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老北京的響器

劉鵬

說到老北京的“響器”，不能不提1935年齊如山著的《故都市樂圖考》，這本書中對民國時期北京小商販?zhǔn)褂玫?0種響器進行了詳細說明。一年四季，在老北京多如牛毛的胡同里和老天橋一帶繁華的集市中，常常飄蕩著各種貨郎的吆喝聲和各種響器匯成的叫賣聲。其中有些商販?zhǔn)侵豢宽懫髡袛堉黝櫟?，如：行醫(yī)的、剃頭的、鋦碗的、绱鞋的、賣撣子的、劁豬的、修腳的和粘扇子的，這八種行當(dāng)俗稱“八不語”。除此之外，用來吆喝、叫賣的響器還有很多，如：賣布的大搖鼓、磨剪子磨刀的卦連、耍猴藝人用的銅鑼等，這些響器發(fā)出的標(biāo)志性的叫賣聲形成了胡同里和集市上老北京人的生活交響曲。而現(xiàn)如今的北京城中，除了磨剪子磨刀使用的鐵拍板偶爾可見外，使用其他響器的游商已基本絕跡?，F(xiàn)介紹幾種老北京響器，以饗讀者。

1.簧

理發(fā)匠用的簧又稱“喚頭”，俗名棱子，宋代就有，制作方法與古代樂器簧極為相似，清代曾被作為樂器記載。20世紀(jì)30年代，這種響器從滿洲流入內(nèi)地。在老北京的胡同里常見到剃頭匠手里拿著“喚頭”，肩上挑著擔(dān)子，擔(dān)子一頭是小火爐，另一頭放著剃頭工具的木箱，“剃頭挑子一頭熱”就是這么來的。剃頭匠手中拿的“喚頭”不時發(fā)出“嗡嗡”的聲響，顧客聞聲來剃頭，裝剃頭工具的木箱正好成為顧客的座位，十分方便。

2.鼗

鼗俗稱“貨郎鼗”，又叫貨郎鼓，是賣百貨的商販?zhǔn)褂玫捻懫鳌！柏浝韶弧钡氖褂靡延?000多年，但在樂器中從未使用，而是依靠商販的使用從上個世紀(jì)50年代流傳至今?！柏浝韶弧鄙戏降脑畦屌c鼗合奏出的音響非常動聽。

3.鐵拍板

鐵拍板是磨剪子磨刀的商販?zhǔn)褂玫捻懫?，俗名“卦連”，又稱“驚閨”。唐書《禮樂志》中記載它作為樂器逐漸不被使用，而作為響器一直傳到今天。磨剪子磨刀雖說是一個很不起眼的行當(dāng)，但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刀子、剪子都是不可缺少之物。新買的刀剪使用久了，難免出些小毛病，如鈍了、不合口了，必須磨一磨修一修才好用，因此就有了磨剪子磨刀匠。現(xiàn)在胡同里磨剪子磨刀的越來越少了。

4.大鼗

大鼗俗名“大搖鼓”，是賣布和賣木炭的商販?zhǔn)褂玫捻懫?。宋《陳旸樂書》中對大鼗的用途及外形和聲音都有描述。上世紀(jì)20年代，北京一般人家冬季取暖多用鍋灰木白爐子，用炭生火。北京西山的農(nóng)民把砍伐的山柴燒成炭，再以低價批發(fā)給賣炭的。賣炭的商販肩挑兩個裝木炭的荊條筐，不遠數(shù)十里到城里販賣，邊走邊吆喝：“約零炭來！”同時還搖晃大搖鼓，發(fā)出“砰砰”的聲音。

5.虎撐子

虎撐子是賣藥的小販?zhǔn)褂玫捻懫?。它來源于西藏，僧人叫它“引魂鈴”，又叫鐲子鈴鐺。民國時期，四川云貴等地辦喪事、念經(jīng)常使用它。北京人有時把虎撐子叫做“鐲子”，因其像婦女所帶的手鐲。此鈴是以帶有圓孔的銅片翻卷打成的圓環(huán)，比鐲子略小，環(huán)內(nèi)裝有幾顆鐵制的小圓珠，外面留有一條縫，也有鐵制的虎撐子。賣藥的小販以食指、中指、無名指伸入鈴中間的孔內(nèi)，手臂搖動，小圓珠便發(fā)出一連串的響聲，隨走隨搖。賣藥者身背藥箱，肩搭褡褳，右手舉一幌子，左手搖鈴。每當(dāng)聽到鈴聲或看到幌子，人們就知道是賣藥的來了。

6.銅點

銅點俗稱“點子”，是民國時期算命、占卜使用的響器?！洞笄鍟洹酚涊d：“鐃歌大樂，凱歌樂皆用，笵銅為之，形如銅鼓，面經(jīng)四寸八分五厘，深一寸八厘，中隆起四分八厘六毫，經(jīng)一寸六分二毫，以槌擊之云云。與高腔所用之冬字鑼同一制法，但較小耳。冬字鑼在大清會典中，名為銅鼓?！泵駠鴷r期，算命占卜者大多數(shù)是盲人，一手持銅點，另一手拄拐棍給別人算命。這種響器到今天已經(jīng)絕跡。

7.小鼓

鼓是一種常見的樂器。小鼓是收買人家舊物的小販?zhǔn)褂玫捻懫?。老北京有一種職業(yè)叫打鼓商，這一職業(yè)一直延續(xù)到解放初期。使用這種小鼓的商販，走街串巷專門入戶收購古玩珠寶、金銀首飾等小件物品，人們稱之為“打鼓的”。

8.鑼

鑼是一種常用的樂器。據(jù)《大清會典》記載：“鑼笵銅，面平，經(jīng)一三寸。清朝所用銅質(zhì)樂器，與鑼相似者頗多，但名目不同?！迸f時，京城耍猴人常使用鑼，他們用綁著布頭兒的木棍敲鑼沿街招攬觀眾。還有胡同里吹糖人的手藝人也使用鑼作為叫賣的響器。

9.云鑼

云鑼俗名“鈴子”。使用這種響器的小販被稱為搖鈴子的。云鑼多為賣針線的小販所使用。元史《禮樂志》記載：“云襖璈以銅制，為小鑼十三面，同一木架?！鼻宄辉畦專允鏋橐荒炯?，按此推算云鑼一面為一架。民國時期，賣針線的小販肩背木箱，箱子里放著各種顏色的棉線以及裁縫用的頂針等物品，手搖云鑼招攬生意。這種響器現(xiàn)在已經(jīng)絕跡。

10.梆

梆多是賣油、愛窩窩、江米涼糕、甑爾糕等食品的商販?zhǔn)褂玫捻懫鳎酌鞍鹱印?。其形與佛家用的小木魚相似，大梆子用于更夫打更，過去京城夜里鐘樓敲了定更后便禁止行人走路，晚上七時以后，手敲梆子的更夫就出來，邊敲邊喊：“平安無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