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子

行者常至

我在四叔家吃飯，爺倆幾杯酒下肚，四叔給我講起他的一個故事。

有一年，四叔到山上割草，忽然一只小狗露出頭來。小狗看見四叔，也不害怕。四叔越看越喜歡，把這只小狗抱回了家，并給它起名：小黑子。

后來，鄰居來找二叔，說她家的大公雞被四叔家的小黑子攆得到處亂竄，到現(xiàn)在也不敢回家。四叔一個勁地道歉，答應(yīng)鄰居，小黑子回家后，一定給它教訓。

小黑子回家后，四叔狠狠地罵了它，又踢了它幾腳，算作懲罰?？墒?，來找的人卻漸漸多了起來，小黑子把附近弄得雞飛狗跳。

四叔聽人說，性子烈的狗，只要在大門檻上把尾巴剁短，就會溫馴起來。他挑了晴朗的天，躲在大門后，等小黑子像往常一樣進入大門，尾巴剛拖過門檻，手起刀落，一下子砍掉了小黑子的半截尾巴。小黑子嗷的一聲跳了起來，掉轉(zhuǎn)頭，猛地躥了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多年后，四叔到三十幾里外的村莊趕集?；貋頃r，天已經(jīng)黑了。當他走到村里的后山，忽然，前面出現(xiàn)了一大群黑影，黑影里有幾點綠色的星星在閃爍。四叔心里一涼，早聽說這條道上有狼群出沒，這是被我碰上了，命難保??！

一大群狼向四叔包圍了過來，綠色的眼睛閃著綠光，四叔正恐懼著，突然發(fā)現(xiàn)狼群里有只沒有尾巴的狼，仔細一看那灰黑色的毛，不正是小黑子嗎？

四叔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喊道：“小黑子！”那只沒尾巴的狼聽見四叔的喊聲后站住了，朝著四叔看了一會兒，跑到四叔前面，掉過頭來，擋在四叔和狼群之間，朝著狼群嗷嗷叫了幾聲，狼群回應(yīng)了幾聲后，竟離開了。

小黑子沒有離開，四叔再往家走的時候，他在四叔的身后亦步亦趨地跟著。離家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四叔打開大門：“小黑子，回家吧！”小黑子昂首站在黑夜里，望著四叔。然后，轉(zhuǎn)過身去，迅速消失在暗夜里。

四叔說他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小黑子。

選自《新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