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筱

我看見天空（外一首）

肖 筱（土家族）

打開窗戶，便與一只鳥兒為鄰

天上那一瀉千里的藍，誰能阻

止它的奔騰？

白云飄在頭頂，仿佛輕輕一伸手

就抓住秋風的倒影

天空如此遼遠，博大，卻留不

住草木一生

天空為什么空？我問大地，大

地不回答

是的，天空為什么空，這是天

空的秘密，我無權問及

“天空一無所有，為何給我安

慰”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幸運

還有很多人，沒有看見過真正

的天空

讓我……

讓我成為某種動物也行。比

如海參

必要時自切，棄下肉體，只留

下靈魂

比如七年蟬，七天的光陰

抵消七年的黑暗。因短暫而

獲得比長久更長久的永恒

比如任何一種鳥。高或低，遠

或近

都是一種飛。沒有誰用唾沫

打濕翅膀

用眼光給身體降溫

即使老了，也保留著最初的尊

嚴，沒有一點走形

讓我成為一株植物更好。比

如蒲公英

沒有人知道它的生長，卻有人

記住了它的凋零

比如玫瑰。溫柔地驚艷

從不說“不”，卻用一根刺

說著拒絕的辭令。比如某一

種樹木

站立，是天空的一部分。倒下

是大地的一部分

只是，只是……別讓我成為人！

身在低處，心在高處

任時間掠奪臉，靠體溫焐熱愛情

從淚水里析出鹽，鋪成道路

所有的道路，都通向墳墓

生而為人，我們說了那么多

話，做了那么多事

卻，話是假話，事是錯事

留下的，只是一些噪聲，和陰影

責任編輯 張 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