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勞驥
反腐倡廉
“禍患常積于忽微”
文/勞驥
時不時聽到一些貪官懺悔說,開始對腐敗很警惕,后來由于忽視了世界觀的改造,覺得收幾條煙、幾瓶酒、幾張卡沒啥,以至越收越大越多,一步步滑向犯罪深淵。這雖有些為自己開脫的意味,但其“演變”過程還是比較實在的。
明朝都察院長曾對新御史們講過這樣一件事:雨后他乘轎進城,轎夫穿的是雙新鞋。開始,轎夫小心地挑著干凈地面落腳,后來一不小心踩進水里,索性便不再顧及新鞋了。“新鞋”已濕就不在乎,思想上一放松也會“開口子”??陀^地說,多數(shù)官員還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干上去的”,開始也多小心謹慎,不貪不占,但經(jīng)不住歪風(fēng)邪氣的熏染,認為“吃點喝點、拿點要點是‘小節(jié)’”,“一不小心踩進水里”,就忘記“初衷”,不再顧惜“新鞋”了。可見防微杜漸、敬始慎終極為必要。有了第“一次失足”,然后接二連三地失足下去,“千古恨”則是必然結(jié)果?!昂颖钡谝幻亍崩钫?,35歲就當(dāng)上省國稅局局長,曾看電影《焦裕祿》而淚流滿面,也曾看到老人坐在地上割麥子感動得慷慨解囊。這不能說他“一點人心沒有”,但他最終沒有抵御住錢、權(quán)、色的誘惑,一步步走上人生的不歸路。
歐陽修在《新五代史·伶官傳》中,通過對五代時期后唐盛衰過程的辨析指出,“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和“禍患常積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說明國家興衰敗亡不由天命而取決于“人事”,告誡執(zhí)政者要吸取歷史教訓(xùn),居安思危,防微杜漸,力戒驕侈縱欲。九層之臺,起于累土;合抱之木,生于毫末。積小善為大德如此,事小惡成大盜也是這樣。不要小瞧了幾頓飯、幾張卡等,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慢慢就會身不由己地聽人家擺布,為心術(shù)不正的人辦事,自己徑入墮落的泥淖。
生物學(xué)上有個“溫水煮青蛙”效應(yīng):如把青蛙突然扔進開水里,高溫使青蛙受到強烈刺激,會在條件反射作用下迅速跳出去。若把青蛙放在涼水里,讓水慢慢升溫,青蛙便渾然不覺危險,開始還會幸福地在溫水里游來游去,及至水溫逐高難以忍受時,已無力彈跳,唯有坐以待斃。正是如此,舒舒服服地受賄,痛痛快快地好色,進而一發(fā)而不可收,最終落入無可救藥的境地?!靶」?jié)”關(guān)聯(lián)“大節(jié)”,禍患積于忽微。貪欲就像一個無情的惡魔,一旦被它附身便會喪失人格和靈魂。
《壇經(jīng)》有故事說,“時有風(fēng)吹幡動。一僧曰風(fēng)動,一僧曰幡動。議論不已。惠能進曰:‘非風(fēng)動,非幡動,仁者心動?!泵珴蓶|早在《矛盾論》中指出,“唯物辯證法認為外因是變化的條件,內(nèi)因是變化的根據(jù),外因通過內(nèi)因而起作用?!币恍┕賳T所以成為“老虎”和“蒼蠅”,內(nèi)因是第一位的,外因是第二位的,根本上是“心動了”。同樣面對難以抵御的燈紅酒綠和香風(fēng)毒霧,為什么有的能夠潔身自好、一身正氣,有的就同流合污、骨酥筋軟,還不是由于價值觀不同所產(chǎn)生的“心理不平衡”,認為“當(dāng)官就應(yīng)發(fā)財,有權(quán)就要享受”。殊不知心理的天平一失衡,貪腐的腳步就將開始邁出。云錫集團原黨委書記、董事長雷毅曾說:“第一次受賄時,自己也心慌,感到害怕,睡不著覺?!笨墒牵?dāng)他收受幾次賄賂后,就由緊張轉(zhuǎn)為欣然笑納了。此后,雷毅不擇對象地瘋狂斂財,多次收受14人的賄賂共計人民幣2910余萬元,其貪污所得的巨款有1000余萬元都用在了情婦身上,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該去的地方。
《鹖冠子》中有個典故說,魏文王問扁鵲曰:“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為醫(yī)? 扁鵲曰:長兄最善,中兄次之,扁鵲最為下。 魏文侯曰:可得聞邪? 扁鵲曰:長兄于病視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于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于閭。若扁鵲者,鑱血脈,投毒藥,副肌膚,閑而名出聞于諸侯?!北怡o忠厚而又智慧的回答,說明了“良醫(yī)者,常治無病之病,故無病;圣人者,常治無患之患,故無患”的哲理?!柏澣缁?,不遏則燎原;欲如水,不遏則滔天?!狈锤鳛橐粋€經(jīng)常強調(diào)的“老話題”,實際上正是官員時刻面臨的一個“新考驗”,也應(yīng)借鑒“治病于未發(fā)之前”,“治病于初起之時”,“鑱血脈,投毒藥,副肌膚”治病于嚴重之時的“診治經(jīng)驗”。
“禁微則易,救末者難?!狈锤v求“不想貪,不敢貪,不能貪”,必須標本兼治,綜合治理,懲防并舉?!安桓邑潯薄安荒茇潯痹从诜o的懲治與機制的約束,最根本的當(dāng)是“不想貪”。當(dāng)“風(fēng)起于青萍之末”時,確保“心不動”、手不伸、志不移,才能防患于未然。如若真在權(quán)、財、色上心如止水,那就任什么誘惑也掀不起大浪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