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王重陽于金大定七年離開終南到山東尋找道友,在寧海州收全真七子。七子中成就最大的當屬長春真人丘處機,據(jù)大部分史料記載,王重陽初見丘處機即十分喜愛,對他大加器重。然而筆者認為丘處機拜師初期并未受到祖師的過多器重,王重陽對丘處機的態(tài)度有一個轉(zhuǎn)變的過程,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及丘處機本人堅定的向道之心,使得祖師對其改觀,認為他是能使教門大興之人。
關鍵詞:王重陽;丘處機;態(tài)度;轉(zhuǎn)變
丘處機(1148—1227),字通密,道號長春子,生于登州棲霞縣濱都里,自小家境貧寒,“未嘗讀書”,但“酷慕玄風,非長生久視之說不道也,非驂鸞跨鳳之語不詠也?!蔽垂诩磳W道,“大定七年,聞重陽道化,九月,乃拜于寧海之全真庵,重陽贈以《金鱗》,遂為弟子,重陽為訓今名字?!弊源蠖ㄆ吣昃旁峦踔仃柺涨鹛帣C為弟子到大定十年正月王重陽逝于汴梁,王與丘相處的時間前后不到三年,這期間王重陽對丘處機的態(tài)度史料中的說法是“祖師知其非常人也”,“重陽見而愛之,與語終夕,玄機契合”,“重陽一見處機,大器之”,這些記載所表現(xiàn)出的是王重陽初見丘處機即十分喜愛,對他倍加器重,筆者認為這極有可能是后來道人對丘的溢美之詞,丘處機拜師之初其實并未受到祖師的器重,只是后來隨著二人長期的接觸,王重陽對丘處機的態(tài)度才有所轉(zhuǎn)變。
丘處機是全真七子中拜師入道較早的,他只比馬鈺投入王重陽的門下晚兩個月,但這不足以成為王重陽器重他的證據(jù)。原因主要有三個方面,第一,丘處機是七真中年齡最小的,初入教門時只有十九歲,他雖自小向道,但由于修道時限短,故對道的理解和感悟還停留在表面,而馬鈺、譚處端等已步入中年,他們的思想成熟,人生閱歷豐富,對道的感悟更深。況且無論是從年齡還是家世方面,他們與王重陽情況最為接近。祖師初見丘處機就對他器重有加的可能性不大。第二,從七真的社會地位和身份方面來分析,馬鈺家為當?shù)卮笮?,家庭條件優(yōu)越,且世通儒術,譚處端是寧海儒生,郝大通是牟平的破落官戶子,劉處玄為東萊右族。史料中稱丘處機“家世棲霞,最為名族”,“世為顯姓”,“世為顯族”,也有的史料稱其“家世業(yè)農(nóng)”,據(jù)趙衛(wèi)東先生考證,“丘處機年少時,家境必然貧寒”,據(jù)此即可發(fā)現(xiàn)無論是從社會地位、經(jīng)濟基礎亦或是社會影響力方面來說,丘處機與其同門相差懸殊。王重陽一來到山東首先度化的就是“世居城內(nèi),富甲一州”的馬鈺,可見其深知傳播全真教的正確策略。其后一系列教團組織的建立必然要依賴于廣泛的社會基礎,而馬、譚、劉、孫、郝等人的社會影響力正好滿足了這一要求。第三,七真的悟道速度也不盡相同。丘處機學道最早而成道最晚,丘處機在《堅志》一詩中寫道“吾之向道極心堅,佩服丹經(jīng)自早年”,他雖“未冠即學道”,但卻是“真積力久,學道乃成”,丘處機自己也承認他與馬鈺的悟道既有早晚之分,又有深淺之別。據(jù)此,我們有理由相信在丘處機學道初期,王重陽是不可能對他器重有加的。
仔細研讀史料就能證明上述觀點,《長春丘真人》中記載丘處機“旦夕侍左右,甘灑掃之役”,《丘祖本傳》記載,“重陽一見,知師為法器,乃極意鍛煉之。每與諸真講道時,師至,閉戶不納;師去,談論如初。如是者終重陽之世,未嘗訓一語,師篤志不變?!蓖踔仃柺欠裾娴氖且灰娗鹛帣C就視其為法器,然后極意地鍛煉他我們不便揣測,但后面所提到的事情卻極有可能確有其事。《丘祖語錄》中說道“吾侍重陽師三載,未沐一言之誨,若起嗔心,久為下類矣?!边@話可能有些夸張,三年“未沐一言之誨”不合情理,但這也間接證明了王重陽對丘處機的器重程度并不像后來全真弟子們所描繪的那樣,為何又有“惟鞭策之甚,真為愛我之切,故歸化時,方有‘此子可教,吾宗賴有大行'”之句呢?筆者認為王重陽在后期對丘處機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轉(zhuǎn)變,經(jīng)過長時期的觀察,丘處機“甘灑掃之役”,即使“未沐一言之誨”也不改向道之心,“篤志不變”,王重陽由此推斷他是可造之材,“九年冬,與丹陽、長真、長生從祖師游汴梁。祖師日夕訓誨,比之余人尤加切至?!边@時王重陽對丘處機的態(tài)度已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未嘗訓一語”了,而是看到了這位最小的弟子確實有過人之處,若悉心培養(yǎng)日后自當學有所成。
根據(jù)丘處機后來的修道經(jīng)歷不難看出,他為人十分誠實,不用方術欺人,修道過程中踏踏實實,刻苦努力地研讀道經(jīng),不做投機取巧之事,這些在他跟隨王重陽的三年里都會有所體現(xiàn),故王重陽才會有“此子可教,吾宗賴有大行”之言。另,王重陽在歸化前對弟子們說道:“丹陽已得道,長真已知道,吾無慮矣。長生、長春則猶未也,長春所學當一聽丹陽,命長真管領長生。”據(jù)此也能看出王重陽對丘處機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將年紀最小的弟子交由最器重的馬鈺管領,可見他對丘的重視。這也是由于全真教自身發(fā)展的特點決定的。此時教門的發(fā)展已初見成效,與王重陽在陜西時的狀況已大不相同,王收七真后,門人逐漸增加,教派已初見規(guī)模,教義形成體系,影響不斷擴大,“自是遠近風動,與會者千余人?!闭沾税l(fā)展下去,教門定當大興。一個教派的發(fā)展總是要經(jīng)歷一個過程,有了前期王重陽、馬鈺等人的積極傳道,到了丘處機時期,教門大興自然不在話下,丘能成為將全真教推向鼎盛的扛鼎人物,一是其自身的聲望與道行高深,二是因為全真教有了前期傳道的積累,丘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自然會成就更大。人總是會對年輕一代寄予厚望,這也是王重陽對丘處機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重要原因。
綜上所述,王重陽前期對丘處機并未過多重視,經(jīng)過長時期的觀察和磨煉以及丘處機自身的努力,逐漸改變了其態(tài)度,并將丘托付給了大弟子馬鈺,丘處機也果真未令其失望,憑借著自身的努力和統(tǒng)治者的支持,最終將全真教發(fā)展為全國第一大教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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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魏晶晶(1989—),聊城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2013級中國古代史專業(yè)研究生,研究方向,宋元明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