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南
貝舍瓦《法語詠嘆調(diào)》
Piotr Beczala - The French Collection
演唱:琵奧特·貝舍瓦(Piotr Beczala)
戴安娜·達姆勞( Diana Damrau)
演出:里昂歌劇團國家交響樂團
(Orchc.stre de l'Opcra National de Lyon)
指揮:阿蘭·奧底諾魯(Alain Altinoglu)
編號:0289 479 4101 9 (DG)
最早看到貝舍瓦是在《伊萬一霍連德告別音樂會》的現(xiàn)場演出中。伊萬一霍連德是成功的音樂經(jīng)紀人,奧地利國家歌劇院總經(jīng)理兼藝術(shù)總監(jiān),來頭不小,所以能出席他的告別音樂會,可見不會是無名之輩,且這場音樂會大牌云集,老一代的有多明戈,里奧-努齊,中青年一代的有女高音達姆勞、德賽、涅特里布科;男高音瓦爾加斯、男中音夸斯索夫、漢普森等,他們都是目前國際上炙手可熱的一線歌唱家,貝舍瓦能躋身于此,足以說明他的身價。
有心的觀眾或許還記得幾年前來上海演出的《波希米亞人》,那是薩爾茨堡音樂節(jié)最新的舞臺版本,而其中演唱詩人魯?shù)婪虻木褪秦惿嵬撸上г谏虾5难莩鲋袚Q了西班牙男高音何塞-波洛斯,讓我們錯過了一次直接聆聽他的機會。
貝舍瓦也是當今比較活躍的歌唱家。曾有樂評人贊譽他是“當前真正能讓人感到振奮的男聲”。他先是在波蘭卡托維治接受音樂教育,后來到瑞士師從女高音朱麗納克,1992年到1997年成為奧地利林茲國立劇院駐院聲樂家。漸漸地,貝舍瓦優(yōu)異的表現(xiàn)讓蘇黎世、倫敦、意大利、美國等地的歌劇院開始向他遞出邀約。而他也以演出《弄臣》《浮士德》《奧涅金》《玫瑰騎士》等作品的男主角而得到樂評人與愛樂者的喜愛。
當然,媒體的評論大多都是廉價的贊美,以不得罪人為前提,所以可以參考,不必全信。但我這么說的意思并不是說貝舍瓦不好,事實上他的確不錯,音色漂亮,只是沒什么大的特色,這種男高音太多了,只是不出名罷了?;蛟S我是有些苛刻的,現(xiàn)在的男高音和黃金時代的莫納科、斯苔芳諾、科萊里等相比,自然是差一些,這也是事實,不必違言。
我覺得這是風氣所致。在幾十年前,托斯卡尼尼就抱怨歌手學了沒多久就登臺演唱了,在他年輕的時候,一個女高音沒有十年的功底是不敢登臺唱《茶花女》的。而現(xiàn)在,更不用提了。貝舍瓦的聲音有些飄忽,抒情有余,缺乏挺拔剛勁的感覺,這或許給聆聽上帶來了些許不滿足,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你不能要求人人都像帕瓦羅蒂那樣唱歌,也不能用帕瓦羅蒂當成是衡量歌手的標準,那么絕大多數(shù)歌手改行算了。
再來說說法語歌劇,意大利雖然是歌劇娘家,且風行歐洲大陸。唯獨法國人堅持自己,在路易十四年代,法國就是歐洲的時尚之都,各地的皇宮貴族都以說法語為時髦。在歌劇上也一樣,雖然法國歌劇最早是由意大利人呂利開創(chuàng)的,其后法國主要的歌劇作曲家,也都是來自意大利、德國,如梅耶貝爾、凱魯比尼等。但卻形成了具有法國自己特色的大歌劇,足以和意大利歌劇抗衡。且在19世紀,法國更是歌劇的大碼頭,這有點像我們的京劇,天津是個大碼頭,天津觀眾如果認可了,也就代表演員真正成功了。所以,當時不管是格魯克也好,威爾第,瓦格納也罷,都渴望自己的歌劇能在巴黎上演,于是出現(xiàn)了很多不同的歌劇版本,如格魯克的《奧菲歐與猶麗迪?!?、威爾第的《唐卡洛斯》就有意大利語版和法語版。瓦格納當年的《湯豪舍》為進軍巴黎市場,也不得不為滿足法國人的嗜好,在劇中加了芭蕾舞。
在這張《法語詠嘆調(diào)》中,除了馬斯內(nèi)、古諾、柏遼茲、比才等法語歌劇外,也有威爾第,多尼采蒂用法語演唱的歌劇詠嘆調(diào)。
瓦格納《漂泊的荷蘭人》
Richarcl Wagner - Der Fliegende Hollancier
演唱:布萊恩·特菲爾(Bryn Terfel)、
安雅·康培(Anja Kampe)
馬蒂·薩爾密寧(Matti Salminen)
馬爾科·延奇( Marco Jcntzsch)
指揮:阿蘭·奧迪諾魯(Alain Alonoglu)
演奏:蘇黎世愛樂樂團( Philhannonia Zurich)
編號:0440 073 5174 1(DG)
聽瓦格納的歌劇或許需要具備一定的耐心,如果沒有耐心的話,那我還是奉勸大家不要為了附庸風雅去浪費時間。俄國指揮家康德拉申曾經(jīng)也說過,瓦格納的歌劇不適合斯拉夫性格的人聽,因為很少有人會有耐心在劇院里坐數(shù)小時聽瓦格納的嘮叨。瓦格納的歌劇冗長噦嗦是盡人皆知的,連理查-施特勞斯都憤憤地說過:“《齊格弗里德》簡直糟透了。它的主題就是殺死一只貓來解除這只貓的痛苦……所有這些廢話可以壓縮在100小節(jié)里說完,因為講述的永遠是同一件事而且總是同樣令人厭煩。”即使是瓦格納的贊助人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在聽了他的歌劇《帕西法爾》第一幕后,也抑制不住怒火,憤然離場說道:“即使有10匹馬也休想把我拉回這里來?!?/p>
但你一旦聽進去的話,又會被他折服。瓦格納的歌劇有一種攝人魂魄的力量,它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樣,會牢牢地吸引人的精神。筆者曾經(jīng)聽《尼伯龍根的指環(huán)》時,就被它牢牢地控制,好幾天腦子里一直反復出現(xiàn)《指環(huán)》的動機,揮之不去。瓦格納是為概念,不是為人性寫歌劇的,而他的強大,正是他強有力的概念。
真正確立瓦格納歌劇風格的是和《黎恩濟》同時創(chuàng)作的《漂泊的荷蘭人》。歌劇的題材來自于詩人海涅的作品《施納貝勒沃普斯基的回憶錄》中關(guān)于中世紀幽靈船的傳說。這部歌劇在瓦格納的創(chuàng)作上具有深遠的意義,是邁向瓦格納風格的第一部杰作?!镀吹暮商m人》中的部分場景來自瓦格納和明娜在逃離里加,前往英國的一艘船上遇到風暴時的真實感受,在《瓦格納回憶錄》中,他說:“當水手在拋錨和升帆時喊的號子從花崗巖壁上發(fā)出巨大的回聲時,一種莫可言說的愉悅感攫住了我。這種號子的短促節(jié)奏像似一種強烈的慰藉的預感占據(jù)著我的內(nèi)心,不久它就形成了我的《漂泊的荷蘭人》中水手之歌的主題?!薄镀吹暮商m人》描寫了一個被詛咒的荷蘭人因愛情得到拯救的故事,由“主導動機”則貫穿著劇情的發(fā)展。劇中翻騰的海浪聲和陰沉的北歐風景展現(xiàn)出一種瓦格納式的哲學觀。歌劇音樂的基調(diào)是灰暗的,它反映了瓦格納內(nèi)心潛藏的陰郁和對人類境遇的思考?!昂商m人”的被詛咒似乎是一種超自然的神明的力量,而他的因愛獲救又反映了瓦格納在對現(xiàn)實世界的懷疑中僅存的一絲信念。《漂泊的荷蘭人》是瓦格納自身精神的投影,是比較哲學化的歌劇,在以娛樂為主的意大利歌劇中極為罕見。
《漂泊的荷蘭人》于1843年首演于德累斯頓,但歌劇的演出并沒有取得良好的效果,觀眾只喜歡《黎恩濟》那種好看的歌劇,而對《漂泊的荷蘭人》,則表現(xiàn)出那種不解的茫然。當然,歌劇的沉悶也是人們不喜歡的原因。但相比于瓦格納其他的歌劇,這部歌劇還算是比較好聽的,如第二幕中女聲合唱的“紡織合唱曲”,第三幕水手的合唱“舵手啊!別再守望”是瓦格納歌劇中很少見的、好聽的歌曲。
這個版本是2013年1月在瑞士蘇黎世歌劇院的演出實況,由特菲爾飾演荷蘭人,這也是他25年以來,第一次錄下瓦格納這部重要的作品。有評論認為,“荷蘭人”與前幾年特菲爾挑戰(zhàn)的《尼伯龍根的指環(huán)》眾神之王沃坦一樣,都是相當適合特菲爾音色的作品,此言不虛?!陡鑴討B(tài)》更認為特菲爾是當前歌劇界唯一最讓人期待的“荷蘭人”人選。除了特菲爾,這一次制作由蘇黎世歌劇院總監(jiān),也是著名的歌劇導演霍莫奇執(zhí)導,另有意大利女高音安雅·坎培和芬蘭男低音薩米能扮演船長與森塔父女,可謂陣容強大,是不容錯過的一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