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曉燕
舊 事?
有時會去從前的地方,帶著回憶,用如今的自己碰撞如今的人和事。
舊的地方已不是我的地方,舊的人和與我同在的人分離了相互觀望。
感受告訴你一切,關于有你的和沒你的世界。后來帶著你放不下的自己,隨心過平常的日子,撫摸更多的墻與土地,留下更多自己,作為等待?;夭粊恚瑓s也可以隔著新的變更再看一眼,憶一憶思緒中溫度的甜,拾到被丟失的微笑,從此,更隨心一點,更貼心一些。
這樣或輕或重的足踩來踩去,那么多自己行走在世界上,各自愛著自己的年華,時時歡聚一堂,互相訴說和聆聽,這便是最好的人群,最好的家。
歸 來?
當第一束燈光亮起在山里,夜深深地探進去,人們紛紛被夢魘住,狗仰天狂吠,驟然撕破了囈語的慌張。
因為愛,人們悲傷,勞苦,但也因此而溫柔。我躲不開的,我需要這土地。然而我依然是一個局外人。
粗糙的手和把手緊緊相扣,對耕耘的執(zhí)著有時驚喜有時暴躁。陪伴的人只愿靜下來伏在地上,聽土地被翻動的跌宕。與你之間的平靜剛好夠抬頭看星星……給自己時間鍛造光陰吧,這是種自由。
溫和的目光緊貼心意,供人信奉。得到一個特別的人,就成為特別的一個人,我信奉著這特別。愛到心里,就會久遠。仿佛對世界低頭,不過是為了端詳一朵花。
這都是與歲月談和的一些情話,也許可追上自由。愛的捆縛之中我們和解,牽手走進屋子,像逃離了紛擾的時光,打敗了捆綁的命運。
夜未央?
我突然迷失在將沉未沉的夜里。于是我開始跳舞,仿佛自由。
麥場是一方寬敞的小天地,安靜著家的燈火和夜的星子。等著你,收一天忙碌的尾。
我試著旋轉自己的孤獨,把最后一層入夜的云攪動成泉水,在頭頂星辰涌起,泉眼叮咚仿佛甘甜的倒影,被擔子挑上兩只木桶的水月亮,晃到家里來。
我們一起回去,嗔兩句吵響了山谷的狗,用一只手燈把兩個人影照清楚,讓路成為微弱的光束,踩滿遺落的一大片夜色。我們可以鋪完寧靜,就像被月亮找到了。
我終于寫出了一首完整的詩。幾個句子被紙頁打動,哭到夜里去沉睡。天亮了,雞鳴狗吠回暖了空蕩。生命蔥蘢,夜埋起來,再種一個新月亮,等你來寫她的皎潔。
今夜墻上會有蘚苔的影子和樹梢的風聲,月亮入水,浸在土地上揭不下來。夜未央,我們一起回來,回到燈火的芯子里,燃起火花,燒開時光的泉水和自己夢語。
親愛的你?
夢想是兩只寂寞的眼睛。此時,你在為單純的年華供養(yǎng)美麗……體諒風,在哪里,呼吸的旋律中都有溫柔的聲音。
若有一天我愛上這平凡,終于把屬于我們這些人的快樂找回來,告別分離,并且相守再會。
堅持不是名詞,也不是動詞,她是一個美麗的張望。那是一個愛與被愛的容顏,給我的色彩更多光澤。
就讓我來為這件美麗的事做策劃。調制今天的目光,天空需要鳴叫來表達,空氣這樣芬芳,讓你瘋狂。
一個人,借時光絮叨短長,總會有預見發(fā)生在心里。
有人這樣被自己寵愛著,可能的方式一經受用,便成為你的光榮。
把秘密的坦白鎖住,也放飛給大地生長。我會尋訪美景,這樣戀愛著,把人生劃開波紋,聽水滴的來臨。
路?
我不知道被割斷的時間有沒有流血,只是這摔碎的水,都不見了,把整個荒涼留給空曠的眼。
在死亡前后,情緒累了,而我還年輕,沒有了孩子,也沒有母親,我丟了。
漫山遍野的路,盡是行人和燈火的曖昧。瘋狂的人,在夜晚,把星星的安慰和月亮的哀傷收藏了。
輪回的風吹打著一個無法流浪的人,因為爭奪歡樂,在歡樂的冷漠中哭了,為了逃避幸福,在幸福的虛無中笑著。一無所有的自由,餓得毫無胃口,疲乏自戀著不需要休憩的打擾,如同享受,像不太在意的陌生。
不得不撿回淚水和笑聲,只好被包裹著睡覺和行走。這時只需要一雙翅膀,飛在遠處,被你仰望著當作自由。
告訴我你的愛有多瘦?擁抱著路上的泥土,有了感受的強烈和無助,在奔跑中纖塵飛舞。回答我,今天是哪一種痛?
我贈予你的,是你自己的溫柔。我獨自心跳,仿佛安頓世界的晨鐘。
雨霖鈴?
煙霧擁進院子,截住遠去的目光,濕意恰似白紗正被浣洗。于是千里更顯空曠,恍如漫天游走的清風,打濕了月光的皎潔,引撲面的迷蒙,牽向浩瀚觸覺,把深鎖的角落蜷在手心,溢出清幽的涼,直至心底。
舊時光被雨意攏住,不見日頭的流轉。天色陰郁,人們踱在沉重的綠里,有些困乏。時日就這樣伏在你身旁,滴滴答答,順屋檐上的青瓦,被一戶小窗望穿,在敲打的聲響里沉淪,聽朵朵雨花自我淹沒。讓注目順草尖清涼而上,和著山頭的樹,掠過飄飛的剪影,遺我一個長長的呼吸。
山綿延,環(huán)腰柔情如舞曼妙。煙色重重,無法捕捉,目光若愿圈養(yǎng),寵愛的留守,或可在時光之外。
我走向雨里,伸手觸摸一顆濺碎的守候,一切就如此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