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色對音樂情緒知覺的影響

王莞琪

（上海師范大學，上海 200233）

音色對音樂情緒知覺的影響

王莞琪

（上海師范大學，上海 200233）

《世說新語》中所說的“絲不如竹，竹不如肉”的意思是說弦樂器不如管樂器，管樂器不如人聲動聽。這可能是音色差異造成的。人們?nèi)粘ｑ雎牭囊魳奉愋椭饕晿泛推鳂愤@兩種。實際上，二者之間存在音色差異的問題。作曲家通常根據(jù)音樂結構中所需的特征和情感色彩挑選不同的樂器（Schutz，Huron，Keeton&Loewer，2008）。下文將對音色與情緒知覺方面的文獻進行回顧，以期探究音色在情緒知覺中的作用。

音樂；情緒；音色

音樂的音色是考察音樂知覺的一個重要成因（Stephen，1999），同音樂屬性中的音高、響度和持續(xù)時間不同，音色是一個帶有多種不同維度的復雜屬性（Caclin， McAdams，Smith& Winsberg，2005；McAdams，1993）。音色的屬性大致包含三個維度，分別是光譜矩心（測量光譜的平均頻率，加權的振幅）、頻譜流量（測量在信號的持續(xù)時間中，頻譜的變化）以及光譜精細結構（測量聲音信號偶次諧波的衰減）。音色包含的種類眾多，包括音樂、人聲和環(huán)境噪聲等（Hailstone，Omar& Henley，2009）。其中，人聲對于日常情緒交流的理解非常重要，它是情緒信息的一個重要來源。這個來源很難隱藏，人聲線索相當穩(wěn)定但同樣也是精細和微妙的（Johnson，1986）。在很久之前， 達爾文就推測不同情緒表達的普遍性，也發(fā)現(xiàn)通過人聲不同的通道可以表達不同的情緒。

大多數(shù)研究者都認為，通過人聲能夠更好的知覺到情緒。這可能是由于人聲同說話息息相關，因此人們通過人聲可以更加緊密貼切的知覺到情緒（Johnso，1986）。然而，對非語言聲音線索（器樂）的音色研究卻很少。Weisser（2006）是一個例外，研究者對里拉琴的音色進行考察。研究者認為里拉琴的獨特之處就在于人聲和樂器的音色，這是里拉琴最鮮明的特色。里拉琴會發(fā)出非常低并嗡嗡響的聲音，這個獨特的聲音使得里拉琴能快速識別并引發(fā)相關的意義和強烈的情緒反應。同時，人聲也很獨特：為適應里拉琴的聲音，人聲音色包含刺耳和帶有呼吸這兩種。盡管有研究對音色與情緒的關系進行考察，但是目前尚未有研究系統(tǒng)論述樂器音色與人聲對情緒知覺的作用。

大部分研究采用行為手段對音色與情緒的關系進行考察。Juslin（1997，2003）首次系統(tǒng)地將情緒分為四種類型：高興、悲傷、生氣和害怕。就音色而言，研究者認為，高興的音樂具有明亮的音色；悲傷的音樂具有暗淡的音色；生氣的音樂具有尖銳的音色以及害怕的音樂具有溫和的音色。Behrens和Green（1993）研究發(fā)現(xiàn)通過人聲歌唱或小提琴可以更好地表達悲傷情緒，定音鼓可以更好地表達生氣情緒，而小提琴可以更好地表達害怕情緒。針對這樣的發(fā)現(xiàn)，Bresin和Friberg（2011）進一步探究其潛在原因。實驗分別用法國號，小號和長笛演奏5種不同情緒類型的音樂。實驗向被試呈示音樂片段，并在屏幕上顯示音樂的情緒，要求被試選擇合適的音色對音樂刺激進行匹配。結果顯示，樂器音色對于情緒具有一個顯著的主效應：小號大多表現(xiàn)高興情緒；法國號表現(xiàn)害怕和悲傷；長笛是對中性、平靜和悲傷情緒的最好選擇。這個結果同之前的研究（Gabrielsson & Lindstrom，2010；Juslin，2001）一致，表明明亮的聲音與更多積極的情緒相聯(lián)系，不明亮的音色通常與消極情緒相聯(lián)系。通過采用情緒評定任務，Balkwill和Thompson（1999）也驗證了弦樂和長笛在情緒知覺方面的差異性。

Hailstone，Omar和Henley（2009）進一步探究情緒知覺中音色與情緒類型的關系。實驗刺激由電子合成器、鋼琴、小提琴和小號分別用四種情緒類型（高興，悲傷，害怕和生氣）進行呈示。實驗要求被試選擇他們認為最能表現(xiàn)情緒的音樂刺激。結果顯示，在高興旋律中，被試對小提琴演奏的旋律的反應低于其他樂器演奏，然而，在悲傷旋律中，被試對合成器演奏的旋律的反應低于其他樂器演奏，表明在情緒知覺中，情緒類型和音色之間存在交互作用。

以上結果表明，在情緒知覺過程中，人們對情緒的識別或判斷依賴于音樂的音色，同時，對人聲的識別或判斷好于對非人聲音色的識別或判斷。與此同時，已有研究還發(fā)現(xiàn)了情緒知覺中音色與情緒類型的交互作用，因此，未來研究應當進一步考察人聲與非人聲音色對不同情緒知覺的影響。

在認知神經(jīng)研究方面，研究者們通過ERP電腦技術和fMRI技術考察音色對情緒的影響。fMRI方面，Menon等（2002）以含有6個音符的旋律作為刺激，由兩種不同音色分別呈示。結果顯示，大腦的左右半球都涉及音色的加工。在后顳橫回和前顳上溝激活顯著并擴展到環(huán)形島溝。盡管左右半球的腦部激活間差異不顯著，但是左半球的前部，顳葉激活顯著，這表明音色加工在大腦功能上的不對稱性。Bigand等（2001）則對比了人聲和器樂音色在大腦中的加工，結果顯示，人聲音色的加工在中腦部激活顯著，同時，在內(nèi)側(cè)額上回（雙側(cè)）和左頂葉下回的信號得到顯著增強。

同樣采用啟動范式，Steinbeis和Koelsch（2010）探究和弦音色對詞匯情緒加工的啟動效應。該研究采用啟動范式，和弦作為啟動刺激，具有情感內(nèi)容的詞語作為目標刺激。和弦刺激包含愉悅或不愉悅的音色。其中，愉快和弦的音色是由鋼琴演奏的；不愉快和弦選取鐵皮鼓的音色，聽起來更加刺耳以及不愉快。實驗要求被試盡可能又快又準確的判斷詞語的愉悅性。研究結果顯示，與情緒不匹配條件相比，被試對匹配條件的反應速度較快，同時，啟動刺激和目標刺激間存在交互作用，不一致的目標詞誘發(fā)更大的N400。該研究結果暗示，音樂的音色對情緒意義的啟動具有影響。該研究的不足之處在于，該研究僅僅考察了愉悅和不愉悅的情緒。

綜上所述，已有研究通過認知神經(jīng)手段，表明音色對于音樂情緒的理解具有重要作用。同時，在大腦激活方面，人聲激活的腦區(qū)更大，表明人聲對于情緒的影響可能更顯著。然而，后續(xù)的研究仍需考察不同音色與不同情緒類型之間的交互作用及其神經(jīng)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