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希明 完顏鄧鄧
(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 武漢 430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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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社會參與模式及其啟示*
肖希明完顏鄧鄧
(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武漢430072)
〔摘要〕國外相關法律和政策的推動為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社會參與創(chuàng)造了良好環(huán)境,已經形成了多種社會參與模式,包括以理事會為依托的管理決策式參與、呈繳本制度要求下的資源提供式參與、開放性的資助捐贈式參與、基于業(yè)務外包的合作式參與、基于網絡虛擬社區(qū)的用戶貢獻內容式參與,呈現出參與模式的多樣與多層面、參與主體的多元化、參與活動的開放性等特征。對我國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社會參與具有借鑒作用,我國需要創(chuàng)造社會參與的政策與法律環(huán)境、加快法人治理改革、吸引社會捐助、重視網絡參與。
〔關鍵詞〕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社會參與公共文化機構社會力量
〔引用本文格式〕肖希明, 完顏鄧鄧.國外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社會參與模式及其啟示[J].圖書館,2016(7):26-30, 48
公共數字文化服務是公共文化服務的數字化形式,是當今數字化網絡化環(huán)境下公共文化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公共文化機構是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建設的主體,然而僅憑公共文化機構自身難以應對復雜的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建設現實,如公共文化機構存在的資源、資金、人員、設備、技術等限制需要從社會力量獲取支持,服務過程需要社會公眾表達需求、反饋問題與提出改進建議。社會參與有助于彌補公共文化機構自身不足,有助于公共文化服務建設的民主化,有助于提高社會認知與推廣服務。
近年我國的政策導向,如2015年1月《關于加快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意見》提出“引入市場機制,激發(fā)各類社會主體參與公共文化服務的積極性,吸引社會資本投入公共文化領域,建立健全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公共文化服務機制。鼓勵和支持社會力量通過投資或捐助設施設備、興辦實體、資助項目、贊助活動、提供產品和服務等方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這為社會參與提供了政策支撐,使得吸納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建設成為一項重要內容。我國公共文化服務中的社會參與剛剛起步。國外的法律規(guī)定、政策扶持以及公民社會的培育調動了社會參與的積極性,社會力量以多種途徑參與公共文化事業(yè)建設較早,也更為普遍。本文采用網絡調查的方式,歸納國外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社會參與模式,總結其特點及成因,以期對我國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社會參與提供參考。
2.1以理事會為依托的管理決策式參與
理事會制度的建立能夠保障公民行使其公共文化權益,使公民具有管理決策權,有效調動公民參與的熱情,有助于獲得廣泛的社會支持力量。國外公共數字文化服務項目大多成立董事會來管理決策項目事務如制訂戰(zhàn)略規(guī)劃和各種政策、管理財務、監(jiān)督評價等。社會組織、個人加入理事會成為理事,參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的管理決策事務。這種模式的參與者既可以是來自公共或私營機構的成員或代表,也可以是公民個人。
2012年9月美國數字公共圖書館(DPLA)理事會成立,以支持DPLA創(chuàng)建和維護一個自由、開放、可持續(xù)的資源發(fā)展目標。理事會成員由來自全美國各地的公共圖書館員、研究圖書館員、技術專家、作者、知識產權學者、媒體研究學者以及商業(yè)專家組成,共10名理事。理事會下設執(zhí)行委員會、財務委員會、治理委員會、伙伴關系和發(fā)展委員會等,分別負責處理專項事務,并向董事會提供專項事務的有關建議,每個委員會由4-6名委員組成[1]。理事會負責提供政策和戰(zhàn)略規(guī)劃制訂的意見和建議,每季度召開一次公開電話會議,面向公眾公開,會議期間所有人都可以向理事會反映問題和提建議。
歐洲數字圖書館(Europeana)成立了基礎管理理事會(Foundation Governing Board)作為項目的最高管理機構,理事會由17名來自文化遺產機構、商業(yè)和技術部門、教育、金融、法律等領域的自然人組成,通過協(xié)作積極參與Europeana文化與科學遺產數字化平臺的建設。理事的任期為2年,理事需承諾每年參加三次理事會季度會議[2]。理事會對項目的決策和管理事務負責,對每年的財務狀況和年度統(tǒng)計報告進行監(jiān)督。理事會下設管理理事會(Management Board)與成員委員會(Members Council)對理事會負責,代替理事會行使職責,每年通過網絡公開選舉成員。管理理事會與成員委員會的人數眾多,其中成員委員會的人數達30人,成員以個人知識、經驗和技能參與Europeana的平臺建設與數字服務的管理工作。
從DPLA、Europeana的理事會制度,可以總結出它們的共同特點:理事數量多,通過選舉產生,來自全國甚至世界各地,理事的職業(yè)背景多元化,形成了固定的制度安排如對會議召開次數、間隔與開放性的規(guī)定,根據需要設立專項委員會,幫助理事會處理各項專門事務。理事會制度的建立是吸引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數字文化事務,保障其基本文化權益的體現,也可以彌補公共文化機構專業(yè)人員的數量不足,同時吸納社會人士的經驗和建議,有利于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的發(fā)展。
2.2呈繳本制度要求下的資源提供式參與
國家圖書館在一個國家的圖書館體系中具有獨特地位,是一個國家出版物的法定存繳機構。出版商呈繳的出版物是國家圖書館資源獲取的重要途徑。國家圖書館往往是公共數字文化服務項目的重要參與機構,其館藏資源是公共數字文化服務項目資源的重要來源之一。如美國數字公共圖書館(DPLA)、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的NDL search系統(tǒng)、加拿大圖書檔案館(LAC)等這些項目的資源很大一部分來源于各自國家圖書館的資源。如今以數字形式的圖書、期刊等出版物越來越多,出版商向國家圖書館呈交的數字出版物也呈增長態(tài)勢,數字出版物可以直接添加到項目的在線目錄通過網絡平臺在線獲取,國外的許多國家圖書館正與出版商合作,采取合理的措施使數字出版物能夠開放使用。
2004年的《加拿大圖書檔案館法》規(guī)定國家圖書檔案館通過法定存繳制度收集加拿大所有出版商出版的所有的媒體和格式的出版物,是全國出版物的保存機構。出版商有義務將其出版物呈繳給加拿大圖書檔案館,出版物一旦呈繳,說明出版商承認將其出版物添加進入加拿大圖書檔案館的在線目錄,提供公共使用[3]。對于出版社存繳的電子資源,目前LAC提供為出版商提供兩種類型的訪問級別:開放存取和訪問限制,出版商需要選擇訪問選項之一,LAC鼓勵出版商選擇開放訪問。對于無法開放訪問的資源,LAC還采取購買的方式與出版商簽訂獲取協(xié)議。
日本國立國會圖書館是根據1948年2月制定施行的《國立國會圖書館法》設立的,是日本國內發(fā)行的所有出版物的法定存繳機構。2012年國立國會圖書館制訂的《我們的使命與目標2012-2016》,戰(zhàn)略目標之一包括提高呈繳率,采取符合出版物種類和流通形態(tài)的合理措施,進一步全方位地收集國內出版物,同時不僅局限于印刷出版物上,作為文化資產還要收集保存電子形式的各種資料和信息[4]。近年來國立國會圖書館正在致力于數字服務,如建設數字圖書館項目、聯(lián)合國內的公共圖書館、美術館、檔案館、學術研究機構等發(fā)起建立新檢索服務系統(tǒng)——國立國會圖書館搜索(NDL Search)。對于法定呈繳的資源,在版權保護期內的只限于在館內閱覽,超出版權保護期的資源面向互聯(lián)網公開,與版權所有者以及出版者合作使呈繳的數字資源更加便于開放使用。到2014年3月為止,國立國會圖書館提供的數字化文獻資源包括圖書、期刊、報紙、音頻、博士論文、科學影像等各類型的資源,館內公開187萬種,互聯(lián)網公開48萬種[5]。
2.3開放性的資助捐贈式參與
國外法律政策的捐贈導向使得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建設的的資金來源廣泛,除各級政府撥款外,其余均來自社會支持,包括基金會、專業(yè)學會、協(xié)會、企業(yè)、個人等提供的捐助。國外社會各界對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建設的支持還表現在文化資源捐贈上 ,公共文化機構的資源存在數量、范圍、類型等限制,不足以滿足公眾需求,因此積極吸納來自民間的文化資源捐贈以豐富館藏。
美國的稅法規(guī)定私人對非營利性事業(yè)的捐助是免稅的,這為美國的非營利組織獲取社會捐助創(chuàng)造了良好的法律環(huán)境,社會捐助成為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建設的主要資金來源。美國記憶在建設初期就收到了大量來自社會的資金資助。1994年美國記憶計劃宣布建立的這一年就收到1300萬美元的私人機構捐款,此后美國記憶與企業(yè)家和慈善領導建立了獨特的公私合作伙伴關系, 1994年至2000年間共收到超過4500萬美元的私人贊助[6]。DPLA努力吸引各界的捐助,在網站聲明自身是非營利組織,所有的捐贈都是免稅的。為了有效處理捐助事務,DPLA還專門建立了捐助與建議基金會(Donor-Advised Fund ,DAF)。捐助者可以以個人名義捐贈,也可以通過該基金會捐贈,既可以實名,也可以匿名。DPLA根據捐助金額為捐助者準備了帶DPLA標識的不同類型的紀念品。目前為DPLA提供資金捐助的有基金會、專業(yè)協(xié)會和個人。DPLA還在創(chuàng)新社會捐助途徑,2014年與亞馬遜合作,參加其AmazonSmile項目,該項目將客戶購買金額的0.5%捐贈給客戶選擇的非營利組織。公眾在亞馬遜平臺購物,選擇DPLA為捐助對象,可以將價格的0.5%捐給DPLA[7]。
除資金捐助外,來自社會的資源捐助是資源收集的一個重要渠道。如今DPLA的資源包括來自1000家機構的超過700萬條數據,除42.21%的資源來自公共圖書館、檔案館、博物館,其余均來自政府部門、社會組織、私人館藏和圖書館,企業(yè)和組織檔案,社區(qū)學院等,其中來自大學圖書館的資源占22.19%、來自社區(qū)學院的資源占3.43%、來自協(xié)會與基金會的圖書檔案資源占3.19%、私人收藏占1.44%、企業(yè)圖書檔案占1.12%[8]。LAC除繼續(xù)通過法定存繳、簽訂購買協(xié)議、保存政府記錄以豐富其收藏外,還接受個人、組織和協(xié)會的捐贈,在網站上說明了捐贈目的、捐贈資源的類型及捐贈途徑,捐贈者提交捐贈資源描述材料后,員工根據LAC的收藏政策與指南對捐贈資源進行評估,決定是否接收捐贈[9]。
2.4基于業(yè)務外包的合作式參與
由于公共文化機構在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建設中存在人力、物力、技術等限制,因而尋求與外部合作,以獲得相關支持。企業(yè)特別是信息技術公司和數據庫商以其技術、人員等優(yōu)勢參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建設,彌補公共文化機構在技術、人員方面的不足,雙方是一種資源互補、互利雙贏的合作關系。國外公共數字文化項目普遍將資源數字化轉換、數字資源存儲和網站系統(tǒng)建設的相關工作外包給企業(yè),以減輕負擔、節(jié)約成本、提高服務效益。
奧地利國家圖書館作為Europeana的合作伙伴之一,為Europeana提供本館的數字資源。奧地利國家圖書館與谷歌合作將其館藏16世紀到19世紀下半葉的歷史書籍約萬卷全部數字化,通過Europeana在線平臺向公眾免費開放[10],合作過程中谷歌為整個館藏中約200萬頁圖書的數字化提供資助,奧地利國家圖書館承擔圖書制備以及圖書存儲和訪問的費用,在奧地利和歐洲的文化領域,這是迄今為止最大的公共和私營部門的合作。網站系統(tǒng)建設工作外包是是技術公司參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建設的另一項內容。為促進歐洲乃至全世界的數字文化遺產共享,Europeana發(fā)展了眾多的合作伙伴,其中負責軟件設施構建與維護的技術團隊不斷與內外部的利益相關者和服務供應商合作,確保所有軟件開發(fā)有助于完善技術平臺,將一些軟件開發(fā)工作外包給外部合作伙伴如商業(yè)軟件開發(fā)商,如2014 年Europeana決定采用PaaS(Platform-as-a-Service,平臺即服務)的方式以滿足需求與提高效率,在全歐洲進行招標,最終選擇了德國的Avarteq托管公司作為云服務供應商[11]。SoPSE(the Sense of Place South East)是一個由英國東南部的政府部門、文化機構合作建立的區(qū)域性文化遺產數字化項目,項目理事會和技術咨詢組進行了一系列管理創(chuàng)新,通過公開招標將網站設計、軟件開發(fā)等技術業(yè)務外包給系統(tǒng)開發(fā)商,與兩家技術公司合作以追求協(xié)同效應,滿足最終用戶的需求[12]。
2.5基于網絡虛擬社區(qū)的用戶貢獻內容式參與
公共數字文化資源以其數字形式適合于網絡傳播,web2.0環(huán)境下社交媒體工具具備巨大的用戶量與影響力,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利用社交媒體工具建立網絡虛擬社區(qū),為用戶提供互動交流并貢獻內容的平臺,成為一種不可忽視的用戶參與方式。用戶在虛擬社區(qū)中自行創(chuàng)造并傳播內容,如對信息進行組織、評論、發(fā)表意見等,這些都有助于資源發(fā)現、資源共享、改進服務與提高社會認知。
DPLA使用社交媒體圍繞資源建立網絡社區(qū),促進資源在用戶和合作伙伴之間的共享、交流。目前DPLA使用的社交媒體工具有Twitter、Facebook、Tumblr、Pinterest、Imgur、GitHub、YouTube、Flickr、Storify、RSS 共10種。DPLA制訂了社交媒體政策(DPLA Social Media Policy)和終端用戶政策(End-user policies),規(guī)定服務的某些部分允許用戶上傳和發(fā)布內容,如文本、音頻、視頻、問題和評論,內容一旦上傳就授予了DPLA使用該內容的權利,這項權利具備永久的、不可撤銷的、非排他性的、復制、傳播、展示等屬性,同時用戶允許他人在遵守創(chuàng)作共用署名本地化許可協(xié)議3.0(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3.0 Unported License, CC BY 3.0 License)的基礎上使用該項內容[13]。LAC也使用了多種社交媒體工具,鼓勵用戶提問、評論,并承諾解答用戶問題,制訂了社交媒體使用條款(Social Media Terms of Use),規(guī)定用戶評論、上傳內容等不得違反相關法律規(guī)定與道德規(guī)范,LAC對用戶上傳到其網絡社區(qū)的內容保留版權[14]。
3.1特點
(1)參與模式的多樣與多層面。國外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社會參與已經形成以為業(yè)務外包、管理決策、資源提供、捐贈資助、網絡貢獻內容為主的參與模式,既有事后的評論、建議式參與,也有事前的外包合作、資源提供、管理決策與捐贈式參與,既可以在現實中參與,也可以通過網絡參與。特別是依托于理事會制度的管理決策式參與,提高了社會參與的深度和主動性。參與模式的多樣與多層面使得社會公眾能夠通過多種方式充分參與到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為社會參與提供了便利條件。
(2)參與主體的多元化。國外對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的參與主體沒有限制,各級各類組織、各階層各職業(yè)領域的個人都可以成為參與者。從上文對參與模式的總結分析可以看出參與主體有出版商、數據庫商、信息技術公司、慈善組織、基金會、專業(yè)學會、社區(qū)組織、個人等。國外形成了適合不同主體參與的模式,如數據庫商、信息技術公司參與的業(yè)務外包,出版商參與的呈繳資源,慈善組織、基金會、專業(yè)學會、企業(yè)、個人參與的捐贈贊助,機構、個人參與的管理決策,個人參與的網絡貢獻內容等。當然,參與主體與參與模式不是一一對應的,不同的主體可以通過多種模式參與。
(3)參與活動的開放性。國外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社會參與活動具有很強的開放性,如加入理事會不限制地域、職業(yè)領域等,可以代表機構加入,也可以以個人名義加入,通過公開的選舉產生理事;業(yè)務外包采用公開的招標方式,只要具備條件的企業(yè)都可參加招標;使用多種社交媒體構建網絡社區(qū),任何人使用任何一種社交媒體都可以發(fā)表評論建議與上傳內容;理事會及下屬委員會召開的會議面向社會公開,會議期間為公眾提供參與的機會等。參與活動的高度開放性促進了社會參與的積極性,也保證了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獲得外部的技術支持、獲得資金資助與資源捐贈以及公眾的建言獻策。
3.2成因
國外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社會參與源于一系列法律和政策的推動。以美國和加拿大兩國為例:
一是國家稅法對捐助非營利組織的規(guī)定。美國《國內稅收法典》規(guī)定向非營利組織捐款可以免除一定的稅收,推動了社會特別是盈利組織向非營利組織捐助的積極性;加拿大的稅收法律繁多,對于呈繳到LAC的出版物,免除出版商的相應稅收,出版商可以聯(lián)系加拿大稅務局,咨詢稅收扣除的最大金額及其他豁免。這激勵了出版商向國家法定存繳機構呈繳出版物。
二是公共文化機構的專門法律對于社會參與的規(guī)定?!都幽么髨D書檔案館法》對于成立加拿大圖書檔案館目的的描述中包括“該機構有助于加拿大的社區(qū)、團體、大眾在獲取、保存、傳播知識方面進行合作”。美國2010年修訂的《圖書館與博物館服務法》(Museum and Library Services Act of 2010)變化之一是加入了社會參與的條款,重視發(fā)展合作關系,增強圖書館博物館在促進早期學習、發(fā)展勞動力和教育改革方面的作用,規(guī)定圖書館、博物館應與眾多領域(衛(wèi)生、教育、文化保護等)的機構和個人建立合作伙伴關系。公共文化服務行業(yè)的法律法規(guī)為社會參與提供了法律保障與宏觀指導,促進公共文化機構進行微觀的社會參與制度設計。
三是專業(yè)協(xié)會的政策與戰(zhàn)略規(guī)劃對社會參與的要求。2012年美國圖書館與博物館協(xié)會(Institution of Library and Museum Services,IMLS)制訂了《2012-2016年戰(zhàn)略規(guī)劃》,要實現的目標包括提高公民參與的機會,使公民在當地社區(qū)及全社會充分參與到圖書館、博物館的服務活動中。IMLS探索社會參與的新模式,使用社交媒體讓公眾參與未來發(fā)展戰(zhàn)略與方案的制訂,最近推出了一個增強網站,向公眾公布有關社區(qū)機構的代理投資信息、各領域相關數據和政策摘要等,公民可以通過社交媒體投票、提交評論和發(fā)表意見,促進服務工作的透明度和建立問責制。專業(yè)協(xié)會作為加強行業(yè)職能,促進行業(yè)改善服務的機構,其政策與規(guī)劃無疑對于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社會參與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
四是公共文化機構的政策。LAC和DPLA制訂的戰(zhàn)略規(guī)劃中都包括用戶參與的內容。LAC每年都會制訂未來4年內的業(yè)務規(guī)劃如《業(yè)務規(guī)劃2008-2011》、《業(yè)務規(guī)劃2007-2010》等,筆者閱讀這些規(guī)劃,發(fā)現LAC特別注重通過外部合作伙伴增強自身能力,包括在文化資源的收藏保護傳播、社區(qū)基礎設施建設、資源共享等領域與外部力量的合作。DPLA的《戰(zhàn)略規(guī)劃2015-2017》中涉及許多有關社會參與的內容,如與更多的社會組織和個人合作以增進資源收集總量、與國內和國際上的組織合作確保技術基礎設施建設的持續(xù)創(chuàng)新、與搜索引擎和社會媒體合作以促進資源發(fā)現和共享等。此外,LAC 和DPLA還針對具體參與模式制訂了政策,如針對用戶使用社交媒體工具在網絡社區(qū)參與而制訂的社交媒體政策,對用戶評論、上傳內容、上傳內容的版權歸屬等作出相關規(guī)定。公共文化機構制定的的微觀政策細化了對社會參與的規(guī)定,有利于指導機構內的社會參與實踐。
正是國家、行業(yè)、機構三個層面的法律與政策推動了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公眾參與模式的建立,形成了各種社會力量、多層面、多渠道參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的良好局面。
4.1創(chuàng)造社會參與的政策與法律環(huán)境
我國的《企業(yè)所得稅法》、《中國慈善事業(yè)發(fā)展指導綱要(2006-2010)》對納稅人在我國境內的公益性慈善性捐贈支出稅收扣除的規(guī)定,激勵了企業(yè)對公益性慈善事業(yè)的捐助,但公共文化服務機構的專門法律、專業(yè)協(xié)會的政策、公共文化機構的內部政策等對社會參與的規(guī)定還有欠缺。一是公共文化機構的專門法律。2015年開始實施的《博物館條例》中對社會參與、社會捐助等做出了相關規(guī)定。但是我國的《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公共圖書館法》還沒有出臺,地方性的圖書館法律法規(guī)很少涉及社會參與的具體細致的條款。因此我國需要加緊出臺《公共文化服務保障法》和《公共圖書館法》,并對社會參與做出規(guī)定,推動已制訂的地方法律法規(guī)進行修改,將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社會參與納入法治軌道。二是專業(yè)協(xié)會的政策。國家與各級地方專業(yè)協(xié)會應制訂社會參與相關政策和戰(zhàn)略規(guī)劃以指導本行業(yè)的社會參與活動,以政策文件界定本行業(yè)社會參與的任務和目標,集合眾多學者與公眾共同探討社會參與的重要問題,推動社會參與事務的發(fā)展。三是公共文化機構的政策。我國近年出臺的《關于加快構建現代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意見》、《關于做好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公共文化服務工作的意見》等政策為公共文化服務社會參與提供了宏觀指導,公共文化機構應根據宏觀政策制訂本館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社會參與的微觀政策,細化對社會參與的規(guī)定,使各項社會參與活動制度化。
4.2加快法人治理改革
2014 年7月文化部辦公廳發(fā)出《關于開展公共文化服務標準化等試點工作的通知》,正式部署了在全國開展公共文化機構法人治理試點工作[15]。我國的公共文化機構法人治理改革剛剛起步,試點成功的基礎上需要加快法人治理結構改革的進程,在公共文化機構的專門法律中具體規(guī)定法人治理結構的準則,以法律保障理事會的權利,推動理事會制度從試點到普及,在全國的各級各類公共文化機構中建立理事會,在開展公共數字文化服務過程中吸納社會力量參與。我國公共數字文化服務項目也需要進行法人治理改革,建立項目理事會,不僅為公眾提供提建議、反饋需求、評論等事后參與的機會,而且要使公眾能夠參與事前的管理決策。
4.3努力吸引社會捐助
我國社會力量對于公共數字文化服務捐助的認識不夠、積極性不高,公共文化機構需要采取多種措施努力吸引社會捐助。雖然我國的稅法對納稅人在我國境內的公益性慈善性捐贈支出稅收扣除作了規(guī)定,但納稅人對公共數字文化服務的捐助仍然偏少,主要原因是缺乏對捐助免稅的了解和認知,因此亟需加強宣傳,建立專門負責捐助的部門,與社會各界聯(lián)絡,積極引導與主動尋求社會捐助;公共文化機構網站、公共數字文化服務項目網站應建立捐贈信息頁面,介紹稅法對于捐贈免稅的規(guī)定、捐贈途徑、捐贈指南等;利用媒體發(fā)布捐贈信息,宣傳捐贈活動與捐贈成果,擴大捐贈影響。
4.4重視網絡參與
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主要通過網絡來實現,搭建網絡平臺、構建貫通的虛擬網絡體系是共享資源與提供服務的前提,公眾依靠網絡獲取服務,通過網絡與服務提供者和其他公眾互動,網絡為社會參與開辟了新渠道,是一種重要的社會參與方式。我國公共數字文化服務應重視網絡參與,使用社交媒體工具(微博、微信、維基、BBS等)圍繞公共數字文化服務構建網絡社區(qū),使公眾通過網絡社區(qū)參與評論、分享、投票、監(jiān)督、討論、反饋需求、提出建議或意見,并根據需要制訂公眾參與的規(guī)則,引導與規(guī)范參與行為,充分利用網絡加強與公眾的互動,及時了解公眾的聲音。
(來稿時間:2016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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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理念、新思潮、新視野論壇·
〔分類號〕G250.73
〔作者簡介〕肖希明,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完顏鄧鄧,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圖書館學2014級博士研究生。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公共數字文化服務中的資源整合研究”(項目編號:13ATQ001)的成果之一。
Social Participation Models and Its Enlightenment in Foreign Public Digital Cultural Service
Xiao XimingWanyan Dengdeng
( 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 Wuhan University )
〔Abstract〕The foreign laws and policies creative good environment and promote social participation in digital public cultural service, has formed a variety of social participation models, including the management and decision-making rely on council, provide resources under the requirements of payment of the system, open donation, outsourcing, users contribute content based on network virtual community. Some features are summed up: diversifcation and multi-layer of participation patterns,participants diversification, openness of participating activities. These could provide references for social participation in public digital cultural service at home. We need to create the environment of policy and legal for social participation, accelerate corporate governance reform, attract social contributions and attach importance to networked participation.
〔Keywords〕Public digital cultural serviceSocial participationPublic cultural institutionsSocietal forces