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賢華

菊花和二狗從小一塊兒長大，青梅竹馬，好得像一個人。菊花長大后，成了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前來提親的人絡繹不絕，但菊花不顧爹娘的反對，硬是嫁給了窮得叮當響的二狗，把爹娘氣得半死。

二狗被菊花的純情付出深深地感動了。發(fā)誓要出人頭地，讓菊花過上幸福生活?；楹蟛痪茫肪屯獬龃蚬べ嶅X去了。

菊花在家服侍公婆，還要照看爹娘，日子過得可苦了。正當菊花憧憬著未來的幸福生活時，遠方的工地上卻傳來噩耗：二狗出了車禍，而肇事司機逃之夭夭。經(jīng)過醫(yī)院及時搶救，二狗的命雖然保住了，但四肢癱瘓，恐怕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或輪椅上了。菊花接完電話就暈了過去……

幾天后，二狗被工友送回老家療傷，菊花和二狗一陣痛哭。面對高昂的治療費用，菊花把照料二狗的任務托付給公婆爹娘，只身一人到城里打工。

哪知道，城里找工作這么難，工資待遇這么低！招聘市場里的大學生滿地都是，勉強讀完高中的菊花，毫無競爭優(yōu)勢可言。退一步講，即使菊花有幸聘上，那也只能是一兩千元月工資的低薪單位。而一兩千元，僅夠開銷二狗一周的治療費用，菊花幾乎絕望了……

菊花流著淚，在街頭茫然地走著，忽然看見幾根電線桿上，貼著一份“高薪聘請美女代孕”的廣告。“面試合格先付10萬定金，代孕成功重酬百萬”，這句廣告詞令菊花睜大了眼睛。以前菊花從不相信這些電線桿廣告，知道都是些騙人的把戲。即使廣告屬實，菊花也絕不做這賣身求財、喪德自辱的事兒！但今天菊花走投無路，只得咬咬牙，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按照廣告上提供的聯(lián)系電話，撥打了過去。為了救二狗，她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舍得犧牲。

來到城郊邊一座富麗堂皇的別墅里，菊花見著了貼廣告的王總及其夫人。菊花天然的清純和美貌，讓王總和王夫人很滿意?？粗栈ň韬筒恍湃蔚难凵瘢蹩偨忉屨f：“我和夫人很想要一個漂亮的孩子，但我的夫人卻患有不孕癥。我們想過做人工授精，但又擔心培育出來的孩子不漂亮，所以我們選擇找美女代孕。這是真的，不是騙人！”

在菊花體檢合格后，王總果然兌現(xiàn)承諾，先付給菊花10萬定金。十大捆百元鈔票擺在面前，菊花從沒有見過這么多的錢，不禁呆了……

從此菊花跟著王總游山玩水，上天入海，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錦衣綢緞，住的是總統(tǒng)套房。晚上，王總極盡威猛而又溫存體貼，不斷換出新花樣，讓菊花高潮不斷，這是二狗所不能帶給她的。每次和王總纏綿，菊花總是興奮無比，事后想起二狗又羞愧萬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王總和菊花眼神里都有了些復雜的東西。菊花已經(jīng)習慣了這里的富豪生活，王總的生活也因為菊花的到來而充滿生機。菊花已經(jīng)懷上王總的孩子，但王總卻沒有告訴王夫人……

這天夜里，王總和菊花纏綿后，都沒有睡意。王總心念著分開的夫人，菊花想起了二狗。菊花對王總說：“我求你一件事。我和我老公二狗從小一塊兒長大，感情很深。他因為車禍而四肢癱瘓，但醫(yī)生說只要送到大醫(yī)院，舍得花錢，他的癱瘓可以治好，你能幫我完成這個心愿嗎？”

王總一愣，想了想回答道：“你這么善良重感情，我很感動，我答應你！不過我也求你一件事?！鳖D了頓，王總接著說，“我夫人除了患有不孕癥，還患有嚴重的神經(jīng)衰弱和失眠癥，靠安眠藥維持睡眠。你有空多陪陪她、照料她。我和夫人是患難夫妻，在我最潦倒的時候她沒有拋棄我，我的成功有她一半的功勞?！?/p>

菊花一愣，想了想回答道：“你這么善良重感情，我也很感動，我答應你！”

王總和菊花眼神里都有了些更復雜的東西。

不久，二狗被送到大醫(yī)院，結(jié)果出了意外，死在手術臺上。菊花不知道，主刀醫(yī)生在王總那里領到了一個大大的紅包。

幾乎同時，王夫人也在睡眠中意外死亡。王總也不知道，菊花給王夫人的飲料里，摻入了過量的安眠藥……

選自《北京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