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热精品在线国产_美女午夜性视频免费_国产精品国产高清国产av_av欧美777_自拍偷自拍亚洲精品老妇_亚洲熟女精品中文字幕_www日本黄色视频网_国产精品野战在线观看

      ?

      現(xiàn)實利益之爭:蘇格蘭公投的歷史暗線

      2015-09-10 07:22:44
      人民論壇·學術(shù)前沿 2015年8期
      關(guān)鍵詞:分離主義工業(yè)革命

      【摘要】1707年,蘇格蘭與英格蘭簽訂《聯(lián)合條約》,蘇格蘭成為聯(lián)合王國的一部分。在隨后200年中,蘇格蘭一方面主動投身英國的民族國家和帝國建設(shè),成為不列顛民族的組成部分,自身各方面也得到快速發(fā)展;另一方面始終堅持自身的民族特性,在支持聯(lián)盟的基礎(chǔ)上不斷謀求更大的政治權(quán)力和更高的自治地位。到了20世紀,英帝國逐漸衰落,聯(lián)盟吸引力減弱,蘇格蘭民族主義不斷發(fā)展,離心力增強,最終促成了2014年的獨立公投。不論是當初與英格蘭聯(lián)合,還是現(xiàn)在謀求獨立,利益都是蘇格蘭主要考慮的問題。

      【關(guān)鍵詞】蘇格蘭公投 北海油氣田 工業(yè)革命 蘇英聯(lián)盟 分離主義

      【中圖分類號】K5 【文獻標識碼】A

      2014年9月18日,蘇格蘭人就“蘇格蘭是否應(yīng)該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問題進行公投。最終,55%的民眾反對獨立,45%支持獨立,蘇格蘭作為英國的一部分將繼續(xù)存在下去。蘇格蘭在1707年與英格蘭簽訂《聯(lián)合條約》,那么,蘇格蘭為什么會甘愿放棄獨立地位而與英格蘭聯(lián)合?又是什么原因?qū)е绿K格蘭在307年之后試圖恢復獨立地位?探尋蘇格蘭與英格蘭糾纏的歷史軌跡,將會對我們理解這兩個問題有所幫助。

      蘇英聯(lián)盟:開啟歷史新篇章

      蘇格蘭與英格蘭的歷史糾葛,早在《聯(lián)合條約》簽訂之前的幾個世紀就開始了。蘇格蘭于843年完成統(tǒng)一,在1707年之前一直是個獨立的國家。但是,她的獨立地位時常受到來自南部的英格蘭的威脅。

      1290年,蘇格蘭王位唯一的合法繼承人瑪格麗特去世,國內(nèi)出現(xiàn)了約翰·巴里奧(John Balliol)與羅伯特·布魯斯(Robert Bruce)分別領(lǐng)導的兩派勢力爭奪王位。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一世被邀請做二人的仲裁者。1284年,愛德華一世剛剛征服了威爾士,此時似乎是征服蘇格蘭的天賜良機。推舉巴里奧為國王后,愛德華一世不斷插手蘇格蘭事務(wù),甚至羞辱巴里奧,以顯示自己的權(quán)威。為了抗拒英國,“證明蘇格蘭有能力管理自己的事務(wù)”,①1295年,蘇格蘭與法國結(jié)盟。此舉惹怒了愛德華一世,他舉兵北上,逼迫巴里奧退位,將蘇格蘭國王加冕時所使用的“命運之石”運回威斯敏斯特,作為征服蘇格蘭的象征。蘇格蘭人民沒有屈服,威廉·華萊士(William Wallace)揭竿而起,在史特靈橋一役大敗英格蘭軍隊。雖然華萊士由于叛徒的出賣被逮捕,并作為叛國者被處以極刑,但他勇于抗爭與追求自由的精神激勵著蘇格蘭人投入反抗英格蘭的民族獨立戰(zhàn)爭中。之后,羅伯特·布魯斯(王位競爭者羅伯特·布魯斯的孫子)又扛起起義的旗幟。1307年,愛德華一世在征戰(zhàn)途中去世,愛德華二世即位。愛德華二世在1314年班諾克本戰(zhàn)役中被布魯斯領(lǐng)導的軍隊打敗。1328年,雙方簽訂《愛丁堡—北安普頓條約》,蘇格蘭的獨立國家地位得到承認。

      1603年,英格蘭童貞女王伊麗莎白一世無嗣而亡,蘇格蘭國王詹姆士六世繼承王位,成為英格蘭的詹姆士一世。自此,蘇格蘭和英格蘭形成了共主聯(lián)邦。兩國在信仰、語言等方面存在相似性,可是在蘇格蘭人看來,相比較其他北歐國家而言,英格蘭更加陌生。②為了方便管理,詹姆士一世曾經(jīng)想將二者聯(lián)合成一個統(tǒng)一的國家。除了想要達到在政治、宗教和經(jīng)濟上的融合外,他還鼓勵兩國貴族之間通婚,只可惜很少有人響應(yīng)。詹姆士一世的孫子查理二世也試圖實現(xiàn)倫敦和愛丁堡的經(jīng)濟聯(lián)盟(1668年)、議會聯(lián)盟(1670年),因為遭到反對也沒能成功。③英(格蘭)蘇(蘇格蘭)聯(lián)盟沒能達成的原因是多重的:其一,蘇格蘭的整體實力不及英格蘭,后者擔心前者會拖自己的后腿;其二,蘇格蘭十分珍視來之不易的獨立國家地位,合并意味著蘇格蘭國家的消失。究其根本,英格蘭人和蘇格蘭人缺乏對聯(lián)合的共同訴求,并不相信聯(lián)盟對自己有利。而1688年光榮革命之后發(fā)生的一系列事件,則改變了這個狀況。

      出于對信仰天主教的詹姆士二世的不滿,英格蘭議會于1688年迎來了新教徒荷蘭執(zhí)政威廉和他的妻子瑪麗(詹姆士二世的女兒)做國家的新國王。威廉和瑪麗沒有子嗣,瑪麗的妹妹安妮繼承王位。然而,1700年安妮的唯一繼承人去世后,王位繼承又成了懸在兩國頭上的大問題。1701年,英格蘭議會通過《王位繼承法》,規(guī)定王位將傳給詹姆士一世的外孫女、漢諾威女選帝侯索菲亞及她的新教徒后裔。英格蘭的行動惹怒了蘇格蘭人,他們于1703~1704年通過了多部法案聲明自己的獨立與主權(quán)。《安全法》(Act of Security)規(guī)定鑒于安妮女王死后沒有子嗣,蘇格蘭有權(quán)任命一個蘇格蘭國王的后裔作為新任國王,而這個繼承人與英格蘭指定的將不是同一個人,除非蘇格蘭在政治、經(jīng)濟、宗教方面的獨立能夠得到保障?!逗推脚c戰(zhàn)爭法案》(Act Anent Peace and War)聲稱在安妮女王去世之后,蘇格蘭有權(quán)追求獨立的外交政策。④根據(jù)前者,蘇格蘭很有可能擁立一個斯圖亞特家族的后裔、甚至是天主教徒為王;根據(jù)后者,法國或許會成為蘇格蘭的盟友。這些都是英格蘭不能容忍的,為了保持政治和外交政策的穩(wěn)定,與蘇格蘭聯(lián)合成了必然選擇。

      然而,在與英格蘭共君以后,蘇格蘭幾乎成了“二等公民”。詹姆士一世在即位成為英格蘭君主時,背棄每三年回一次蘇格蘭的諾言,只在1617年回去過一次。他的兒子查理一世即位后也是因為形勢所迫才去了北方。⑤更重要的是,蘇格蘭議會在國家事務(wù)中絲毫沒有發(fā)言權(quán),從迎接威廉入主英國到確立安妮女王繼承人,一直都是如此。最嚴峻的危機來自經(jīng)濟。蘇格蘭的經(jīng)濟實力一直不及英格蘭,為了發(fā)展商業(yè),1698年,蘇格蘭決定效仿英格蘭在海外開拓殖民地——實施“達連計劃”??上У氖?,“達連計劃”并沒有像預想的那樣給蘇格蘭帶來財富,相反還使其損失了船只、人員和至少150000英鎊。⑥籌劃不周、熱帶疾病等都是計劃失敗的原因,但是在蘇格蘭人看來,自己之所以損失如此慘重,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英格蘭。該計劃的資金需求是600000英鎊,蘇格蘭本打算與英格蘭共同支付這筆錢,可遭到了東印度公司的拒絕。在計劃陷入泥沼之時,英格蘭政府也拒絕救蘇格蘭于水火之中。原因在于,達連所在的中美洲巴拿馬區(qū)域是西班牙的勢力范圍,當時威廉政府又注重維護與西班牙的關(guān)系,因此蘇格蘭成為保全英格蘭利益的犧牲品。除了“達連計劃”受挫外,17世紀末期蘇格蘭的經(jīng)濟還面臨著諸如英法戰(zhàn)爭、出口貿(mào)易大幅下降、天災(zāi)導致的糧食產(chǎn)量銳減等其他打擊。富足的英格蘭與饑荒、失業(yè)狀況嚴重的蘇格蘭形成了鮮明對比。于是,二者聯(lián)合對蘇格蘭而言成為最明智甚至唯一的選擇。

      合并之路也并非一帆風順。為了敦促蘇格蘭走向聯(lián)合,1705年英格蘭議會通過《外國人法案》,限蘇格蘭在10個月之內(nèi)撤銷《安全法案》,支持漢諾威王朝繼承人,或與英格蘭進行政治聯(lián)盟協(xié)商。如果蘇拒絕,那么自詹姆士一世起蘇格蘭人所享有的英格蘭公民權(quán)將被剝奪,蘇對英出口的商品也要被課以關(guān)稅。⑦此招直擊蘇格蘭要害。同年夏天,蘇格蘭議會選出委員準備開展與英格蘭的談判。在一系列的討價還價與相互妥協(xié)之后,雙方終于在1707年簽訂《聯(lián)合條約》。蘇格蘭放棄了聯(lián)邦制的提議,與英格蘭合并成為大不列顛聯(lián)合王國,擁有同一個君主,同一套立法機構(gòu)、行政機構(gòu)、貨幣體系和共同的旗幟。同時,蘇格蘭的司法和宗教體系得以保留。聯(lián)合之后,英格蘭確保了王位不再落入天主教徒手中,也保證了外交政策的持續(xù)性。蘇格蘭在保證了一部分獨立特性的同時,獲得了巨大的經(jīng)濟收益,不僅“達連計劃”的投資者獲得了經(jīng)濟補償,英格蘭甚至其海外市場都向蘇格蘭敞開了。由此,英格蘭和蘇格蘭通過聯(lián)合的方式達到了“雙贏”,開啟了歷史發(fā)展的新篇章。

      蘇格蘭的反抗:以失敗告終

      在聯(lián)合王國成立之初,國家根基不穩(wěn),社會充斥著不安定因素。對蘇格蘭人來說,與富裕的英格蘭合并意味著機會的增多,但同時也意味著競爭的加劇和稅收的加重。1725年6月,格拉斯哥發(fā)生了抗議提高麥芽稅的暴亂,并迅速波及到蘇格蘭的其他地方。1736年4月,愛丁堡爆發(fā)了著名的波蒂厄斯暴動。⑧兩次事件證明,在18世紀早期,聯(lián)合王國對蘇格蘭的控制還很薄弱。

      除了民眾鬧事外,詹姆士黨也是聯(lián)合王國政治安全的一大威脅。詹姆士黨人將斯圖亞特家族詹姆士二世及其后裔視為英國王室正統(tǒng),一直在尋找機會復辟。蘇格蘭人對斯圖亞特王朝始終保持著一種忠誠,再加上前面提到的稅收加重導致的社會動亂,都預示著詹姆士黨人決不會缺少支持者。1714年,安妮女王逝世,喬治一世乘船從德國來到英國,這似乎是起義的絕佳時機。1715年,馬爾伯爵(Earl of Mar)借打獵為名回到蘇格蘭召集了10000人左右的軍隊,伺機起義。但是,馬爾并不是個出色的軍事將領(lǐng),在對抗阿蓋爾(Argyll)領(lǐng)導的4000人政府軍時,絲毫沒有發(fā)揮出人數(shù)方面的優(yōu)勢,而是讓對方控制了通往南方的主要道路。不僅如此,英格蘭的詹姆士黨人因為戰(zhàn)略失誤,與政府軍正面沖突,最終也吃了敗仗。1715年12月22日,當老僭位者詹姆士·愛德華·斯圖亞特在彼得黑德登陸的時候,詹姆士黨軍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了。⑨此次起義因為詹姆士黨的無能而最終失敗。叛亂平息后,政府對反叛者的處分較為溫和,有19位貴族被削去爵位,1位被處死。⑩

      此后的二十幾年,輝格派領(lǐng)導人羅伯特·沃爾波爾(Robert Walpole)注意籠絡(luò)蘇格蘭貴族,在蘇格蘭扶持親信,一定程度上扼殺了詹姆士黨人起事的機會。然而,到了18世紀40年代,政府逐漸顯出分裂之勢。英國忙于歐洲大陸的戰(zhàn)爭,導致國防力量有所減弱。法國因為在奧地利王位繼承問題上與英國敵對,轉(zhuǎn)而支持詹姆士黨。起義的又一個黃金時刻來臨了。1745年,老僭位者之子小僭位者查爾斯從法國來到英國,誓為父親奪回曾經(jīng)的王國。9月21日,喬治·穆雷勛爵(Lord George Murray)率領(lǐng)2400人的軍隊成功占領(lǐng)愛丁堡。查爾斯力排一些貴族讓他在蘇格蘭稱王的建議,繼續(xù)向南進發(fā)。面對此景,政府急忙召回在歐陸前線的軍隊,并組成兩路部隊阻擊叛軍,一路由韋德(Wade)率領(lǐng),另一路的首領(lǐng)是喬治二世的三兒子坎伯蘭公爵(Duke of Cumberland)。1745年的英國已經(jīng)與1715年大不相同,國家經(jīng)濟迅速發(fā)展,人們逐漸習慣了漢諾威王朝的統(tǒng)治,斯圖亞特家族已經(jīng)失去了吸引力。詹姆士黨人召集的這支軍隊幾乎完全是由高地人組成的,士兵總?cè)藬?shù)甚至不及30年前的一半。即便在那些被詹姆士黨人占領(lǐng)的蘇格蘭主要城市,也都表現(xiàn)出支持漢諾威王朝的傾向。沒有低地和英格蘭同伴的幫助,法國的支援也遙不可及,一直孤軍奮戰(zhàn)的詹姆士黨軍隊有些心里沒底,雖然倫敦就在眼前,他們還是決定撤退到蘇格蘭??宓菓?zhàn)役是查爾斯在英國領(lǐng)土上的最后一戰(zhàn),在此戰(zhàn)役中大約有2000詹姆士黨人戰(zhàn)死沙場。1746年4月16日之后,詹姆士黨對聯(lián)合王國來說再也構(gòu)不成軍事威脅了。查爾斯也在幾個月的躲躲藏藏之后乘船回到了法國。

      相比較1715年之后的“仁慈”,英國政府對這次叛亂的懲罰要重得多。叛亂者的房屋和莊稼被燒毀,牛群被充公,犯人被帶到英格蘭接受審判,120人被處決,近千人被流放美洲。議會還通過了多部法律,其中包括《禁止令》(Act of Proscription),禁止人民身穿蘇格蘭裙,這條禁令一直到1782年才被撤銷。正如托比亞斯·斯摩萊特(Tobias Smollett)在15年后所說,這些舉動旨在把他們從“一直以來對領(lǐng)主和首領(lǐng)的盲目順應(yīng)”中解放出來,“打消未來蘇格蘭高地發(fā)生暴亂的可能”。

      融入帝國:蘇英發(fā)展蜜月期

      詹姆士黨的勢力被逐漸摧毀后,蘇格蘭進入了與英格蘭共同發(fā)展、共同繁榮的穩(wěn)定時期。在1745年起義之后,蘇格蘭人、尤其是高地人在英國軍隊中發(fā)揮的作用越來越大。國防大臣巴靈頓勛爵(Lord Barrington)在1751年曾表達過這樣的觀點:“我希望我們的軍隊中有盡可能多的蘇格蘭士兵……而在這些蘇格蘭人中,我希望高地人盡可能地多?!备叩厝朔e極地為漢諾威君主開疆拓土源于多種因素,如政府希望將他們“英國化”等。蘇格蘭軍團無處不在,出現(xiàn)在幾乎所有的殖民征戰(zhàn)中,他們成為了一種象征。到了19世紀后半葉,蘇格蘭人被視為是天生的武士。由于軍隊強化團隊合作精神,加入軍隊實際上促進了蘇格蘭民族認同的發(fā)展。

      除作為士兵參與殖民戰(zhàn)爭之外,蘇格蘭人還以商人、行政長官、外交官、東方學者等身份積極投身到了帝國擴張的狂潮中。18世紀后25年,蘇格蘭政治中的領(lǐng)頭人物亨利·鄧達斯(Henry Dundas)非常支持海外殖民活動,將無數(shù)蘇格蘭人送往東印度群島和世界其他地方。在鄧達斯等權(quán)勢人物的支持下,1875年左右,雖然蘇格蘭人口占英國總?cè)丝诘牟坏?0%,但是東印度公司軍團中有1/3來自蘇格蘭,被批準在孟加拉從事商業(yè)活動的自由商人中,60%是蘇格蘭人。在地理范圍上,蘇格蘭人活躍的地區(qū)不僅僅是東印度群島,美洲殖民地也隨處可見他們的身影。殖民活動使蘇格蘭人累積了財富,逐漸以自己是“英國人”而感到自豪。然而,與加入軍隊對蘇格蘭人的影響一樣,殖民活動對其認同的作用也是雙重的。作為聯(lián)合王國殖民事業(yè)的一部分,蘇格蘭人的不列顛身份認同得到加強,但同時蘇格蘭民族認同也在新團體中被孕育了出來。在帝國的各個角落,蘇格蘭人聚集在俱樂部、社團、協(xié)會中,蘇格蘭元素隨之延伸到各個屬地。這個時期的蘇格蘭人身上表現(xiàn)出了不列顛與蘇格蘭身份的融合,大衛(wèi)·李文斯頓(David Livingstone)即是一個典型。一方面他驕傲于自己的英國人身份,希望祖國的成功經(jīng)驗向其他地方推廣;另一方面他的這種情感又是在蘇格蘭宗教、科學融合的獨特背景下被激發(fā)出來的。

      隨著商業(yè)的發(fā)展,蘇格蘭的城市迅速發(fā)展起來。從1750年到1800年,蘇格蘭居住在城市的人口與總?cè)丝诘谋戎胤艘环⒏裉m只增長了25%。1861年,蘇格蘭人口登記部門長官估計,只有36%的人居住在鄉(xiāng)村,12%的人居住在小鎮(zhèn)上,剩下52%的人都居住在人口超過2000的城市。在城市中,聯(lián)盟的印記隨處可見。人們居住、工作、購物的街道都被冠上了漢諾威君主的名字。詹姆斯·克雷格(James Graig)設(shè)計的愛丁堡新城彰顯了英國的愛國主義,并凸顯了蘇格蘭和愛丁堡在聯(lián)盟中的作用。

      在經(jīng)濟發(fā)展和帝國擴張的過程中,蘇格蘭人逐漸認可了自己大不列顛聯(lián)合王國公民的身份,并以此為傲;與此同時,他們也對國家在政治上所表現(xiàn)出的偏袒十分不滿,積極捍衛(wèi)自己的利益。在1707年之前,蘇格蘭在英國議會沒有任何的發(fā)言權(quán)。在1707年之后,蘇格蘭擁有了表達意見的機會,但因為原先的獨立議會被取消,蘇格蘭事務(wù)的重要性在聯(lián)合后降低了。隨著議會在國家政治中所發(fā)揮的作用越來越大,這種“不公平感”越發(fā)明顯。蘇格蘭事務(wù)的重要性較低,再加上英蘇的法律體系不同,造成檢察總長并不能保證議會有足夠多的時間來專門討論蘇格蘭的法案。由此導致的后果是,英格蘭的法令被強加到蘇格蘭身上,或在蘇格蘭施行適用于整個王國的法案(這意味著自主性的下降,會受到來自倫敦的控制)。為了改變這個狀況,蘇格蘭人民開始采取各種方式表達自己的政治訴求。1825年,約翰·辛克萊(John Sinclair)在《對蘇格蘭數(shù)據(jù)記錄的分析》一書中表達了對蘇格蘭政治地位的不滿。相較于愛爾蘭,蘇格蘭較少的人口為國家貢獻了巨額的財政收入,但其議員人數(shù)卻少得可憐。按照愛爾蘭的標準,蘇格蘭應(yīng)該再增設(shè)11個上議院議員和30個下議院議員。1836年,亨利·科伯恩(Henry Cockburn)要求設(shè)立蘇格蘭事務(wù)大臣一職,以統(tǒng)籌蘇格蘭事務(wù)。1853年,蘇格蘭權(quán)力辯護全國協(xié)會(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 Vindication of Scottish Rights)成立。該協(xié)會發(fā)表的《告蘇格蘭人民書》承認1707年的聯(lián)盟,但呼吁英蘇聯(lián)盟的具體內(nèi)容應(yīng)與時俱進。蘇格蘭為國家財政貢獻了近六百萬英鎊,得到的回報卻很少。與倫敦和都柏林不同,愛丁堡的公共機構(gòu)沒有得到任何的政府支持。因此,為了維護蘇格蘭的利益,應(yīng)該增加蘇格蘭議員的數(shù)量。在輿論壓力和議員的努力下,1885年,蘇格蘭事務(wù)大臣(Secretary for Scotland)設(shè)立。起初,該職位主要負責蘇格蘭的教育問題,但因為高地問題不斷,法律與秩序相關(guān)事宜也被納入管轄范圍之內(nèi)。隨著時間的演進,蘇格蘭事務(wù)大臣逐漸成為所有蘇格蘭事務(wù)的總管。

      總的來說,在1745年以后,尤其是19世紀,蘇格蘭人逐漸享受到了聯(lián)盟帶來的益處。他們開始走上了現(xiàn)代化之路,為整個國家所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并積極地投入帝國的事業(yè)中。在帝國擴張的過程中,蘇格蘭已經(jīng)將自己緊緊地與英格蘭捆綁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種價值觀的融合。在這段時期,他們也會因為蘇格蘭不受重視而感到憤怒,不斷地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但這種抗爭是在聯(lián)合王國框架下的修修補補,而不是要推翻“聯(lián)合”這個前提。而19世紀末期,蘇格蘭自治協(xié)會(Scottish Home Rule Association, 1886)關(guān)于一系列自治提案的出現(xiàn)似乎預示著20世紀蘇格蘭與整個國家的關(guān)系會面臨新的挑戰(zhàn)。

      聯(lián)合還是獨立:蘇格蘭人民面臨的選擇

      蘇格蘭一直都在用回首過去的方式塑造和建構(gòu)自己的民族。只不過這種回眸,被蒙上了一層浪漫主義的面紗。威廉·華萊士成了民族的愛國主義者,為自由抗爭的斗士,代表了英國新教信仰的美好。而1745年的那場起義,也被描繪成了一場愛國主義運動。對那些繼承了詹姆士黨傳統(tǒng)的人來說,恢復1745年精神的可能性一直存在。蘇格蘭民族黨(SNP)在早期將起義作為一個積極的象征,就證明了這一點。蘇格蘭民族黨成立于1934年,由蘇格蘭黨(Scottish Party)和蘇格蘭國大黨(National Party of Scotland)合并而來。作為一個新興政黨,民族黨在英國政治中的表現(xiàn)并不起眼,直到1967年才在議會中獲得一個席位。不過,在中央控制加強、帝國勢力衰弱、北海油田發(fā)現(xiàn)等因素的影響下,蘇格蘭獨立運動愈演愈烈,蘇格蘭民族黨也逐漸成為國家政治中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在1707年合并之后,蘇格蘭一直享有較高的自治權(quán)。18世紀,政府以扶持當?shù)刭F族(阿蓋爾、伊斯雷、鄧達斯等)統(tǒng)治為主要執(zhí)政策略,除了在1715年和1745年的兩次叛變時出兵蘇格蘭以外,很少干涉其內(nèi)政事務(wù)。二戰(zhàn)后工黨上臺實行國有化,政府對國家的控制逐漸加強,一直被蘇格蘭人民視為理所當然的“自由”被縮減了。法律、教育、宗教這三個蘇格蘭的保留領(lǐng)域也遭到了侵犯。此外,進入20世紀后,英帝國逐漸萎縮,蘇格蘭人無法再從中獲得任何自豪感與實際收益。蘇格蘭的經(jīng)濟也萎靡不振。聯(lián)盟后的盛世圖景正在一步步地走向蕭條。與英格蘭的聯(lián)姻變得不再幸福,越來越多的蘇格蘭人開始想要走自己的路。70年代北海油田的發(fā)現(xiàn)給了獨立倡導者們一顆定心丸,他們隨即組織了一場名為“這是蘇格蘭的石油”的群眾運動,燃起了人民的獨立熱情,也因此贏得了更多的議會席位。

      到20世紀末,蘇格蘭加快了獨立的步伐。1998年下議院通過《蘇格蘭法案》欲成立蘇格蘭議會。1999年,蘇格蘭議會正式成立。2007年,蘇格蘭民族黨以一席優(yōu)勢取代工黨成為蘇格蘭議會第一大黨,并組成少數(shù)派政府。2011年議會選舉中,蘇格蘭民族黨獲得壓倒性勝利,最終組成多數(shù)派政府。選舉獲勝后,黨魁薩蒙德開始積極推進蘇格蘭獨立議程。2012年,英國首相卡梅倫與蘇格蘭首席大臣薩蒙德就公投事宜進行了長達數(shù)月的磋商。同年10月15日,《愛丁堡協(xié)議》簽訂,確定蘇格蘭公投將于2014年9月18日舉行,公投只設(shè)一個問題,即“蘇格蘭是否應(yīng)該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投票公民的最低年齡為16歲。

      在公投開始之前,聯(lián)合派和獨立派就蘇格蘭的經(jīng)濟、外交等問題展開了多次辯論。蘇格蘭民族黨聲稱,周圍諸多國家如挪威、冰島、愛爾蘭等在獨立后都過上了富足的生活,以后的蘇格蘭也不會差。有評論者認為,薩蒙德的規(guī)劃太過寬泛,根本不具可行性。在蘇格蘭境內(nèi)的北海石油和天然氣產(chǎn)業(yè)目前每年繳稅大約88億英鎊,這筆稅收直接歸屬英國政府。如果按照現(xiàn)有的漁業(yè)分界線來確定蘇格蘭“國界”,那么獨立后,北海95%的油田和58%的氣田將屬于蘇格蘭。然而,北海油田在經(jīng)歷40多年的開采后,剩下的價值遠不如從前。早在2006年時,地質(zhì)學家就稱,北海油田目前儲量已臨近枯竭,到2020年將完全枯竭。在其他方面,蘇格蘭獨立的前景也不容樂觀。薩蒙德一直聲稱在獨立后,蘇格蘭將保留歐盟成員國身份。因為獨立問題的敏感性,西班牙等國內(nèi)存在分裂勢力的國家不可能支持蘇格蘭,雖然歐盟保持“中立”,但是種種跡象表明,獨立后的蘇格蘭想要加入歐盟并不容易。貨幣問題也是個麻煩。蘇格蘭希望在獨立后依然使用英鎊,而英國財政大臣喬治·奧斯本的發(fā)言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如果投票獨立,那么蘇格蘭將不能再繼續(xù)使用英鎊作為官方貨幣,英國也不會與蘇格蘭結(jié)成貨幣聯(lián)盟。蘇格蘭如果選擇獨立,不確定因素還有很多。正如孟席斯·坎貝爾(Menzies Campbell)所說:清晰明確的證據(jù)表明,獨立不僅僅是為了滿足某個政黨的野心,需要考慮蘇格蘭是否能夠確保獲得貨幣聯(lián)盟和國際組織成員國資格;需要有證據(jù)證明,建立在不可預測的石油資源和稅收基礎(chǔ)上的包含高額公共支出和低稅率的經(jīng)濟制度能夠持久??蛇@些都不能得到保證。

      在政治博弈之外,英國首相卡梅倫還打起了感情牌。他曾在多次演講中請求蘇格蘭人民“不要分裂英國這個民族家庭”,并稱“如果你們不喜歡我,我不會永遠在這里,如果你們不喜歡這一屆政府,這一屆政府也不會永遠在這里,但是你們選擇獨立,那就是永遠了” 。是相信薩蒙德描繪的美好未來,還是聽從卡梅倫的建議保持謹慎,選擇權(quán)在蘇格蘭人民的手上。2014年9月18日,公投如期舉行,55%的民眾選擇不支持獨立,蘇格蘭的聯(lián)合派取得了勝利。

      利益權(quán)衡:“走”或者“留”的終極考量

      回首蘇格蘭17世紀至今的歷史,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蘇格蘭社會中始終存在著融入聯(lián)合王國與保持自身特性、保障自身權(quán)力兩股力量。

      早在1603年,蘇格蘭與英格蘭就形成了共主聯(lián)盟(當時就有人建議英蘇合并),但二者聯(lián)合到1707年《聯(lián)合條約》簽訂才真正實現(xiàn)。自此以后,蘇格蘭放棄了自己的獨立地位,成為聯(lián)合王國的一個組成部分。正是在聯(lián)合以后,蘇格蘭開始了啟蒙運動,涌現(xiàn)出了亞當·斯密、大衛(wèi)·休謨等思想家,他們不僅是蘇格蘭的驕傲,也是整個英國的財富;正是在聯(lián)合以后,英國開始了工業(yè)革命,英帝國的版圖不斷擴大,而蘇格蘭人在整個過程中奮勇當先,將自己的名字與帝國緊緊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梢哉f,代表自由、進步、現(xiàn)代的英國價值觀已經(jīng)深深地融入了每個蘇格蘭人的血液里。因此,過去的300年可以說是蘇格蘭人民逐漸形成英國認同的300年,蘇格蘭與英格蘭、與整個聯(lián)合王國已經(jīng)建立起了較深的民族情感,并不是一句政治口號就可以輕易割斷的。

      在聯(lián)盟之前,蘇格蘭人非??粗刈杂膳c獨立,華萊士等人與愛德華一世的抗爭就是最好的例證??墒?7世紀末,蘇格蘭出現(xiàn)嚴重的經(jīng)濟危機,只有與英格蘭聯(lián)合,接受英格蘭的援助才能度過難關(guān)。因此,聯(lián)合成為蘇格蘭出于利益考量不得已的選擇。1707年《聯(lián)合條約》保證了蘇格蘭在法律體系等方面的獨立,加之長期以來政府對蘇格蘭采取的管理都比較寬松,只有出現(xiàn)嚴重的叛亂時才會嚴加干涉,使得蘇格蘭的民族性得到了很大程度的保留。在蘇格蘭人加入軍隊、投身殖民事業(yè)的過程中,這種民族性和民族認同進一步發(fā)展。18、19世紀,英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蘇格蘭人在聯(lián)盟中收獲頗豐,雖然也會因為對國家的政治權(quán)力分配不滿而要求更多的自主權(quán),但基礎(chǔ)是承認聯(lián)盟。但到了20世紀,英帝國衰落,蘇格蘭也遭受重挫,聯(lián)盟的吸引力不斷減弱;北海油田被發(fā)現(xiàn),獨立似乎能保證更多的經(jīng)濟收入,蘇格蘭的離心力增強。在這兩股力量的作用下,蘇格蘭獨立運動愈演愈烈,最終發(fā)展到2014年的獨立公投。由此看來,利益才是蘇格蘭“獨立”還是“聯(lián)合”,“走”還是“留”的終極考量。

      (南京大學歷史學系碩士研究生、英國蘇塞克斯大學交流生張曉萌是本文的共同作者)

      注釋

      Rosalind Mitchison, "A History of Scotland," Routledge, 2002, p. 42, p. 164.

      David Allan, "Scotland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Pearson Education, 2002, p.4, p.9.

      Rosalind Mitchison, "A History of Scotland," pp.161-163, p.302.

      David Allan, "Scotland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p.9.

      Alvin Jackson, The Two Unions: Ireland, Scotland, and the survival of the United Kingdom, 1707-2007,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2, p.123.

      David Allan, "Scotland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p.54.

      Rosalind Mitchison, "A History of Scotland," p.323,p.340.

      Linda Colley, Britons: forging the nation, 1707-1837,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09, p.84.

      David Allan, "Scotland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p.59.

      Rosalind Mitchison, "A History of Scotland," p.342.

      David Allan, "Scotland in the eighteenth century," p.61.

      Pal. Hist., XIV, p728, 轉(zhuǎn)引自Linda Colley, Britons: forging the nation, 1707-1837,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09, p.121.

      John M. MacKenzie, "Irish, Scottish, Welsh and English worlds? The historiography of a four-nations approach to the history of the British Empire," Catherine Hall & Keith McClelland eds., Race, nation and empire: making histories, 1750 to the present, 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 2010, p.146.

      John M. MacKenzie, "Empire and National Identities: The Case of Scotland," Transactions of the Royal Historical Society, December 1998, p.221.

      Alvin Jackson, The Two Unions: Ireland, Scotland, and the survival of the United Kingdom, 1707-2007,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2, p.133.

      Graeme Morton, "Identity Within the Union State, 1800-1900", T. M. Devine, Jenny Wormald eds.,The Oxford Handbook of Modern Scottish History,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2, p.477.

      George Shepperson, "David Livingstone 1813-1873: A Centenary Assessment," The Geographical Journal, Vol. 139, No. 2 (Jun., 1973), pp. 205-219.

      Alvin Jackson, The Two Unions: Ireland, Scotland, and the survival of the United Kingdom, 1707-2007, p.150.

      John F. McCaffrey, Scotland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Macmillan Press, 1998, p.2.

      Linda Colley, Britons: forging the nation, 1707-1837, Yale University Press, 2009, p.123.

      John F. McCaffrey, Scotland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p.56.

      John Sinclair, "Analysis of the statistical account of Scotland: with a general view of the history of that country, and discussions on some important branches of political economy," W. Tait, 1831, pp.68-69.

      John F. McCaffrey, Scotland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pp.57-58.

      Murray G. H. Pittock, "The Invention of Scotland: The Stuart myth and the Scottish identity, 1638 to the present," Routledge, 1991, p.138.

      Murray Pittock, "The Road to Independence, Scotland since the Sixties," Reaktion Books, 2008.

      王強:《蘇格蘭獨立公投的背后》,《新金融觀察》,2013年12月22日。

      于歡:《蘇格蘭獨立公投引發(fā)北海油氣暗戰(zhàn)》,《中國能源報》,2012年2月6日。

      Menzies Campbell, "I will vote no to independence because I love Scotland," The Guardian, 7 April 2014.

      責 編/樊保玲

      猜你喜歡
      分離主義工業(yè)革命
      煤、鐵、蒸汽與工業(yè)革命
      13 Original Colonies
      第四次工業(yè)革命與超級智能時代
      工業(yè)革命
      從“工業(yè)革命背景”看復習課中的史論結(jié)合
      工業(yè)革命的擴展
      第三次工業(yè)革命背景下的陽光教育
      印尼巴布亞地區(qū)性暴亂與原因探析
      虎林市| 眉山市| 盈江县| 夏津县| 明光市| 剑河县| 江西省| 昌吉市| 紫云| 崇仁县| 淳安县| 黄陵县| 冀州市| 辉县市| 铁岭市| 遂宁市| 麦盖提县| 顺义区| 谷城县| 益阳市| 开化县| 上饶市| 屯昌县| 海林市| 玛多县| 葫芦岛市| 禄丰县| 邯郸县| 昭觉县| 宜兰市| 蓬莱市| 无锡市| 龙州县| 天峨县| 伊通| 颍上县| 荃湾区| 横山县| 金湖县| 涟水县| 冷水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