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
1.我變態(tài)
季然的好朋友李潔,要出差去美國,而且一去就是半年。她把自己那只虎皮鸚鵡皮皮拜托給季然幫忙照顧。季然也沒有多想就答應(yīng)了。雖然李潔一再強調(diào)皮皮很調(diào)皮,季然也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于是她現(xiàn)在就后悔了。皮皮豈止是調(diào)皮,簡直就是個魔王。
壞就壞在它會說話。它常常會在夜里用女人的聲音尖聲叫救命,嚇得鄰居拼命敲門。剛才它說要出來透透氣,不然它就扒光自己的毛絕食自盡。季然只能帶它出來四處溜達。路過商場時,它忽然說要吃餅干,季然又只能到附近在商場里面去買。它要最貴的,季然沒理它拿了個便宜的。結(jié)果,它就結(jié)帳的時候站在季然肩頭學(xué)她的聲音對身后的那個男人無比嫵媚地說:“帥哥,你長得真好,給個電話唄?!?/p>
身邊所有的女人包括售貨員都用鄙視花癡的眼光瞪著季然。季然苦著臉指著皮皮說:“是它說的?!逼てさ裳蹚堊煅b出一幅呆楞的樣子。有人在旁邊嗤笑:“嘖嘖,丟臉了就賴給鸚鵡,真是少見?!?/p>
帥哥沒理她,陰沉著臉付錢走了。季然覺得自己真是比竇娥還冤,就是渾身張嘴也說不清,只能自認倒霉。
不過,這個帥哥長得真不錯,就算是瞪她的時候,那冷冷的眼神都勾魂得很。
總算是找補回來一點。季然紅了臉想。
季然一邊走出去一邊威脅皮皮:“我現(xiàn)在帶你回去,你要是再敢調(diào)皮,我就把你扔給隔壁的貓?!逼てち⒖涕]緊了嘴。
那個帥哥在前面走,忽然停住蹲下來系鞋帶。路窄人多,季然不得不從他身邊經(jīng)過。她低頭快步走過時,恰好一陣風吹起了她的裙子,躲在包里的皮皮卻忽然叫了一聲“非禮,你竟然掀我裙子!”
邊上的人都嚇了一跳,都朝這邊看了過來。就連季然也嚇了一跳,居高臨下傻乎乎地與那人大眼瞪小眼。雖然她一再的強調(diào),這件事情是個誤會,只是路上的男人都義憤填膺,說長得帥還這么猥瑣,真是可惡。沒等季然阻攔,那個男人就被當做色狼捉到了警察局。季然原本打算偷偷溜走的,不過,大家說她是受害者,應(yīng)該去做筆錄,而且,她也覺得那個帥哥實在是太冤枉,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去了。
季然知道沒人會相信真相,索性反反復(fù)復(fù)只有一句話:“這是誤會。”
警察先生見她這個苦主都沒有追究的意思,而且那個男生長得那么好還一臉冷漠,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簡單教育了一下他就放了。
臨走前,那個男人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小姐的手段真不錯啊,你已經(jīng)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了。來日方長!”
最后幾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季然聽了忍不住一連打了好幾個冷顫:她至少知道了他的名字一郁嚴。哎,這個時候她在意的應(yīng)該不是這個吧,說起來,她還真的有些變態(tài)。
2.冤家路窄
有些事情真是邪門,季然越是不想見到郁嚴,就偏偏要天天見到他。他竟然是季然這個小小廣告公司的重要客戶。讓季然欲哭無淚的是,她被郁嚴指定負責這個項目,所以她在項目結(jié)束之前都要在郁嚴的身邊呆著。此刻她就坐在嘴角含笑似有若無的笑,眼睛里面卻冰冷的郁嚴面前。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只老鼠,而郁嚴就是那準備好好折磨一下她的貓。
“能再見到季小姐這么有趣的人真是好?!彼麚崤掷锏匿摴P,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說。
季然干笑了一聲:“那真的是誤會?!彼厝ブ蟛虐l(fā)現(xiàn),皮皮不知道什么時候悄悄把郁嚴購物袋里面的高級餅干叼到了她的包里。當時大家都在拉扯,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她那時才想明白,這個小壞蛋原來就是為了一包餅干才弄出這么大動靜。不過這些解釋連她自己都覺得聽起來很荒謬,現(xiàn)在他正在氣頭上,聽了肯定以為她在撒謊,所以她決定不解釋了。
郁嚴瞇眼點頭說:“好說?!奔救缓姑回Q,預(yù)感到自己未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季然的日子豈止是不好過,簡直就受盡折磨。第一天她精心做出來的策劃就被郁嚴從頭到尾批了個遍。他說季然的策劃沒有創(chuàng)意,老套。他要求季然重做,時間緊,要盡快,最好明天就能交出方案來。然后連著改了三版,每天一個,每一個都被郁嚴批了個狗血淋頭。
媽蛋,不就是個做鞋子的,有什么好拽的。季然咬牙切齒。只是他雖然言辭刻薄,卻一針見血,所以季然沒有辦法,只能一次又一次重做。她累極了,下午的時候竟然就這么坐著便睡著了。在夢中她冷得上牙敲下牙。好不容易來了一團火,暖和起來,她又想起自己小時候被火困住的情形,立刻尖叫著從夢中醒來。
正坐在里面辦公室加班的郁嚴嚇了一跳,走出來查看。還沒等他細問,季然已經(jīng)跳起來,慌里慌張拉起他的手往外走,嘴里還念叨著:“著火了,快跑?!彼M樓梯間。郁嚴抓著門掙扎著不肯進去。只是季然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將他硬是拖了進去。防火門立刻“嗒”地一聲合上了。樓梯里面一片漆黑。季然嘴里嘟囔著:“怎么著火了不開應(yīng)急燈?!?/p>
“因為根本就沒有著火?!庇魢涝诤诎道镉挠牡卣f。
季然完全醒了,干笑一聲:“不好意思。是誤會,我做了個噩夢?!?/p>
“你的誤會真多。這不會又為了接近我吧?”
季然惱羞成怒,伸手去開防火門:“小氣,大不了再回去?!?/p>
“忘了跟你說,這個防火門,只能從那邊開。而且自動上鎖。”郁嚴森森地說。聽得出,他很不高興。
天,辦公室的人只剩了他們兩,難道要在這里跟他過夜?季然心里一陣沮喪,然后又忽然高興起來。
郁嚴冷冷地打斷了她的美夢:“明天是最后期限。”
季然跳起來,撲到門上,沖里面喊:“皮皮,來開門。這人有你喜歡的高級餅干。”她這幾天總加班,所以悄悄把皮皮帶來關(guān)在柜子里。
皮皮立刻飛過來,按開了門。
郁嚴詫異之后嘴角帶著譏諷的笑。季然好郁悶,現(xiàn)在看著更象是她故意的了。
皮皮飛到季然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臉。郁嚴溫柔地摸了摸它的下巴,回頭涼涼斜乜了季然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有那種餅干,把我餅干偷走的人原來是你。”
季然欲哭無淚,張了半天嘴,最后決定什么都不解釋了。她垂頭喪氣地走了進去,經(jīng)過他身邊,坐下來繼續(xù)工作。
其實她做的每一個方案,他都超喜歡,這幾日他是在故意折騰她。他不過是好奇,她還有多大潛力,再順便小小教訓(xùn)一下她。她對待工作的認真態(tài)度和任勞任怨,讓他很意外。其實她原來遠比他想象中要讓人喜歡。
剛才她那個樣子不象是假裝,滿頭冷汗,小手冰涼。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忽然涌上一些不舍,柔軟下來。
看在她在這么害怕的時候還不忘拉上他,就放過她吧。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3.奇思妙想
讓郁嚴驚訝的是。季然不但交出了方案,還寫得很有創(chuàng)意。她說她的靈感來自火場逃生。緊張刺激的場面,卻不忘緊扣跑鞋耐磨,舒適的特點。郁嚴很滿意,第一次夸了季然。季然高興得差點撲上去抱著他。他干咳了一聲,季然才悻悻放下手。
郁嚴嘴角微揚,望著她頭頂說:“不過,我打算跟你們簽四個合同。把你的方案我全都要了?!?/p>
季然長大了嘴瞪著他:“你不是說不喜歡前面三個嗎?”
他轉(zhuǎn)身離開邊走邊走:“我沒說,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更好的。”
季然心情好復(fù)雜:明顯是被他耍了,她應(yīng)該生氣的,只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又覺得高興。
季然多拿回來三個合同,公司獎勵她去某個海島雙人游。季然想也沒想就打電話給郁嚴。一聽見他的聲音,季然忽然覺得自己好不要臉,手一哆嗦就把電話掛了。郁嚴立刻又打了過來。他涼涼地說:“你打我電話好玩是吧?”
季然小聲說:“我撥錯了?!?/p>
郁嚴似是漫不經(jīng)心:“聽說有人得了獎勵,莫非是忘了我陪她熬了幾天夜,想要獨吞嗎?”
季然立刻說:“我正想請你一起去。反正我沒有男朋友,又只有你能受得了皮皮。”那天皮皮在他辦公桌上拉粑粑,他也只是笑笑擦干凈了事。要是換了別人,說不定皮皮已經(jīng)被趕走了。
只是自己的這些借口聽起來太假,所以她越說聲音越小。
郁嚴沒等她說完就說:“好,我明天接你,一起去機場?!?/p>
在海島的一周,像是做夢一樣。郁嚴讓季然大開眼界。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宅男,沒想到原來是運動全能。他不但會潛水,會沖浪,還會開汽艇?;焓炝酥笥哪L趣,簡直就是她夢中男神。可惜,他們的開始太讓她蛋疼了。以至于現(xiàn)在她就算想向他表白都鼓不起勇氣。皮皮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說過話,她沒法解釋。
從海島回來時,郁嚴也有些依依不舍。目送他遠去,轉(zhuǎn)身往回走的時候,皮皮瞟見一個帥哥,立刻學(xué)季然的聲音說:“帥哥留個電話唄。”那人有些驚訝,卻還是寫給了季然。季然哭笑不得不好駁了別人的面子,只能假裝高興的接受了。
轉(zhuǎn)身看見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返回的郁嚴。他的眼中又恢復(fù)了初見時的冷漠:“原來你常這么干。我還以為你是太喜歡我,所以對我特別一些,竟然想過拋棄前嫌?!闭f完他不顧而去。
季然望著他的背影,委屈得紅了眼眶:這一次是真的完蛋了,他再也不會聽她解釋。
4.冤案昭雪
季然回去哭了許久才睡著,然后被走廊里響起刺耳的火警鈴聲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撿起一只鞋朝皮皮扔了過去,嘟囔到:“別吵?!?/p>
皮皮撲騰著尖叫:“不是我,這次是玩兒真的!”季然一下坐了起來。
濃煙從門縫里冒進來。
著火了!季然臉色蒼白,嘴唇發(fā)麻,挪不動步子。
不行,她不能死在這里,她還沒有跟郁嚴說自己喜歡他。
她不敢開門,抓住皮皮放在懷里,打開窗戶,想要跳下去。皮皮立刻拍著翅膀從窗戶里面飛走了。
“你這個不講義氣的東西!”季然氣急了,沖著它大叫。
14樓的風從她腳下呼嘯而過,季然教軟得厲害,立刻又退了回來。
怎么辦?她用濕毛巾捂住自己的嘴,慌亂在屋子里轉(zhuǎn)圈。想到自己等下燒焦后被人找到的難看樣子,季然悲從中來。
門忽然“砰”的一聲,從外面被人踹開,郁嚴出現(xiàn)在門口,皮皮站在他肩上。
季然一下?lián)涞剿麘牙铮瑔鑶璧乜蓿骸拔疫€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p>
郁嚴哭笑不得:“走廊里有人燒紙都能把你嚇成這樣。如果不是皮皮拖著我來,你還真跳樓???”季然停了哭,茫然地眨眼:“?。俊?/p>
皮皮滿眼鄙視地學(xué)著郁嚴的聲音叫著:“笨女人?!?/p>
郁嚴瞪大了眼睛側(cè)頭瞪著它:“你會說話!”
皮皮立刻飛向柜子頂站著,一連聲地說:“餅干不是我偷的。我也沒有學(xué)她說話勾搭你?!?/p>
郁嚴氣得眼睛冒火,一手摟著季然,一手拿起一個枕頭朝它扔了過去:“讓你調(diào)皮,害我差點誤會我老婆。”
季然正看他們兩個斗嘴傻笑,聽見這句話,裝作生氣將他一推: “誰是你老婆?你個大壞蛋,就會欺負我?!?/p>
郁嚴紅著臉:“過去是我不對,我親你一下作為補償?!闭f完不等她掙扎就湊了上去。
皮皮捂著眼:“哎,好黃暴,看不下去了?!?/p>
相擁的兩個人的身影沐浴在窗口的陽光中,暖得讓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