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留人否？“非典詐亡”的父親歸來

馬俊峰 大海

“咚咚咚?！?013年9月的一天，江西省余江縣潢溪鎮(zhèn)倪錫英家的門被敲響了。倪錫英打開門，不禁被眼前一個形色憔悴、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驚呆了！

“是我——劍鋒！”對方囁嚅著。難道真是在非典中已“死去”10年的丈夫？倪錫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10年來，他杳無音訊，帶給自己和兩個孩子數(shù)不盡的苦難。絕望中，她結(jié)識了鷹潭的馮永生，他不僅對她好，對她的兒女也視如己出，還幫她還清了外債，建起一棟3層小樓。兩人“再婚”了。

可現(xiàn)在，失蹤10年的丈夫李劍鋒突然從天而降，并堅決要求與倪錫英一起過，并且認(rèn)為那三層小樓也是他的家產(chǎn)，而馮永生自然不同意。兩個男人一場爭奪妻子和財產(chǎn)的大戰(zhàn)打響了，倪錫英該何去何從？

最終，兩個90后兒女站了出來，他們要幫助父親母親做出正確的抉擇……

苦盡甘來，憨厚的男人重新?lián)纹鹨粋€家

倪錫英與李劍鋒都是江西省余江縣潢溪鎮(zhèn)人。比倪錫英大一歲的李劍鋒，畢業(yè)于縣技工學(xué)校裁剪班，有一手裁縫手藝。兩人1991年結(jié)婚，1992年11月生育女兒李瑩瑩，1998年6月生育兒子李強。結(jié)婚后，他們一直與李劍鋒的父母一起過。隨著兩個孩子出生，家里經(jīng)濟拮據(jù)，居住條件也特別擁擠，于是夫婦倆決定外出打工賺錢，在自家的宅基地上蓋一棟大房子。后來，他們將9歲的李瑩瑩和3歲的李強交給爺爺奶奶照看，離開老家前往廣州淘金。

到了廣州，李劍鋒被錦繡個體被服廠聘為技師，倪錫英也在居住地附近找到了工作。見有可觀收入進賬，兩口子可高興了。

誰料2003年春，非典開始在廣州等地蔓延，李劍鋒擔(dān)心兩人都困在廣州，就讓倪錫英先回老家，他再賺點錢就回來。倪錫英回到老家后，廣州的非典越來越嚴(yán)重，且開始戒嚴(yán)。由于李劍鋒沒有手機，他與家人完全斷了聯(lián)系。從電視上看到廣州不斷有非典患者入院并被隔離，不時有患者死亡的消息，倪錫英十分擔(dān)心。孩子們?nèi)轮职?，二老更是整天叨念兒子。倪錫英急得無法入眠，流著淚默默為丈夫祈禱。

2004年初，非典剛緩解，倪錫英就借了錢奔往廣州，哪知，錦繡被服廠早已解散，她見到了廠里的一位老工友，說他好像看見李劍鋒感染非典被隔離，之后，就不知道消息了。倪錫英不相信丈夫會死于非典，繼續(xù)在廣州尋找。她還讓女兒在網(wǎng)上發(fā)帖找，也去了當(dāng)?shù)嘏沙鏊儐?，卻沒有一點消息……

而此時，潢溪鎮(zhèn)已經(jīng)傳開了，說李劍鋒在廣州死于非典，連李劍鋒的父母、一雙兒女都相信了?？墒?，倪錫英卻仍在廣州一邊打工養(yǎng)家一邊尋找丈夫。

可直至2005年初，丈夫仍杳無音訊。望著別人家漂亮而寬敞的新房，瑩瑩羨慕地問倪錫英：“媽媽，咱家啥時可以蓋上大房子呀？”孩子的問話刺痛了倪錫英，想到與丈夫的共同理想，倪錫英不禁痛哭。她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借錢蓋房子，完成丈夫和自己的夢想！說做就做。倪錫英拿出和丈夫一起打工時省吃儉用積攢下的錢，又從親戚處共籌了3萬多元錢，開始破土動工建新房。那些日子，倪錫英一直守在工地上親力親為，曬得黑黑的掉了皮。兩個月后，一棟大房子在李家宅基地拔地而起，倪錫英卻累病了……

然而，為了還債和養(yǎng)家，倪錫英只好將兩個孩子委托給公婆，外出到鷹潭市打工。

倪錫英落腳在鷹潭市一家小飯店做服務(wù)員，為了省錢，她沒有租房，晚上就在飯店把椅子并在一起睡覺。她沒日沒夜地干，平時就吃點殘羹冷炙，瘦得皮包骨頭。很快，在附近一家工廠打工的馮永生注意到了她。時年37歲的馮永生是個熱心腸，他兩年前離婚，帶個上小學(xué)的兒子在飯店附近租房住。正好他的房東還閑著一間房，房租比較便宜，他便幫倪錫英租了下來。倪錫英非常感激。馮永生看倪錫英太苦，就故意買了魚或者肉，讓倪錫英做，三人一起吃。倪錫英感恩他的照顧，就經(jīng)常幫他洗洗衣服，照看下孩子。兩人惺惺相惜，漸生情愫。但因為丈夫生死未卜，倪錫英還是盡量回避著這份感情。

2007年春節(jié)，倪錫英為了躲債不敢回家，一個人在屋里悄悄流淚。馮永生就買來肉類、青菜、海鮮等，帶著孩子陪倪錫英一起過大年三十，讓倪錫英非常感動。大年初二，李瑩瑩和李強想念媽媽，來鷹潭看望倪錫英，馮永生還領(lǐng)著兩人去公園玩，去附近的廣場滑旱冰。兩個孩子很快和馮永生成了好朋友。

因為沒有爸爸，李瑩瑩和李強從小缺少父愛，受了很多欺負(fù)。李瑩瑩成績很好，考上了重點高中，但因為見媽媽太辛苦，同時想支持弟弟讀書，她流著淚悄悄撕了錄取通知書去打工?？吹今T叔叔指導(dǎo)弟弟學(xué)習(xí)，帶弟弟出去玩，李瑩瑩的眼睛濕潤了。她能感覺到善良的馮叔叔對媽媽和他們特別的關(guān)心。早早懂事的她，自從爸爸“死”后，早就盼著苦命的媽媽有個伴，幫幫媽媽，幫幫這個家。她覺得馮叔叔正合適，于是，極力撮合馮叔叔和媽媽在一起。事實上，倪錫英每次看著馮永生和孩子們一起歡樂地玩耍，心里總有一股暖流涌動……就這樣，兩人漸漸走近。

2008年春節(jié)，倪錫英把馮永生從鷹潭領(lǐng)回了家。在公婆心中，兒子早就死于非典，媳婦又要養(yǎng)家又要還債，還帶著兩個孩子，十分不易;見馮永生老實憨厚，對孩子和他們都不錯，也就默許了媳婦的選擇。

但倪錫英想到丈夫李劍鋒畢竟沒有死亡的確切消息，她不能草率與老馮結(jié)合，于是，她找到潢溪鎮(zhèn)派出所，詢問解決問題的辦法。當(dāng)時接待倪錫英的派出所民警聽了情況，也覺得5年毫無音訊的李劍鋒可能在非典中早已死掉，但為了慎重起見，民警表示調(diào)查一下再回復(fù)倪錫英，但從此也無音訊。倪錫英覺得連派出所都沒李劍鋒音訊，那丈夫一定是死了。于是，2008年11月，她與馮永生辦了婚宴，但沒領(lǐng)結(jié)婚證。

婚后，馮永生對倪錫英一家人更好了。他供李強讀書，像爸爸一樣關(guān)愛這個孩子;他送李瑩瑩去家政培訓(xùn)，幫她找了個好工作。他還和倪錫英攜手還清了她先前蓋房子欠下的外債。2012年，他和倪錫英一起，將原來的一層平房，改造成了三層小樓。馮永生還提議，將倪錫英公婆接到小樓里居住，也方便照顧李強。倪錫英終于苦盡甘來，人也長胖了。

誰料，正在一家人和睦地過著幸福生活時，2013年9月，“死亡”整整10年的李劍鋒忽然從天而降……

在痛苦中糾結(jié)：“非典詐亡”的丈夫十年歸來

10年杳無音訊的李劍鋒，為何突然回來了呢？

這件事，一下子在余江縣潢溪鎮(zhèn)引起軒然大波，在李家，更是引起強烈“地震”。

李劍鋒是這樣解釋的：2003年2月，他感染了非典，被送進醫(yī)院隔離治療，因此和所有人失去了聯(lián)系。他的非典被治好后，他工作的被服廠已解體，他于是另外找工作，打算賺了大錢后回家蓋房子。隨后他在多家工廠打工，可是，屢遭挫折沒賺到什么錢。后來，他得了病，將積蓄全花光了，又摔折了一條腿……他感覺無臉回家見老婆孩子，所以一直未與家里聯(lián)系。2013年9月2日，他因高血壓、腦出血被同事送往廣州醫(yī)藥大學(xué)第一附屬醫(yī)院治療，是工廠怕他有后遺癥，才將他送回余江縣潢溪鎮(zhèn)的家里。他沒想到，家里早已變了天地，還蓋起了三層小樓……

李劍鋒的話無法令任何一個人信服。

而倪錫英簡直憤怒了。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她聲淚俱下地吐露了埋藏在心中已久的一個秘密——當(dāng)初她與李劍鋒一起打工時，一次晚班她提前回家，發(fā)現(xiàn)一個身影從窗子閃了出去，接著，她發(fā)現(xiàn)床下有女人的內(nèi)衣，她為此與李劍鋒大吵一架。非典過后，她去廣州找李劍鋒，有位工友悄悄告訴她，李劍鋒好像沒有死，只是趁亂跟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一起跑了。當(dāng)時她不肯信，因為家里還有年邁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她不信丈夫會那么狠心。她之所以沒有對任何人講起此事，一是她覺得丟人，二是她堅信丈夫不會真的為了某個女人拋棄她和孩子。而她堅持蓋新房，也是希望如果丈夫真的活著，得知家里蓋起了大房子，感念她的賢惠，會馬上回來的……但一切都是虛幻，丈夫10年沒回家，讓她徹底斷了對他的念想……

直至李劍鋒這次回來后，倪錫英又打電話到廣州四處打聽，才從一位老鄉(xiāng)那得知情況：原來，當(dāng)年李劍鋒確實有了情人，才打發(fā)老婆先回老家。后來，他也確因疑似非典被隔離過，但被排除了。見情人依舊不離不棄地等他，他腦袋一熱，竟決定利用非典“詐死”，和情人私奔。誰料后來生活并不順利，他得了病，花光了積蓄，又摔折了腿，情人也離他而去。他感覺無臉回家，也不敢回家……雖然李劍鋒并不承認(rèn)出軌，但倪錫英心卻已冷，只剩下怨恨了。

面對記者，瑩瑩說著說著流下淚來：“我對爸爸是有感情的。小時候，他總抱著我，給我買漂亮的衣服和好吃的零食。但自從9歲時，爸爸就離開了我，從此我和弟弟就失去了父愛，十年，整整十年！爸爸就算有一千個理由不回家，那么，他總該給家里打個電話報平安吧？他不知道我們都惦記他嗎？”

而李強面對記者采訪，對父親只有怨恨：“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騙誰?。课液徒憬惚粍e人罵是沒爹的孩子時，他在哪里？姐姐沒錢輟學(xué)時，他在哪里？媽媽累得吐血時，他在哪里？這樣不講親情也沒有絲毫責(zé)任感的爸爸，我不要！”

李老爹也不相信兒子的話，一氣之下心臟病發(fā)作住進了醫(yī)院。但是，看見兒子回來，李老爹和老伴的心態(tài)還是發(fā)生了微妙變化。李老爹告訴記者：“我心里也恨兒子不爭氣，覺得他對不起媳婦，對不起孫兒，可是，他畢竟是我的兒子，落魄了回家，也很可憐。所以我還是希望他能與媳婦重歸于好?！?/p>

此事在鎮(zhèn)上也是沸沸揚揚。有人覺得，李劍鋒遺棄家人，10年沒盡到責(zé)任，倪錫英對他怎么會還有感情？但也有人認(rèn)為，倪錫英與李劍鋒畢竟是結(jié)發(fā)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說斷就斷？況且兩人還有兩個孩子，夫妻倆還是重歸于好比較好?？赡莻€憨厚的馮永生該怎么辦呢？

而李劍鋒則一口咬定，他與倪錫英從沒有辦理離婚手續(xù)，倪錫英還是他的老婆。他現(xiàn)在既然回來了，馮永生就應(yīng)無條件從這個家退出。而三層小樓是蓋在他家的宅基地上，自然也是屬于他的。他還將來看望倪錫英和孩子的馮永生趕了出去。李強得知消息，從學(xué)校趕回來保護馮爸爸，還和李劍鋒發(fā)生了沖突……

90后兒女挺身而出，讓愛情在親情也在

此時，兩個男人都不愿離開，都說愛著倪錫英，讓對方退出。倪錫英陷入兩難：對丈夫的背叛，她無法原諒，但她對他目前的困境也同情，那種親情的牽扯也是疼的。而馮永生是個好男人，對自己和孩子都情深義重，這5年來，兩人間已有了深厚的愛，三層小樓也是馮永生修的，她怎么能背棄他的愛與恩情？

而且，倪錫英不希望大人的恩怨，讓孩子們夾雜在其中痛苦。但是，她的一對90后兒女已經(jīng)長大，他們決定挺身而出，幫助母親解決難題，做出選擇。

李瑩瑩和李強認(rèn)為，媽媽尋找了爸爸5年，給了他機會，是他自己放棄了這個家。而且爸爸“非典詐亡”的欺騙不可原諒，他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zé)任，在他們成長的關(guān)鍵歲月中，是馮爸爸在照料他們，他們愿意與馮爸爸一起生活。而且也是馮爸爸帶給了苦難中的母親愛與幸福。但李劍鋒畢竟是他們的父親，他們愿意照顧身體不好的他。但他們認(rèn)為愛情與親情不能相混，堅決支持母親與父親離婚。

李瑩瑩首先建議父母親平和地好好談?wù)?，和平解決矛盾。但李劍鋒還是不同意離婚，不許馮再來家里。他雖然承認(rèn)是馮蓋的三層小樓，但當(dāng)倪錫英提出補償馮蓋樓所花的10多萬元時，他把手一攤，說沒有錢。

見媽媽再次無所適從，李瑩瑩建議媽媽請支書吳慶華出面調(diào)和，相信爸爸會聽進去。在吳慶華的說服下，李劍鋒勉強同意放棄已名存實亡的婚姻，跟倪錫英離婚。但他堅持要三層小樓，而且說確實沒錢補償他們。但倪錫英和馮永生又怎忍放棄那三層小樓，那可是他倆的全部心血和積蓄啊。

到了這時，李瑩瑩姐弟都支持母親起訴到法院離婚，讓公正的法律來處理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紛。倪錫英本來怕鬧到法院，會讓孩子們抬不起頭來，但見孩子們都這樣勇敢，她也鼓起勇氣，于2013年10月，向余江縣人民法院起訴離婚。

就在倪錫英起訴到法院不久，馮永生因到家里來拿自己的衣物，又和李劍鋒發(fā)生了沖突，李強還是站在馮爸爸一邊，讓李劍鋒很傷心。馮永生被勸走后，李劍鋒的高血壓犯了，頭暈?zāi)垦＃悔s緊送到醫(yī)院。

在鷹潭工作的李瑩瑩得知父親病了，連夜趕回，并說服了弟弟李強，一起去醫(yī)院探望李劍鋒。見到一雙兒女終于主動來看自己，李劍鋒很激動。李瑩瑩趁機與爸爸談心，說了媽媽尋找他、等待他整整5年的事情。說到媽媽拉扯她和弟弟這些年吃的苦，姐弟倆不由淚如雨下。李劍鋒也流下淚來，連聲說對不起兩個孩子，對不起他們的媽媽。

“這些年，是馮叔叔給了我們父愛，馮叔叔也深愛著媽媽，有恩于這個家。爸爸，我們怨恨你10年的拋棄，但無論如何，血緣是改變不了的。我們還是會愛你，照顧你的?？吹侥愫婉T叔叔發(fā)生沖突，我們十分心痛。說實話，我們不希望你們?nèi)魏我粋€人受傷害，更不希望媽媽受到傷害?！?/p>

李瑩瑩告訴記者，在她心里，最希望媽媽獲得幸福?？墒牵粗职侄嗖《鵁o助的樣子，她也心疼，希望他能盡快開始新生活。她覺得，爸爸那么強硬，其實是心虛和不自信的表現(xiàn)，而這個時候，作為女兒的她，掏心窩子跟他談?wù)?，或許，爸爸可以聽得進去。

“爸爸，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今后，我和李強還叫您爸爸，好好孝敬您，好嗎？但您也和媽媽好說好散，行嗎？”“好，爸爸聽你的……”

在一雙兒女的努力下，法院的調(diào)解工作進行得比較順利。2013年11月10日，余江縣人民法院平定法庭作出判決：準(zhǔn)予原告倪錫英與被告李劍鋒離婚;原、被告共同生育的兒子李強由原告倪錫英撫養(yǎng)，被告李劍鋒每月支付原告子女撫養(yǎng)費214元。關(guān)于財產(chǎn)的分割，法庭經(jīng)調(diào)查認(rèn)為，倪錫英家的三層小樓，確實是李劍鋒離家期間，由倪錫英與馮永生一起建造，但宅基地確系李劍鋒的，而且，先期建造平房時，也有李劍鋒的部分資金。且原告倪錫英在被告李劍鋒離家未歸的十年時間里，承擔(dān)了更多的包括建房在內(nèi)的家庭責(zé)任以及子女撫養(yǎng)義務(wù)，在共同財產(chǎn)分割時應(yīng)酌情予以考慮;但被告李劍鋒腿部有殘疾且患有疾病，暫無生活來源，亦應(yīng)酌情予以考慮。最終法院判決，原、被告坐落于余江縣潢溪鎮(zhèn)李家的三層樓房基本平分，倪錫英多分得第二層廳堂，而樓梯間、一層廳堂、三層廳堂、廚房歸原、被告共有。

案件宣判后，在兩個孩子的努力下，這個特殊的家朝著和諧的方向發(fā)展。李瑩瑩提出，希望善良的媽媽和馮爸爸能幫助爸爸開個裁縫店，讓他的生活盡快安定下來。倪錫英和馮永生很快買來了縫紉機等設(shè)備，幫李劍鋒在家里開起了裁縫店。李劍鋒本來手藝不錯，又在大城市做了這么多年，很快就接到不少活。因為他住在三樓，腿腳又不方便，倪錫英還經(jīng)常幫他接活送貨。李強現(xiàn)在與爸爸也相處融洽，也經(jīng)常照顧行動不便、身體不好的爸爸，幫爸爸接活送衣服。

現(xiàn)在，馮永生和倪錫英生活非常幸福，馮永生在鷹潭買了房子，兩人有時在鷹潭住，有時回來，一家人和睦相處，互相體諒，其樂融融。

李瑩瑩告訴記者，2015年春節(jié)，媽媽和馮爸爸，爸爸和爺爺奶奶，還有我和弟弟，我們是一起過的年。在聲聲爆竹中，媽媽笑得很開心，讓我們很欣慰。因為經(jīng)過風(fēng)雨后，媽媽愛情在，親情也在。

（李劍鋒及兒女為化名）

編輯/陳 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