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凈
郭敬明和韓寒都已經(jīng)忙著拍電影了,笛安還一心一意地把心思放在寫作上。作為郭敬明旗下的“文藝標桿”,笛安是作家,也是一位寫作明星,她已經(jīng)習慣了新作露面后的繁忙:密集地穿越城市與城市宣傳簽售,遭遇性質(zhì)各異的媒體提問,會自覺挑選漂亮的衣服面對鏡頭。在新書《南方有令秧》宣傳時,公司還拍攝了一段電影式的短片,期間穿插笛安的訪談。相比之前出道時大眾對于80后作家的新奇和質(zhì)疑,笛安說“現(xiàn)在記者的問題靠譜多了,不像當初,什么奇怪問題都有”。
好幾年前,笛安去安徽游玩看到貞節(jié)牌坊,由此誕生《南方有令秧》。“這是一個發(fā)生在明朝的,經(jīng)紀人如何運作女明星的故事。只不過這個女明星不是藝人,是個節(jié)婦?!钡寻策@樣描述自己的新作。
為了熟悉那段歷史,笛安翻了著名的《萬歷十五年》,卻并未獲得預期的收獲:“明朝所留史料頗豐,但講女子的卻很少。書中說的還是‘大歷史’,而且是男人的歷史??晌倚枰膮s是小人物的故事?!彼紒硐肴?,笛安找來明代筆記小說、論文閱讀,以此還原明代的生活細節(jié),比如那時唱曲的女子如何取名、古老葬禮的規(guī)矩等等。
通讀《南方有令秧》,情愛男女看世間情愛百態(tài),明朝控看笛安筆下考證的生活細節(jié),女權批判封建社會對女性的迫害,而作為作者,笛安只是安靜地講述完這個故事?!皩⒆髡咦晕掖?、對號入座,是低級的寫作手法。早年間的作品還會自我表達,現(xiàn)在已覺得‘自我’是多么渺小的存在?!辈蝗ァ氨磉_自我”,卻不代表將作者的自我痕跡從作品中清除,笛安說她是把“自我”打碎成N多塊搓揉到作品里。
除了聊寫作,笛安也愛跟記者說她主編的《文藝風賞》,哪怕只是碎碎念加班到幾點這種小事,神情就像媽媽在操心自家孩子。談起2015年文藝風賞的計劃,科幻絕對是重頭。雜志專門開設了科幻欄目,郭敬明旗下的陳楸帆、寶樹在“星云獎”獲得不錯的成績。
“我讀科幻文學不多,但在寫作的想象力這方面獲益匪淺?!钡寻苍?jīng)在爸爸的書房中看過韓松的書,籌辦《文藝風賞》時希望可以向韓松約稿,“他很痛快的就答應了。要知道剛剛籌備雜志時,有些作家一聽我們的背景就不理會了”。
笛安還是第一個去陽泉采訪劉慈欣的記者,“我跟劉慈欣聊天時,他說你有沒有覺得,中國文學幾千年了,看到月亮永遠都是‘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抬起頭看月亮永遠都代表了憂愁和傷感,人永遠都是宇宙的中心,他認為這有問題。我們現(xiàn)在的文學為什么不能探索一種新的人和宇宙的關系?”聽到他這么說,笛安真的快要哭出來了,“我覺得這正是我要的東西。我想要一種新鮮的審美觀”。她堅信,下一個文學大師,一定是從科幻文學中誕生的。
Q:關于新書,你曾說“真正艱難的在于運用所有這些搜集來的‘知識’進行想象”。
A:想寫一個古人,要給人物間制造情境,以及在這個情境里發(fā)生的沖突,這些東西要用你獲得的背景知識去想象,而不是用生活中的經(jīng)驗,我的經(jīng)驗其實也用不上。
Q:雖然小說背景放在古代,但你給女主角注入了很多現(xiàn)代精神,這種精神并不像很多穿越小說里那么表層,這種最明顯的體現(xiàn)在哪里?
A:寫這部小說時我想到徽州那種林立的牌坊,女人和牌坊是一種很沉重的關系。我想寫這么一個女人:她生在那個年代,她沒有機會擁有自己的事業(yè),沒法像現(xiàn)代的女孩一樣自己去選擇什么。一個守寡的妙齡女子,在四百年前的命運,就只剩下了拿牌坊這一條路,那她如何把這條路走得妙趣橫生?我想寫一個女人在這么嚴酷的條件下如何試著去掌握自己的命運。我想,這就是現(xiàn)代精神吧。
Q:老板郭敬明有沒有看過新作?他的評價是什么?
A:他很喜歡書中的概念,就是兩個弱勢群體聯(lián)手反抗強權的故事。我們之間并不像是“老板包裝出一個作者”這么簡單的關系。郭敬明也寫東西,他能從書中看到笛安藏在哪里。
Q:后記中寫《南方有令秧》找到了第一次寫長篇的快樂,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快樂?
A:2012年寫完《南音》之后我就沒再寫東西。我覺得我必須停下來歇一下。2013年動筆寫《南方有令秧》時,我找到了第一次寫長篇時的那種快樂,有了一種很單純的愉悅。我曾經(jīng)認為一個小說首要的任務是表達自我,而在瓶頸期中我知道不是這么回事兒。所以當自我越來越不重要時,我認為構筑一個世界出來是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