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莊緒龍 王星光
主題:盜竊共同犯罪中“非法占有目的”的司法判斷
文◎莊緒龍*王星光**
案名:張翊盜竊罪案
在盜竊共同犯罪中,可能存在某一共犯行為人參與、協(xié)助其他共犯行為人完成犯罪但其主觀上確實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的情形,此種主觀目的的缺失恰成為很多共犯行為人無罪辯護的主要理由。對于這種某一共犯行為人辯解的“主觀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因而不符合財產(chǎn)罪成立要件要求”的情形,應當依據(jù)共同犯罪的基本理論予以否定。這是因為,竊取性財產(chǎn)共同犯罪中“非法占有目的”責任要件的認定,在性質上不是整體性要件而是擇一性要件,即:盜竊共同犯罪中,只要某一共犯行為人主觀上具有非法占有目的,其他共犯行為人系明知并在在此基礎上參與、協(xié)助實施犯罪行為的,就應當成立共同犯罪。某一共犯行為人主觀上缺乏非法占有目的的特殊情形在整體上并不能阻卻與其他具有非法占有目的的共犯行為人一道成立共同犯罪,其主觀上不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責任要件狀態(tài)在共同犯罪的認定過程中不具有獨立性作用。另外,從刑法規(guī)范解釋的角度分析,財產(chǎn)共同犯罪中某一共犯行為人在主觀上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的訴稱在性質上只是其個人基于生活感知意義上的辯解,這與盜竊共同犯罪中非法占有目的的刑法規(guī)范解釋并不完全重合,在司法裁量權衡中也不具有考量意義。
盜竊罪搶劫罪共同犯罪主觀非法占有
原公訴機關:無錫市濱湖區(qū)人民檢察院。
上訴人:張翊。
江蘇省無錫市濱湖區(qū)人民法院經(jīng)審理查明:被告人陳乃兵、張翊經(jīng)合謀,由張翊將在從事收藏活動中了解到的合適對象提供給陳乃兵,由陳乃兵組織人員入室盜竊字畫。2012年5月,被告人張翊帶領陳乃兵及陳糾集的趙峰到本市五愛家園169號403室指認并了解現(xiàn)場附近情況。同月25日,被告人張翊又帶領陳乃兵至蘇州市滄浪區(qū)蘇公弄12號102室察看。同月29日2時許,被告人陳乃兵、趙峰與陳糾集的陳長林(另案處理)至蘇州市滄浪區(qū)蘇公弄12號102室盜竊作案未果。此后,被告人陳乃兵又糾集被告人顧友偉一同參與,并先后又至上述二地點進一步察看,伺機作案未果。被告人陳乃兵遂要求被告人張翊提供新的盜竊目標。同年8月17日晚,被告人張翊帶領陳乃兵到本市濱湖區(qū)新梁溪人家138號202室倉靜健、倉雪嬌父女住處指認并察看狀況。同年9月1日下午,被告人陳乃兵、趙峰、顧友偉攜帶膠帶、水果刀、撬鎖工具等作案工具駕車從上海市到達本市,三被告人商定如屋內無人即撬門鎖進入實施盜竊,如有人即由被告人顧友偉將人控制后再劫取財物。當日15時30分許,被告人顧友偉敲開倉靜健家房門后,將獨自在家的倉雪姣按倒在地,持刀威脅倉雪姣,后又與被告人趙峰用膠帶紙綁住倉的手腳、封住倉的嘴。之后由被告人顧友偉看守倉雪姣,被告人陳乃兵、趙峰在室內搜劫財物,共劫得人民幣1500余元、三星牌GT-I9100型手機1部、字畫50幅、扇子3把(價值共計人民幣30907元)及玉石手鏈2條、玉石項鏈1條、玉鐲1只等財物,隨即逃離現(xiàn)場。劫后,被告人陳乃兵分得贓款人民幣300元,被告人趙峰、顧友偉各分得贓款人民幣600元;所劫字畫、扇子由被告人陳乃兵交給被告人張翊藏匿,所劫玉鐲被陳乃兵丟棄,剩余贓物由陳乃兵藏匿于其暫住處。同年9月3日23時許,被告人陳乃兵、張翊在張的住處商量將上述所劫贓物字畫銷贓時,被公安人員當場抓獲。
江蘇省無錫市濱湖區(qū)人民檢察院以被告人陳乃兵、趙峰、顧友偉犯搶劫罪,被告人張翊犯盜竊罪向江蘇省無錫市濱湖區(qū)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被告人張翊辯稱:其沒有參與合謀盜竊,陳乃兵等人系利用從其處獲得的信息而實施犯罪,其不應對陳乃兵等人的犯罪行為承擔責任。被告人張翊的辯護人提出如下辯護意見。第一,張翊沒有與陳乃兵合謀入室盜竊,僅是在陳乃兵提議盜竊字畫后表示可以幫助銷贓;第二,張翊只是單純的提供盜竊信息,并且明確的對陳乃兵等人表示“不參與、不得利”,因而被告人張翊主觀上沒有非法占有目的,也沒有盜竊故意,因而不符合盜竊罪的構成要件要求,公訴機關指控張翊犯盜竊罪的事實不清,證據(jù)不足,請求宣告張翊無罪。
江蘇省無錫市濱湖區(qū)人民法院經(jīng)審理認為,被告人陳乃兵、趙峰、顧友偉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結伙采用暴力手段入戶搶劫他人財物,其行為均已構成搶劫罪;被告人張翊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結伙入戶盜竊他人財物,其行為已構成盜竊罪,并具有其他嚴重情節(jié)。無錫市濱湖區(qū)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陳乃兵、趙峰、顧友偉犯搶劫罪,被告人張翊犯盜竊罪的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據(jù)此,依照《刑法》第263條第1項,第264條,第25條第1款,第67條第3款,第55條第1款,第56條第1款和《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關于辦理盜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條第1款、第6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被告人陳乃兵犯搶劫罪,判處有期徒刑10年6個月;被告人趙峰犯搶劫罪,判處有期徒刑10年;被告人顧友偉犯搶劫罪,判處有期徒刑10年;被告人張翊犯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6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4千元。
一審宣判后,張翊不服,向江蘇省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上訴人張翊訴稱,其帶陳乃兵到本市新梁溪人家138號202室倉靜健家的目的是為了購買禮品,而非踩點,其沒有實施盜竊,不構成盜竊罪;上訴人的辯護人辯稱,上訴人張翊沒有與陳乃兵合謀盜竊,也沒有為陳乃兵等人的犯罪行為提供作案對象,更未指使后者實施盜竊行為,因此,上訴人張翊主觀上沒有非法占有目的,不具有盜竊的故意,客觀上沒有實施盜竊的行為,請求二審改判上訴人張翊無罪。
江蘇省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經(jīng)審理,確認了一審法院所查明的事實和證據(jù)。
江蘇省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上訴人張翊為竊取他人財物,與原審被告人陳乃兵合謀,并事先踩點選擇作案對象,原審被告人陳乃兵糾集原審被告人趙峰、顧友偉入戶劫得數(shù)額較大的財物,涉案財物并未超出其合謀的范疇,且該財物是否被上訴人張翊實際占有并不影響對其盜竊罪的認定。關于上訴人張翊提出其帶原審被告人陳乃兵在案發(fā)前到被害人倉靜健家的目的是為了購買禮品的辯解意見,經(jīng)查,上訴人張翊事前未與被害人倉靜健就購買禮品事宜有過意思溝通,到達被害人倉靜健家后也沒有通過正常途徑與后者取得聯(lián)系,反而與原審被告人陳乃兵秘密觀察周圍環(huán)境后隨即離開,且上訴人張翊在公安偵查階段關于其帶原審被告人陳乃兵至無錫的目的是為了盜竊而踩點的供述,得到原審被告人陳乃兵的印證,故該辯解意見沒有事實依據(jù),不予采納。據(jù)此,江蘇省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225條第1款第1項之規(guī)定,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在審理過程中,存在較大爭議的問題是:被告人張翊及其辯護人始終認為其僅僅是為其他被告人提供作案的對象和地點,自己并未實際參與實施盜竊行為,并且被告人堅持認為自己從始至終都是出于純粹的幫助行為,明確表示自己“不參與盜竊行為、不分配利益”,其主觀上沒有非法占有的目的,不符合盜竊罪的成立要件要求。
司法實踐中,對于財產(chǎn)犯罪中被告人關于“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的辯解并不鮮見。在行為人參與竊取型共同犯罪的認定過程中,由于各行為人的分工不同,在角色認定和責任分配上也確實存在一定的認識分歧。換言之,在諸如盜竊等共同犯罪中,有些幫助犯在主觀上確實缺乏使自己獲利的目的,幫助行為本身也僅僅是在“哥們義氣”、“朋友之間相互幫忙”的動機下實施。在這種情形中,“不以自己獲利為目的”的所謂純粹幫助行為能否評價為共同犯罪的共犯,是否滿足共同犯罪的責任要件——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亦即如何在規(guī)范評價的角度理解共同犯罪中的 “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需要展開討論。
(一)盜竊共同犯罪中的“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規(guī)范解釋
在刑法理論上,關于共同犯罪的認定,現(xiàn)階段比較科學的觀點是行為共同說。張明楷教授認為,共同犯罪在形態(tài)的性質界定中,僅僅是一種“違法”形態(tài),共同犯罪中的“犯罪”首先是指違法層面意義上的犯罪。而完全意義上的犯罪包含符合構成要件的違法與責任兩個層面。換言之,共同犯罪是指數(shù)人共同實施了刑法上的違法行為,而不是共同實施了具有明確罪名指向的特定犯罪。[1]按照這個觀點可以這樣認為,既然共同犯罪首先應當是數(shù)人共同實施的違法層面上的行為,而不涉及責任層面上的認定,那么在共同犯罪成立的整體認定下,各共犯行為人主觀上的內容自然可以不同。比如,甲以傷害的故意、乙以殺人的故意共同對丙實施暴力,甲乙二人可以在其行為重合的范圍內成立共同犯罪,而不必具體追究二者主觀的罪過形態(tài)及其對共同犯罪性質的評價。
在共同犯罪中,各共犯人之所以成立共同犯罪,主要是因為各共犯人在行為指向層面具有一致性,亦即都是為了實施犯罪行為而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務和角色,但是并不要求各共犯人主觀心態(tài)上的內容完全相同。根據(jù)共同犯罪的性質和成立范圍,共同犯罪作為犯罪形態(tài)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在性質上共同犯罪應該是各共犯行為人依據(jù)各自的分工角色所綜合而成的犯罪結果形態(tài)。亦即,參加實施犯罪的各行為人之間雖然在各自的分工領域完成了特定的、組成犯罪的步驟,但是這些具體的步驟在共同犯罪的整體性角度并不能都可以單獨評價為犯罪,只能將其在整體上組合起來才能完整的認定為犯罪。
在本案認定中,被告人張翊一直堅持自己只是出于道義提供盜竊的目的地和對象范圍,其主觀上不存在非法占有的目的。本案經(jīng)過一審二審的事實調查,根據(jù)法院認定的證據(jù)似乎也不能明確證明被告人張翊與其他被告人一樣主觀上具有將他人收藏的字畫占為己有的非法占有目的。那么,按照盜竊罪的成立要件的要求,是否被告人張翊就難以認定為盜竊罪的共犯?這需要分情形討論。一種情形是,行為人單獨實施竊取型非法剝奪他人對其財物占有狀態(tài)行為,排除行為人具有毀壞的目的構成故意毀壞財物罪這一原因之外,行為人如若辯稱自己沒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則要考察其是否具有“臨時占用”的目的,如果是臨時占用,可以排除非法占有的目的,不認為是犯罪;如果不能排除,則一律應當認定為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應當以相應的犯罪進行認定。[2]另外一種情形,則是在共同犯罪中各行為人主觀上的內容不同應該如何處理的問題。
按照上述關于共同犯罪性質認定和成立要件的理論分析,我們認為,在共同犯罪中,只要其中一人主觀上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其他人在主觀上不管有沒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只要是其明知他人具有非法占有目的而參與抑或協(xié)助他人完成犯罪行為的,都應納入共同犯罪的性質認定中。這是因為,在共同犯罪中,“非法占有的目的”在各共犯行為人的主觀內容的認定中應該是擇一性的要件而非整體性要件,亦即只要其中一人具備了非法占有的目的,而且其他參與者能夠進行明確的認知,那么在共同犯罪成立的責任要件認定上就已經(jīng)完成。亦即,共同犯罪的共犯行為人主觀內容上是擇一性要件而非整體性要件,共犯中的個別行為人主觀上“不以自己非法占有為目的”并不構成對“非法占有目的”要件的沖擊。即使某一共犯行為人主觀上確實沒有“非法占有的目的”,但也不影響其與主觀上具有非法占有目的的其他共犯行為人一起成立共同犯罪。這在解釋論中正如有學者指出的那樣,在共同犯罪中,非法占有目的的認定并非限于使得某一共犯行為人自己產(chǎn)生非法占有的目的,也包括使第三者(包括單位)非法占有為目的,當然也包括使共同犯罪中的其他共犯行為人非法占有為目的。[3]
(二)盜竊共同犯罪中“非法占有目的”的刑法學規(guī)范解釋與一般生活感知并非完全重合
在理論上,行為人只要是實施了侵害法益的危害行為,包括實行行為和幫助行為、教唆行為等,則行為所內含的故意和目的等責任要件表現(xiàn)形式在邏輯上就已經(jīng)不可逆轉的客觀存在。這種由客觀行為所折射出來的故意和目的,并不以行為人 (包括教唆犯和幫助犯)主觀上對財產(chǎn)未來占有狀態(tài)的處分為標準來判斷有無,它們只與其行為本身及其所產(chǎn)生的后果相互對應和印證。易言之,“非法占有目的”的判斷與認定,在依據(jù)上只能是行為及其后果的客觀性和真實性,而非以行為人在完成特定的犯罪行為之后的事后處置行為作為認定依據(jù)。如果一個行為確確實實地發(fā)生了,那么我們則要客觀的依據(jù)行為及其結果來分析其主觀上的故意形態(tài)、目的內容和動機,這是客觀主義刑觀的思維邏輯,也是規(guī)范意義上的刑法解釋方向。如在行為發(fā)生之后,能夠依據(jù)行為及其后果認定主觀故意(罪過)和目的內容,但是行為人卻矢口否認其不存在構成要件意義上的故意形態(tài)和目的內容(實踐中,有些行為人主觀上始終認為自己僅僅是“道義性幫忙”,沒有謀利目的,本案即為此類型),司法機關應該如何采信和取舍,則是涉及刑法解釋理念和方向的根本性問題。
應該認為,我們判斷行為人的主觀內容在根本上是依據(jù)行為人的客觀行為及其行為后果,而不能依據(jù)行為人主張的生活意義上的主觀傾向作出失范的刑法解釋。這是因為,生活感知意義上的“非法占有目的”,往往是行為人狹隘地將“非法占有目的”限縮于其自身是否實際獲利的解釋思路,如果將其納入共同犯罪的視域中,其在范圍、內容和幅度均與刑法規(guī)范意義上的“非法占有目的”明顯存在差距。[4]如果混淆刑法意義上的規(guī)范解釋策略與生活感知意義上的印象,那么極有可能陷于主觀主義的泥沼。
當然,按照一般的觀點,在責任要件的認定上,罪過(故意和過失)是犯罪成立的必備要件,而目的則不是任何犯罪都具備的責任要件內容。在盜竊罪、詐騙罪等財產(chǎn)性犯罪中,由于目的要件是必備的責任認定要件,在理論上目的也被稱為“主觀的超過要素”。事實上,在將目的作為犯罪成立要件的犯罪中,目的要件從來不會與行為和結果相分離。也就是說,在刑法將目的要件作為犯罪成立要件的犯罪中,目的總是和罪過一樣,明確存在于行為人的主觀心態(tài)中。以盜竊罪為例,如果行為人在故意的主觀罪過驅使下實施了非法轉移他人財物占有狀態(tài)的行為,是否構成盜竊罪,則要考察其主觀上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是出于非法占有的目的,那么就成立盜竊罪;如果是處于毀壞的目的,并實施了具體的毀壞行為,那么就成立故意毀壞財物罪,除此兩種目的之外并無其他第三種形態(tài)的目的。[5]從這個角度分析可以認為,在包括盜竊罪、詐騙罪在內的財產(chǎn)犯罪中,目的這一“主觀的超過因素”始終和行為、結果、罪過等其他犯罪成立要件形影相隨。
在本案中,被告人始終認為自己為其他三名被告人實施盜竊提供作案對象和地點的行為僅僅是純粹幫助行為,其沒有參與盜竊的行為,事先也明確表示“不參與分配利益”,這種辯解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可能確實可以認為缺乏“非法占有目的”,因而不符合刑法中關于竊取型共同犯罪的責任要件的要求。然而,通過上述分析,我們應當明確的是,被告人張翊的這種主觀辯解是基于一般的生活感知、狹隘的評價了其單獨個人的行為性質,并未將其個人行為納入到刑法規(guī)范意義上的共同犯罪的理論中去綜合、系統(tǒng)地考察。實際上,在共同犯罪中各行為人雖然在作用、地位角度存在差異,但都是作為共同犯罪形態(tài)的組成部分,在考察各共犯的單獨行為時不能無視整體上共同犯罪形態(tài)的認定標準而將個人行為人為地予以分割。
另外,還需要交代的是,被告人張翊雖然沒有參與盜竊的具體行為,但是其指引其他共犯行為人盜竊對象、地點的幫助行為亦應該納入共同盜竊罪的評價體系。然而,其他被告人在實施盜竊行為的過程中,由于遭遇被害人的反抗而使用暴力強制劫取財物,在性質上已經(jīng)轉化為搶劫罪。張翊對于其他三名被告人盜竊過程中的轉化行為沒有認識,超過了盜竊共同犯罪的范圍,因而張翊只應與其他三名被告人在盜竊罪的范圍內成立共犯,并按照作用、地位的大小承擔相應的刑事責任。
注釋:
[1]張明楷:《刑法學》,法律出版社2011年版,第358頁。
[2]同[1],第847頁。
[3]同[1],第848頁。
[4]此處“生活意義上的非法占有目的”一詞,是筆者依據(jù)本案的具體審理情形和被告人的強烈訴求和質疑,結合刑法規(guī)范意義上的非法占有目的的基本理論所歸納出來的一個具體指向性稱謂,特此說明。
[5]應當注意,在非法占有目的之下的處分行為,如轉贈、丟棄等,并不能否認非法占有目的的已然存在,只能認定為是在非法占有目的完成之后的事后處分行為。
*華東政法大學刑法學博士研究生,江蘇省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214002]
**江蘇省無錫市中級人民法院[214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