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靜
摘 要:我國自古為禮樂之邦,樂官在禮樂的教育及傳播中發(fā)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樂官根據(jù)季節(jié)的特點分門別類地以詩、樂、舞作為教育內(nèi)容,并用科學的教育方法培養(yǎng)并選拔人才,對華夏文明的傳承做出了突出的貢獻。
關鍵詞:樂官;詩樂;教育
在周公制禮作樂之后,詩、樂、舞相結合,而對《詩經(jīng)》樂舞進行創(chuàng)作整理的還有周代的樂師,他們同樣發(fā)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睹娭刚f》中也進行了描述:“詩者,樂章也?!?,周公制禮,以著樂章?!堆拧?、《頌》之音播于管弦,薦于郊國,而太師主職?!盵1]實際上太師主職以外,其它樂師的輔助作用同樣也不能忽視,樂師是有很多不同級別的樂官組成,每一個樂師在他們不同的崗位上都對詩樂舞的整理、教育以及傳播等方面發(fā)揮了很大的作用。
一、樂官對詩樂的內(nèi)容
(一)教《詩》專門化
《秦本紀》《史記·秦本紀》記秦穆公之言曰:“中國以《詩》、《書》、《禮》、《樂》法度為政”[2],這說明當時學習《詩》已經(jīng)成為一種社會風氣,而作為國子,他們將來是要世襲公卿大夫之位的,所以他們更要對《詩》了如指掌,這樣才能在外交場合應對自如。而具體教國子《詩》的就是樂官中的大師?!吨芏Y·春官·大師》:“大師掌六律、六同……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以六德為之本,以六律為之音?!盵3]朱熹在《詩集傳》中對“六詩”是這樣解釋的“《風》、《雅》、《頌》者,聲樂部分之名也。《風》則十五《國風》。《雅》則大小《雅》?!俄灐穭t《三頌》也。賦比興,則所以制作《風》、《雅》、《頌》之體也。賦者,直陳其事,如《葛覃》、《卷耳》之類是也。比者,以彼狀此,如《螽斯》、《綠衣》之類是也。興者,托物興詞,如《關雎》、《兔罝》之類是也?!盵4]也就是說大師在教國子《詩》時,不但要教他們《詩》中的具體詩篇,更要教會他們作詩的方法,傳授他們?nèi)绾斡迷姶虮扔?,借詩言志?!抖Y記·學記》說:“不學博依,不能安詩?!编嵭⒃疲骸安┮?,廣譬喻也?!盵5]也就是說學會廣博的譬喻,是掌握詩的必要條件?!熬又翆W之難易,而知其美惡,然后能博喻,能博喻,然后能為師。能為師,然后能為長,能為長,然后能為君?!盵6]掌握用詩的方法是必不可少的,這樣才能在將來為師、為長、為君。所以當時出現(xiàn)了賦詩、引詩的很多高手。最著者有魯季文子、季武子父子,叔孫豹、叔孫婼父子,晉之趙武、叔向,鄭之子產(chǎn),齊之晏子,衛(wèi)之北宮文子、吳之公子季札等。此十人可謂“春秋詩學十家”。[7]盡管用今之“詩學”眼光看,其未必夠格,然在當時他們確實都是賦詩、引《詩》、解《詩》的高手,《詩》在他們手里不是教條,也不是死的典籍,而是活生生的具有靈性的存在。
(二)教樂專門化
1.教樂歌專門化。教國子唱《詩》的為大司樂,《周禮·春官宗伯下》記載:“大司樂……以樂語教國子:興、道、諷、誦、言、語”[8]這里的“誦”在《文王世子》里是這樣解釋的:“‘春誦注誦謂歌樂,歌樂即詩也”[9]《詩經(jīng)》所傳都是樂歌,而大司樂就是負責教國子配樂演唱《詩經(jīng)》的,但大司樂所傳授的《詩經(jīng)》的樂調及旋律并不是他們自己配的,這些工作是由樂師來完成的。在《周禮·春官宗伯下》有:“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合國之子弟焉?!编嵶⒃疲骸熬?,調也。樂師主調其音,大司樂主受此成事以調之樂”。[10]也就是說樂師把與《詩》相配的音調好,然后再由大司樂傳授給國子。那么在這里樂師就相當于今天的作曲家,大司樂就相當于今天的聲樂老師。
2.教樂器專門化。《周禮·春官·磬師》:“磬師掌教擊磬、擊編鐘、教縵樂、燕樂之鐘磬。凡祭祀,奏縵樂。”[11]磬師負責教授敲擊編磬、編鐘,并且傳授配合縵樂、燕樂演奏的鐘磬演奏之法。《周禮·春官·笙師》:“笙師掌教吹竽、笙、塤、籥、簫、箎、篴、管、春牘、應、雅,以教《裓》樂。凡祭祀民、饗、射,共其鐘笙之樂。燕樂亦如之,大喪,廞其樂器,乃葬奉而藏之。大旅,則陳之。”[12]笙師負責傳授國子竽、笙、塤、籥、簫、箎、篴、管、春牘、應、雅等吹奏樂器的演奏方法,并且教授這些吹奏樂器的演奏場合及使用規(guī)則,由樂師負責傳授各種樂器與敲擊樂器如鐘鼓的配合與使用。
3.教樂舞專門化。在周代宮廷里所表演的雅舞主要有大舞和小舞。大司樂,樂官之長。大司樂掌教國子六樂六舞等?!傲琛币簿褪橇笪瑁骸对崎T》《大章》《大韶》《大夏》《大濩》以及周朝制作的《大武》。與“大舞”相對的是“小舞”,而小舞是由樂師來教授給國子的?!吨芏Y·春官·樂師》:“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小舞?!盵13]六小舞包括:《拔舞》《羽舞》《皇舞》《旄舞》《干舞》《人舞》。籥師掌教國子舞羽吹籥,《邶風·簡兮》:“左手執(zhí)籥,右手秉翟”[14]詩中的執(zhí)籥而舞就應該由籥師來教,所教的是文舞,秋冬時教,與樂師相促進。六大舞和六小舞是周代宮廷里雅樂所用的舞蹈,多用于祭祀和宮廷禮儀場合。
二、樂官教授詩樂的方法
(一)依年齡循序漸進法
《禮記·內(nèi)則》“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韶》,成童舞《象》,學射御。”[15]“勺,文舞。象,武舞?!编嵭疲骸跋葘W韶,后學象,文武之次也。”[16]在樂官教育國子的過程中,他們根據(jù)學習的難易程度,先學文舞,再學武舞。國子十三歲便開始學習音樂,誦讀《詩經(jīng)》,學習《韶》舞,“成童舞象”即《周頌》序云“《維清》 ‘奏《象舞》”,鄭玄注曰:“《象舞》,象用兵時刺伐之象,武王制焉。”[17]這里的《韶》舞是文舞,《象》是武舞,跳這兩種舞蹈時伴奏的詩樂分別是《酌》和《維清》。國子們經(jīng)過幾年的學習后,六藝之事就能夠略備基礎了,所以等國子到了二十歲時侯,就可以進入大學了。《禮記·學記》“大學始教,皮棄祭菜,示敬道也。《小雅》肄三,官其始也?!盵18]大學開始的時候,士子穿著禮服,以蘋藻祭祀先圣先師,表示尊敬道術,練習《小雅》:《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三首詩歌,是要以為官事上的道理去期望學生,因為這些國子將來可能要世襲爵位,所以必須教給他們官事上的道理。
(二)從基礎學起,注意培養(yǎng)興趣
“學,不學操縵,不能安弦;不學博依,不能安詩,不學雜服,不能安禮,不興其藝,不能樂學?!盵19]學習的方法,如果不學“操”“縵”這樣的小調子,指法不純熟,彈琴就彈不好,這里的“操”指琴瑟的曲名,“縵”就是引子,它在現(xiàn)在曲子中叫做“慢”;不學打譬喻,作詩就作不好;不學灑掃應對,行禮就行不好;不能興起這些小玩藝,就提不起學習的興趣??梢娫谥艽欠浅V匾晫W習的方法的,無論作詩還是彈琴都要從基礎學起,并且要讓學生保持興趣,“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可見我國在古代的時候教育理論就已經(jīng)相當發(fā)達了,并把這些理論運用到實踐中。
(三)要求嚴格,以情化之
《禮記·學記》:“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jīng)辨志,三年視敬業(yè)樂群,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強立而不返,謂之大成。”。[20]古時教學很嚴格,入學一年考經(jīng)文的句讀,辨別志向所趨;三年考察學生是否專心事業(yè),樂合群眾;五年考查學生是否廣博學習,親敬師長;七年考察學生在學術上的見解;及對朋友的選擇,這時侯叫做小成;九年以后能達到知識暢達,能夠觸類旁通,這叫大成。除了平時的考試,學生將要畢業(yè)時要求也是很嚴格的?!抖Y記·王制》“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不變,王三日不舉,屏之遠方。西方曰棘,東方曰寄,終身不齒。”[21]將到畢業(yè)的時候,小胥、大胥、小樂正等檢舉不循教導的貴族子弟,將他們報告給大樂正,然后大樂正再報告給王。這時候王就命令三公九卿等都去學校重新學習禮樂來感化這些學生。如果這些人還是不肯改變,王就親自到國學里視察。如果這些人依然不肯改變,王在進餐的時候就不再舉樂,將這些不聽管教的人發(fā)配到遠方可能是稱為棘的西方,也可能是稱為寄的東方,這些人這一生就再也不能當官了??梢?,當時對國子的教育是非常嚴格的。
除了上面所論述的樂師對詩樂所作的貢獻外,其實樂師還有在典禮上表演的職能,他們所作的巨大貢獻,不但對文學上,給我們留下了《詩經(jīng)》,在音樂上同樣也作了巨大的貢獻。我們的《詩經(jīng)》之所以能流傳到現(xiàn)在,可以說和這些樂師所作的整理詩樂以及教育和傳播分不開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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