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凱
要將“斷崖式降級”執(zhí)行標準面向社會公開,讓民眾知道為什么要降三級或降四級。與此同時,保障官員的申訴權(quán),讓他們免于因不公開因素導致的不合理對待。如此,“斷崖式降級”就會更具權(quán)威性。
“斷崖式降級”不會是短期行為
3月22日,中央紀委網(wǎng)站刊文稱,有干部不把違紀當回事;紀檢干部“發(fā)現(xiàn)違紀就要及時處理,該處分的予以處分,該降級的予以降級,這應成為紀律檢查工作的重頭,而立案審查、移交司法則應是少數(shù)”。
事實上,十八大以來,已有多名副省級官員遭遇“斷崖式降級”。如許愛民、趙智勇、張?zhí)镄赖???梢灶A見,將來“斷崖式降級”等追責手段會更加頻繁出現(xiàn)。
“斷崖式降級”在建國以后就有,但幅度沒有這么大。一般而言,一個領導干部犯了錯誤,但還沒到犯罪的程度,處于罪和錯的回旋地帶,不足以走司法程序來對他進行處置,而過錯又比較嚴重,就出現(xiàn)了這種“一擼到底”式的降級處分。
過去,許多官員都存在僥幸心理,認為只要我不犯罪,就拿我沒辦法。而按以往的處置,也總輕描淡寫,警告、記過、記大過,到最后不行才降級和撤職,一般也只降一級。
現(xiàn)在這種“斷崖式降級”的處理方式,在十八大后轉(zhuǎn)變作風、從嚴治黨的背景下更廣泛地運用。它警示那些黨員及領導干部,違反黨紀、政紀同樣會受到嚴肅查處,這對營造“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環(huán)境有很大作用。畢竟,從一般公務人員熬到副部級要付出長時間努力,最后卻因一件事或幾件事被“斷崖式降級”,這對任何官員都是難以接受的。
那么,為什么之前很少聽說有被連降幾級的官員,而現(xiàn)在卻增多了?事實上,過去有些官員亂搞男女關系,即便被紀檢機關發(fā)現(xiàn),被降級也多是內(nèi)部處理。而這兩年,基本上都會把通奸公之于眾,這也是從嚴治吏的具體表現(xiàn)。因此,“斷崖式降級”不會是一個短期行為,而會成為一個常規(guī)做法。
雖然相對于以往“斷崖式降級”增多了,但總數(shù)仍不多。我認為,這不是領導的決心不大,而是適合這種處置的人,能對號入座的太少。現(xiàn)實中,有些問題高官是既違紀也違法,而只要違法,基本上就要追究司法責任,就不只是“斷崖式降級”那么簡單了。
亟待出臺量化標準
隨著“斷崖式降級”的多次運用,有一些問題值得提出來探討。
我認為,只要“斷崖式降級”的口子一開,就得一視同仁地追究問責。比如說,正部級干部如果沒有達到犯罪程度,只是嚴重違紀,也可將其降為副處級,甚至降得更低;如果是廳級,若情況符合,也可按“斷崖式降級”處置,降到科員都可以。
這也亟須通過一段時間的實踐摸索,來促使“斷崖式降級”走向常態(tài)化。實踐中,我們可以找出一些規(guī)律性的東西。比如,根據(jù)具體違法違紀的情節(jié)、事實、性質(zhì)和程度,來界定是采取普通降級,還是“斷崖式降級”,或者是追究司法責任。搞清其中的邊界,尤為重要。
一個官員違反了黨紀政紀,違反到什么程度,要分幾個檔次,夠上第一個檔次降一級,夠上第二個檔次降兩級,以此類推,不能一概而論。制定標準時,要根據(jù)他違紀的程度,如違規(guī)情節(jié)、涉案金額、造成的社會影響等,來確定他應降幾級。只有通盤考慮了這些因素,量化并制定出若干具體條例后,才能對號入座,讓降級有據(jù)可依,避免自由裁量的可能。這樣的話,各地操作起來,眉目也會更加清晰,而不會造成靠人為的權(quán)力來決定是否“斷崖式降級”的效果。在我看來,從嚴就“斷崖式”,不想從嚴就給普通黨紀政紀處分,這顯然不公平。當然,要做到絕對公平或許挺難,但起碼要做到相對公平公正。
該標準的制定,還要得到社會的認可,這就必須將標準面向社會公開,并保障黨員干部的處分申訴權(quán)限。一方面,民眾知道具體的尺度,明白為什么要降三級或降四級,這樣也能讓民眾的參與權(quán)、監(jiān)督權(quán)有“用武之地”。另一方面,它對官員也是種保護,讓他們免于因不公開因素導致的不合理對待。公開透明了,“斷崖式降級”會更具權(quán)威性。
有些人會擔心,“斷崖式降級”或淪為表面化的危機處理,等風頭一過受處分官員又官復原級,這關鍵也在于處理過程的公開透明。一般來講,公眾人物造成的影響,事后也必須對公眾交代清楚,他在什么范圍造成影響。若要復出,那也得在同樣的范圍公開。這樣,無論降級還是再“復出”,才能都經(jīng)得起檢驗。(本文系根據(jù)作者在訪談中的發(fā)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