撓。債主見老頭遲遲不歸，便逼著小白鴿的母親把小白鴿賣到了妓院抵債。幾年后，小白鴿有幸認識了一個富家公子，對方替她贖了身。誰料，她的情郎竟是山匪孫白臉。更令她不敢相信的是，孫白臉居然逼她到劉麻子身邊做臥底。

直到見到劉麻子手中的癢癢撓后，小白鴿才知道父親可能已不在人世了，她決心要替父報仇。為了挑撥劉麻子與杜黑虎的關系，她就把劉麻子要送壽禮的事告訴了孫白臉。孫白臉就命她偷偷把癢癢撓調了包。

后來，小白鴿與黑牡丹遭受了劉麻子的毒打后，都已明白真相的兩個人就互相傾訴自己的不幸。從那時起，同病相憐的兩個人結成了生死同盟。再后來，牛大牙逼著黑牡丹給杜黑虎投毒。小白鴿知道黑牡丹如果真把杜黑虎毒死了，牛大牙必會殺人滅口把黑牡丹全家都殺了，于是她就給黑牡丹出了向杜黑虎告密的主意……

選自《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