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浩之
黃袍加身后,趙匡胤自陳橋驛返京,當日便舉行禪位大禮。百官就列于大殿,諸事齊備,只待周恭帝宣讀禪位制書。周恭帝早晨還好好地當著皇帝,到吃晚飯的時候就得讓位了,哪里能想到預備禪位制書?可是,沒有禪位制書,怎么行禪位禮?再簡單,也不能只是周恭帝說句“帝位讓給趙匡胤了”就算了事,總得有個典禮的樣子。周恭帝傻了,趙匡胤也有些下不來臺。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旁的翰林學士陶谷,從懷中掏出禪文從容進上,尷尬的局面頓時煙消云散。禪讓大禮告成,一切舉措盡皆如意。在禪位禮中,陶谷可謂立了一個大功,禪文對趙匡胤極盡歌功頌德之能事,趙匡胤非常滿意。
原來,陶谷很會看風使舵,善于說聽者愿聽的話,他預料到必行禪位禮,行禪位禮必有禪文。他也估計到這突如其來的禪位禮,不會有誰先撰好禪文,于是,他恰到好處地填補了這一空白。他也覺得在關鍵的時候獻出來,才更顯得可貴。這件事做得相當漂亮,禪位禮像預想的那樣過去。陶谷非常得意,他覺得,自己在趙匡胤開創(chuàng)帝業(yè)上立下一樁奇功,皇帝一定會給他滿意的報答。群臣大都也是這樣想的,除了羨慕,也只能恨自己沒有陶谷會來事。
然而,趙匡胤不是個渾人。他知道陶谷有些才華,更知道陶谷在禪位之事中確實立了大功,可是如何使用這個人呢?是根據(jù)他為自己幫了大忙而賞個高官,還是根據(jù)他的德才,按需而用?趙匡胤在用人的關鍵時刻選擇了后者。趙匡胤看出,陶谷多才少德,是一個投機取巧、諂媚取寵的人。他今天能對自己看風使舵,明天又不知對誰看風使舵,對這種人可用,卻不能重用。
所以,趙匡胤只讓陶谷在翰林院發(fā)揮其能寫的特長,再不另行重用。
(摘自《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