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山雪

石上流

那男人是被一陣馬嘶喚醒的。

一匹神駿異常、渾身無一絲雜色的白馬，正伸長脖子，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我是誰？這是何處？

他絞盡腦汁地苦思冥想，卻怎么也理不出個頭緒。

他強忍頭痛，從草地上坐了起來。

那白馬見狀，乖巧地伏下身子，用一雙瑪瑙般的眼睛瞅著他。他稍作猶豫，艱難地跨上馬背……

待他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自己被牢牢綁在一間屋子中。

盡管腦袋仍然脹痛，還是隱約聽到外屋說話的聲音。

“連星河現(xiàn)在咱們手上，還怕綠芙蓉不前來相救，自投羅網(wǎng)……”

綠芙蓉是誰？連星河又是誰？綠芙蓉是誰？連星河又是誰……他一疊聲地喃喃自語。

外面的人聽到動靜，開門見他如癡如呆的模樣，輕蔑一笑。

子夜時分，疾風(fēng)如嚎，雷聲如吼。緊接著，暴雨傾盆而降。

幾個守株待兔的漢子，因惡劣的天氣而放松警惕。窮極無聊地飲酒之后，爛醉如泥……

驚心動魄的閃電，將夜幕撕開一道明晃晃的口子。亮光閃爍處，一綠衣女子輕盈如燕地掠了過來。

佯醉的漢子，狡兔般齊齊躍起，同時亮出不同的兵器。

綠衣女雖吃了一驚，卻臨危不亂，將一柄長劍舞得密不透風(fēng)。

那幾個男人原本輕敵，此刻才明白這女子的厲害，不免有些心悸。

綠衣女以一敵四，竟處于上風(fēng)。

“大哥，你可來了！”隨著叫聲，一個鐵塔般的大漢手執(zhí)一雙碩大銅錘，帶著幾個嘍羅健步而來。

風(fēng)云突變，讓局勢發(fā)生了根本性逆轉(zhuǎn)。綠衣女腹背受敵，漸漸無力抵擋，陷入困境。

“綠芙蓉，你何不棄劍投降，做大爺?shù)难赫蛉恕便~錘垂涎綠芙蓉美色已久，此刻步步緊逼，發(fā)出淫邪的陰笑。

突然，隨著一聲唿哨，一匹白馬橫空出世般奮蹄而來，橫沖直撞。

銅錘一伙猝不及防，頓時慌了手腳。綠芙蓉見了，則精神大振，眉開眼笑地高呼道：“關(guān)山雪，撞他們！關(guān)山雪，好樣的！”

與此同時，人群之中已多出一個英氣逼人的青年——捕快連星河。

銅錘一伙，不知連星河是如何自行松綁的，而今見他威風(fēng)凜凜，一反癡呆之態(tài)，便情知不妙，士氣上已先輸了三分。

他們?nèi)f難料到，連星河與坐騎關(guān)山雪相伴日久，人畜靈性已然相通，近乎神話。

當(dāng)日，連星河追捕離開山寨的銅錘一伙，未料一時大意反遭暗算?；杳院螅顷P(guān)山雪守護并喚醒了他。

原本因腦部受傷而失憶，又是關(guān)山雪的靈性激發(fā)他徹底復(fù)蘇。

為捕獲這伙為害一方的強盜，連星河暫離靈馬，假裝受傷后變成癡呆，自導(dǎo)了一出羊入虎口的好戲。

連星河早有預(yù)料，綠芙蓉定會前來相救，對二人聯(lián)手抗敵信心十足。

如今，局面盡在自己掌控之中，連星河躊躇滿志。借關(guān)山雪左沖右踢之勢，連星河與綠芙蓉抖擻精神，并肩作戰(zhàn)，終于一舉擒獲了這伙強盜。

選自《短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