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女人撫孤潮：這一生拜閨蜜所“賜”

沙冰

36年前，她在自家店門口，于瑟瑟寒風中撿到一名棄嬰，歷盡艱辛撫養(yǎng)成人并培養(yǎng)成了名牌大學生，其間痛失一對親生兒女;13年前，閨蜜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她窒息：“你把女兒還給我吧，我是她的生母！”

震驚、憤怒、糾結(jié)……各種情感在內(nèi)心沖撞激蕩過后，又復歸平靜。她選擇了寬容：讓養(yǎng)女認親歸宗。

劉國娟，中國書畫之鄉(xiāng)——浙江寧波的一名普通女性，7個孩子的母親。其中，有5個是收養(yǎng)的……

上天將你“賜予”了我，我要讓你人生的天空永遠晴朗

時間上溯至36年前一個春天的清晨——

1979年2月6日凌晨3點，浙江省寧波市鎮(zhèn)海區(qū)雜貨店老板高依木習慣性地起夜。只有3個多平方米的雜貨店里沒衛(wèi)生間，他只能出店去公共廁所。

高依木剛邁出店門，便發(fā)現(xiàn)地上放著個包裹。他劃亮火柴一看：“咦，包裹里是個小毛頭。這是誰家的孩子？”高依木趕緊抱著孩子來到里屋，叫醒了熟睡中的新婚妻子劉國娟。

劉國娟抱著女嬰，又看看丈夫的臉，似乎在問：會不會是丈夫的私生女，他故意上演這一出？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當年23歲的她嫁給在海邊長大、漁民出身的高依木，就是看中了他的老實忠厚。

劉國娟對高依木說：“這個女嬰太小了！”兩人馬上用秤將女嬰稱了下，才3斤6兩重?！翱礃幼映錾坏揭恢?，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我們家門口的。你說，我們養(yǎng)不養(yǎng)得活?。俊备咭滥緵]吭聲，事發(fā)突然，他也沒主意。但善良的天性告訴小兩口：既然孩子系上天“賜予”，他們就有義務(wù)“管”好。

次日一早，當劉國娟抱著女嬰去鎮(zhèn)上的食品店買米糊時，鎮(zhèn)上的閑話悄然傳開：“這才結(jié)婚幾天，就抱上了孩子，奇了怪了。”“會不會是依木在外面有人，人家送上門來了？”劉國娟哭了：“依木，要不我倆還是將孩子送到福利院吧？”他們將情況向鎮(zhèn)上有威望的阿梅媽媽如實作了講述，并請老人家寫了證明書。而后，劉國娟將孩子送進了鎮(zhèn)海福利院。

送走了“不速之客”，劉國娟的耳邊確實清靜了許多?？墒?，高依木發(fā)現(xiàn)：妻子此后兩天做什么事都無精打采、精神恍惚。知妻莫若夫，高依木猜出了端倪：“國娟，孩子哪怕只養(yǎng)一天，她也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將孩子接回來吧！”就這樣，將孩子送進福利院才兩天，劉國娟與丈夫又將她抱了回來。高依木至今還記得妻子從院長手里接過孩子的那一刻：她一把將女兒摟進懷中，親了又親，眼淚嘩嘩落在了女兒粉嫩的小臉上……當天，劉國娟與丈夫商量后，正式為女兒起名“高晴”，希望她人生的天空永遠晴朗。

當年，劉國娟家里并不富裕，即使夫妻倆吃不飽甚至餓肚子，一定要優(yōu)先保證女兒的營養(yǎng)。劉國娟家的米缸快空了，她盛了一小碗的米，熬成了米粥，撇出上面薄薄一層粥油，用調(diào)羹柄蘸了，一滴一滴滑入女兒嘴里。每次喂食物，劉國娟至少要花上半個小時。在累得腰酸背痛的時候，只要孩子沖她一笑，劉國娟就什么煩惱也沒有了。小高晴在劉國娟的精心照料下，不到一歲就會說話。兩三歲時，她已是個人見人愛的小甜心了。而劉國娟卻因長期勞累，加上營養(yǎng)不良，整個人看上去黑瘦黑瘦的，只有70多斤。

高晴被抱養(yǎng)的第二年，劉國娟懷孕了。1980年底，她產(chǎn)下了一對龍鳳胎。也許是自己在懷孕期間營養(yǎng)不足，第三天，第一個孩子走了;一周后，另一個孩子也夭折了。對劉國娟來說，那是人生最灰暗的時期。在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中，她一遍遍地自責：“如果我們的條件再好點，營養(yǎng)更充足點，他們，也許能活下來……”小高晴見媽媽哭得雙眼紅腫，也陪著嚎啕大哭。

在此后的歲月里，劉國娟將母愛加倍地用在了高晴身上。小高晴的成長如劉國娟所期望的那樣，基本上一路晴空。在此期間，很多人得知了劉國娟夫婦的情況后，經(jīng)常過來看望他們夫妻倆，送一些禮物給小高晴，遲玉春就是其中之一。

比劉國娟年長兩歲的遲玉春，當年曾是從上海到寧波插隊的知青。因遲玉春就住的農(nóng)戶，離劉國娟家很近，兩個女孩很快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遲玉春返回上海后，依然經(jīng)?；氐綄幉āＣ看位貙幉ǖ闹饕康?，就是看望劉國娟。見到劉國娟后，寒暄兩句，便會問：“晴晴呢？”當晴晴出現(xiàn)后，遲玉春會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狠狠地親上幾口，而后從頭到腳仔細地打量，那眼神，滿滿都是愛意。而后，遲玉春會從包里變魔法似的掏出巧克力、芭比娃娃等吃的玩的東西，送給高晴。見閨蜜如此喜愛自己的女兒，劉國娟曾開玩笑：“要不將晴晴送給你算了?！边t玉春說：“當真？！”劉國娟沖閨蜜做了個鬼臉：“美得你！我才舍不得呢！”劉國娟沒有注意，遲玉春的眼神里，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

1998年，19歲的高晴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浙江大學。開學那天，劉國娟和高依木親自把女兒送到學校。在學校大門口，高晴拉著劉國娟的手一定要爸爸給她和媽媽合影一張，高晴說：“爸，你看，我和媽媽多像，媽媽年輕的時候一定也是個美女！”“像，你一生下來大家都說，你最像我，比你妹妹她們都像我！”

原來，這些年來，除了高晴，劉國娟又相繼添了5個女兒1個兒子，其中4個都是抱養(yǎng)的，只有2個女兒是親生的。按照年齡，兩個親生女兒分別排在第四和第六。父母收養(yǎng)孩子的事，長大后的高晴都知道了，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自己也是被抱養(yǎng)的！

真相驚人友情糾結(jié)，將苦心養(yǎng)大的女兒送還閨蜜

2002年秋，大學已畢業(yè)的高晴找好了工作，地點就在寧波市郊，離鎮(zhèn)海不遠。每逢周末，高晴都會回家看望父母和弟弟妹妹們。10月的一個周末，高晴又回家了。那天，遲玉春也來了。遲玉春看見高晴后很高興，拉著她噓寒問暖，絮叨了半天。后來，高晴便和弟弟妹妹們一塊出去玩了。回家后，高晴發(fā)現(xiàn)遲玉春已經(jīng)離開了，母親劉國娟獨自在家，便隨口問了句：“遲阿姨回去啦？”劉國娟沒好氣地回答：“走了！”此后不再多說一句。媽媽反常的態(tài)度令高晴如墜云霧，她何嘗知道，就在她外出玩耍的短短數(shù)小時內(nèi)，母親和遲阿姨之間，經(jīng)歷了一場友情與親情的狂風暴雨……

原來，孩子們出門不久，遲玉春吞吞吐吐地向劉國娟說了一句令人震驚的話：“國娟，我想……你把我的晴晴……還給我吧……”“你的晴晴？還給你？什么意思？我沒聽明白！”劉國娟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遲玉春咽了一口唾沫，艱難地說道：“國娟，我是晴晴的親媽！當年，是我將孩子放到你家門口的……”遲玉春不敢正視劉國娟的眼睛，埋頭繼續(xù)著她的訴說——

1978年初，遲玉春和一個同樣來自上海的知青悄悄戀愛了，并很快偷吃了禁果。沒多久，知青返城大潮來臨，遲玉春卻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這可怎么辦？按當時的政策，如果在插隊的地方生了孩子或者在當?shù)爻闪思?，就不能返城了。無奈之下，遲玉春和男友最終決定：將孩子悄悄生下，再悄悄送給當?shù)厝藫狃B(yǎng)。

在選擇讓誰來撫養(yǎng)的時候，遲玉春進行了認真的思考與周密的計劃。在下鄉(xiāng)的幾年時間里，她與劉國娟無話不談，情同姐妹。遲玉春了解劉國娟：她善良，熱情，責任感強。孩子送給她，一定不會吃苦頭。

1979年2月6日凌晨，遲玉春悄悄地把女兒抱了出來，裹上厚厚的布包。她守在劉國娟與高依木開的雜貨店不遠的地方，身后有一座小橋供她藏身。她死死地盯著劉國娟雜貨店的門，盼望著這扇門早點打開，好讓她把孩子送過去。因為以她對劉國娟夫妻的了解，他們每天凌晨時分，一定會出門去公共廁所的。

凌晨3點，劉國娟店里的燈終于亮了。這是劉國娟或者高依木準備出門解手的信號。遲玉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雜貨店門口，在孩子額頭上深深地親了一口，而后將她輕輕地放了下來，再返回橋邊躲起來。遲玉春親眼看著高依木將孩子抱進家門，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家中。當晚，淚水將她的枕頭浸透……

后來，遲玉春與男友雖如愿以償?shù)鼗氐搅松虾?，卻因各種原因，戀愛未能結(jié)成正果。兩人相繼各自成家。此后20余年，遲玉春幾乎每個月都要從上海趕到寧波，名義上是看望昔日閨蜜，其實是想看看自己的親骨肉！多少次，遲玉春想將真相和盤托出，但自己當年在上海的工作尚未落實，現(xiàn)任丈夫能否接受自己此前生育的事實等因素，最終讓她欲言又止。如此一蹉跎，孩子已不知不覺長大成人。眼看年近半百，遲玉春對女兒晴晴的愧疚與日俱增。得知女兒大學畢業(yè)并參加工作后，遲玉春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將真相說出來，認回親生女兒，不能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當遲玉春一五一十將情況講完之后，劉國娟半晌未回過神來。少頃，她突然沖遲玉春怒吼：“你早干嗎去了？我們最困難的時候，你在干嗎？我們最無助的時候，你躲在哪里？現(xiàn)在女兒長大了，大學畢業(yè)了，你卻回來要女兒了！你好意思嗎？”遲玉春“撲通”一下跪在了劉國娟面前：“國娟，千錯萬錯是我錯！你原諒我吧，你也有親生女兒，能理解當媽的心……”劉國娟忙把遲玉春扶起來，抹干臉上的淚：“玉春，這事太突然了，你讓我好好想想！”遲玉春不敢再勉強劉國娟，悄然離開了寧波。遲玉春走后，劉國娟幾天吃不下飯。她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女兒高晴真相。一想到養(yǎng)了20余年的女兒，馬上要被別人“認走”，劉國娟就感覺自己的心被掏空般地難受。劉國娟最終還是想通了：將心比心，倘若事情顛倒過來，自己是晴晴的親媽，而玉春則是晴晴的養(yǎng)母，當自己想認回親生女兒時，是不是也希望得到養(yǎng)父母的理解與寬容呢？這些年來，自己誠然對晴晴有付出，可是，晴晴同樣也帶給了自己巨大的快樂與滿足??！

如此想著，劉國娟徹底釋然。在晴晴周末回家時，劉國娟將遲玉春認親的事和盤托出。晴晴聽完后驚愕不已：“我要向全世界宣布，我高晴，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親媽，她叫劉國娟，你們知道嗎！”女兒氣得飯也不吃，氣呼呼地躲到臥室哭泣。劉國娟有空就給女兒做思想工作，最終總算將女兒說服。

2012年11月，遲玉春和親生女兒高晴相認了。劉國娟又做出驚人之舉：她讓女兒改成了她親生父親的姓，她的生父姓邵，從此高晴就叫邵晴。

7個孩子5個非親生，在無私母愛的灌溉下傳承感恩

邵晴如今嫁到了江蘇南通，和丈夫在當?shù)剞k了一家紡織品公司，后來又在上海開了分公司。劉國娟的小雜貨店，也擴大成了超市。后來，勤勞能干的她在寧波相繼開了4家連鎖店。每個月邵晴都會自己開車，到寧波鎮(zhèn)海看望媽媽劉國娟，她說：“才400多公里的路，很近。路再遠，我也要回娘家，我離不開我媽！”逢中秋、國慶、春節(jié)等大的節(jié)假日，邵晴還會帶上丈夫與孩子一起回娘家。而遲玉春有時也會從上海趕到寧波，與閨蜜和女兒團聚。經(jīng)歷了苦痛與糾結(jié)之后，“認親歸宗”不僅沒有讓一對好姐妹反目，反而讓她們的關(guān)系更親密。

2009年初，廣州遭遇寒潮襲擊，邵晴像善良的媽媽一樣，將自己企業(yè)里生產(chǎn)的數(shù)百床棉被送到了遭災地，幫助災民解決過冬問題。邵晴的義舉受到了當時的上海市市長韓正的高度贊揚和肯定。有媒體采訪邵晴，問是什么原因促使她獻愛心，邵晴回答：“這些都是我鎮(zhèn)海的媽媽教導我的，她的名字叫劉國娟！”

劉國娟的第二個養(yǎng)女叫劉驚蕾。劉驚蕾是劉國娟唯一的哥哥劉國平的女兒，劉驚蕾8歲那年，父親遭遇車禍去世，劉驚蕾成了劉國娟大家庭的一員。

第三個養(yǎng)女高曉敏的到來同樣充滿戲劇性。1985年春，劉國娟發(fā)現(xiàn)了獨自站在自家門口的3歲女孩高曉敏，并將其收養(yǎng)。高曉敏后來考上上海同濟大學。再后來，這個叫高曉敏的三女兒，在劉國娟的努力下，找到了同為寧波人的親生爸媽。高曉敏的生父姓趙。原來，趙曉敏的親生父母因家境貧寒，女兒又接連生養(yǎng)了幾個，便將趙曉敏悄悄送到了劉國娟家。因為他們知道劉國娟心腸好，不會虧待女兒。劉國娟當即讓高曉敏改回了生父之姓——趙曉敏。趙曉敏如今也是既認養(yǎng)父母也認生父母，逢年過節(jié)兩家都跑。

劉國娟第五個女兒陳燕兒，不知是何原因，陳燕兒出生后即被生父送到了劉國娟身邊。當時，陳燕兒前面已有4個姐姐。四姐高銀蕾是劉國娟與高依木的親生閨女，畢業(yè)于華東師范大學，如今在輔助媽媽劉國娟的事業(yè)。老五陳燕兒下面的第六個女兒即最小的女兒高紅蕾，也是親生女兒。追憶往昔，如今已30歲的高紅蕾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

原來，高紅蕾出生的時候，家里已經(jīng)有了5個姐姐。她發(fā)現(xiàn)，父母對其他姐姐們都挺好的，對自己和四姐卻相當嚴厲。有一年暑假，10歲的高紅蕾因貪玩被媽媽批評。媽媽說，小女孩要好好讀書才有出息，她反過來問媽媽：“你不也是十五六歲做起了生意？”媽媽將她一軍：“那好，今天你把這一車的啤酒用三輪車拉到對面的商店去，幾百米路，你自己騎著去，媽不管了?！毙〖t蕾真的騎著三輪車出發(fā)了，路過一座小橋時，意外發(fā)生，紅蕾連人帶車沖下了河里，附近好心人把小紅蕾救起，抱著全身濕透的她找到劉國娟。誰知，劉國娟不僅沒有問紅蕾傷著沒有，反而在她屁股上打了幾下，然后才給她換干凈衣服穿。

此事發(fā)生后不久，高紅蕾的班主任、語文老師曹文英找到了劉國娟，說從紅蕾寫的作文里，發(fā)現(xiàn)了孩子傷感的情緒，詢問是不是家庭有困難或其他變故。劉國娟聞言大驚，隨后將紅蕾的作文拿過來看，只見高紅蕾在那篇題為《我的媽媽》的作文中寫道：“別人的媽媽，下雨天會送雨傘，天冷時會送衣服;而我的媽媽，卻從來沒有來過學校。她還在我做錯事的時候，狠狠地打我。我想，她可能不是我的親媽，我該不會是撿來的吧……”看完之后，劉國娟潸然淚下。當晚，劉國娟將最小的女兒高紅蕾摟在懷里，輕柔地說：“紅蕾啊，媽媽錯了。那天，媽媽確實不該打你，你就是媽媽的親生女兒，媽媽其實特別地愛你……”

在劉國娟的教育下，小紅蕾懂事了很多。后來考上了哈爾濱工業(yè)大學，還讀了碩士研究生，如今是鎮(zhèn)海依木商貿(mào)有限公司總經(jīng)理。除了6個女兒之外，劉國娟還有一個兒子，他叫高彬彬。22年前，丈夫高依木的弟媳病故，弟弟再娶，4歲的侄子高彬彬一直由劉國娟撫養(yǎng)到現(xiàn)在。如今，彬彬已是26歲的大小伙子了。

2015年正月初六，是劉國娟的生日。書畫之鄉(xiāng)鎮(zhèn)海，仍彌漫著濃濃的年味。6個女兒和1個兒子，各自攜帶著家屬，從江蘇、上海等地陸續(xù)趕回來。兒女們紛紛舉杯，祝母親劉國娟生日快樂。看著兒孫們健康可愛的樣子，劉國娟眼里盈滿了淚水，她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同時，向子女們宣布了一個驚人的決定：她要在死后，將自己的全部財產(chǎn)，捐給社會，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們;而自己今后的遺體，也捐給社會，供醫(yī)學研究之用。母親的大義之舉，再次令子女們肅然起敬，紛紛表示贊同，并請來鎮(zhèn)海區(qū)公證處公證員進行了公證。

接受筆者采訪時，劉國娟說：“這是我和丈夫深思熟慮、再三考慮之后的決定。我們認為，與其積財給子孫后代，不如將積德的傳統(tǒng)傳承給他們。因為留給孩子最好的遺產(chǎn)，就是心懷感恩、善待世人的大愛情懷！”

（希望看到主人公更多圖片，請掃描本刊封面上的知音公眾號二維碼，關(guān)注后回復“劉國娟”。）（文中除遲玉春母女外，其他人均為實名）

編輯/戴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