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振，孟慶強

（1.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北京 102488；2.鄭州航空工業(yè)管理學院經貿學院，河南 鄭州 450015）

雙邊投資協定（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OFDI）的影響
——基于2005—2014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數據的實證檢驗

楊振1，孟慶強2

（1.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北京 102488；2.鄭州航空工業(yè)管理學院經貿學院，河南 鄭州 450015）

基于2005—2014年中國對120個國家的OFDI數據，利用Tobit截尾模型和Heckman兩階段選擇模型實證檢驗了雙邊投資協定對中國OFDI的影響。結果表明：雙邊投資協定促進了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fā)展，ICSID管轄條款在存在征收和國有化風險的情況下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中國與東道國簽訂的BIT是否生效及BIT內容是否包含ICSID管轄條款是影響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是否進入的重要因素，但不影響投資規(guī)模。

對外直接投資；雙邊投資協定；制度環(huán)境

一、引言

隨著國內企業(yè)競爭力的增強及國家對外投資政策的日趨完善，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發(fā)展迅猛。2014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流量規(guī)模已超過1 200億美元，存量規(guī)模已超過8 000億美元。中國已與世界上100多個國家（地區(qū)）簽署了雙邊投資協議（Bilateral Investment Treaty，簡稱BIT），BIT的數量僅次于德國。國家之間簽署雙邊投資協定的初衷是為兩國企業(yè)尤其是本國企業(yè)的海外投資提供穩(wěn)定、安全的政策環(huán)境，從而促進兩國間FDI的流動。那么，中國與其他國家（地區(qū)）簽署的投資協定是否促進了中國對外直接投資？BIT的簽訂與實施對中國企業(yè)的對外直接投資活動有什么影響呢？這些是本文要解決的主要問題。

二、文獻綜述

近年來的一些研究發(fā)現BIT對FDI的流動產生了顯著的積極影響。Egger and Pfaffermayr（2004）采用1982—1997年OECD數據庫中的OFDI存量數據并基于K-K模型考察了BIT對FDI流動的影響，結果表明BIT對OFDI的流動產生了積極影響。TobinandRose-Ackerman（2011）采用1984—2007年97個國家間的雙邊FDI流量研究了BIT對FDI流動的影響及影響效果，結果發(fā)現BIT促進了FDI流向發(fā)展中國家，其影響效果是BIT與東道國國內制度環(huán)境是補充關系。

隨著中國簽署的BIT數量的增加及雙邊FDI規(guī)模的擴張，國內學者采用多種分析方法從不同的視角分析了BIT對FDI的影響。張魯青、馮涌（2009）采用1984—2005年中國的FDI流量和FDI存量數據分析了BIT對中國吸引外資的影響，結果顯示雙邊投資協定促進了FDI流入中國。宗芳宇、路江涌、武常岐（2012）利用中國上市公司ODI數據對BIT對于中國企業(yè)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產生的影響進行分析，結果表明：BIT促進中國企業(yè)到締約國進行投資，BIT能一定程度減輕東道國制度缺陷，而對中國企業(yè)ODI帶來保護，而這種影響在制度環(huán)境較差的東道國的作用更大。張中元（2012）利用面板門檻模型分析了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結果發(fā)現簽署B(yǎng)IT促進了中國ODI流向大規(guī)模ODI存量經濟體，但BIT與中國在中等收入水平經濟體的ODI沒有關系。

國內外學者采用多種分析方法從多種視角分析了BIT對FDI流動的影響，得出了一些具有啟示性的結論，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第一，國外學者較少從母國的角度研究BIT對推動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第二，國內學者的研究多是以BIT作為一個整體來研究，缺少對一些重要條款的研究。因此，本文采用2005—2014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數據并基于Tobit模型和Heckman選擇模型來分析BIT及BIT中的“接受ICSID管轄”條款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以彌補前人研究的不足。

三、模型構建

（一）研究假設

雙邊投資協定（BIT）是國與國（地區(qū)）之間達成的鼓勵與保護雙邊投資的協定。訂立雙邊投資協定對于投資母國而言，可以用政府間的框架來為其海外投資提供法律保障，增加投資者的信心；對于東道國而言，則可以為外資企業(yè)提供較好的投資環(huán)境，以增加投資者的盈利預期。BIT的內容主要包括投資的定義、投資待遇、收入的匯回、征收、投資爭端協調機制等方面。BIT能夠有效降低投資風險。因此，本文做出假設1。

假設1：BIT能夠促進與中國企業(yè)在締約國的對外直接投資活動。

雙邊投資協定是政府間的行為及承諾，也屬于國際法。簽訂雙邊投資協定的重大意義之一在于將締約國之間的雙邊投資納入“國際條約法”及一般國際強行法規(guī)則的約束之下。然而這種信譽和國際法規(guī)則對FDI流動的作用受到東道國的法治狀況、投資風險等制度環(huán)境的影響。也就是說，BIT的作用效果受到東道國的法制體系、投資風險等制度環(huán)境狀況影響。因此本文做出假設2。

假設2：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效果取決于東道國的政治制度環(huán)境狀況。

（二）模型構建與估計方法選取

基于文獻研究的理論基礎與研究假設，本文設定如下計量模型來分析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

其中，ODIit是被解釋變量，代表中國在第t年對東道國i的直接投資流量；β1BITit-1是虛擬變量，表示中國與東道國i簽訂的雙邊投資協定；Polriskit-1是東道國國內制度環(huán)境的代理變量；β1BITit-1*Polriskit-1交叉項代表BIT在東道國制度環(huán)境的作用下對ODI的影響效果；Xitit-1是控制變量；εit是誤差項；β0、β1、β2、β3是待估參數。

但從發(fā)布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數據來看，中國在很多東道國的直接投資存在有些年份為零或負值，甚至缺失的現象。本文將采取可以保留0及負值的Tobit截尾模型分析法和Heckman兩階段選擇模型分析法來分析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問題，以得到更準確的結果。

（三）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

1．被解釋變量

由于目前中國ODI還處于初期發(fā)展階段，在投資覆蓋率方面存在逐年變化的現象。同時，存量數據反映的是一種靜態(tài)結果，不能反映東道國投資環(huán)境的動態(tài)變化。故本文選用流量作為被解釋變量。

2.解釋變量

（1）雙邊投資協定

BIT為虛擬變量。當兩國簽署的BIT生效令BIT=1，否則令BIT=0。在現實中締約國之間簽訂的BIT很少是簽訂后隨即就生效，許多BIT是在簽署后經過長時間的延遲后才生效，BIT中有關投資者的保護條款只有在BIT生效后才發(fā)揮作用。

BIT能夠促進相互投資和投資自由化。因此，BIT可以降低海外投資的非商業(yè)風險及投資成本，提高投資效益，促進FDI流動。因此，本文預期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有積極影響。

（2）“ICSID仲裁管轄”條款

本文在BIT條款方面重點考察“ICSID仲裁管轄”條款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其原因是，一方面，“接受ICSID管轄”條款是BIT各條款中能夠為投資者提供最為嚴格保護的條款；另一方面，中國簽署的不同BIT在內容方面最大的差異是是否包含“接受ICSID仲裁管轄”條款。為了檢驗不同內容的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影響的差異，在實證檢驗過程中檢驗包含“接受ICSID仲裁管轄”條款的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所以引入虛擬變量ICSID，如果中國與東道國簽署的BIT包含有接受ICSID仲裁管轄的條款，則ICSID=1，否則ICSID=0。

“接受ICSID管轄”條款使東道國的相關義務和承諾成為法律，而且在實踐中以保護投資者為主。如果東道國違背其承諾時，投資者能夠繞過東道國的司法系統，利用ICSID中心的國際仲裁法院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以規(guī)避東道國法律風險。所以，“接受ICSID管轄”條款能夠為投資者提供更為嚴格、有效的保護。因此，本文預期“接受ICSID管轄”條款將促進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fā)展。

（3）制度變量——東道國政治風險

本文采用風險評級指南機構（ICRG）發(fā)布的國家政治風險指數中與FDI和BIT關系密切的投資執(zhí)行狀況（Investment Profile）、法律與秩序（Law andOrder）和世界銀行公布全球治理指標（World wideGovernanceIndicators，簡稱WGI）中的政治穩(wěn)定與杜絕暴力（Political Stability and Absence of Violence，PV）三個指標來衡量東道國的制度環(huán)境狀況。本文預期東道國的政治風險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有消極影響。

（4）東道國的市場規(guī)模

中國企業(yè)可以通過直接投資向國外市場轉移過剩產能，并有效規(guī)避國外的國際貿易壁壘。中國企業(yè)通過向海外直接投資來打開海外市場。海外投資的規(guī)模和東道國的市場規(guī)模有著緊密聯系，企業(yè)更傾向于投資市場規(guī)模大的東道國。因此本文預期東道國的市場規(guī)模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有積極影響。

（5）東道國的勞動力成本

低成本一直是中國企業(yè)參與國際競爭的關鍵因素，然而在人民幣升值、中國勞動力、土地等生產要素的價格大幅上升等因素綜合作用下，中國企業(yè)在價格上的優(yōu)勢正在逐步消失。而在沒有實現技術升級或產品創(chuàng)新的條件下，勞動力等生產要素價格的上升將擠壓勞動密集型企業(yè)的利潤空間。因此，本文預期東道國的勞動力成本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有消極影響。

（6）東道國自然資源豐富程度

由于中國經濟快速增長，對自然資源需求量越來越大。中國企業(yè)通過加大對自然資源充裕的國家直接投資來獲得資源。這樣的方式使東道國為我國穩(wěn)定供給自然資源，還有效避免了大宗商品價格的波動。中國近年來的對外直接投資中，很大比例的投資集中于能源、礦產資源儲量豐富的國家。因此，本文預期東道國自然資源稟賦的豐富程度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有積極影響。

（7）東道國的技術稟賦

發(fā)達國家擁有先進的技術和較高知名度的品牌，這些戰(zhàn)略資產只有通過向發(fā)達國家進行綠地投資、進行并購、設立研發(fā)機構才能獲得。近年來，中國的對外投資也更多向發(fā)達國家投資，來獲取先進技術。因此，本文預期東道國的技術稟賦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有積極影響。

（8）雙邊貿易關系

雙邊貿易量反映了投資國與東道國的經濟聯系程度，雙邊貿易量越大，雙邊經濟聯系越密切，相互直接投資的可能性就越大。因此，本文預期中國ODI與東道國的雙邊貿易量成正相關關系。

本文用ODI表示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流量，BIT表示雙邊投資協定，ICSID表示接受ICSID中心管轄，S_V表示東道國的社會穩(wěn)定性，I_P表示東道國的投資執(zhí)行情況，L_O表示東道國的法治狀況，GDP表示東道國的市場規(guī)模，Wage表示東道國的勞動力成本，H_T表示東道國的技術稟賦，，F_M表示東道國的自然資源豐富狀況，Trade表示中國與東道國的貿易關系。各變量的說明及數據來源見表1。

表1 變量定義及數據來源

（四）樣本地區(qū)選擇與數據處理

本文在選取東道國樣本時剔除了這些接收了中國大量對外直接投資“避稅港”及金融自由港的國家（地區(qū)）。同時，考慮到本文所選變量數據的可獲得性及其連續(xù)性，本文最終選取有效樣本（即國家）的個數為120個。本文的對外直接投資樣本數據的時間區(qū)間是2005—2014年。

本文以2005年不變美元價格為基準價格。同時，為了避免內生性問題，本文對滯后一期的解釋變量數據進行回歸。另外，由于面板模型回歸結果對樣本數據的異方差極為敏感，而樣本面板數據由于不同樣本的規(guī)模差異存在較嚴重的異方差，為消除異方差造成的誤差，本文對東道國GDP、中國與東道國的貿易總額等變量取自然對數。

四、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為了驗證解釋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多重共線問題，表2計算了它們的相互系數。由表2可知，代表制度因素的3個變量之間存在多重共線問題，而其他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問題。這3個變量高度相關，不適合同時引入模型進行估計，故本文將采取每次僅引入一個制度指標進行回歸，以避免多重共線問題。

表2 解釋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矩陣

（一）Tobit模型分析法檢驗

本文首先利用Tobit模型來檢驗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檢驗結果見表3。

控制變量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各模型中東道國的GDP、勞動力工資、自然資源稟賦、中國與東道國的貿易關系等變量的系數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符號與預期結果一致。表明中國對外直接投資主要是為了尋求市場和資源。東道國的技術稟賦代理變量的系數為正，但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中國與東道國的貿易關系等變量的系數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且符號與預期結果一致。東道國制度環(huán)境的三個變量的系數雖然都為正值，與預期結果一致，但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表明東道國的制度環(huán)境對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沒有顯著性影響。

核心解釋變量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由實證檢驗結果可知，各模型中BIT變量的系數均為正值，且均通過顯著性檢驗。這說明中國與外國簽訂的BIT推動了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活動。這也驗證了假設1。BIT*Polrisk的系數均為負值，但均沒有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這表明中國與外國簽訂的BIT替代了東道國的制度環(huán)境促進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fā)展，但作用不明顯?？赡艿脑蚴侵袊炗喌腂IT在內容方面格外注意維護東道國的主權權利，而沒有對作為投資母國的立場和利益給予充分考慮，比如對接受ICSID仲裁庭管轄權方面采取比較謹慎的方式：持部分接受的態(tài)度，即僅同意將涉及征收補償額的爭議提交ICSID仲裁庭；在征收、國有化的賠償標準方面中國一般主張給予“公平合理”、“合理的”或“合理、有效的非歧視”的補償標準而非“充分”的補償標準。因此，雖然中國與外國所簽訂的BIT中也基本包含“國民待遇”、“最惠國待遇”、“公正與公平”及“損害與賠償”等內容，但是由于大多數BIT不包含“ICSID條款”或只有“關于征收和國有化爭端”時才提交ICSID中心解決，當中資企業(yè)在東道國受到不公正待遇時，不能利用ICSID中心的規(guī)則來維護中資企業(yè)的合法權益。因此，中國與外國簽訂的BIT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fā)展，但是還不能完全替代東道國的制度環(huán)境來保護中資企業(yè)的利益。

表3 Tobit模型檢驗結果

ICSID的系數為正值，但只有模型I_P的系數都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交叉項的系數均為負值，也只有模型I_P的系數通過了顯著性檢驗。雖然在1993年中國申請加入《華盛頓公約》，但只有“征收與國有化的爭端”才接受ICSID的管轄，直到1998年中與巴巴多斯雙邊投資協定之后才逐漸“全面接受ICSID管轄”，但是含“接受ICSID管轄”條款的締約國中有相當一部分中國對其投資流量較小。因此，接受“ICSID管轄權”條款，只對存在征收與國有化風險的東道國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有顯著影響，而在其他情況下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有限。

根據GarderenandShah（2002）計算虛擬變量總體影響的方法，本文得到BIT及ICSID對FDI總體影響。通過比較BIT與ICSID對ODI的總體影響可以看出，ICSID對中國直接投資的促進作用大于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促進作用。

（二）Heckman兩階段選擇模型估計

Tobit模型的檢驗結果基本上支持了本文的假設，然而Tobit模型回歸結果中還存在一些問題。在Tobit模型回歸結果中，中國企業(yè)在東道國是否對外直接投資及投資的多少都由相同的機制及因素決定。但是企業(yè)決定是否在東道國進行投資及投資的多少可能由不同的機制及因素來決定。而Heckman選擇模型與Tobit模型相比，它假設企業(yè)決定在東道國投資過程中有兩個步驟。第一步驟是判斷是否在東道國進行投資，如果這一步結果顯示是積極的，那么第二步進行投資多少的判斷。

由估計結果可知，兩次檢驗結果得到的Mills（米爾斯比率）都不為0且都通過了5%的顯著性檢驗，這說明樣本存在選擇性偏差，所以采用Heckman兩階段選擇模型對本文的樣本進行實證檢驗是合適的。

控制變量對中國企業(yè)直接投資活動的影響。表4和表5的估計結果均顯示東道國的市場規(guī)模、資源稟賦、勞動力成本和與中國的貿易關系既影響著是否對該東道國進行投資，也影響著對東道國的投資規(guī)模。東道國的制度環(huán)境沒有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決策過程產生影響。

表4 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行為影響的實證檢驗

中國與東道國簽訂的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決策的第一階段產生顯著影響，“接受ICSID”條款只在東道國存在征收風險時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決策的第一階段產生顯著影響，對投資規(guī)模沒有影響。BIT及BIT的“接受ICSID”條款與東道國制度環(huán)境的交互作用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行為沒有影響。

表5 ICSID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行為影響的實證檢驗

五、結論與啟示

（一）結論

本文采用Tobit模型和Heckman兩階段選擇模型分析了BIT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影響，得到以下結論：

BIT促進了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fā)展，“接受ICSID”條款僅在東道國存在征收風險時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有顯著影響，但二者僅影響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第一階段，而對在東道國的投資規(guī)模沒有影響。BIT及BIT的“接受ICSID”條款與東道國制度環(huán)境的交互作用沒有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產生顯著影響。同時，結果表明“接受ICSID”條款能夠促進中國對外直接投資。

東道國的市場規(guī)模、自然稟賦、勞動力成本及與中國的貿易關系是影響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因素，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產生顯著影響。東道國的技術稟賦和制度狀況沒有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產生顯著影響。

（二）利用BIT推動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啟示

1.完善BIT條款，充分發(fā)揮BIT對境外投資的促進和保護作用

目前中國是世界最主要吸收FDI的目的國，也是主要的對外投資國。作為吸收對外直接投資大國，中國仍需要注重對投資者的監(jiān)管，為國內政策保留必要的空間；同時作為資本輸出大國，中國需要締結較高標準的雙邊投資保護協定，保證中國的境外投資者在東道國受到高水平的保護。因此中國需要在二者之間找到最佳的平衡點，在簽訂新的BIT及對原來的BIT續(xù)約或修訂時，中國應注重保護海外投資企業(yè)的利益，比如，應繼續(xù)把“全面接受ICSID管轄”作為解決投資者與東道國爭端的一個重要選擇，但同時要強調“最惠國待遇”不應應用在程序條款方面；應重視間接征收和國有化方面的細化；可以考慮在與發(fā)展中國家簽訂條約時引入“傘形保護”條款等。

2.完善境外投資的保障制度，彌補BIT保護境外投資的缺陷

雖然BIT可以通過把東道國的承諾提升到國際法的層面，為投資者提供有效的保護和穩(wěn)定的投資環(huán)境，以降低境外投資的風險和提高投資效益，但BIT并不一定能夠徹底改善東道國的投資環(huán)境，有時還阻礙東道國投資環(huán)境的改善。BIT雖然為投資者提供了保護，但是東道國的風險尚存。因此，政府和企業(yè)還應從多層次多角度共同完善境外投資的保障制度，比如完善海外投資風險預警措施、完善海外投資商業(yè)保險制度等，為境外投資活動提供全方位的保障。

3.加大對BIT宣傳的投入，提高BIT的利用效率

BIT的首要目的是為海外投資企業(yè)創(chuàng)造良好、穩(wěn)定的投資環(huán)境，提供投資效益。但BIT的這個目標能否實現關鍵在于企業(yè)是否利用BIT。為實現BIT為海外投資保駕護航的作用，就必須支持、鼓勵企業(yè)了解、利用BIT。首先，在可行性研究及BIT談判階段，政府應采用深入企業(yè)調研或召開企業(yè)座談會等方式了解海外投資企業(yè)在東道國所遇到的突出困難和主要問題，使達成的協議條款盡可能地反映海外投資企業(yè)的關切。其次，在BIT簽訂及生效后政府應通過新聞媒體、官方網站、培訓會等方式向企業(yè)解讀BIT的條款。第三，當企業(yè)與東道國的爭端需要通過ICSID中心解決時，政府為企業(yè)提供律師及資金，協助企業(yè)在ICSID中心的訴訟仲裁。

［1］Egger，P.and Pfaffermayr，M.，The impact of bilateral investment treaties o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2004，2：788-804.

［2］Tobin，J.and Rose-Ackerman，S.，When BITs have some bite：The political economic environment for bilateral investmenttreaties，TheReviewof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2011，6：1-32.

［3］張魯青，馮涌.雙邊投資協定對我國吸引FDI的影響［J］.統計與決策，2009（22）：109-111.

［4］宗芳宇，路江涌，武常岐.雙邊投資協定制度環(huán)境和企業(yè)對外直接投資區(qū)位選擇［J］.經濟研究，2012（5）：71-146.

［5］張中元.東道國制度質量雙邊投資協議與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基于面板門限回歸模型（PTR）的實證分析［J］.南方經濟，2013（4）：49-62.

［6］Van Garderen，Kees，J.and Shah，C.，Exact interpretation ofdummyvariablesinsemilogarithmicequations，Econometrics Journal，2002，5：149-159.

The Effect of BIT on Chinese 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China OFDI Data in 2005—2014

YANG Zhen1，MENG Qingqiang2
（1.Graduate School of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Beijing 102488，China；2.Zhengzhou University of Aeronautics，Economics College，Zhengzhou 450015，China）

Using the panel data of China and 120 investment host countries from 2005 to 2014 and based on Tobit model and Heckman selection model，the paper studies the effect of BIT on Chinese OFDI.The empirical results suggest BIT encourage and promote China’s outward foreign investment；ICSID provisions encourage and promote China'sforeign directinvestmenton the condition ofthe expropriation and nationalization risk.Whether BITs take effect and whether BITs include ICSID provisions are decisive in China’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decision，but they do not affect the investment scales.

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bilateral investment treaties；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F832.6

A

1673-5609（2016）06-0039-10

［責任編輯：蔣椆媛］［英文編輯：蔡林岐］［責任校對：宛蕓］

2016-07-24

中國社會科學院創(chuàng)新工程項目“‘十三五’時期中國開放型經濟新體制研究”（2016CJY003）。

楊振（1983—），男，河南漯河人，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國際貿易和國際投資；孟慶強（1984—），男，河南泌陽人，鄭州航空工業(yè)管理學院講師，經濟學博士，研究方向：世界經濟和國際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